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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钱！可是太辛苦了，而且人家从上面直接把石头扔下来多危险！石头砸了人，人家也不会负责的，我认识一个卖烧饼的就是去捡煤的时候，把胳膊砸断了，可惨了。”
　　我咬着牙说：“行，我去捡，要准备什么？”
　　“你准备几个煤袋子，一个铁钩子一个铁锹头，再带上点干粮就行。可是巧儿，你真的行？那边的人可都凶的很，有些人还在靠着捡煤卖钱，到时候有了好东西，说不定要和你抢夺，弄不好要打起来的。”
　　“我什么事儿没遇到过啊？我有信心。”
　　和这个比起来，一个冬天省下两三百块的煤钱更让我人振奋。正好有大嫂帮我看着摊子，我多捡一点不是挺好？
　　房婶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发：“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为啥总是干这么辛苦的事？”
　　“我没事！”我笑着说：“再说我除了有一把力气，也没被别的了。”
　　房婶说：“你要去可得早点，去晚了人家都捡没了。四五点钟到那边，拿着个灯，说不定就能见到铁块。我们家不烧煤，不然我也和你一起了。”
　　“你家有烧火的何必要这个麻烦呢！”我笑着拉住了房婶：“你这次可帮了我大忙了！”
　　“这是啥帮忙，我都担心害了你呢！”她一脸忧愁的看着我。
　　我让她安心，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路过商店的时候，我又买了一点肉和鸡蛋，另外还有一大袋子奶粉，现在大嫂怀孕，一定要让她让吃的有营养才行。
　　我把东西放在车子的小筐里，推着往前走，眼看就要回到摊子了，见到前面的路口两个人走了一个对面，是高天生和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高天生穿着普通的黑棉衣，那女的穿着粉红色棉袄，黑色的棉皮鞋，样子很是好看。
　　两个人应该是从一个小吃店出来的，我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便把我的车子推到一边去，把道路给他们让出来了。
　　高天生和我打招呼：“巧珍你好。”
　　“你好，我走了啊。”我直接要走，可是高天生却用手按住我的车把：“我有点事要和你说。李梅，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去找你。”
　　女的点点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快步的走了。
　　我和他相对无言的站了一会，还是我先说话的。
　　“听说你要出国了，恭喜你。”
　　高天生道：“其实那天早上我想要去陪你送货的，可是病了。是真的，我得了重感冒。家里人不让我出来，也没办法告诉你一声。”
　　“恩，你好好注意身体，不要累坏了。”事到如今是怎么样的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低着头看着他的鞋尖，心里很难过。
　　高天生叹了口气：“巧珍，我真的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虽然我们有差距，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就这样分开了。好几次我都想要去你的摊子，可是又觉得只会给你带来困扰。”
　　“刚才那个女孩是要和你一起出国的人？真的很优秀。你们俩很合适呢。”我笑道。
　　高天生诧异的看了看我，然后说：“我和李梅真的没什么。只是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你不要误会了。”
　　“我还要回去摆摊呢。你去追上她吧，她走的应该不远。哦，对了，我祝你前程似锦。”我说完就骑上了自行车，快速的走了。
　　我一路上都在回忆着和他刚才的对话，简直没有一句话是踩在对方的点上的，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吧，我苦笑起来。
　　回到了摊子，把些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二嫂很高兴，也有点心疼：“这些一共要花多少钱？在城里真的是天天都要花钱啊！”
　　“没事！我赚了钱的，这些一共还不到一百块呢。赚钱就是为了用来花的。”我笑着把棉袄在她的面前比量了一下，颜色不错，而且很肥大，可以她大肚子的时候也能穿。
　　大嫂这时候突然拍拍脑门：“对了，看我的这个记性！刚才你不在的时候，一个青年人给你送来了这些东西。”
　　纸壳箱子做的小床上面堆满了一堆书籍，全都是半旧的初中教材教科书，另外还有些农校的基础教材，我顿时呆住了。
　　“他说他叫做高天生，你一直想要这些书，所以帮你找了一些，哦，还有一张纸条。”
　　我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是他的清秀有力的字迹：这些都是我帮你借过来的，我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梦想。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竟然还记得我曾经说的梦想，会在走之前帮我做这个事情。
　　大嫂拉住我的手：“你这是咋了？”
　　我摇头擦着眼泪：“没什么，我只是有点迷眼睛。”
　　大嫂帮我把那些书放到了一个纸箱子里面：“那个人看上去就挺好，你们俩的样子看上去也挺般配的，只可惜我们的家境……”
　　我急忙说：“你不要这么说，人家有对象了，要一起出国去呢。”
　　“哦，这样啊。”大嫂不再说话了，坐在一边缝制帘子，过了好半天，她才叹了口气。他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看到我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会多问。
　　我背着她不断的擦眼泪，心里乱七八糟的。
　　“巧儿，你吃点东西吧，我刚才烤了地瓜了。”大嫂给了我一个地瓜。
　　我接过来，刚吃了几口。外面又是一阵紧张的喧哗声，我和大嫂赶紧走出去了，见到马斌领着几个警员去了对面的摊位找人。
　　不多时，袁芳把门打开了让他们走：“我和他已经没感情了，我不管他的死活。”
　　一个小警员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他是你的丈夫！”
　　“我和你们这些吃皇粮的不一样，我一天摊子的本钱要多少你知道吗，少赚了钱你们赔我？反正我就是不去！”她说着把警员推出去，咣当一声把门撞上了。
　　众人面面相觑。
　　我走过去拉了一下马斌的袖子。
　　马斌见到是我，便笑了笑，也不等我问，便说：“这家的男人喝醉了酒，不小心滑到坑里，把腿摔断送到骨科医院去了。没啥大事，估计几个月也就好了，这如今好像有点复杂了，我得先走了。”
　　“哦，那你当心啊。天挺冷的，别感冒了。”
　　“谢谢你巧珍，对了，我姑娘要去她外婆家几天，不用你过去做饭了。这段时间谢谢你。”

　　☆、第九十章　休想泼脏水

　　我笑着说道：“你客气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就尽管说话。只是为什么她要去外婆家？”
　　马斌的脸马上有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偏过头说道：“我想给她换个学校，离着她外婆家近点的，照顾起来也挺方便的。”
　　我急着说道：“是不是马静出什么事了？”
　　“她没事，你先忙着吧，我走了。”马斌说完便匆匆的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是疑惑。
　　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给她转校？莫非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不行，我要找机会问问白嫂子。
　　人群渐渐的散开，大嫂把我拉进屋里面去了。
　　她觉得有些惋惜：“杜成以前在村里是多么优秀的人啊，咋就成了这样？”
　　“日子过得不舒心，不过这事和我们也没关系，咱们也不要随便议论了。”
　　隔着玻璃，我能看得到袁芳，她一直在自己的摊子里面走来走去的。
　　丈夫出事了，她才不会那么淡定安下心卖水果呢。突然，她推开门往外走，拉开我的摊子的大门，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
　　“行，我今天就成全你好了。”
　　我一愣：“你说啥？”
　　“你不是就想和杜成在一块吗？我也是大发善心，把他让给你了，你可要谢我才行！”
　　“我看你是彻底疯了，一开始就说了我不要他了，你听不懂国话吗？他好胳膊好腿的我都不要，更何况是这样？”我也有些来气，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大嫂也说道：“袁芳，巧儿并没有要和他怎么样，你可不能这样糟践人！人家还没结婚呢，你这样说是往她的身上泼脏水吗？”
　　“你闭嘴！我没和你说话！”袁芳指着我说道：“王巧珍，你也不用掩饰了。你其实一直想着他，我一直横在你们中间，死守着她也没啥用，我这就和他离婚让你们结婚。”
　　我冷笑着说：“袁芳，你打量着谁是傻子吗？如今杜成的腿断了，很长时间也不可能有收入，弄不好还要被开除，你想要抛弃丈夫又怕人戳脊梁骨，所以要先把脏水泼在我的身上，跟别人说是因为我插足了你们的婚姻，所以才能理直气壮的走吧？”
　　大嫂吃惊的喊了起来：“不能吧？她怎么能这样？”
　　我说：“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咱们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点千万不要被狗咬了，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袁芳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估计是被我猜中了心事了。
　　她突然冷笑着说道：“你少来这一套！分明就是你一直背着我和他勾勾搭搭，别以为我不知道，只要我不在的时候，你和杜成就搞在一起……”
　　啪啪！我过去狠狠的给了她两巴掌，打的我的手心都麻了，袁芳脸顿时苍起来了一大片，鼻血顺着鼻孔流了出来。她愤怒的冲过来要打我，可是被我大嫂给按住了。
　　我把大门打开，抓住她使劲往外推：“臭不要脸的女人！你当我这是收破烂的呢？你自己不想要的人给我，我告诉你，你要是以后敢在我面前提到杜成两个字，我就打死你！”
　　袁芳抱住了门框喊叫着：“你不是勾引我的丈夫吗，我现在还给你。你还打我？”
　　“谁勾引你丈夫了，小心我把你的舌头拔下来！”我又打了她两下子。
　　外面已经有了不少看热闹的了，从她一进来我的屋子都在看着，我死命的拉扯袁芳，嘴里面喊着：“你丈夫和你结婚才几个月啊，看到他受伤了就不要想要了。现在想要把我也拉扯进去，我告诉你没门，大家伙都看着呢！屎盆子你想扣给谁啊？”
　　大嫂完全想不到我会这样拉下脸来，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也是豁出去了，每次都是让着你，想不到竟然越来越过分了。大家伙都在劝说着我们，梁艳和大妈帮着我指责袁芳。
　　大妈说：“我们都接触这么长时间了，巧儿是什么人，我们大家心里有数。她才没有勾引杜成呢，袁芳你不要自己和他不和睦，就往别人身上推。”
　　梁艳也说：“你自己不乐意和一个瘸子过日子了，就赶紧分，犯不上因为害怕别人骂你，就把他拖下水，你要是在胡说一个你试试，看我打不死你的！”
　　袁芳看到自己也占不着便宜，也不喊了，擦了擦眼泪愤恨的说道：“我和杜成这个婚离定了！你们说啥也没有用！王巧珍，你给我记住！”
　　我冷笑道：“你离婚管我屁事，少说我！”
　　她也不说话，匆匆的走了，大门都忘了锁，还是别人提醒她才回去锁门的。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别提多恶心了，这是什么女人啊，这时候都不忘了坑我一把。
　　大嫂拉住我的手说：“巧儿，你一直在哆嗦呢。你冷啊？”
　　“我不是冷，我是生气，咱们回去吧。”我扶着大嫂回去了屋里面去了。
　　那块地瓜放在炉子上有些地方都糊了，我拿起来大口大吃的吃着，在生气也不能耽误我自己吃饭。
　　大嫂弄了弄炉子，抬头说道：“袁芳也真有胆子，能干出来这个事。这要是在村里，一定要被人用吐沫星子淹死。”
　　“她要是有脸，就不会当初有了丈夫还和杜成搞在一起了。”
　　大嫂突然扑哧一笑：“我从来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
　　“恩，只有这样，袁芳才不敢对我泼脏水了，就算是说了别人也不会信的。”
　　前世我性格温吞，别人说啥就是啥，耳根子又软，一辈子过的那么凄惨，这一世绝对不会随便被人欺负了。
　　我和大嫂又坚持了一会，天黑了就收摊子回家。临走前把那些皮厚，不太好看的苹果和梨拿了几个，给大嫂做罐头吃。又把那箱子书放在了自行车的车筐里，心里很感激高天生。
　　在路上大嫂说道：“巧儿，我点炉子的时候发现引炉子的桦树皮快要没有了。那东西是不是挺贵啊？”
　　我点点头：“是啊，市场上有卖的，五块钱一大捆。”
　　“这么贵啊，我们能不能想办法用点代替品引火？”
　　“没事，我能想出来的，你不要担心。”其实我之前试过很多办法。
　　比如用纸壳箱子，地上捡的纸片，还有些塑料泡沫，但是都有点烧不着，之前捡了一点油毡纸，把它们撕成小条的，倒是容易烧，可是那点东西也很快就烧完了。
　　大嫂担忧道：“在城市里要是没有点能力，还真是一天都活不下去，这要花多少钱？不如我和你大哥从村里给你弄一车木头疙瘩？”
　　我笑着抱住她的腰：“这么远的道，都不够车钱的，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呢！”
　　“你能有啥办法，只是让我宽心罢了。”大嫂的眼睛四处看着，突然她的眼睛一亮，急匆匆的走过去了，我急忙跟上去。
　　“大嫂你慢点，地上滑，摔个好歹怎么办！”
　　“我没事。”原来她是看到了地上的一张破报纸，直接捡起来了：“我没事就捡这些纸张攒起来，慢慢烧火就行。”
　　我虽然一直在劝说，她也不听，这一道都在不住的捡着废纸，还有一个保健品的包装盒，用这个引火是不错的。
　　到了晚上，我们两个收拾收拾，吃了饭，大嫂很快就睡下了。
　　我靠在火墙上，拿了一本初中教材，在那边看着。里面的好多东西我都忘了，现在回忆起来也非常的费劲，可是想到我的梦想，还是在咬牙坚持着。
　　明年的农校考试就在三月初，无论如何一定要考上才行。

　　☆、九十一章　他们分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我的生活依旧繁忙。
　　中午我推着车子给食堂送土豆，有时间就坐在一边的位置读书，一般情况下，都是大嫂帮我看，有她帮我，我也是轻松了不少。
　　现在的土豆的价格猛涨，除了送给食堂的，我也开始把土豆拿出，在菜摊上面卖起来了。
　　大个的土豆卖两块钱一斤，小的不太好的就卖五块钱三斤。虽然价格相当贵，可是也是不愁卖，现在整个菜站都很少有卖土豆的，我的土豆是整条街上的独一份。
　　最忙的时候，一天就能买上两大袋子，卖菜的钱像是流水一样的往里面进。我的手上竟然也第一次有了几张一百块的巨额的钞票。
　　我激动的我在手上，闻着钞票的香味，心情格外的激动。
　　大嫂也很替我高兴：“我真的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没什么，我准备留着一点零花钱上货当流水，大额的我就存到银行里面去，现在利息高。”九十年代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初，国家为了吸收存款，给居民的利息超级高，但是我当时一分钱也没有，只能眼馋而已。
　　而且当时的国库券利率很高，但是他们都不认这个东西，也没人敢买，我还准备买一部分的国库券，剩下来钱存活期，准备用来买房子。
　　我笑着拉住她：“你和大哥面前，我是不怕的。只是一点，这事儿千万不能妈他们知道了，一句话的口风也不要透露。”
　　大嫂认真的点头：“我明白了。我保证不说。”
　　二哥家就是一个无底洞，妈也绝对不会管的。这要是他们知道了我手上有点钱，估计直接就来抢了。到时候还是啥也剩不下。
　　大嫂也是吃过大亏的，自然不会说的。
　　梁艳她们很羡慕，收摊的时候，过来赞道：“巧儿，真是有你的啊！怎么这么有远见，竟然事先上了这么多的土豆，不少赚吧！我们真是羡慕死了！”
　　我小声的说：“你们两个今天晚上从我那拿两袋土豆去卖吧，我给你们算五毛一斤，有了土豆，你们把水果的价格放低点，也能不少赚。只是不要告诉别人就是了。”
　　两人都是欣喜若狂，一直称赞我有义气。
　　为了感谢我，梁艳第二天就给我拿过来了二十几颗酸菜，大妈把孙子小时候小床，铺盖用的小褥子，小孩的衣服，鞋子一大堆东西，一股脑的全都送给了大嫂。
　　大嫂非常感动：“真的太谢谢了！”
　　“小孩衣服，男女都能穿，这可都是棉线的，质量可好了。我回去找找还有啥破衣服，给你留着做孩子的尿布。”
　　我们这边挺和睦的，对面的摊子就不太好了，不几天就见到，那边的店主在外面写上了招租的协议，袁芳竟然不干了。
　　有消息灵通的人告诉我们，杜成酗酒旷工，又摔断了腿，被厂领导骂了一顿，差点开除了，还是孙娥拼死了命去领导办公室下跪求着，这才弄了一个停薪留职。请了一年的长假。
　　大嫂皱眉道：“城市的生活费多高啊，没有工作的话，怕是受不了吧？”
　　“可不是！他的老婆袁芳还和他离婚了，杜成算是完了。”
　　袁芳本来是贪图杜成长得帅，另外家境也不错，谁知道不但没得到好处，他还会变成自己的累赘，于是坚决要和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