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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赢姬却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存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些不自在。
　　“长公主所犯的错，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了，让你们知道，不是让你们传出去，而是让你们警醒。”顾衡道，“长公主之所以被人利用，原因全在太不懂朝堂规则，不懂人心阴暗。”
　　他顿了顿，“是以，朕希望宗室所有人，都要勤而好学，不耻下问，为避免类似的事再发生，所有人都需熟记宗人府颁发下去的条令，所有宗室弟子必须进宫学念书。”
　　有的人自然不愿意让孩子留在金陵，尤其是手握重兵的，生怕遇到什么事孩子就成了人质，可顾衡已建好学院，又有张鹤老先生挂名授课，如今还出了赢姬的事，他们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更谈不上怨恨，都埋怨长公主去了，但这也不能怪赢姬，是长公主自己赶着上的，她如果不下毒，自然不会受此难，所以啊，这做人，还是要一骨正气才好。
　　此后大周朝没出现过藩王割据的局面，此是后话了。

　　第四十八章　就怕不讲理出手就要人命的

　　在宗室条令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标注，宗室子女婚事必须有帝后明旨，才算合法。
　　事到如今，两件事，赢姬都算是圆满功成了。
　　于是，她又开始在凤栖宫过着起床去甘泉宫请安，接受后妃请安，管理后宫庶务，偶尔去西京王府看看父母，然后吃各种美食的日子。
　　至于外界诸侯国的反应，由于交通太不便利，相对的消息传得也慢。
　　紫英问：“娘娘，那日与于红说岳美人生病的宫女怎么办？”
　　“是朱婕妤的人吗？”赢姬问。
　　紫英摇头，“不是。”
　　“不是啊，死了也还会有其他人被收买，留着吧。”她吃着新端上来的蜜汁猪蹄道。
　　说起岳美人，赢姬倒是想起她了，“岳美人如何了？”
　　“在那样的地方哪能好？”紫英接话。
　　赢姬想了想，道：“让她出家去吧。”
　　紫英一愣，“娘娘这是要给她条生路？”
　　“她也可怜，在这后宫中难免手上染血，能做桩善事，便做吧，机会也不多。”赢姬叹口气道。
　　说完她想起还没亲自去向张鹤老先生道谢，虽然赏赐都送下去了，她总觉得不够心意，“准备些张老先生喜欢的东西，明日本宫要亲自去谢老先生的救命之恩。”
　　翌日，赢姬特意免了后妃请安，她去甘泉宫请安后便直接去了张宅。
　　张宅不大，三进的院子，清幽雅致，很符合张老先生谪仙的气质。
　　小宇子敲门，里面探出个脑袋来，是个水灵的小姑娘，小姑娘见到赢姬立刻缩了回去，然后大喊：“祖父，祖父，皇后娘娘来了。”
　　“这小姑娘怎如此无礼？”小宇子不悦的道。
　　赢姬却失笑，“你看她多可爱，从小跟着祖父游历天下的女孩儿，哪能与深闺中的闺秀比？”
　　说话间，家奴已把门打开恭敬迎赢姬进去。
　　同时张鹤也迎了出来，“不知皇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
　　话毕，他人已领着张宅所有人下跪行礼，赢姬示意小宇子去扶张鹤，她则亲自去扶那小女孩儿，“是本宫叨扰才是。”
　　“娘娘里边请。”张鹤做了个请的手势。
　　赢姬牵着小姑娘的手，边走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月华，我娘说生我那日，窗外月华如水，祖父便取名月华。”小姑娘半点不怕赢姬，说得落落大方，自然，一丝丝的繁文缛节也无。
　　“娘娘恕罪，草民这孙女打小跟草民走南闯北，性子野，草民也不想拘着她，便养成了这不懂规矩的野丫头。”
　　张月华听祖父说自己是野丫头嘟嘟嘴，很是可爱，赢姬轻笑，“本宫就喜欢她这野性子，不知可说有人家？”
　　张鹤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摇摇头，“这样的野丫头哪家敢要？”
　　边上的人闻言也都笑了，惹得张月华冲她们吐舌头，做发怒的小猫状。
　　笑过，赢姬看了眼身边顾明雪，“年纪倒是与明雪差不多。”说着轻轻拍了拍张月华手背，“可愿意常来找明雪一道玩？”
　　“张姑娘。”顾明雪立刻打招呼。
　　张月华看了几眼顾明雪，正犹豫不决，张鹤道：“皇后娘娘厚爱，这丫头不比顾姑娘出身侯府，加之又性子野，怕是会惹祸。”
　　“一般人不能进宫呀，那慕容哥哥是一般人吗？”张月华仰头看赢姬，满脸天真无邪。
　　赢姬眼睛一亮，立刻摇头，“慕容大人是本宫表兄，自然不是一般人。”
　　“那多谢皇后娘娘。”张月华立刻福身谢恩，谢恩她还是懂的。
　　边上张鹤认真的看了赢姬一眼，年纪不大，怎的做派像是老妇人般。
　　赢姬自是不知张鹤此刻的心思，她郑重道谢，留下赏赐后便去了西京王府，看父母都很健康，她心情自然好，不过西京王妃说：“你父亲近日养了几只兔子，没想到昨儿被猫咬死了，下人追去看发现一窝小猫，怪讨人喜的，你父王现在改养猫了。”
　　“猫？”赢姬最喜欢猫，以前她在现代的时候是云养猫，从来没机会真养过。
　　“是呢，一窝猫崽，有三个，其中有一只白的，一只狸猫，一只花猫，那只花猫尤其可爱，可你父王不喜欢，你快去看看。”
　　作为一位资深云养猫人士，赢姬哪能忍得住，立刻就去了。
　　西京王正在亲自给母猫洗澡，母猫是野猫，被抓了哪里肯洗，于是绑了四肢，正用仇恨的目光看西京王，三只小猫在小摇床里看着，喵喵叫，很是为母亲担心的样子。
　　见赢姬过来，西京王说：“致远侯说那只白猫他要了，看样子是个长毛的，这花猫不甚好看，长大些让人送去庄子抓老鼠，听说狸猫最忠心，留着养。”
　　其实那花猫也算花猫，就是颜色比狸猫浅，赢姬听了立刻道：“送去庄子干什么？女儿带进宫去，反正在宫里也闲得很。”
　　于是，回去的时候紫英手里多了只奶猫，她担心的问：“娘娘，这猫离了娘，还能活吗？”
　　赢姬伸手撸了一下猫头，“看样子应该有两个月了，不算特别小，拿回去喂些羊奶，鸡胸肉，应该养得活。”
　　说着话，马车竟停了，外边小宇子禀道：“娘娘，是岳美人。”
　　赢姬一愣，是了，今日放她出宫去道观修行，紫英撩开车帘，便见岳美人跪在地上给赢姬磕头。
　　“她也知晓娘娘有意给生路，是个懂得感恩的。”紫英感叹。
　　“顶得住多大的陷害，就能撑得起多大的富贵，走吧，以后就只能靠她自己了，是福是祸，全看她的造化。”赢姬深深看了眼岳美人。
　　宫里，岳美人离开后不久，永安宫发生了决定未来的对话。
　　“娘娘，岳美人被送走，那……那个丫头怎么安排？”环佩问。
　　“皇后既然将她送走，说明皇后已经知晓她是我们的人，那必然是留不得了。”徐贵妃轻轻摇着怀里的二皇子道，“于红素来只听帝后命令，你们做事小心些。”
　　“可娘娘，还什么都没干，培养个人不容易……”环佩不解，何必要除去，皇后知道了又如何？左右她只是说了句话而已。
　　“虽然皇后封了消息，但你知道长公主竟然敢在宫里杀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她知道了就麻烦了，长公主这回载如此大个跟斗，她的气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消。”徐贵妃倒不怕赢姬，她怕赢姬将消息透漏给长公主，长公主那不长脑子的，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是。”环佩也心有余悸，她们娘娘什么样的都不怕，就怕不讲理出手就要人命的。
　　此时，已是傍晚，顾衡去看淑妃。
　　宜嫔瞧着御辇，瞧着守在外边的御前侍卫、太监、宫女，心里闷得慌，哪里还有食欲？连宫女跟着她都不让，脸色铁青的出了玉翠宫，眼不见为净。

　　第四十九章　那得让她们长长教训了

　　宜嫔想去御花园走走，没走多久远远的见静妃在亭子里带大皇子看喂鱼，她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无处可去，她四处乱走，走走看看，心里悲愤，悲的是自己不如庶妹好看，不得圣宠，愤的是皇帝会因为徐太傅而偶尔去看徐贵妃，却不会因为裕国公来看她。
　　望着天边斜挂的夕阳，她想起那日进宫，如果不是那个贱人突然出现，皇后又怎么会不选她？
　　如果第一个进宫的是她，那么一切便会截然相反，就算她长得不如庶妹，也会如同徐贵妃般，因着娘家的关系尚得几分圣宠。
　　这般自艾自怜，突然便听到有人在大声的吵架，“长公主又没看见我，朱婕妤也死了，我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要我死！”
　　“长公主是没看到你，可于红看见你了，所以，你别挣扎了！”
　　宜嫔闻言吓一跳，慌乱捂住自己嘴巴，她想赶快回去，可脚却慢慢靠近声音的地方。
　　沂州王大兴土木修建巍峨宫殿，倒是便宜了顾衡，如今后妃不多，许多宫殿都是空着的，宜嫔抬头望去，盈华宫三个字映入眼帘。
　　没等她走进去，便听‘啊’的一声尖叫，“好了，没想到这丫头力气还挺大，扔井里吧。”
　　听到这句话，宜嫔拔腿便往回跑，她竟听到了环佩的声音！
　　她不敢停留，一路跑回玉翠宫，生怕被徐贵妃知道。
　　回到她住的燕和楼，她才觉得稍稍安心，不过她还不敢大意，接下来好几天都龟缩在燕和楼不敢出来。
　　赢姬得到消息的时候沉默良久，“尽量把尸体找到吧，这宫院深深，再有尸体不入土，就更阴森了，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很多年呢。”
　　紫英等人沉默，“也是她应有的报应，不作，就不会死。”
　　“所以啊，我们不要主动去害人，得宠也好，不得宠也罢，左右不饿着，能吃到想吃的就行。”
　　几人听了她这话纷纷笑起来，顾明雪发现自己跟赢姬久了，就特别喜欢她，这性子真好，当然起初她也惶恐，不明白为何赢姬说这些事的时候都不避着她，后来秦广侯一家越来越心向赢姬的时候，她就懂了。
　　不过小宇子还是担心，“娘娘，那背后之人？”
　　“怕是一个小宫女还扳不倒，不能一击必倒，不如静观其变。”
　　“是。”几人想想也是，连于红都敢利用的，那身份必然不低，身份不低就轻易扳不倒。
　　不过，赢姬想了想，突然便想起一桩旧事，其实也不算旧事，刚发生不久。
　　“上次害我差点死的都有哪些人？”她明知故问。
　　“朱婕妤已伏诛，剩下的永安和太平两宫都有推波助澜。”紫英答。
　　“这样啊，那得让她们长长记性了。”赢姬慢条斯理的道。
　　紫英与小宇子闻言对视一眼揖礼道：“请娘娘吩咐。”
　　“不急，等过个两几日再说。”
　　一夜无话，翌日，赢姬得到两个与她有关的消息。
　　一件由紫英喜滋滋的报，“娘娘，佳慧郡主成亲，这主婚人太上皇后让给您了呢，奴婢知道，王妃一开始打的是您的主意，太上皇后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赢姬开心微笑，“去年定亲，今年完婚，一年的调教佳慧想必长进不少，本宫希望她嫁得好。”
　　“瞧娘娘说的，李家虽无爵位，可李家世代书香，高门大户，郡主嫁得好着呢。”
　　赢姬摇头，不过不做解释，她说的嫁得好和紫英说的不一样，只希望将来不要是怨偶才好，左右别人的婚姻，她也不能说什么。
　　第二件便由小宇子来报，他颇有些不忿的道：“娘娘，西北边有个边陲小诸侯，竟称帝了呢，就那个高崖，离咱们金陵不过几日路程。”
　　“这天下只有咱们金陵这一位皇帝，天禧和大顺王都没称帝呢，他竟不自量力，说是皇上虐待娘娘，他要为娘娘讨回公道呢，企图挑拨娘娘和皇上的关系。”
　　赢姬听了扶额，好吧，勉强和她有关，“然后呢？”
　　“长公主殿下亲自领兵，五日不到就灭国了。”
　　“怕是故意试探大周的国力。”赢姬随意的道，“行了，前朝的事少打听，皇上不喜，大臣们也不喜，咱们好好过日子就行。”
　　“是。”所有人福身揖礼，小宇子又道：“娘娘请放心，是小何子特意告诉奴才的，奴才没有打听。”
　　说完，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娘娘，您不打听，可永安宫和太平宫都去打听了。”
　　“小何子告诉你，你就听着，别主动打听，你若觉得跟着我委屈，还是可以回陛下身边的。”赢姬接话。
　　这话出口，所有人面色都微变，小宇子更是噗通跪下，“奴才不敢，奴才自跟娘娘那日起，便发过誓誓死效忠娘娘。”
　　“我知道，你起来吧，我就那么一说，别人打听是别人的事，大周朝刚建国，朝臣大部分都是好的，并不容易拉拢，所以别去打听，反而会有好印象，再则本宫身份特殊。”
　　“是。”
　　顾明雪在边上听着，她虽年级小，却也觉得赢姬的做法没有错。
　　是夜，赢姬已经睡下，顾衡轻步走进来，示意值守的紫英退下，他褪下龙袍，蹑手蹑脚的上床，刚躺下赢姬便醒了，非是她睡眠浅，实在是最近很闲，这人闲了就容易睡得浅。
　　“皇……”本想起身行礼，哪知顾衡伸手从身后搂住她，“皇后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赢姬问。
　　“高崖叛乱，长公主不出五日便荡平了高崖。”顾衡说到长公主的时候，手紧了紧。
　　“恭喜皇上，又收复了一个诸侯。”
　　“高崖王说朕虐待你，要给你讨回公道，朕出兵灭了高崖，皇后不怪朕吗？”
　　“如果皇上没有出兵高崖，或者是打不过高崖，高崖王打到金陵，他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以臣妾不洁为由杀了臣妾，臣妾又怎么会怪皇上？说那些话，不过是挑拨臣妾与皇上的关系罢了，再说……”
　　她顿了顿，“以前有人说我母亲是妖后，那个第一个说的人，其实倾慕我母亲，得不到就要毁之，这天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朕不知皇后竟如此懂事。”他紧紧抱着赢姬，“想必朕不责罚长公主，皇后也是懂朕的。”
　　“起初臣妾还是寒心的，长公主是皇上亲姐姐，又战功赫赫，比臣妾这个皇后分量重多了，可后来想想，皇上不责罚长公主未尝不是为了臣妾好，若长公主因臣妾受了责难，父皇母后必然难过，臣妾与父皇母后之间便再回不到从前，如今皇上是不知道父皇母后对臣妾多好。”
　　“朕庆幸，朕当日留着你。”顾衡将脸深深埋在赢姬后颈。
　　“皇上不用躲着臣妾，臣妾并未因长公主的事记恨皇上，反而觉得皇上是难得的好夫君。”
　　虽然，说好听的话没什么损失，但最后一句赢姬说出来是有点恶心的。
　　听了这话，顾衡动容，手便不老实了，开始往里衣里摸索。
　　暖帐内，巫山云雨，是怎样的不可描述。
　　门外，小何子与紫英守着，两人之前关系便不错，如今都是有脸面的人，相谈起来更融洽。
　　“皇上这些日子都想来找皇后娘娘，又怕娘娘有心结，高崖国亡后又怕娘娘多想，哎。”他都替顾衡心疼，这皇后怎就不跟别的妃子一样学着讨好皇上呢？
　　瞧瞧人家徐贵妃，皇上一个月去看她一次，她都日日备着皇上喜欢的膳食，还有那静妃，每日都要派人来请皇上去看大皇子。
　　就连淑妃，也是对皇上软声细语，不敢大声说一句话，那香囊做得，变着法的让皇上戴。
　　皇后呢？皇上不亲自找她，她怕是一年不找皇上都行，真是脑袋不开窍！难道皇上还不如只猪蹄？而且，不是说了不打算吃了吗？
　　紫英听了白他一眼，“咱们娘娘贤惠，事事为皇上考虑，前儿还说了要给皇上纳新人呢。”
　　“又进新人？”小何子震惊。
　　“是呢，娘娘说朱婕妤的事让后宫变沉闷了，想进些新人让宫里热闹些。”
　　小何子想，怕是皇后觉得无聊了吧，后宫最近没人斗，她没地儿看戏。

　　第五十章　不吃　拿走

　　翌日，顾衡去上朝时，赢姬还瘫在床上，醒都没醒，太累。
　　不过却怎么都睡不安心，总觉得有什么事是忘记的，这样翻来覆去的半个时辰，她终于想起来了！
　　昨夜，顾衡射里面了！
　　这……会不会怀孕？完了完了，怀了怎么办？她可不想现在生孩子，她身体还小，真的还小！
　　心里慌，顾不得其他，她激灵爬起来，“紫英，紫英。”
　　“奴婢在，奴婢在。”紫英吓了一跳，娘娘从没那么急过。
　　紫英进来，手里还端着碗药，“娘娘，怎么了？”
　　赢姬只注意到她手里的药，“这是什么药？”
　　“娘娘，这是奴婢小宇子熬的方子，喝了就能怀上。”紫英笑着，仿佛赢姬此刻已经怀上。
　　赢姬吓得后退，无奈的看着紫英，紫英这个样子肯定不会给她煮避孕药吧？避孕药都是什么配方来着？
　　此时此后，她恨自己不是学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