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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雪里点了点头，看向窗外不语。

　　　　第二天洛宫羽醒来的早，哑着声音唤侍书倒水。身侧有人一动，把她扶起动作小心的喂了水。

　　　　洛宫羽抽了抽鼻子，是一股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她缓缓打开眼睛看到的果然是顾离和。

　　　　？？？？？“醒了？可还难受？”

　　　　洛宫羽的嗓子疼的厉害，顾离和看她连话都说不出来道：“好了，不能说话就别说了。好好休息一会儿，朕叫侍梅给你熬秋梨水。”

　　　　洛宫羽点点头，顾离和给她掖好被角道：“这次的事朕会查清楚，绝对不会让你白吃苦的。”

　　　　洛宫羽哑着嗓子道：“可，可能是莲，莲子汤。”

　　　　“莲子汤？”顾离和摸了摸她的脸道：“好了朕知道了，放心吧。”

　　　　洛宫羽睁着眼睛睡不着，顾离和便起身找了上次的话本儿，靠在洛宫羽身边给她读话本儿。

　　　　洛宫徵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泛起酸酸涩涩的感觉，放在窗柩上的手太过用力，手离开时尖利的护甲在红漆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青杏过来正好看到洛宫徵出来，上前行礼道：“姝妃娘娘怎么不进去？娘娘应该要醒了。”

　　　　“不了。”洛宫徵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道：“皇上现在在里面，本宫就不进去了，你好好照顾容妃。”

　　　　“是，奴婢遵命。”

　　　　顾离和话本儿读到一半，洛宫羽好了许多便摆手打断他到：“皇上，你休息吧。”

　　　　“怎么了？朕还不累。”

　　　　“不是，皇上你念故事的语气和背书一样，臣妾听了一点也不想睡。”

　　　　顾离和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想明白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那你一会儿把秋梨水喝了，朕就先去处理公务了。”

　　　　“是，臣妾恭送皇上。”

　　　　洛宫羽欲下床行礼，却被顾离和拦住一把把她按倒道：“别动，朕免你的礼。”

　　　　“谢皇上。”

　　　　顾离和出了内殿把芳华轩的宫人们都叫来，环视众人道：“容妃昨日是不是喝了一碗莲子汤？”

　　　　侍书侍画对视一眼，侍书道：“昨日娘娘是喝了一碗莲子汤。”

　　　　顾离和眼睛微微眯起，整个人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宁禄海，芳华轩的饮食都经过那些人，都带去问话。”

　　　　宁禄海：“诺！”

　　　　宫中传的最快的便是消息，那些嫔妃们老早就知道洛宫羽中了毒，不是忙着幸灾乐祸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听顾离和在芳华轩呆着纷纷带了东西来看洛宫羽。虽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洛宫羽还是叫青杏出去迎了。

　　　　顾离和还没来得及走便被一片桃红柳绿包围着，不厌其烦的顾离和甩了甩袖子道：“既然你们都是来看容妃的，就别围着朕了。”

　　　　顾离和说完便甩袖离去，其余妃子都不咸不淡的关怀了两句，只有锦妃捻酸吃醋的酸了她两句。

　　　　“怎的不见姝妃来？怎么说容妃你也是亲妹妹啊！在生气出了这事也得来看看吧。”

　　　　安美人在一旁笑道：“锦妃姐姐这就不对了，不论是真是假，这么说都是伤容妃的心哪！”

　　　　“哟，这倒是本宫欠考虑了。这就要给容妃妹妹赔个不是了。”

　　　　洛宫羽抿着侍梅熬的秋梨水一言不发，安美人见此越说越来劲儿了：“细细想来锦妃姐姐说的也不错，饶是姝妃在生气也该来看看容妃才是。”

　　　　青杏实在气不过，便开口说道：“两位娘娘多虑了，姝妃娘娘从昨晚开始便陪着容妃娘娘，今早太累了才去睡的。”

　　　　“哟，主子说话你一个奴才也来插嘴！容妃姐姐真是教导有方啊！”

　　　　洛宫羽冷冷的看了一眼安美人道：“本宫的人本宫自己会教，安美人还是先学着宫里的规矩吧！一个美人罢了，怎么还来对本宫教宫女的事指手画脚？”

　　　　“你！”安美人杏目圆瞪柳眉倒竖，指着洛宫羽说不出话来。

　　　　萱嫔适时出来打圆场道：“都是自家姐妹，何必争的清楚明白呢。”

　　　　洛宫羽没说话，萱嫔又笑着对她说：“容妃既然身子不爽我们也不好多叨扰，请娘娘好好休息，嫔妾就先回去了。”

　　　　安美人一甩帕子，道：“就你做什么滥好人，和事老多管闲事！哼！”

　　　　安美人说完便走了，萱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便向洛宫羽告了辞走了。

　　　　其余嫔妃呆着也没意思，纷纷向洛宫羽告了辞走了。等众人走后洛宫羽才吩咐侍梅把窗子打开。

　　　　“透透气吧，这脂粉味儿浓，我闻了不舒服。”

　　　　“奴婢也觉得，香味儿远远闻着好闻，这么多人的香味儿混在一起怪难闻的。”

　　　　青杏颇有着嫌弃道，洛宫羽看了看她说：“下次莫要这样了，我知你是为我，可这是在宫里。”

　　　　青杏扁扁嘴道：“奴婢就是看不过。”

　　　　洛宫羽叹了口气道：“你这不是帮我，而是为我树敌是害了我。这宫中的女人是最看不透的。”

　　　　青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可不能害了娘娘。

　　　　

第二十八章：替罪羔羊

　　　　洛宫羽用了几天药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期间顾离和常常来看她有时候还给她读话本儿。倒是洛宫徵和顾雪里来的少，洛宫羽只是觉得二人可能被什么事绊住并没有多想。

　　　　这天下午，洛宫徵带着丞相夫人和李微儿到芳华轩来看洛宫羽，洛宫羽高兴的不得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丞相夫人颇为心疼的摸了洛宫羽的脸道：“瞧你瘦成这样，娘可心疼着了。”

　　　　“娘！”洛宫羽握着丞相夫人的手道：“我都好，家里都好吗？”

　　　　“好好，都好，就是想你和徵儿了。”

　　　　洛宫徵坐在一旁的绣墩上，眼里满是忧伤和羡慕的看着李微儿微微隆起的小腹道：“大嫂也快给洛家添丁了，真好。”

　　　　丞相夫人闻言面上的笑容一滞，徵儿头胎落了心里定不好受，看着儿媳的肚子心里难免会难过。

　　　　“是啊，再过几个越我和姐姐就要做姑姑了，得给小侄子准备好一份大礼。”

　　　　洛宫羽说完还对洛宫徵笑了笑，洛宫徵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时间在几人的闲话中流逝，也到了丞相夫人和李微儿要出宫的时辰了。

　　　　洛宫羽抱了抱丞相夫人道：“真舍不得娘。”

　　　　“好了好了，都是要做姑姑的人了。”丞相夫人把洛宫徵洛宫羽二人的手叠放到一起道：“宫中险恶，你们要相互扶持才是。”

　　　　“娘，我们没事的。——我送您出去吧。”洛宫徵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洛宫羽看着姐姐的侧脸微微出神。

　　　　丞相夫人点了点头，拉着李微儿出了芳华轩。洛宫羽叫来包子问道：“本宫中毒之事可查明了？”

　　　　包子道：“娘娘是中了回梦散，这是宫里身居高位的嫔妃才有的，排查起来困难，因此一时间还没什么头绪。”

　　　　洛宫羽点了点头，那日顾雪里虽然及时封了消息，可还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如今在想查出真相也没那么容易了。

　　　　“包子，过午的时候你去把清宁长公主请来，就说我有事找她，请她务必来一趟。”

　　　　“诺！”

　　　　含光殿中，顾玉里一勺勺的往盂里添着香料，小宫女来禀报芳华轩来人请她过去时，顾玉里面无表情的说：“去回了，就说本宫身体不适，不宜走动。”

　　　　“是，公主。”

　　　　春苗给顾玉里添了茶道：“公主为何不见她，容妃必定是有事相求。”

　　　　“她要见本宫就过去吗？”顾玉里嗅着刚调出的新香，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槐花味，满意的点了点头。“晾她几日吧，要求本宫办事可没那么简单。”

　　　　“公主，这香不错真好闻。”春苗缩了缩鼻子，由衷的赞叹道。

　　　　顾玉里浅笑道：“把这新制的槐花蜜送到皇兄那去，凝神静气的。”

　　　　“诺！”

　　　　洛宫羽知道顾玉里肯定不会那么快答应她的请求，所以收到包子的消息时表情并无大的起伏。

　　　　“还有一件事，还得让你跑一趟。”

　　　　“娘娘请说。”

　　　　“去查查那日我喝的莲子汤经了谁的手，这几日好好盯着。”

　　　　“奴才这就去。”

　　　　洛宫羽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青杏进来，手里捧着衣服道：“娘娘，桃之来过了。”

　　　　洛宫羽“嗯”了一身，取出字条来看了看，面色一沉道：“果然如此。青杏替我收拾，拿上一盘山楂糕我们去拜访德妃娘娘。”

　　　　德妃原本在教大皇子顾景楚读诗经，乍一听洛宫羽来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叫奶娘带着顾景楚去书房，自己起身去了正殿。

　　　　“拜见德妃娘娘。”

　　　　“妹妹无需多礼。”德妃亲自扶起洛宫羽，携了她坐下道：“妹妹身子可好全了？这天儿热万一中了暑气可不好。”

　　　　洛宫羽笑道：“在宫里闷的慌，思来想去觉得姐姐这儿是个好去处，姐姐可别怪我唐突。”

　　　　“怎么会呢？”

　　　　“那自然好。”洛宫羽招手示意青杏打开食盒把一叠晶莹剔透的山楂糕放在德妃面前，微微一嗅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酸味儿。“小厨房做了一叠山楂糕，我吃着还不错，带给姐姐尝尝。”

　　　　“多谢妹妹好意。”德妃掩了鼻子道：“只是我实在吃不得酸的，浪费妹妹一番好意了。”

　　　　德妃表情并没有奇怪之处，洛宫羽道：“奇了怪，姐姐不爱吃酸为何姐姐的宫女去御膳房领了那样多的山楂？”

　　　　“我的宫女去领了山楂？什么时候的事？”

　　　　“姐姐不知道？”洛宫羽瞪大眼睛道：“那时我姐姐刚有孕，宫女去厨房领酸梅时顺带领一些山楂给我做山楂糕吃，谁知却被总管告知山楂已经被德妃姐姐宫里的香莹领走，为此那宫女还被掌事姑姑说了几句。”

　　　　德妃在宫里浮沉多年，知道的事情也多了。便笑道：“兴许是宫女贪吃，借了主子的名头乱领东西，多谢妹妹告知，我一会儿便叫掌事姑姑去看看。”

　　　　“妹妹也是一时多嘴罢了，这下这宫女可要怨我了。”

　　　　德妃端了茶杯放到嘴边道：“妹妹帮了姐姐的忙，可不能叫宫女乱嚼妹妹的舌根子。”

　　　　洛宫羽笑道：“既然姐姐宫里还有事，妹妹便先走了。”

　　　　“好，恕姐姐不能送妹妹了！”

　　　　洛宫羽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德妃的心腹崔姑姑便出去了，过了个把时辰崔姑姑才带了东西来。

　　　　“娘娘，这小蹄子吃里扒外，您看！”

　　　　德妃接过一匣子珠宝金银，这些珠宝并不是特别贵重的象征身份的东西，但是有一个玉坠引起德妃注意。

　　　　那枚坠子成色和雕工都极为普通，应该是主子拿来赏赐下人的。偏偏德妃见过皇后拿出来赏过别人。德妃眼神一凛。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她已经不争不斗了，皇后还是看她母子二人不顺眼吗？

　　　　德妃把东西放进去道：“你搜东西时可有让香莹发现？”

　　　　“没有，奴婢特地把她打发走了。”

　　　　“好，先别打草惊蛇，把东西先放回去莫要留下痕迹。”德妃把匣子交给崔姑姑道：“容妃今日肯定是特意来说的，又提及姝妃有孕……你在去查查香莹还拿过什么东西，以及那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是。”

　　　　德妃起身去找顾景楚，头上的钗环叮当作响。不管容妃打着什么主意，总之人不犯她，她不犯人。若有人要害她和楚儿，她也定不会手软。

　　　　这两日洛宫羽都在芳华轩等消息，果然第三日德妃便派人传了消息，请她去咸福宫说说话。

　　　　洛宫羽到时，德妃还在教顾景楚写字。五岁的顾景楚特别聪明，迈着短腿给洛宫羽行了礼对德妃道：“母妃，容妃娘娘到了，儿臣先回书房背书了。”

　　　　对于儿子德妃总是非常满意的。“你去吧，一会儿母妃叫奶娘送些糕点去。”

　　　　“谢母妃，儿臣告退。”

　　　　顾景楚向德妃和洛宫羽行了稽首礼便退了出去。洛宫羽看着顾景楚小小的身影对德妃道：“德妃姐姐把大皇子教得真好，知进退，懂礼仪。将来定是人中之龙。”

　　　　“容妃妹妹这话说早了，楚儿还小，以后什么样还不知道，现在就开始不太平了。”

　　　　德妃说这话是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恨意。

　　　　“瞧我这记性，妹妹快坐，桐鱼看茶！”

　　　　桐鱼沏了新茶来，洛宫羽坐下道：“想必姐姐也都知道了，可有什么想法。”

　　　　德妃这两日把事情调查清楚了，皇后定是留了后手，说不定还想一箭双雕害了姝妃的孩子还要嫁祸给她，她是大皇子生母，二皇子生母不在了，她就是最有动力害姝妃的人。

　　　　她一旦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大皇子还那么小几乎可以说是毁了。

　　　　“妹妹的意思是？”

　　　　“姐姐既然问了，妹妹就直说了。”洛宫羽抿了口热茶道：“相信姐姐眼里也揉不得沙子。妹妹进宫时间短，能用的人也少，既然姐姐和我有同样目标，不如一起？”

　　　　德妃道：“妹妹聪慧，凭一己之力若要成功想来也并非难事。姐姐如今只想守着楚儿长大。并不想参与这些是是非非。”

　　　　洛宫羽看了看德妃，皇后拿她做替罪羊她心里肯定恨死了，如此这般是想自己拿出诚意来？

　　　　“姐姐，如今可是人家惹上你。这件事共同犯上了你我二人怎能不还回去？姐姐可要想想大皇子啊！”

　　　　一拿大皇子出来说，德妃表情果然变了。德妃看着洛宫羽道：“妹妹说的对，楚儿还小，我这个做母妃的也得替他打算。我也是很愿意和妹妹这样的聪慧人儿合作的。”

　　　　洛宫羽笑笑道：“如此，妹妹便先谢过姐姐了。”

　　　　德妃点点头，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洛宫羽才从咸福宫出来。

　　　　“娘娘，那德妃可信？”

　　　　洛宫羽顿了顿脚步对青杏道：“我也不确定，但是为母则强，还是又几分把握的。”

　　　　青杏点点头道：“娘娘为何不直接去找姝妃娘娘，她可是你亲姐姐。”

　　　　洛宫羽叹了口气道：“姐姐对我，终究还是心有嫌隙的。不然我也不至于去找德妃。”

　　　　“这个德妃想我出力自己得个便宜，也不是什么善茬啊！”

　　　　

第二十九章：当堂审问

　　　　夜色已深，整个皇宫除了巡逻的侍卫，其他人已进入睡梦中。

　　　　芳华轩中灯火正明，洛宫羽撑着脑袋看着下面跪着的芬儿道：“是谁指使你害的本宫？”

　　　　芬儿摇头道：“奴婢不知您说的是什么，娘娘可莫要污蔑奴婢。”

　　　　“不知？”洛宫羽一拍桌子，动作太大牵动头上的步摇一阵晃动。“芳华轩的饮食都要经你手，你不知？”

　　　　“奴婢不知，御膳房人多娘娘怎么断定就是奴婢？”

　　　　？？？？？洛宫羽怒极反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包子把东西拿出来叫她好好看看。”

　　　　包子应了一声，拿出一个白玉瓷瓶道：“你可认得这个？”

　　　　芬儿脸色一变，但还是强装做镇定道：“奴婢不认得。”

　　　　洛宫羽捻了颗葡萄放进嘴里，红唇一动葡萄的酸甜味儿漫入唇齿。“不认得？那好，包子把这一瓶子给她灌下去。”

　　　　“是！”

　　　　芬儿听了吓得抖如筛糠，包子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打开嘴，芬儿拼了命挣开包子，爬到洛宫羽面前泪如雨下，被小馒头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说，奴婢都说！”

　　　　洛宫羽示意小馒头放开芬儿，芬儿怕洛宫羽真的把回梦散给她吃下去，竹筒倒豆子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半月前，凤仪宫的星儿姐姐拿了一叠银票和这个瓶子给奴婢，叫奴婢每日放一点在娘娘的饮食中。说是不易让他人发觉，事成之后送奴婢回乡。”

　　　　“你可知这药会要人性命？”

　　　　“知，知道。”

　　　　洛宫羽心中一阵恶寒，吩咐包子把芬儿关好，明天初一给皇后请安时带过去。芬儿大喊饶命，洛宫羽按了按额角叫小饺子和小馒头把人带出去。

　　　　侍书倒了茶递给洛宫羽道：“这些个黑了心的奴婢，为了钱连主子都要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洛宫羽淡淡道：“也怪不得她。只是她到底是害了我，我也不会放过她。”

　　　　洛宫羽心中有事一夜未眠，将近黎明时才眯了一会。

　　　　凤仪宫中各宫妃嫔已经到齐，皇后看了看洛宫徵身边的空位道：“容妃还没好全吗？”

　　　　安美人气呼呼道：“估计是不想给皇后娘娘请安才故意迟到的，前些天替自己奴婢出面还中气十足的呢！”

　　　　安美人话音刚落，洛宫羽便进来了，安美人瞪了她一眼一句话都不说。

　　　　洛宫羽给皇后请了安，说了迟到的缘由：“前些日子臣妾遭人下毒，昨天已经抓到下毒之人，因为处理这事来晚了，请皇后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