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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衡看向赢姬，脸上闪过怒色，徐贵妃藐视皇后，皇后却退让，是忌惮太傅府吧，好一个太傅府！
　　“皇后起来吧。”
　　“谢皇上。”赢姬起身。
　　“传徐贵妃。”顾衡淡淡的道。
　　徐贵妃病了一个多月，神色很憔悴，整个人也很瘦，虽然她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坚强，但到底不是一下子就能不介意的，需要过程，赢姬相信，经历这件事，将来的她更难对付。
　　“臣妾参见太上皇，太上皇后，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她虚弱的跪在地上，由华嫔扶着。
　　顾衡神色冰冷，脸上没半点疼惜之意，徐贵妃藐视皇后让他很不满，今日敢藐视皇后，明日就敢带着徐家造反！
　　“徐氏，盈华宫女尸是怎么回事？”顾衡问。
　　徐贵妃早已做好准备，从神色上看完全看不出她知情，她茫然的道：“什么女尸？”
　　“皇上，贵妃竟然矢口否认，那么不妨审她身边的环佩。”静妃提议，为能将徐贵妃拉下来，她是不留余力。
　　顾衡虽然不喜欢女人指挥他，但觉得不失为一个办法，“审。”
　　顾衡不太相信宫里的人，派人叫来石弘禄，石弘禄心里直骂娘，本官不是太监总管！
　　但有什么办法？审呗。
　　只是这次让大家失望了，环佩一个字没说，嘴特别硬，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就是不说。
　　这么一闹，天黑了，只好明日处理。
　　是夜，顾衡和赢姬躺在床上，大约是心里不舒服顾衡什么也不想干，赢姬自然更是什么都不想干。
　　躺着躺着，顾衡道：“皇后是不是早就怀疑贵妃了？”
　　“是，臣妾故意这么久才把尸体捞出来的，请皇上治臣妾不敬死者之罪。”赢姬诚实回应。
　　顾衡叹口气，“你也没错，直接捞出来徐氏不认，你也没法，如今徐氏病了这么久，也算得了惩罚，皇后打算怎么做？”
　　“臣妾听皇上的。”赢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来顾衡要轻轻放下了。
　　过了许久，赢姬以为他睡着了，他突然又说：“徐家在金陵根基深厚，门生众多，如果没有证据朕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她，皇后可懂？”
　　“臣妾懂，皇上放心，如果没有证据，臣妾会责罚静妃出言污蔑。”赢姬接话，心情突然好起来了，怎么办她都是赢家。
　　太平宫，静妃同样没睡，今日她已经得罪徐贵妃，如果不能把她拉下来，那么将来她的日子会很难过！
　　“父亲早说过，在宫里安静度日抚育大皇子成人才是正途，你去管徐贵妃的闲事做什么？咱们秦家虽也是世代书香，可终究比不得徐家。”秦美人没忘记父亲的嘱托，她的任务就是阻止静妃拖累秦家。
　　静妃此时心烦气躁，脾气便格外不好，“本宫怎么做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庶女来教，你懂什么，正因为徐家势大，就更不能让徐氏在贵妃位置上待着，否则将来二皇子长大，谁能挡得住她？只要她从贵妃位置下来，就可以再下！”
　　“可是你没有证据就贸然行事，实乃不智！”秦美人摇摇头，当初真不该送她进宫，真的会连累秦家。
　　姐妹两正争执，外面彩英道：“娘娘，宜嫔求见。”
　　静妃皱眉，“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
　　“宜嫔说事关贵妃。”彩英又说。
　　静妃眼睛一亮，“快请。”
　　宜嫔被请进来，先是见了礼，“见过静妃娘娘。”
　　“妹妹起来。”静妃亲切的扶宜嫔，半点没有曾欺负过宜嫔的样子。
　　宜嫔也似乎不记得曾被静妃折磨的事，很自然的站起来，并看了一眼秦美人。
　　“你下去吧，本宫与宜嫔妹妹有话说。”静妃冷脸道。
　　秦美人不想走，但当着宜嫔的面她不好多说，只能道：“还望姐姐记得父亲的话。”
　　“下去吧！”静妃不耐烦起来。
　　秦美人冲宜嫔福身后才下去，宜嫔回礼，看着很谦逊。
　　“不知彭妹妹来我这有什么事？”静妃示意宜嫔坐，自己也落座，慢条斯理的问。

　　第六十一章　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宜嫔微笑，“静妃姐姐不必戒备，妹妹今日既然能登门，就不会介意当初姐姐做的那些事。”
　　静妃神色微变，不过很快恢复如常，“说罢，星夜找本宫何事。”
　　宜嫔看了眼伺候的宫人，静妃很配合的让人都下去，待屏退左右后，“可以说了。”
　　“我可以作证，人是徐贵妃杀的。”宜嫔笃定的道。
　　静妃闻言惊讶得站起来，“你说什么？”
　　“我可以作证，人确实是徐贵妃杀的。”宜嫔重复。
　　“你拿什么证明？”静妃有些不敢相信，当然她无比希望宜嫔可以作证。
　　“我敢上门，难道姐姐你还不敢信吗？”宜嫔道。
　　静妃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可是你为什么？”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帮你拉贵妃下来，你帮我除掉那个贱人！”宜嫔眼眸杀气一闪，脸色冰冷如霜。
　　贱人指的谁静妃自然知道，她轻笑，“宜嫔妹妹打的好主意，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将来不对付我？”
　　“难道这后宫中还有朋友？今日我助你拉贵妃下来，来日你助我除掉那贱人，然后再一起对付皇后，把皇后拉下来，之后的事再各凭本事，如何？”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你们还是亲姐妹呢，不也斗得比谁都凶？可是，你竟说是帮我？难道你不希望她下来？”静妃此时也不傻，当即便反问道。
　　宜嫔轻笑，“帮姐姐，也是帮我自己，但那位的恩宠可不是徐贵妃可以比的，难道不也是在帮姐姐你自己吗？”
　　静妃看着她，两人相视而笑“好，我答应你。”
　　两人一拍即合。
　　翌日，顾衡去上朝，他很忙，哪里有空管后宫的妇人之事，故此只有赢姬在听审，太上皇和太上皇后也不来，两人不喜。
　　再审了一遍环佩，她依旧没有招，被打得血肉模糊都紧闭嘴巴，实在令赢姬佩服。
　　她心中微微叹气，看来这回得罚静妃了，不过她私心里还是希望能借机把徐氏从贵妃位置拉下去的，毕竟徐贵妃比静妃难对付得多。
　　“既然此事与贵妃无关，那么静妃。”她语气淡淡的，说罢看向下方坐着的静妃，“你污蔑当朝贵妃，以下犯上，罪不容恕……”
　　“皇后娘娘，嫔妾可以作证，人是环佩杀的。”宜嫔突然站出来走到中央跪下，她没有直指徐贵妃，但环佩是徐贵妃第一心腹，指控她，相当于指控徐贵妃，“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请皇后娘娘明察，臣妾没有冤枉徐贵妃！”静妃也说话，她算是看出来了，皇后竟然想罚她以平息徐贵妃的怨气！呵呵
　　赢姬诧异，此事关宜嫔什么事？她这些日子以来都挺乖，难道坐不住了？
　　徐贵妃震惊，她与宜嫔素来无冤无仇，为何要针对她？
　　心里万般猜测，不如一问。
　　“你如何证明？”赢姬问。
　　宜嫔看向于红，“还请于红姑娘回答两个问题。”
　　这时，众人心里微妙起来，尤其是赢姬，她微微皱眉，于红是她给予重任的人，竟然会牵扯进来！
　　于红吓一跳，她不明白与自己有什么关系，闻言立刻看向赢姬，噗通跪下“奴婢不知宜嫔此话何意。”
　　“无妨，宜嫔你问。”赢姬打算静观其变，如果于红真有问题，她如今也是有能力换掉的，大不了紫英辛苦些。
　　宜嫔得了话立刻问，“于红姑娘，死在井里的丫头你可认得？”
　　于红如实回答，“认得，是安排在落霞宫伺候的丫头。”
　　“那她可对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宜嫔又问。
　　这回于红心里有数了，她看向赢姬，赢姬心里也有数了，微微点头，得赢姬允准，于红道：“那日这丫头突然找奴婢说岳美人生病，希望太医去看看，可这种事按理不应该直接来找奴婢，底下有专门负责的人。”
　　“这就对了，那日闲来无事便在宫里走走，不小心走到盈华宫门口，听到里面有吵闹，那丫头说：长公主又没看见我，朱婕妤也死了，我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要我死！
　　然后环佩说：长公主是没看到你，可于红看见你了，所以，你别挣扎了！”
　　环佩听了这话，心中震荡，急忙惊恐的看向跪在她前面的徐贵妃，希望得到提示，可惜什么都得不到。
　　此时徐贵妃身体也抖了抖，她不怕赢姬，不怕静妃，但她怕长公主。
　　如果此事牵扯到长公主，那么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不等赢姬问话，她便伤心的转头看环佩，“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我不过是私底下关心岳美人，让你关照她，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话出口，环佩知道自己已成弃子，眼泪落下来，“是奴婢误会了娘娘的意思，奴婢以为娘娘想帮岳美人报仇，是以才故意引导朱婕妤去害皇后娘娘，让她犯下以下犯上的罪责，是奴婢的错，还望娘娘莫要自责。”
　　她说完砰砰磕头，“请皇后娘娘明察，此事与贵妃娘娘无半点关系，全是奴婢误会了娘娘的意思，还有无凤令便去抬水也是奴婢自作主张，贵妃娘娘都不知情。”
　　“说得轻巧，你是她的人，你自然为她说话，皇后娘娘，臣妾以为徐贵妃是知情的，她藐视正宫是真，草菅人命是真，还请皇后娘娘公平公正处罚徐贵妃！”静妃呵斥。
　　赢姬听了皱眉，“怎又扯上长公主？”她说罢看向静妃，“静妃你说呢？”
　　静妃哪里敢提长公主，她也刺激过朱婕妤的，是以她才避重就轻，此时赢姬问话，她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臣妾不知，不过既然牵扯上长公主，那必不能轻饶。”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边，确定自己的行事除了死去的朱婕妤没人知道，这才有了些底气。
　　赢姬点点头，“既然牵扯长公主，那本宫便不能姑息。”
　　“皇后娘娘，请娘娘明察，此事是奴婢一人所为，与贵妃娘娘无半点干系，请皇后娘娘明察！”环佩是个忠心的，砰砰磕头，要扛下所有罪责。
　　静妃冷笑，“你一人所为？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好啦。”赢姬疲累制止，“静妃，你心里可还敬着点本宫？”
　　“娘娘恕罪，臣妾也只是一时情急，绝无不敬娘娘之意。”静妃马上请罪，赢姬公报私仇这种事又不是没做过。

　　第六十二章　就叫人砍了百官之首的脑袋

　　“行了，你这脾气得改改，去门口跪一个时辰，本宫便不罚你了。”赢姬很累的样子，说完不打算继续纠缠，示意小宇子把静妃请出去。
　　静妃心里那个气，这皇后！特么又借机罚她！罚跪不是罚？不过罚跪而已，不是大事，徐贵妃的事才是大事。
　　是以，走前她不放心的道：“还请皇后治罪徐贵妃，莫要轻易姑息她的罪责。”
　　“下去！”赢姬有些不耐烦了。
　　“静妃娘娘，请吧。”小宇子凉凉的道。
　　静妃去凤栖宫门口跪着后，赢姬叹口气，似乎很无奈的样子，“徐贵妃，环佩是你的人，还是从太傅府带进来的，本宫相信此事与你无关，但终究难堵众口悠悠，为了后宫和谐，为了安抚后宫人心，本宫也保不了你。”
　　“臣妾绝无怨言。”徐贵妃磕头，她知道，自己今天一定会受责罚，但只要这件事压在环佩身上盖棺定论，将来长公主要追责，也与她无关了！
　　赢姬也不想深究，因为深究下去她也心虚，但纵然如此，她还是要表出一副为徐贵妃好的样子，叹口气，“来人，去请皇上。”
　　顾衡在宣政殿批阅奏折，小宇子亲自去请的，他先是与小何子对视一眼，知晓顾衡现在心情不特别坏才禀报道：“皇上，事情查清楚了，但兹事体大娘娘不敢独断，还请皇上前去定夺。”
　　“是徐贵妃？”顾衡脸色很冷，声音听在人心里仿佛裹了杀气，他很愤怒，他觉得徐贵妃是个懂事的，是以心里再不喜欢也常去看她，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不知君恩不易不加珍惜！
　　不过几年，他已经完全习惯帝王的身份，一些帝王的毛病也出现了。
　　赢姬早已做好准备，帝王嘛，自然高高在上，各方面都如此。
　　小宇子不敢多说，沉默了，“皇上，要摆驾吗？”小何子恰当插话。
　　顾衡放下奏本，“去看看。”
　　他从宣政殿来到凤栖宫时静妃正一肚子气，见顾衡来原本想替自己喊冤，但这回她激灵没替自己求情，直接扣头道：“皇上，徐贵妃藐视正宫，以下犯上，又指使下人诱导朱婕妤去害皇后，实乃歹毒至极，还请皇上切勿听她花言巧语受她蒙骗！”
　　顾衡原本不想听她说话，但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你说什么？引导朱婕妤害皇后？”
　　“对，环佩亲口承认，是她故意诱导朱婕妤，朱婕妤才行差走错。”静妃说得无比笃定，反正已经得罪了，回不了头，那么就往死里得罪。
　　顾衡脸色瞬间又寒了几分，他大跨步来到凤栖宫前殿，赢姬正扶额等待，环佩之前受了重刑已然昏迷。
　　“皇上驾到。”小何子高呼。
　　赢姬忙起身来迎，顾衡见她脸色疲累，心情更不好，便不打算再听徐贵妃申述了，直接坐在主位上问赢姬，“可查实了？”
　　“回皇上，还请皇上饶徐妹妹这一次，她也是受下人蒙骗不知实情。”赢姬开口便求情。
　　顾衡冷眼看徐贵妃，“皇后，朕知晓你素来仁德宽和，但此事事关长公主，敢利用长公主，其心可诛！朕绝不姑息。”虽然静妃没提长公主，但稍微深想就能明白其中关联。
　　“皇上……”赢姬还想求情。
　　顾衡扬手，“徐氏无德，藐视正宫，有违宫规，草菅人命，罪不容恕，着降为徐妃，禁足三月，以儆效尤。”
　　徐贵妃听了整个人跌倒在地，她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顾衡，看着她的夫君，她的天，她的男人，他为何如此狠心？她以为最多降为德妃，没想到……没想到封号都没有了。
　　赢姬也没想到顾衡下如此狠手，竟然连德字封号都不给，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毕竟长公主牵扯在其间了。
　　“臣妾谢主隆恩。”她拜哭，心仿佛凉透了，整个人一丝丝温度也无。
　　顾衡宣布完看向赢姬，拍拍她手背，“你也累了好好休息，过几日大渊和天禧王进京，你还要接待两位贵女。”
　　“是，臣妾领旨。”赢姬福身揖礼。
　　“朕还有政务，晚上再来看你。”顾衡说完起身而去，看也不看徐妃一眼。
　　赢姬看着他决绝背影，心里也有些凉，纵再不喜欢，也是他的女人啊，为他生儿子的女人，听也不听徐妃自辩便罚了，万一徐妃是冤枉的呢？真让人寒心。
　　送走顾衡，赢姬示意小宇子，“环佩罪不容恕，但到底是忠仆，给她个全尸吧，其余党羽一律杖毙。”说完目光落在徐妃身上，她全身颤抖，摇摇欲坠。
　　静妃得知徐贵妃变成了徐妃，还被禁足三月，整个人别提多开心，她还有个封号呢，徐妃直接没有封号，这一仗她是赢了，还赢得很漂亮。
　　膝盖的痛也不介意了。
　　徐妃被华嫔扶着走出来，见静妃得意，华嫔想说她几句却被徐妃拦住，惨扶着到永安宫，华嫔不解，“姐，你看静妃那样儿，真想撕了她的嘴！”
　　徐妃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无力的道：“她不过是被人利用，你何须去在意一颗棋子？”
　　“可是姐，静妃那性子若不打压，说不定会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华嫔实在看不惯静妃。
　　徐妃冷笑，“你以为就这么完了吗？”
　　“姐，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华嫔立刻来了兴趣，要说这后宫生活也真是无聊，每天起来去请安，然后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皇上临幸，皇上不来，就独守空房到天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徐妃勉强支撑不让自己倒下，“宜嫔不是出来了吗？何须我们动手？”
　　两姐妹在宫里气难平。
　　宫外，不过一个时辰消息便传到了太傅府，老太傅原本在看地方递来的奏报，听完下人的话整个人晃了晃，扶着胸口用尽力气道：“他怎能如此！怎能如此！不过一个下人做错事，他怎能如此！”
　　老夫人更是哭肿了眼睛，“老爷，玉奴是咱们娇养的亲闺女呀，是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您不能让她受这么大个委屈而无动于衷啊老爷！”
　　玉奴是徐妃的乳名。
　　于是，翌日顾衡早朝时徐太傅便病了，未来早朝。
　　接下来，一连数日都不见好。
　　顾衡亲自吩咐太医去看，太医回来只说忧思成疾，什么意思呢，字面意思是心情不好病了，深层次意思就是皇帝贬他女儿，他生气。
　　赢姬知道后也吩咐于红：“给太傅府送些上好的补品去，老太傅年迈，这个打击她确实受不了。”
　　又过了两日，什么好药材，什么好太医都送过了，还是不见好，眼看着大渊王和天禧王就要进京，徐太傅还不上朝，耽误了很多政务，顾衡的脾气也上来了。
　　便在赢姬面前发牢骚，“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