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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重生]纨夫驯养记-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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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比起往年要暖和许多; 入冬以来甚至都没下过雪; 但毕竟快进腊月里了,黎明前的时分; 又是寒意最重的时候; 不管是石板路上,还是路旁的草梗子上; 院子里的树木枝杈上,都结了厚厚的一层白霜。
  即使穿着棉鞋; 在石板路上走得时候久了也会觉得脚尖被冻得隐隐生疼。只有回到烧着地龙的屋子里; 才让人觉着暖融融得舒服起来。
  赵晗没说什么; 只道了声“好”,便又让从露把鹤氅与披风收起来了。
  方泓墨仍然很不适应他说什么,她就应和什么; 也不和自己争上几句或是说笑打趣的模样。
  从霜很快替他梳完头,他起身,披上玄青暗花云锦夹棉长袍,赵晗替他束上腰带,外面再罩上件染成鸦黑色的貂皮袄子。
  他低头瞧着她,十根削葱般白皙纤长的手指,被油黑的貂皮衬得越发如玉雪白,指尖儿却带着一抹淡红的颜色,抬手上来握住了,果然觉得凉冰冰的,便放在自己掌心里暖着。
  赵晗轻轻挣了一下:“别耽误你出发的时辰。”
  “就这么一小会儿,耽误不了什么。”他紧握着她两只手不放,把她的指尖贴到唇边,说话时的热气便一丝丝地喷在她指端。
  她的指尖有些酥麻,又有些痒痒的,被他握了一小会儿手,别说指尖暖和了,连脸上都有些燥热起来,便低着头再次挣了挣:“好了,已经不冷了。”
  他放了手,却不就走,赵晗没听到他说话,不由疑惑地抬头,眼前一暗,双唇就被覆上温热湿润之物。
  她的脸越发燥热,这屋里还有丫鬟呢!虽然她知那几个丫头见此情景肯定会避出去。
  他含着她的唇,温柔地用舌尖□□,慢慢地吮吸,仿佛在细细地品尝她的滋味,流连了好一阵才松开她,从喉间发出低沉温润的声音,语调却柔和得彷如三月春风:“我走啦。”
  她红着脸垂下头,把手拢在袖子里,好留着他给的那阵暖意,也低声道:“嗯,路上小心。”
  方泓墨点点头,忽然道:“我走之后,你千万别与子毅或云英见面,切记!”
  赵晗顿生疑窦,抬眸望着他问:“为何不能去见他们?”难道他还在担心前段时间子毅“误会”他与云英之事?
  他眉宇沉沉的,显得十分忧郁:“子毅城府极深,我此时无凭无据地不好说,但他对我很可能并非表面上那样友善……你且记得,我不在的时候,你绝不要和他碰面就是了。即使云英找你,你也找借口推了吧,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赵晗皱眉:“你这么说的不清不楚的,到底又出了什么事让你怀疑起子毅来了?”
  方泓墨却不肯说明,又站了片刻,终究是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赵晗气他不肯把原因明说,本来不想送他的,原地僵立一会儿,终究没忍住追到门口,见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院门附近了。
  像是有所感应,他在院门口回头望了一眼,见她站在门边目送,便停下脚步。
  他凝眸望着她,幽黑的瞳仁里映着灯光,忽然一阵寒风横卷,吹乱了他披在肩后的顺滑乌发,在凌乱纷飞的发间,他的双唇却渐渐弯起,浮现温暖的笑意:“等我回来。”
  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赵晗便觉心里空落落的,之前几天虽然与他置气,总归还有这么个人让她使性子置气的,如今他一走,她便失去使性子的对象了。
  ·
  大件的行李一早就搬上了车,从霜提拿着随身的零碎物件,跟着方泓墨来到角门内。
  常开诚已经等在那儿了,一见从霜便乐呵呵地迎了过来,先叫了声大表哥,接着就只朝从霜瞧。
  从霜见了他却是眼圈都红了,黑白分明的大圆眼眨了一下,泪珠就滚落下来。
  常开诚看着心疼,手忙脚乱地找出帕子来要给她擦眼泪,一面道:“怎么又哭了,别哭啊,这回我还不出海呢,年前就回来了,你真要哭也留着我去吕宋前哭。”
  从霜不由被他这句话逗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颗晶莹如珠的眼泪却还挂在线条圆润、微带稚气的脸颊上,把常开诚看呆了,愣愣地举着手中帕子,浑然忘了之前要替她擦眼泪的事。
  从霜对上他的眼神,不觉脸红了红,从他手里抢过帕子,自己轻轻把眼泪吸干,再把帕子塞在他手里:“路上多保重。”
  常开诚攥着帕子点点头:“我会保重的,你也保重。”
  门外有车夫勒马的吆喝声传来,方泓墨听出声音,知道是去接范思源的马车回来了,便迎出门去,常开诚也急忙跟上。
  果不其然,稍过一会儿就见范思源从车上下来,三人都已经相识,团团行礼后上车出发。另有一辆装行李的车驶出角门,跟在他们后面。
  常开诚在车里坐定,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攥着替从霜擦过泪的帕子,他正要将帕子放好,忽而又想到什么似的,把帕子举到鼻子下闻了闻,脸不禁一红,偷眼瞧瞧车里,大表哥一脸漠然地望着车窗外,而范思源则笔直地端坐着,目光正视前方车壁。就连方元也没瞧着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常开诚见他们都没注意到自己这小举动,这才松了口气,又偷偷闻了一下,才红着脸把帕子整整齐齐地叠好收起来。
  ·
  从霜站在门外相送,直到看不见马车了才回到门内,却见又有车夫忙着备车,一问才知是二少夫人要用车,说是去赵府。
  从霜回到朝岚居便把这事儿说了,赵晗那天见过泓砚如何待她,也知这些天她再也没去照料过病榻上的泓砚,想来是无法原谅泓砚,今日去大半是去对父母亲诉苦泓砚的不是。
  一想到方泓砚,连赵晗都忍不住摇头叹气,本以为他过几天会想起今生的事情,慢慢也就会恢复正常,没想到他一直到现在都是疯疯癫癫的。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前世种的因后世报的果吧。
  到了午前时分,有婆子来传话,说是谢参军到访,有急事找大少夫人。
  赵晗微觉讶异,谢齐修应知道泓墨今日出发去明州,怎会有事找她?她快步赶到前院,在二堂见到了他。
  谢齐修显得心神不宁,一见她就急急迎上前来,连寒暄客套的话都来不及说,只匆匆拱了拱手便问:“渊渟他是何时出发的?走的是水路还是陆路?”
  赵晗见他神情急迫,心就不由得别别跳了起来:“陆路,他乘马车过去的,寅正前后启程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谢齐修却只道:“别担心,我只是有件紧急事要告知他,耽搁不得,先告辞了。”说着一拱手,匆匆离去。
  赵晗哪里可能不担心,这就让人赶紧备车,又找来郑大牛,让他带上几名身强体壮的护院同去,追赶方泓墨的车,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
  方泓墨一行两辆马车出了德胜门,沿路行了半天后,车夫忽然高喊一声“吁——”车速跟着慢了下来。
  方泓墨诧异地撩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回道:“大少爷,小的听车驶起来的声音不太对头,还是检查一下才放心。”
  方泓墨点头应允。
  车夫等车停稳后,跳下车,自上而下细细检查马车,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是轮毂与车轴之间,本应该牢牢卡住的地方,却出现了松动,本来紧固用的销子不知何时松脱掉落,车輨也掉了,方才一路颠簸,车轮已经沿着车轴向外滑动了两三寸。
  车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幸好听着声音不对停下了,若是没能及时发现,只要车轮硌到一块稍大的石头,或是行驶过坎坷不平之处的话,恐怕车轮就会整个松脱飞出去,马车就要倒了。
  奇怪的是他知道要远行,昨晚特意细细检查过全车,那时并未发现销子有松动的迹象,否则就会加以整固了。
  车夫向方泓墨说明情况,他们几人下车,车夫向随行武师借了把刀,砍下路边的树枝,削去枝杈树皮,用坚硬的瘤料削成销子的形状卡住轮毂,又在车轴外端紧紧绕上一条汗巾替代车輨之用,只是木头销子哪里比得过铁销子坚固,汗巾也只能临时顶一下用而已。
  接下来的一路上行程他们不得不放慢车速,绕开路上的石块或坎坷之处,避免颠簸得太厉害,震断木销。还时不时要停下车,检查销子的情况。
  修车已经耽搁了不少时候,再加上车速放缓,这就来不及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下一个落脚镇子。
  眼看着夕阳西坠,落到山后头去了,只西方天际还有一抹残血般的殷红云霞,道上却已经黑沉沉地看不清路面上的车辙印迹,行人车马亦变得稀少起来,路上行驶半个多时辰也见不到另一辆车。                        
作者有话要说:  范思源:其实闻手帕那会儿我看到了,装没看见而已。
常开诚(吃惊):范公子看到啦?
范思源: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常开诚(愧疚):我非礼了范公子,十分抱歉。
范思源:……
·
方元:我也看见了,我低着头是拼命忍笑而已。
常开诚:……
·
方泓墨:范兄,与开诚说话要直接一点。
范思源:比如?
方泓墨:比如开诚你刚才的举动太没品了我实在不忍目睹。
常开诚(脸红):……
﹉﹉﹉﹉﹉﹉﹉﹉﹉﹉﹉﹉
今天在外面手机更新,营养液与投雷名单明日补上。爱你们~

  ☆、晋江独发

  车夫停车点亮马车前方两盏防风羊角灯,照亮了前道; 这才继续小心地驾车前行。
  又行了一段路; 地势逐渐变高; 上坡路更是难行。
  泸江在此段变窄; 水流变得湍急; 江岸陡峭; 离水面有数丈之高,江水长年冲刷将江岸下方掏空; 形成内凹; 而道路右侧有茂密森郁的树林; 地势向着远处逐渐升高; 形成坡地。
  方泓墨早在车夫说明马车出了状况时就怀疑有人动了手脚; 但这车平日是停在方府内的,若是要动手脚; 肯定要买通方府内的下人; 且他早前曾找齐修商量过,请他找人调查跟踪陆九; 而直到临行,齐修那边也没什么消息。
  方泓墨虽然有心戒备; 总不能因为提防被袭而连门也不出; 正事也不做了; 既然齐修那里没有消息,便还是按预定的行程而出发。
  但眼见天黑后道上车马绝迹,这段路地形又险峻; 十分适合伏击,他不由得暗生警惕,吩咐随行的武师加强戒备。
  这六名武师都是谢齐修所荐,穿着方府护院的衣着,武艺高强且护镖经验丰富,与前次失责的武师完全不同。他们眼看这种地形,不用方泓墨提醒已经暗中提高警觉,当即前后传令,让运载行李的马车靠得更近一些。
  两名车夫也是心中惴惴不安,尽可能的加快车速。
  正逢月末,残月只余细细一线,苍黄月光暗淡得几近于无,全靠两盏羊角灯照亮车前一小块地方。
  羊角灯随着马车行驶而不停摇晃,透射出去的灯光亦摇曳不定,远处以及道旁一片黑魆魆暗沉沉的,稍远处的林子就模糊成一片暗影。
  眼看着远处景物略微明亮一些,应是林子在前面就到了尽头,有一片开阔之地,就不是适合伏击的地形了。而只要过了这一段,很快就会抵达今晚预定歇脚的县城。
  方泓墨觉得自己是多心了,难怪齐修那边没有消息……
  忽听一声尖锐的唿哨响起,与此同时,从前面林子里跃出十几条黑影,手中提着细长的武器,有些是棍棒,亦有数人拿着长刀,刀刃侧转间,闪过锋锐的冷光。
  方泓墨低喝一声:“冲过去!”
  一个嗓音粗嘎的人大声喊道:“停车就饶过你们性命!老子为的是劫财,你们要是非要送死,也没人拦着你们!!”
  说话间又有十来条手持兵器的黑影跃出林子。
  车夫手一颤,害怕地扯了下缰绳,车速不增反减,他又借着灯光骤然瞧见前方路上拦着绳索,急忙勒停了马车:“少爷,路上有绊马索。”
  方元吓得直哆嗦,说话声音都打颤了:“少爷,他们只是劫财罢了,还是破财消灾吧,要是抵抗,这些亡命之徒发起狠来就难说了……”
  马车一停,众匪将车团团包围,六名武师跃下马车,站定车前后几个易守难攻的关键位置,来者众多,方泓墨没发令,或是对方没动手,他们不会轻举妄动,武器也都藏于腰间或靴筒内。
  范思源脸色苍白,全身微微颤抖,举止却并不失措,安静地坐在原地,默默注视着方泓墨。
  常开诚却是毫不害怕,反因气愤激动而热血上涌,一撸袖子,跃跃欲试道:“大表哥!打还是不打,你发句话!”
  方泓墨微一皱眉:“你且护好范兄,你们几个都别下车。”
  “好!大表哥就放心吧!”常开诚一拍胸脯,只觉情绪激昂,豪情冲天。
  方泓墨开门探头,扫视一圈,劫匪约有二十多人,不由皱了皱眉,人数比前世那一回多了一倍。
  为首之人身形魁梧彪悍,短衣黑裤扎着裤脚,脸上蒙着暗绿色的布巾,布巾上露出一对眼尾倒垂的眸子,眼神里透着狡诈狠历。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对眸子,陆九!
  虽然他带着武师,人数却是对方占优,随行的还有开诚与范思源,当务之急还是确保他们的安全。
  方泓墨缓步跨出马车,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要其中一名武师拿过去。
  陆九接过银票,点起火折子大致看了看数额,顿时忍不住兴奋地哈哈大笑了几声,他将银票收入怀中,抬头打量着方泓墨:“看这养尊处优的样子,多半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身上带的银票肯定不止这些,全都拿出来罢。”
  方泓墨冷冷道:“总共三万两,已经全给你了。”
  众匪一阵哗然,这么多银票,这下大发了!
  陆九心中暗啐一口,被他当众揭破银票数额,就不能瞒着这些兄弟,少分他们银两了。他嘿嘿一笑:“我不信,你过来,让我搜搜。”
  方泓墨站在原地,展臂而立,弯唇一笑:“若是不信的话,你过来,我让你搜。”
  陆九怀疑地皱了皱眉,左右扫了几眼,见方泓墨带的人不多,看起来也不像是太厉害的角色,但他生性多疑,哪肯独自一人走进方泓墨随行众人的包围圈里!
  今晚真正的目的可不是劫财,他见方泓墨不肯走到外面来,便一声不吭地暴起发难,挥刀砍向送银票过来的那名“随从”。
  实为武师的“随从”早有防备,斜身闪过,再直起身来时,手中已经多了柄银光闪闪的软剑,手腕一抖,刺向陆九面门。
  陆九吓得一缩脖子,原地打滚才险险躲过这一剑,他虽也习过武艺,却不甚精湛,眼见着方才这一剑迅如闪电,心中顿生怯意,连滚带爬地逃到外围。
  然而陆九那一下暴起袭击,其他劫匪一见就像得了命令,纷纷挥舞起手中武器,袭向方泓墨一众。两名车夫吓得瑟瑟发抖,跳下车抱头蹲地,只期望这些劫匪按着江湖路数来,别伤害他们。
  其余五名武师也都抽出自己的武器进行反击,只是陆九带去的人数众多,武师虽武艺精湛,一时之间也不能将所有劫匪都制服,有两名劫匪趁乱抢进人丛中,扑向方泓墨。
  方泓墨心底清楚他们的目标只是自己,若是躲到车上,只会害了车上的开诚与范思源,他抽出靴中匕首,背抵马车壁,微微躬身,双脚分立,不丁不八,蓄势欲发不发。
  那两名劫匪都蒙着面,只露出狰狞双眼,成掎角之势包围过来。
  方泓墨突然挥起手中匕首,砍向右侧劫匪,那劫匪向后一让,同时举棒来格挡,然而方泓墨只是虚晃一招,银光一闪,匕首划了道圆弧刺向左首劫匪,同时右脚飞起,踢向右侧劫匪右臂。
  左首劫匪猝不及防,来不及格挡,只能向后急退。
  右侧劫匪手臂被狠狠踢中,方泓墨腰腿上的功夫乃多年练就,力道极强,只听“咔嚓”一声,那劫匪手臂当场折断,痛得长叫一声,手中长棍更是拿捏不住,直飞了出去。
  方泓墨一招之下,击退两人,但只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已,他不敢停留,身子一矮钻到车下,左手在马车另一边底部边沿一搭一拉,就到了马车另一面,却被又一名持长刀的劫匪拦住去路。
  他手中只有一柄尺余长的匕首,对方却是一把三尺长刀,应付起来极为吃力。
  一名武师察觉他情况危急,靠过来帮他,但紧接着又有几名劫匪围了过来,武师以一敌众,左支右拙,很快就被刀尖划伤。
  常开诚虽然听方泓墨的话,呆在车上护住范思源,却掀开车帘关注周围战况,眼见方泓墨与一名武师被四五名劫匪围住砍杀,形势危急,他哪里还能在车里呆得住?
  他回头冲范思源喊了句:“范公子呆着别动!”说完就一跃下车,疾步绕过马车,直扑向围住方泓墨的劫匪之一。他没带着武器,便抡起拳头,结结实实地一拳揍在劫匪的下颌侧面,将那人打得横飞出去,摔倒在地就没有动弹过。
  那被打飞的劫匪虽然持刀,面对方泓墨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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