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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赢姬微笑，“多谢张姑娘，走那么远的路累了吧？紫英，快带张姑娘下去吃点东西。”
　　“多谢皇后娘娘。”张月华虽不喜繁文缛节，但她也知道在甘泉宫和在凤栖宫不一样，礼数还是要周全的好。
　　紫英得话知晓娘娘要与太上皇后说不能让我外人知道的话，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姑娘请随奴婢来。”
　　目送张月华离开，太上皇后立刻问：“皇后，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母后莫急，听儿媳慢慢说。”赢姬含笑给她杯茶，“儿媳想了许多种方法，唯有一种最保险。”
　　“哪种？”太上皇后立刻问，她也觉得替嫁或者马上说亲都不是好办法。
　　“出家。”赢姬说完把茶递过去。
　　太上皇后接了茶却不喝，她皱眉，“出家？”
　　“对，但不是当尼姑，而是当道士。”
　　这么说太上皇后就懂了，她‘嘭’的把茶杯放下，“还是皇后想得周到，当尼姑得剃度，但道士不用。”
　　“母后和儿媳想到一处去了。”赢姬微笑。
　　太上皇后对这个办法很满意，联想到张月华的话，她作为一个内宅女人，求个佛拜个庙什么太正常了，当下佛道平顺发展，她都信的，自然慧通道长的大名她也是知道的。
　　那可是如雷贯耳。
　　越想越激动，“那小姑娘是不是说慧通道长要来金陵？”
　　“正如母后所想。”赢姬觉得太上皇后真可爱，尤其不会藏着喜怒，跟这种人相处一点儿不累，这也是顾衡不让太上皇、后二老接触政务的原因，她们都是普通人，一辈子了，哪里还改得了。
　　再则，改就需要痛，实在没必要。
　　“本宫就知道皇后能想到好办法，你是不知道，静妃和徐贵妃都来过甘泉宫，一个让草草给玉昙说亲，一个说找人替嫁，这哪是什么好办法？”她也不是傻，知道替嫁是徐贵妃让张美人说的。
　　赢姬笑笑不接话，“母后也熟悉慧通道长？”
　　“倒是没见过，不过听说慧通道长是得道之人，许多人无子求到他处，回来就怀上了，很灵。”
　　赢姬听着觉得怎么那么别扭，感觉……
　　“道士还管子嗣？”赢姬好笑的问。
　　“管的，等道长进京了你找他看看，本宫等着抱嫡孙，都等好久了。”
　　说起这个，赢姬就头疼，例假怎么还没来！
　　从甘泉宫逃回凤栖宫后，静妃还在，她今天必须把儿子的公道讨回来，所以赢姬不来她不走。
　　赢姬也没想到静妃有如此毅力，不过回想起在东宫时，她可是弹了半月琵琶，便释然了。
　　“静妃找本宫何事？”赢姬明知故问。
　　静妃心里其实已经很不是滋味了，但有求于赢姬，加之最近赢姬闹出的动静太大，又有尚书府的叮嘱，她心里清楚，就算西京王府再无权无势，她也都必须表面上敬着皇后，朝臣都敬着呢。
　　噗通一跪，脸上的泪水就落下来了，“还请皇后给宥儿做主。”
　　等得太久，大皇子都困了，正被于红安排在侧殿休息，倒也没能陪他母妃演戏。
　　“宥儿怎么了？”赢姬神色极为关心的问。
　　“姐姐也知道，宥儿早产，体弱多病，是以入口的水和沐浴的水都是从寿山运来的泉水，和咱们宫里的井水不一样。”
　　赢姬点点头，“本宫知道，怎么了？”
　　“姐姐，今儿徐贵妃命人二话不说的抢了宥儿的水，我苦命的宥儿，身体本便不如二皇子，他生母又位份低，所以受欺负至此。”静妃说着说着抽泣起来，好不伤心。
　　侧殿睡了一个时辰的大皇子也醒来了，听得皇后已回宫正来请安，话是全部听进耳里了，虽年幼不懂事，却也见不得母亲哭，于是也跟着哭起来。
　　赢姬头疼，这女人孩子的。
　　“宥儿别哭，静妃你也别哭了，看把孩子带的。”赢姬气得扶额。
　　静妃擦掉眼泪，对大皇子道：“给你母后请安，请母后给你做主。”
　　大皇子哪里懂什么叫做主，但很听母妃的话，乖巧跪下，又奶声奶气的道：“请母后给儿臣做主。”
　　“宥儿乖。”赢姬伸手安抚，又吩咐小宇子，“去，传本宫懿旨，连夜给大皇子运水来，可不能委屈了咱们宥儿。”
　　“是。”小宇子立刻下去传令了，专门负责运水的太监得了懿旨有些不解，皇后今早才下令少运水，节省开支，怎的就变卦了？
　　便问：“宇公公，不知皇后为何突然要运水？”
　　小宇子是个聪明人，最是会说话，巧妙的把事一说，听的人心里便有了计较，原来这徐贵妃是这样的人，以前倒是看不出来。
　　凤栖宫内，静妃见赢姬竟不去找徐贵妃麻烦，有些不甘心，“姐姐，那徐贵妃藐视正宫，您就这么算了？”
　　“天色已晚，妹妹还是回去吧，本宫今日乏了。”赢姬说完不再理她，伸手摸摸大皇子的头，“宥儿也都困了，他体弱，你得仔细些。”
　　说完她对紫英道：“传膳吧。”
　　吩咐完从侧门去了后殿，今儿有些想菜团了。
　　静妃眼珠都要看出来了，“姐……”
　　“静妃娘娘，大皇子体弱，您仔细些。”紫英提醒。
　　“本宫知道了。”静妃真的想掰开赢姬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人家徐贵妃都踩她头上为所欲为了，她都不怒一下？
　　是夜，顾衡从甘泉宫来到凤栖宫的时候赢姬已睡下，顾衡上床虽然放轻了动作，但她还是醒了，不过却装睡。
　　顾衡想来也累了，没有做什么，一夜无话，翌日五更顾衡起床上朝，赢姬一反常态的也醒了。
　　“皇后今日起得早。”顾衡闲聊般道。
　　“心里想着事呢。”赢姬满脸愁容。
　　顾衡颇有些诧异，很少有事让赢姬愁，“什么事？你要起这么早。”

　　第五十六章　态度好点

　　“不是什么大事，昨日宥儿用的水不够，臣妾连夜让人去运，不知到了没有，没有寿山的水，怕是宥儿喝不惯。”
　　顾衡是知道赢姬特别关照他两个儿子的，所有用度都给最好，从来没亏待过，听了道：“皇后费心了。”
　　“臣妾应该的。”赢姬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是以问起别的事，“昨日皇上可有见过母后？”
　　“见了，母后说慕容大人可请来慧通道长，只是不知慧通道长愿不愿收瑞城为徒，她不如明雪有灵气。”自己侄女什么样，他心里还是清楚的。
　　赢姬漱了口，又做几个唇部动作，才接话，“表哥既然应下，那定是有法子，皇上放心吧，这些都是小事，不如皇上江山社稷大事重要。”
　　“慕容卿办事朕放心。”说话间两人已穿戴整齐，也洗漱过了，只是赢姬还得梳妆，顾衡不用。
　　不过顾衡赶着上朝，是以赢姬不做妆容陪他用膳，用了膳这才送走。
　　顾衡走时天微亮，赢姬招来小宇子，小宇子知晓赢姬担心什么，立刻禀报：“娘娘，凌晨三更了水才送来，一共来三箱。”
　　“三更才回来确实辛苦，小宇子，赏下去，三箱够用到明日了，今日本宫放他们一天假。”赢姬说着不放心又多添了句，“赏厚点，态度好点，多说认同他们的话。”
　　“是。”。
　　他麻溜的下去，每人赏一百两，赢姬选来送水的这几个都不是孤儿，也不是被父母抛弃的，他们都有家人，因为家里实在太穷养不起，是以才送进宫。
　　几人掂掂重量，脸上立刻浮现喜色，竟然是一百两！皇后真大方。
　　“星夜还在赶路，几位辛苦了，娘娘体恤，特意放几位一天假。”小宇子可是很有身份的太监，与干粗活的不一样，但他却不嫌弃，和这些人坐一块台阶。
　　坐下后又偷偷给运水总管小陈子塞了二十两。
　　“多谢皇后娘娘，也多谢宇公公。”几个太监感激，这一百两银子是他们在宫里干五年的，每个月二两月钱，有时候生个病还得自己给钱抓药，五年都不一定存够一百两。
　　小宇子点点头，“娘娘看重你们几个，日日运水，很是辛苦，赏得重些，也好给你们拿回家孝敬父母，以后更得好好办事，可知晓？”
　　“小的们知道。”他们几个哪里如小宇子会说话，也就只能在心里发誓要更卖力给皇后娘娘办事了。
　　见工作做得差不多小宇子才回去。
　　他来得早，回去时天刚亮，后妃们都还没去给赢姬请安，不过他刚走不久，环佩来了，她以为水刚运到。
　　“贵妃娘娘要两箱水。”她也不客气，直接要，昨日她打听清楚了，静妃去凤栖宫等一夜，赢姬屁都不敢放一个，所以更大胆了。
　　“今日没水。”刚把一百两踹怀里的小陈子道。
　　环佩脸色瞬间变了，“没水？”
　　“是啊，今日没水。”小陈子心里还记恨着呢，他们运水一般都是两天一运，因为运水的时候都是晚上，所以休息总是不够，赢姬考虑到不够，便除了运水也没安排什么重活给他们，他们心里很感激的。
　　但昨日不同，刚运水回来，又把其他活儿干了，准备晚上好好睡一觉，没想到这贵妃就整出这么一事。
　　“你们不会去运吗？贵妃等着用水呢。”环佩不善的道。
　　“环佩姑娘，皇后娘娘放我们一天假，不好意思。”小陈子将小宇子和环佩的态度一对比，心里更偏向赢姬了。
　　环佩心里将赢姬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合着她不发作，就是在这儿等着她呀！
　　正这时，静妃亲自带人来取水，事关她儿子，她不敢大意，见环佩也在，脸色瞬间变冷，“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环佩呀。”
　　环佩再大胆也不敢在静妃面前甩脸子，她福身揖礼，“参见静妃娘娘。”
　　“本宫可不敢当。”静妃冷笑，“大皇子的水呢？”
　　“娘娘您怎么亲自来了？在库里呢，您吩咐一声，太医验过后奴才给娘娘送去便是。”小陈子弯腰揖礼道。
　　静妃冷哼，“本宫又怕被女匪抢了去。”
　　环佩气得脸色铁青，偏偏不能发作。
　　“娘娘稍等，刘太医、吴太医马上就来。”宫里所有用的，吃的，都要有两位以上太医检查，今日轮到刘太医和吴太医。
　　正说着话，两位太医来了，见静妃也在立刻行礼，“行了，两位太医赶紧查，大皇子等着用水。”
　　“是。”两位太医提着药箱去了库房，静妃等在外头。
　　环佩做了几番心里挣扎，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静妃娘娘，能不能分贵妃娘娘两箱水？”
　　“两箱？本宫的大皇子不要用水啦？”静妃大怒，冰冷的盯着环佩。
　　小陈子见状接话，“只有三箱水，专供太平宫大皇子用。”
　　静妃得意，“听到了吗？只有三箱。”
　　“娘娘，还请娘娘分一箱给贵妃娘娘。”环佩都快哭了，没有寿山的水贵妃娘娘都不敢洗漱，渴了也不敢喝水，御膳房送来的膳食更是碰都不碰。
　　“怎么的？你们家娘娘也体弱多病啊？可本宫看着怎么壮如牛？昨儿还到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抢水！”静妃可不管来的是谁，统统算是徐贵妃。
　　环佩跪在地上，拉着她衣裙摆，“静妃娘娘，请静妃娘娘给我们家娘娘一箱水。”她没有办法了，只能求着，此时，她无比后悔没去找赢姬要凤令。
　　静妃任凭她求着，就是不给，水查验出来没问题后，直接便抬走了，环佩在静妃面前哪敢抢啊。
　　于是，环佩哭着回永安宫了。
　　徐贵妃已起身，正坐在梳妆台前等洗漱，环佩进来其他宫女都望向她，昨日那一箱水已经用完了，今儿一滴不剩，喝的都没了。
　　环佩轻轻摇头，望着她的宫女太监吓得脸色发白，没有水？怎么办！
　　“给本宫洗漱，要迟到啦。”徐贵妃发话。

　　第五十七章　自家姐妹客气什么

　　怎么办？硬着头皮实话实说呗。
　　环佩噗通一跪，泪声俱下的便道：“奴婢无能，没给娘娘要来寿山的水，水都被静妃的人抬走了。”
　　徐贵妃等着呢，拿着牛角梳正梳胸前那缕秀发，闻言停住转头看向地上的环佩，“你说什么？”
　　“请娘娘治罪，奴婢无能，没给娘娘要来寿山水。”
　　徐贵妃皱眉，“怎么会没有水呢？有皇后凤令静妃还敢不给你水？”
　　环佩闻言吓得全身发抖，“没……没有皇后凤令。”
　　“怎么可能？皇后素来好说话，你亲自去，她必然明白本宫的意思，她怎么可能不给你凤令？没有凤令昨天那水是怎么来的？”
　　“奴……奴婢强抢来的。”环佩后悔死了，早知道娘娘会这么想，她当时拼着被责罚的危险也要去甘泉宫讨凤令。
　　徐贵妃不可置信的站起来，走到环佩身边，蹲下，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让环佩与她对视，“你说什么？”
　　“奴……奴婢昨日抢来水，静妃去凤栖宫等一天，皇后娘娘也不敢说什么，奴婢觉得娘娘不必怕她，静妃也是个没脑子的，娘……”
　　“啪！”清脆的响声，徐贵妃甩了环佩一耳光，“怕？你以为本宫怕她们？枉你跟我那么久，竟如此蠢顿！这是皇宫，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以为你是长公主？”
　　“奴婢知错了，请娘娘责罚，可是娘娘，现在怎么办？”环佩六神无主，她以为没事的，在这后宫中谁还比她们娘娘有分量？
　　此时，华嫔走进来，“姐姐还未梳洗好？该去凤栖宫了。”
　　说完见环佩跪在地上，而徐贵妃满脸怒容，她神色凝重起来，“怎么了？”
　　“你问这个蠢货！”徐贵妃没好气的道。
　　环佩又将自己跟太平宫抢水的事说了遍，华嫔无语，“你当时去甘泉宫找皇后一趟会要你的命？”
　　“奴婢知错，当时二皇子哭得厉害，娘娘也渴，此去甘泉宫耗时太多，奴婢又不能确定皇后肯不肯给凤令，是以……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请娘娘责罚！”
　　华嫔无奈，“皇后日日去甘泉宫请安，自入后宫以来便是如此，此事还是你蠢，但事情已经发生，姐，还是得想个办法。”
　　“脱簪，素衣，本宫去凤栖宫请罪，免得连累父亲，说咱们太傅府的不懂礼数，恃功而骄。”
　　那边凤栖宫，所有嫔妃都来了，包括大着肚子的淑妃，徐贵妃没到，赢姬没问，大家也没说，很识趣。
　　“本宫新得了些特级瓜片茶，因量少，不能一一分给各宫，但本宫也不是吃独食的，静妃妹妹，本宫向你讨壶寿山水，咱们今日一起品这瓜皮茶如何？”
　　一壶水不是事，静妃不能不给，立刻便笑道：“娘娘开口，臣妾哪里能不给？别说一壶，就是两壶三壶都是有的。”
　　“还是静妃懂事，小宇子，快去取壶寿山水来煮茶。”
　　小宇子一早便得赢姬叮嘱，拿了水壶跑得飞快，跑回来的时候那边徐贵妃才出门，既是负荆请罪，那必然是不能坐辇，得步行。
　　凤栖宫这边煮了茶，每人分上一杯后，她才到，当于红来报：“娘娘，贵妃脱簪素衣跪在宫门口，说是来请罪。”
　　赢姬一愣，装作不知的样子，“贵妃何罪之有？”
　　静妃听了冷哼一声没说话，于红道：“奴婢不知。”
　　“请贵妃进来。”
　　徐贵妃被请进来，她带了妹妹儿子一起，三人都脱簪素衣跪在地上，三叩九拜，末尾还有个被绑了的环佩，“嫔妾有罪，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赢姬满脸震惊，“不知贵妃何出此言？”
　　“嫔妾没能管束好下人，昨日环佩不得娘娘凤令强取太平宫一箱寿山水，还请皇后降罪。”
　　赢姬听了才恍然大悟，“此事呀，本宫知道，静妃找本宫说过了，本宫想着二皇子还小，老太傅年迈，便不忍责罚于你，左右只有一次罢了，也补偿静妃了，你不必如此，快起来。”
　　徐贵妃心里是憋屈得不得了，这个皇后，一个下人行事都能掰扯到太傅府，真阴险！
　　但脸上她不得不诚惶诚恐，“臣妾不敢，请皇后降罪。”
　　赢姬叹口气，仿佛被她的诚意打动，“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本宫便罚你禁足一月，小宇子，快扶贵妃起来，华嫔也起来吧，飛儿还小，不能总跪着。”
　　小宇子忙下去扶，“贵妃娘娘起来罢，皇后娘娘罚您了。”
　　徐贵妃认真扣头，“多谢皇后娘娘，臣妾以后定严格管束下人。”说完才站起来。
　　赢姬欣慰点头，“坐吧。”
　　徐贵妃、华嫔落座，紫英领二皇子去偏殿与大皇子玩儿后，赢姬问小宇子，“给贵妃倒茶。”
　　小宇子神色为难，赢姬装作生气的问：“怎么了？”
　　“娘娘，二道茶没了，只能是三道茶。”小宇子道。
　　“想来贵妃姐姐也是不介意的，娘娘新得是瓜片茶甚是好喝，且只有一壶，姐姐来晚了全当惩罚可好？”淑妃适时接话。
　　静妃听了眼珠一动，也帮腔，“可不是，这茶臣妾还是第一次喝呢，全是皇后娘娘恩宽才喝得到，就算是三道茶也是好喝的，需要用寿山水才配煮的与普通茶不一样。”
　　两位妃子都这么说了，徐贵妃不好推迟，虽然心里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