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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炖肉计-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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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弟子商虎有些不耐烦,对沈威道:“师父,这都半个时辰了,怎么也不见人来送货?”
  沈威虎目一瞪,斥道:“你急什么,定钱都下了;人会不来?一千两银子可不是笔小数目。这护送的东西,必定贵重的很;你们一路上当心。”
  众位弟子齐声应是,继续耐心等待。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人群中走过来一个少年,手中牵着一匹马,大约十六七的年纪;相貌十分俊秀。
  他走到众人跟前,抱拳一笑:“请问诸位可是神威镖局的镖师?”
  “正是,请问阁下是?”
  “在下苏归,前些日子有位名叫丁香的姑娘曾在贵镖局交了一千两定钱,护送一份东西回苏州。在下便是来送这份东西的人。”
  一身男装打扮的慕容雪,帽子直盖住耳下,脖子里系着围巾,将耳孔和喉结这种明显暴露性别的部分遮挡的严严实实。又因为嗓子稍哑,谁也看不出来她竟然是个姑娘。
  沈威当即笑道:“不知护送何物?”
  慕容雪抬起手中包袱,对沈威道:“便是此物。”
  沈威一怔,这包袱看上去轻飘飘的,里面包裹的恐怕非金非玉,因为这单薄少年一只手便拎的起来。
  慕容雪道:  “此物乃是我家主人的心头至宝,所以命我跟随诸位镖师一起回苏州,以免有失。到苏州之后,再付另一半酬金。”
  沈威点了点头,将手下的几位弟子一一介绍给慕容雪。此行以他幼子沈鹏为首,商虎为辅,加上其余八位镖师,一共十人。
  慕容雪将包袱负在肩上,对沈威道:“我们即刻上路吧。”
  顺利出城之后,慕容雪心里不由感喟万千,这已是她第三次离开京城,但愿此次成功,从此京城只为繁华一梦。
  冬日的夜晚来得极快,怨江在暮色中如一条墨黑色的带子,席卷着鸿恩寺里无数后宫嫔妃的眼泪奔涌而去,将无限的幽怨掩埋在时光的尽头。
  耶律彦如礁石般站在山崖边已经两个时辰,手里紧紧地握着慕容雪的风氅。被江水浸湿的风氅,原本娇俏的嫣红色变得黯无生气,触手冰凉。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江面。
  江边布满了王府的暗卫,还有张拢新调来的卫兵。
  时光一点点的流逝,希望越来越渺茫。
  他知道她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却不肯承认,不肯相信。
  他心里残留着一丝奢望,她会水,或许能在这湍急刺骨的江水中保住性命,他不信她那样活泼旺盛的生命会湮灭。
  风寒刺骨,很快,夜色笼罩了归坡。
  不知不觉,夜空飘起了雪,这已经是今冬的第六场雪。
  她说她出生那天,便是下了一场大雪。
  生于雪中,殁于雪中,这便是她的宿命么?
  他心里一阵阵的钝痛,如同有一把刀,慢慢地慢慢地切着心头的血肉。
  张拢吞吞吐吐地小声道:“殿下,天黑路滑,不如”
  话未说完,只听耶律彦一字一顿道:“继续找。”
  黎明,雪霁,日升。
  江面出奇的平静。
  天地一片银装素裹,连那山崖上的几处血迹都被掩盖的了无痕迹。
  耶律彦在江边站了一夜,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唇,仿佛已成雕像。手里的风氅早已结了冰,他握着冰渣犹自不觉,仿佛只要握着它,便能找回它的主人。
  张拢看着他红肿的手指,小心翼翼道:“殿下已经站了一夜,还是回府歇歇吧,等小人有了消息,立刻便回去禀告。”
  耶律彦恍若未闻,凝睇着江面。日头斜照,水波上如浮着无数亮点,仿佛是她眼眸中的光芒,她有那样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眸,当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时,里面仿佛融进了天幕的星光。
  再也不会有这样一双眼眸来看他了,这个念头如同一柄利剑,径直刺进他早已血肉模糊,脆弱不堪的心脏,他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张拢急忙伸手去扶,无意间碰到他的手指,寒冰一般彻骨。
  他急忙喊道:“来人,快送殿下回府。”
  玉娉婷得知耶律彦病倒并暂居在别院的消息,震惊又生气。从昨日起,她便在府中备好了丰盛的酒宴等着为他庆贺,谁知道他竟然一夜未归。
  素来身体强健的他,怎么会突然病倒?而且不回王府,要住在别院,这是为何?
  一想到别院里住着慕容雪,她便按捺不住,对关氏道:“去叫陈安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过了半个时辰,陈安过来回话。
  “娘娘,太子殿下昨日从宫里出来,直接去了木兰围场,在怨江边站了一夜。”
  玉娉婷惊异地瞪大了眼睛,急问:“他为何去木兰围场?又为何在江边站了一夜?”
  “别院的慕容侧妃,昨日去木兰围场打猎,要猎雪狐送与殿下,不幸失足跌落怨江,殿下派人打捞寻找了一夜。哀伤过甚加受了风寒,所以病倒。”
  啪的一色,玉娉婷掌心拍在了案几上。
  陈安小心翼翼退下。
  玉娉婷气得浑身哆嗦,原来他是骗她的,说什么只给慕容雪一个名分,只为了不叫人说他薄情,原来只是为了麻痹她,叫她不去防备那个乡下丫头。这般隐晦的心思,若不是慕容雪出事,恐怕不知道要瞒她到几时。
  她恨声道:“去别院叫殿下回来,说我身体不适。”
  关氏连忙扶着她道:“小姐你有了身孕,万万不可动气伤身。那丫头已经被江水卷走,一天一夜,不可能生还。小姐又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而去得罪殿下。”
  玉娉婷咬牙切齿道:“我气的是,他居然这样骗我。”
  “小姐,那丫头是为了给殿下猎杀雪狐才送命的,殿下若是不管不顾,岂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小姐应该高兴,殿下宅心仁厚,只要小姐对他好,他定然不会辜负小姐,一个乡下丫头他都如此看重,何况小姐。”
  “难道我就这样忍了不成?”
  “小姐应该去请太医院的御医去给殿下看病,这个时候,小姐的关心体贴,最能打动殿下的心。”
  玉娉婷想想关氏说的有理,如今自己肚子里还空着,万万不能得罪了耶律彦,于是,便起身去太医院请了汪全,带人到了华盛别院。
  刘氏听说玉娉婷驾临,急忙带人迎接,将她领到了殊华阁。
  张拢带人守在外面,一见玉娉婷来了,急忙见礼。
  玉娉婷急问:“殿下呢?”
  “殿下在里面歇下了,吩咐小人,任何人不得进去。”
  玉娉婷忍着不悦,冷冷道:“听说殿□体有恙,我特意请了汪太医来给殿下看病,怎么,连我也不能进去?”
  “小人一回来就请了大夫来,药已侍候殿下服下。殿下如今正在休息,”话未说完,玉娉婷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大胆的狗奴。”
  张拢急忙跪下,“娘娘恕罪,殿下昨夜一夜未眠,如今刚刚睡下,请娘娘体谅。”
  玉娉婷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恹恹无力的声音。
  “叫她进来。”
  玉娉婷对张拢哼了一声,抬步进了房间。举目一看,她眉头一蹙,这明明是个女子闺房的模样,莫非,这是那慕容雪的房间?
  她不悦地走到床前,见到耶律彦,更是一怔。
  短短两日,他竟像是变了个人。
  素日英气俊美的面庞憔悴不堪,剑眉下的星眸黯淡无光。
  “殿下你怎么病成这样?”玉娉婷急忙握住了他的手,烫的她一个激灵。
  耶律彦将手指从她掌下抽离,淡淡道:“别过了病气给你。”
  “殿下如今已是储君,不日便要入主东宫,住在别院如何妥当,妾身也无法照顾,不如先回到王府。”
  “你如今有孕,我不能过了病气给你,等病好便即刻回去。”
  玉娉婷还想再说,耶律彦无力地闭上眼睛,道:“你回去吧。”
  “殿下保重。”玉娉婷只好悻悻起身离去。
  耶律彦这一病便是三日,直到雪化,他方痊愈。
  丁香见到他,恍然觉得他清瘦了许多。
  她这几日哭的昏天地黑,两只眼睛肿的像个桃子。
  耶律彦见到她,不由想起慕容雪,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他目光哀恸,声音暗哑:“此间屋子除了你与佩兰进来打扫,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
  丁香垂着头,眼泪夺眶而出。
  耶律彦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屋子,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丁香目送他寂寥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檐下,心里十分酸楚,竟然开始同情他。她原先一直认为耶律彦对慕容雪不够好,不够深情,然而这一次,却叫她见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只可惜,慕容雪再也不会看见。
  丁香抹了抹眼泪,先去将床上的被褥叠好。看到鸳鸯戏水的枕头,她更加的伤心。
  因为出去打猎,慕容雪头上没有带任何发钗珠花,所有的首饰也都没有带,临行前,还将耳环摘了下来,随手放在妆台上。
  丁香伤心地将那一对儿翡翠耳环收起,放进屉里。
  打开抽屉,她发现里面有一只锦盒,正是那一日,慕容雪说要送回到苏州给慕容麟的锦盒。
  丁香拿出锦盒,轻轻打开,让她惊诧不已的是,里面只是一条打了一半的宫绦。
  这就是慕容麟千金难买的心头之宝?要费一千两银子护送回苏州的宝贝?
  丁香拿着锦盒,半晌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想起来那一千两银子。
  既然锦盒没有送回去,那么那一千两银子的定钱也应该要回来才是。
  将来她和佩兰回宜县,亲自将锦盒交给老爷便是,那一千两银子可以要回来还给老爷,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73V章

    耶律彦回到王府;便进了书房,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直到午饭时分,也不见他出来。
  玉娉婷又气又无奈,也不知道耶律彦在书房里闷了半天,究竟是在做什么;几次想要去看看都被关氏阻拦了下来。
  玉娉婷气道:“在我面前,为别的女人伤心;竟是一点都不将我放在眼中么?”
  “那丫头刚刚离世,殿下伤心在所难免。何况殿下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和娘娘太过接近,以免过给娘娘病气,娘娘如今怀了身孕;腹中胎儿可是比什么都金贵,万万不可有一点闪失。”
  玉娉婷气道:“那我就眼睁睁看着他为了一个野丫头糟践自己的身子?他如今可是国之储君,身体可不是自个一个人的。”
  “娘娘不可操之过急,等殿下心情稍稍平复了,再去关心比较合适。娘娘和殿下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玉娉婷哼了一声,“不管他了,开饭。”
  张拢眼看着玉娉婷已经去了花厅里用饭,饭菜的香味从暖阁里飘了出来,而书房的门依旧紧闭。
  这几日耶律彦病中进食极少,今天刚刚身体有了起色,却从早上到现在都水米未进,张拢不禁担忧起耶律彦的身体,正欲壮着胆子想去劝一劝,只见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耶律彦面容依旧苍白憔悴,神色疲倦不堪,招手叫张拢进去。
  张拢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不敢近前,只跨入门槛里三步的距离。
  耶律彦从书案上拿起一张画像递给他,哑声道:“去找个几个画师,照着画像临摹,沿着怨江大小城镇贴上悬赏告示,找到夫人者,重赏千金。”
  张拢双手接过慕容雪的画像,看着画上那栩栩如生的眉目,心里难受不已,低声道:“殿下大病初愈,要多顾惜身体。”
  耶律彦道:“便是山野村落,也不可落下,皆要发送画像。”
  “是,小人这就去办。”张拢手捧画像出了隐涛阁,心里无限感伤唏嘘,他没想到耶律彦如此执着重情,时到今日仍旧不肯放弃,还抱着希望。
  这画像,竟如慕容雪真容一模一样,连那飞扬的神采,晶莹的妙目都画的分毫不差。
  他应该是将她一颦一笑都铭刻在心里,才能画得出如此的神韵。
  想到此,张拢越发的难过。
  丁香存了去要回定钱的心思,耶律彦一走,她便迫不及待出了别院,以免夜长梦多,神威镖局赖账。
  她出身贫寒,自小被家人卖给慕容麟做丫鬟,一千两银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豁出命去也得要回来的一笔巨款。
  刚走出别院不远,迎面一人一骑奔驰而来,她眯起眼眸一看,马上之人竟是许泽。
  许泽见到丁香,猛地一勒缰绳,从马上飞身而下,阔步走到她跟前,情急之下顾不得男女之防,抓住她的胳臂便问:“你家小姐,当真是?”他今日才刚刚得到消息,立刻便奔了过来。
  丁香泪汪汪地点了点头。
  许泽一脸难以置信的痛色,紧紧地咬着牙,腮边的肌肉隐隐跳动,双目赤红。
  丁香不忍看他的表情。
  许泽使劲地捏着她的胳臂,颤声道:“我不信。王爷没有去找她么?”
  丁香抹了一把眼泪,道:“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消息。”
  “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许泽摇了摇头,仿佛眼前的这一幕是个噩梦,想要从梦里醒过来。
  “我去找她。”他翻身上马,掉头便走。
  丁香看着他的背影,含着眼泪叹了口气。多好的许公子,可惜与小姐有缘无分。
  她走到大街上,叫了一顶轿子,径直到了沉水街的神威镖局,找到沈威。
  “沈镖头,前些日子我来过一次,沈镖头还记得吧。”
  沈威含笑道:“自然记得丁香姑娘。”
  “我是来取消那趟镖的,请沈镖头退回那一千两定钱。”
  沈威神色一怔,“丁香姑娘此话怎讲?已经有人将货送到了岩门楼下,我手下的镖师已经护送东西上了路。”
  丁香也是一愣,当即道:“不可能,我家主人要护送回苏州的东西还在家里,怎么可能有人送货给沈镖头。”
  沈威不悦道:“丁香姑娘,我神威镖局在这沉水街上开了三十二年,靠得就是信誉两个字,从未有过昧人钱财的事情,更不会为了一千两银子而砸掉我三十二年的好名声。”
  丁香难以置信地问:“那送货的人是谁?”
  沈威道:“是个名叫苏归的少年。”
  丁香气道:“我们家可从来不认识什么叫苏归的人,莫非是你胡诌的?”
  沈威也气愤起来,朗声道:“当初姑娘来交定钱的时候亲口与老夫约定,七日后辰时在岩门楼下接货。至于送货之人是谁,姑娘可没说名字,如今倒矢口否认此事,想要扯皮耍赖不成?”
  丁香根本不信,心道,你才扯皮耍赖。她气呼呼问:“他送的什么东西?”
  “是个包袱,他说东西贵重,要随镖而走,如今已经上路好几天了,走的是官道,丁香姑娘若是不信,只管派人追上去看看,是否真有其人。我神威镖局素来不会撒谎。”
  沈威身材高大,相貌威武,这一生气便虎目圆瞪,剑眉倒竖,丁香有点胆怯,心想自己身单力薄,又没有什么身份地位,沈威便是存心要昧掉这一千两银子,自己也没辙,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需得搬个救兵过来才行。
  于是她便气哼哼地转身走了,一路上想着要不要将此事告诉耶律彦。
  但转念一想,当初慕容雪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告诉耶律彦,莫不是偷偷将耶律彦送她的什么贵重首饰送回老家,让慕容麟变卖留作养老或是生活费用?  总之,一千两银子送个宫绦回去,打死她也不会信的。
  回到别院,她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
  慕容雪来到京城,认识的人,只有许泽和赵真娘的家人。
  赵家人就住在慕容麟隔壁,家里的人丁香个个认识,连下人她都想了一遍,没有叫苏归的。
  莫非,那苏归是许泽府上的下人?
  也有可能是锦盒里原本放的不是宫绦,慕容雪已经将东西交给了那个名叫苏归的人,随手将宫绦放在了锦盒里。
  但是,她和慕容雪几乎形影不离,慕容雪也几乎没有出过别院,如何将东西交给苏归的?
  她越想越觉得蹊跷怪异,不可思议。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沈威胡扯八道,为了昧钱。
  最后,她决定去找一趟许泽,看苏归是否是他府中人,若不是,便请他领着自己去找沈威要钱。许泽原是靖国将军的儿子,晾那沈威也不敢赖账。
  打定主意之后,丁香每日都去一趟许家,不料连着三日许泽都不在。
  丁香心道,莫非他还在怨江边寻找小姐?
  转眼离开京城已经十日。慕容雪忐忑不安,类似逃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一次,她终于离开了京城,也离开了耶律彦。
  然而,成功的离开,并没有让她心里有很多的喜悦和欢欣,反而空落落的无比怅然伤感,和上一次的离开,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获得自由的同时,也失去了他。她自此一生恐怕再也不会那么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
  许多回忆反复在脑海里轮回,尤其是她伤了手之后,他的关心体贴和诸多改变。于是,她常常禁不住会想,自己的“死讯”,会不会让他很伤心?
  沿路她也听到有人议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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