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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凌皓极薄的唇瓣微微勾起，须臾，终于自那龙椅上起身，负手，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苏锦，不说这遗旨，那，若是朕，现在下旨，让你入嫁皇室呢。”

　　　　“那，皇上，可以试试。”苏锦笑，“我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好。”皇上一声好，对着身后公公招手。

　　　　那公公领命，上前几步，将圣旨递在楚凌皓手里，然后，看一眼苏锦，又恭敬的退下。

　　　　苏锦看着那公公，看着楚凌皓手中的圣旨，看着楚凌皓如此沉然冷静的样子，心里微微一紧，倏然想到什么，眸光更是一凉，掌中运气，直接向着皇上扫去。

　　　　所有人一惊。

　　　　“护驾。”一声出，顿时，上书殿里涌进一大批御林军，而与此同时，苏锦掌风一个翻转，看似直掐向皇上的手，直接顺势就去夺过了楚凌皓手中的圣旨。

　　　　楚凌皓显然早有意料，武功本来也不低，不仅不放，反而要去捉苏锦手。

　　　　却没曾想，苏锦突然冷冷一笑。

　　　　然后，不止是满殿朝臣，还有冲进来护驾的御林军，就连楚凌皓都在此时僵了面色。

　　　　因为，方才还在他手中的圣旨，转瞬间隙，化成灰烬。

　　　　“这……”

　　　　“小女无知，还请皇上恕罪。”相爷见此，忙痛声着，当即跪下。

　　　　苏锦却一点不慌，反而退后一步，笑看跪在地上的相爷，“父亲，你起来吧，今儿啊，不过是皇上才登基，和我们开的一个玩笑罢了，这圣旨啊，是说着玩儿的。”苏锦一字一句，清灵空悦的响在整个大殿，没了方才的怒气。

　　　　相爷面色微愣。

　　　　当然不信。

　　　　也没人信。

　　　　楚凌皓收回手，指尖在衣袖中微微紧了紧，看着苏锦那眼底极其憎恶而疏远的眼神，眸底，光束锐利深邃。

　　　　“苏锦，你真敢。”楚凌皓密里传音。

　　　　苏锦笑，“我当然敢，这世间，我若不愿之事，谁也逼不得我。”

　　　　“你能抵得过皇权威压？你就真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那你，也可以试试。”苏锦微微一笑，又对着楚凌皓微微一礼，“那皇上，我都配合你玩了这一出好玩的戏了，你是不是可以放我离开了。”

　　　　楚凌皓……　　

　　　　气氛紧张，无人敢出声，尽皆看向皇上。

　　　　须臾。

　　　　楚凌皓面上的笑意自眼角一点一点拉开，抬手，“是啊，玩笑啊，吓到众卿了。”

　　　　“皇上放心，各位大人都是有见识的人，也差不多是看着我锦我长大的，自不会被吓到。”说完，苏锦直接转身。

　　　　而那些御林军没没皇上下令阻拦，也一步一步后退。

　　　　只能看着那女子，一步一步，走出大殿，最后消失，不见踪影。

　　　　而整个上书殿，看着这一切，愣是无人敢言语，全都看向楚凌皓。

　　　　“天色也不早了，今日朝事，就到此吧，各位大人退下吧。”许久，楚凌皓对着众人一挥手，眉眼间，可见疲惫之态。

　　　　而一声退下，群臣顿时如蒙大赦。

　　　　只是，聪明的他们，都知道，今日之事，必定是要三缄其口，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他们分得清楚。

　　　　到底，当众毁旨，这可该是杀头的大罪啊，却被皇上一句“玩笑”轻而易举的带过了。

　　　　玩笑？

　　　　谁信谁傻。

　　　　“公子，那遗旨是真的，就这样毁了？”楚凌皓身旁，黑影走来。

　　　　楚凌皓摆手，“她是猜到了，那就是真的，猜到了许是朕雨绸缪而留的后手，可是又不能肯定，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毁了。”

　　　　“皇上，你可以趁机治她罪，不就可以让她乖乖的留一你的身边？”

　　　　“呵……”楚凌皓看一眼风影，“你不了解她，她敢毁圣旨，就不会怕我为难她，她啊……是猜中了，朕，不会为难她。”

　　　　……

　　　　苏锦急急的驱着马进了宫，出宫也同样快速。

　　　　相府的人显然还是听到了一些消息，兰瑟在府门口观望着，一见她回来，忙迎上前，“小姐，没事吧。”

　　　　“没事。”苏锦说了两个字，将马丢给迎上来的小厮，便直奔芳华阁。

　　　　一进芳华阁，便见着华九和百里墨夙正坐在她院子里喝着酒。

　　　　很悠闲，很淡定，很和谐。

　　　　“我靠，我在宫里和那烂皇帝斗智斗勇，你们在这里逍遥快活？”

　　　　“嗯，筹码都已经在手了，你却已经自己解决了？”华九侧眸，看着苏锦。

　　　　苏锦又看向百里墨夙，“你呢？”

　　　　“爷没想到你竟然把那旨意给毁了，那旨意，爷已经改了。”百里墨夙的样子，好像还有点遗憾。

　　　　苏锦，一脸懵逼……

　　　　“话说，媳妇如此彪悍，如此情比金坚，爷这一生真是福气大过天。”百里墨夙举杯，微笑。

　　　　华九摇头，“唉，输给你一千两。”

　　　　一千两？什么鬼？

　　　　然后，苏锦看着华九伸手入怀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百里墨夙。

　　　　明明是矜贵高雅如清风明月的公子啊！

　　　　这给钱，收钱的画面，好辣眼睛！

　　　　也就是说……

　　　　这两人在她和楚凌皓斗时，在……打赌吗？

　　　　“我靠，你们全给你走，圆润的走。”苏锦真发飙了，连百里墨夙都给轰了。

　　　　死墨大爷，都出手了，早说啊，不仅不说，还把阿九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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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为你而来　第三章　挖坑等她跳

　　　　接下来几天，苏锦的日子过得极其太平，皇上并没就那日上书殿上当众毁旨一事找苏锦任何麻烦，相反，就好像这事没发一过一般的粉饰太平。

　　　　楚凌皓也不愧是帝王，狠肃朝纲，不过几日而已，楚京朝中上下，一片稳妥，无人敢有置喙。

　　　　至于相爷这个百官之首，因为心里有虚，自然是夹着尾巴做人。

　　　　而随着新皇登基，及一系列的整治，先帝甍逝给楚京带来的这一萧条阴霾之气，也逐渐散去。

　　　　除了艳楼等还未开张，酒肆，客栈，茶馆，也开始喧嚣起来。

　　　　中秋虽未好过，可是楚京又开始了热闹的生机。

　　　　而这几日，既然没有人找麻烦，苏锦也乐得清闲，除了让人细查华茵和秦清一死之事，也给栾生回了信，随后就是与百里墨夙情浓我浓，日子过得太舒适，以至于当宫里来旨说太妃娘娘，也就是楚凌皓的生母，明妃娘娘传来旨意召她进宫时，她还有些不适应。

　　　　此时，清晨，芳华阁。

　　　　苏锦看着镜子里那个眉如青黛，容若远山，清丽卓绝又迷死人不偿命的自己的脸，叹息几声之后，然后，双手一拢，将发髻随意一挽就带着兰瑟出了门。

　　　　“主母，这都几日过去了，眼瞧着，皇上也没有就那日当众毁旨之事找你麻烦，可是这太妃却现在这个时候宣你进宫，会不会有诈，要不要属下，告诉少主，让他想点法子？”

　　　　小十二对此时进宫一事心有顾虑，觉得这一趟去不得。

　　　　苏锦看他一眼，倒是平静得很，“放心吧，太妃娘娘若想对我做什么，早就做了，再说了，就算是她想做什么，也要看做不做得了。”

　　　　再者，苏锦眸光暗了暗。

　　　　只怕，此次进宫，太妃娘娘是当说客的，毕竟，就这几日间，最闹心的事，就是她那个娘，明月珠，三番两次来游说她，嫁给皇上。

　　　　所以，苏锦又看一眼自己这一身极素雅的衣衫，带着兰瑟出门。

　　　　她可不想盛装打扮，等着别人去栓阅。

　　　　“大姐姐，你是要进宫吗？”苏锦带着兰瑟刚行至前院，一旁花堆枝里，苏心带着丫鬟缓缓走来。

　　　　这气色，看上去，比起前几日，可是好了太多。

　　　　苏锦是知道的，因为谋反一事，楚凌插虽然说了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相府一门，可是，相爷近些日来也内敛消停不少。

　　　　相对的，对着兰姨娘也少了些以往的温柔。

　　　　而兰姨娘又将这一切归置于是苏婉的失败，也心知苏婉这一生是毁了，没了大作用，至于他那个儿子，那日，经过她的提醒，听说，皇上将他给发配到外县去了，总之，就是彻底让相府的荣宠断在这一代了。

　　　　相爷都不敢说什么，兰姨娘更没脸，于是，为了稳固自己在这相府，以及这整个楚京中的地位，苏心这个女儿就成了兰姨娘的希望。

　　　　听说，这几日，到处在给她寻觅着婆家，只不过，她是挑，到底，相府不比往日，风芒殆失大半，能与之身份匹配的也知道相府一门能活下来靠的什么。

　　　　可是，苏锦能嫁入皇室？

　　　　所以，大多人在呈观望之态，也不太愿意结亲。

　　　　“怎么，你娘没给你说成亲，你高兴？”苏锦微微抬眸，言语直白。

　　　　苏锦长得小家碧玉，也是漂亮的女子，闻言，眼间都带着笑，“是啊，大姐姐你果真是聪慧。”

　　　　“呵呵。”苏锦笑得应付。

　　　　“我姐姐近些日来，心情好不容易平复，我娘就给我姻亲，不过也没有满意的，所以我很高兴。”

　　　　“嗯，知道了，那没事，我走了。”苏锦点点头，作势要走。

　　　　“不是，大姐姐，我找你有事。”苏心上前几步，面上极其高兴，又有几分羞涩，“我听说……栾生是不是和南齐那位新封的睿王有关系啊？”

　　　　苏锦眸光一闪，“你从哪里听说的？”

　　　　“就是之前，我去找父亲时，听父亲在书房里和拜访他的大人谈话，说到了栾生的名字。”苏心说着一脸希冀的看着苏锦，似乎，还有些紧张，似乎，生怕听苏锦说，没有关系，或者说，是没有栾生的消息。

　　　　苏锦看着那双希冀又期待的眼睛，须臾，眸光一动，“是的。”

　　　　“那，他是不是在南齐啊？”

　　　　“如果他在，你要去南齐寻他？”苏锦觉得，这对苏心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没曾想，苏心眼神闪烁几分，又小心看了眼四下，这才轻声道，“如果，他真的在南齐，我，愿意去找他。”声音很小，可是，却没有任何犹豫。

　　　　苏锦到是着实意外了一把，这说白了，就是要私奔的节奏，只不过，还是单方面的私奔。

　　　　栾生，有这般迷人？

　　　　话说，也确实是帅小伙一枚，虽容貌比不得百里墨夙和凌白，楚凌皓，可是五官一派清和平定之象，放人堆里也不是能淹没的，加上如今又是王爷，这气质怕是也不一般了。

　　　　“那……”苏心生怕得罪了苏锦似的，声音蓦然更轻了轻，小心翼翼的，“大姐姐，栾生他，真的在南齐吗？”

　　　　“他就是如今的睿王。”没有任何铺垫与拐弯，苏锦直接告诉苏心真相。

　　　　果然，苏心闻言，面上的小心翼懵与希冀瞬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欣喜，再然后，落寞。

　　　　苏锦可以理解，以苏心这庶女的身份，嫁个大官或者就算是为王爷正妃，努力一点，本事一点也是可以的，毕竟，苏婉之前不也是凭着庶女身份，让皇上赐婚为太子妃。

　　　　只不过，睿王，是南齐的睿王，不止如此，如今天下都传遍了，南皇为了弥补这般多年对这位睿王的亏欠，大肆选妃，而这“选”，肯定是要最好的。

　　　　不说最好，以南齐皇上的心思，不管栾生如今和他关系如何，南齐皇上为一国之君也不能小觑，连她能想到，如果灭不掉栾生这个可能的危险，还不如找一个自己的人，听他话的人嫁于睿王。

　　　　所以，苏心……

　　　　肯定没戏。

　　　　“你好自为之吧，有些事，也不是没可能。”看着苏心站在那里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苏锦难得的说了句几乎同情的话，然后错过她走了。

　　　　马车早已经在府门外等候。

　　　　“那，大姐姐，你说，我做他的丫鬟，他愿意吗？”正要上轿的苏锦又被府门口的声音打断。

　　　　苏锦倏然回头，是苏心追了出来。

　　　　苏锦顿住脚步，隔着近百米远看了眼苏心，须臾，“你做不了丫鬟。”肯定的语句。

　　　　苏心面色一僵，蓦然间，好像身体的力气都被抽掉一大半，只能看着苏锦的马车离开。

　　　　马车缓缓朝皇宫而去。

　　　　一路上，还能听到关于新皇，百里墨夙和苏锦这三人的称谓虽小声，却也不绝于耳。

　　　　兰瑟见苏情心情不太高涨的样子，也识趣的不打扰她。

　　　　“其实，我倒是想去南齐看看，毕竟，栾生真若是要娶妻了，我还有些舍不得。”半响，沉寂许久的苏锦开口。

　　　　兰瑟眼睫动动，有些不懂，“小姐，北冥国师不是说，再过几日，就要带你回百里一族？”

　　　　“是啊，不然，真想去看看。”苏锦揉揉额头。

　　　　不过，方才照苏心所说，看来，相爷并没有如外表那般闲着啊，只不过，想来也生不出什么大幺蛾子了，最多就是不甘平庸，想法子如何攀附好楚凌皓这个新帝了。

　　　　只要主意不打到她头上，她可以不管。

　　　　“小十二。”苏锦对着马车外吩咐。

　　　　小十二当即应声，“主母，有何吩咐？”

　　　　“这几日，你在相府时，多注意着点相爷的动静，这人啊，还是看着点好。”

　　　　“是。”

　　　　之后，一路无话，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时，早有人在等候。

　　　　“老奴给苏姐小姐问安。”一下马车，一位仪整得当，体态极佳的中年嬷嬷迎上前来。

　　　　苏锦自然认得，这是太妃娘娘身边的人。

　　　　跟在太妃娘娘身边久了，也浸染得极其稳重。

　　　　“劳烦带路了。”苏锦一笑，理了理衣袖，吩咐小十二好好守着马车，便带着兰瑟进了宫。

　　　　嬷嬷也不是个多话的人，小心的在前方引着路，只是，时不时的眼角余光微微扫是着苏锦。

　　　　“嬷嬷不用看了，太妃娘娘既然请我来，我纵然不想来，也是不得不来，不是吗？”苏锦一句话，就噎得那嬷嬷笑意微僵，不过，倒底是太妃娘娘身边的人，没有失态，微微一笑，“让苏锦小姐见笑了。”

　　　　苏锦抿唇一笑，不语。

　　　　“不知，近来太后如何了？”苏锦随意问道。

　　　　那嬷嬷立即答，“回苏锦小姐，太后极好，如今，许是接受了太子已死之事，也明白皇上对她的宽容，整个心境都平顺许多。”

　　　　“是吗？”苏锦微微勾唇，也不是信还是不信。

　　　　太妃宫殿，比之明妃娘娘所居宫殿没什么行大的变化。

　　　　除了恢弘宽大外，一如之前的幽静贵雅娴静。

　　　　太妃娘娘此时正居于殿中上首，而下首一旁，还坐着姜馥，雅，见她来了，原本正和太妃说得一脸笑意的脸上，笑意顿时一收同，看着苏锦，明恨怨怒。

　　　　苏锦不予理会，上前规矩的给太妃行了礼，再安静的坐至一旁。

　　　　“以前你进宫，可从来少于行礼，如今，倒是规矩了？”太妃一边吩咐人上茶，一边笑着几分打趣。

　　　　苏锦伸手不打笑脸人，明眸巧笑，“这不是，即将嫁人为妇了嘛，所以，先学着点。”

　　　　“哦，皇上……”

　　　　“是北冥国师啊，过几日，他不是要带我回族嘛。”苏锦好似不经意的口快打断太妃有些故意而为的话。

　　　　太妃到底是在后宫里混了数年的，嘴也顺当，“皇上，倒是没有说过。”

　　　　“皇上如此忙，我这一个小女儿家的婚事，哪能轮得着皇上操心啊。”苏锦打太极。

　　　　“倒也是，不过呢，苏锦，方才太妃在说，要给皇上立后，我就毛遂自荐，你觉得呢？”对面，姜馥雅可也真是个胆大的主儿，一开口，差点让苏锦一口水喷出来。

　　　　顿了顿，苏锦微微一笑，“姜小姐乃国公爷的掌上明珠，这身份是配的，这容貌，粉俏端庄，也是配的，这性怕，俏美中带点喜闹，也更是配的。”一句真诚的夸奖话，却夸得姜馥雅的面色却一点没有好起来。

　　　　“是吗？”姜馥雅，语气倏然冷了几分，“可是，方才太妃说，皇上心仪的是你苏锦啊。”

　　　　“太妃在和你说笑呐。”

　　　　姜馥雅一噎，顿时不说话了，端起一旁的茶，大大的饮了一口。

　　　　“不知，太妃娘娘今日找我来有何要事？”言归正传，苏锦碰了碰茶杯，看向上首的太妃。

　　　　太妃眼角余光扫着苏锦那轻轻碰着茶杯的手，笑容温婉又娴静，“苏锦丫头啊，怎么，没要事，就不能唤你进宫来说说话。”

　　　　“太妃娘娘喜欢我说话，那我倒是欢喜的。”

　　　　“既然如此，怎么，这殿里的茶喝不得，你那表情，像是在提防着本太妃啊。”明妃娘娘一针见血。

　　　　苏锦碰着那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微的一怔，随意，又复如常。

　　　　的确啊，这茶是喝不得的。

　　　　可是，对上太妃那看似玩笑，实际探究又沉暗的眼神，如果她不喝，不就是公然的违抗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