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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乱世佳缘-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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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闲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她本就不是十分感兴趣。
  密斯白叹了口气,阳光下花白的头发更显面庞和蔼:“知闲,我瞧着打回学校以来,你眉间就有郁色,倒真是教我担心当初让你去日本是不是对的了。”
  “密斯白,您不必自责,这与日本之行没有什么关系。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了。”知闲眉眼弯弯,似是自言自语般的回道。
  知闲是要去班上上课的,走过了钟楼她便冲密斯白打了声招呼,转身欲走却是被密斯白叫住了。
  密斯白看了她一眼,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说:“知闲,这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该瞒着你的。当初去日本交换的名额,学校公费的名额只有两个,是怡和洋行的徐少爷来找校方要求的,加上你一同去。”
  “他承担一切费用,还给了学校一笔不小的赞助费,学校这边也就答应了。”
  这件事是知闲早就猜到了的,学校日语系的教习那么多,再怎么空名额,也轮不到自己一个教法语的。后来徐绍祯去她宿舍那一回也是得到了他的承认的,因此,知闲停住了脚,密斯白想说的,似乎并不只是这个。
  “徐少爷是个心善的。”
  密斯白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催着知闲去上课了。她跟知闲共处这么些年,知道多说无益,这孩子是什么事情心里都有谱,点到为止罢了。
  知闲转过头来还有些纳闷,正想着密斯白话里的意思,抬头看到了徐绍东。
  打她回到学校以来,徐绍东就变得沉默寡言了,与从前那个笑起来虎牙闪闪的阳光男孩简直是判若两人。
  “晏师姐,”徐绍东脸上的神色有些犹疑,最终还是开口叫住了知闲:“咳,你想嫁给我哥哥吗?”
  知闲一听这话又好气又好笑:“我跟你哥哥不过泛泛之交罢了。”
  “晏师姐,哥哥他···”他略带阴柔的面容上一片扭曲,内心很是挣扎,后来却是什么都没说摆摆手就耷拉着脑袋往教室去了。
  徐绍东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没几天就来学校请病假休学了,骨瘦嶙峋脸色苍白,说不了两句话就是一阵猛咳,这样的情况学校自然不能不批,也就放着他去了。
  知闲倒是落了个清闲,徐绍祯这一阵子为着反日货风潮忙的焦头烂额,连找她的时间都没有了。
  “同胞们,各位已经晓得,山东省的主要港口和1987年以来德国的海军基地青岛已经移交给日本,柳条湖事件是日本蓄谋已久的阴谋!眼看着我们自己的土地,却要由人家拿把刀来,想要哪一块就割哪一块,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政府不为老百姓说话,不敢保护自己的疆土,我们中国人活得还像个中国人吗?同胞们,同胞们,中国成败,就在此举了,中国的土地可以征服不可以断送,中国的人民可以杀戮不可以低头!国亡了,同胞们站起来!”
  学校里,大街上,处处都可以听到这样的呐喊声。
  蓝衣黑裙的女学生振臂高呼,一身中山装的男学生举着横幅,高台上以血作书,这拳拳的心,点燃了整个上海,照亮了大半个中国。
  处身其中,说是不受感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知闲的性子,是断断不会参与其中的。
  大多数班级都****了,知闲虽是每天都按时去教室上课,剩下的学生也寥寥无几了,给三五个人讲课是常态了。
  这天她夹着讲义往教室走,路过日语系,却是听到里头十分热闹,一听便知是有许多人的。
  “我虽然是日本人,但是我是反对侵略行为的,我们日本人也讲三民主义,什么事今天三民主义的核心,它的核心就是唤起全中国人民反对压迫,争取独立···”
  是一个颇为清冽的女声,中文说的还不算熟练,知闲扭头去看了一眼,那教室里正在演讲的教习恰好也往外去瞥,两个人的目光一下就交汇了,而后便是由讶异慢慢变成的相视而笑。
  第七十一章 何患无辞
  秋日的夜看上去格外的清冽,几点繁星映缀着,伴着滩上闹市笙歌,别有一番热闹自在。
  北岛慕一头爽利的短发,嘴角隐隐带着一抹笑意,道:“知闲,在同一个学校教书,我们竟然隔了这么久才见到。”
  “家里的医馆有我弟弟,我一直很向往陆桑口中说的中国古人的意境,所以就来到了中国,谁知道来到上海一看,全都不是这么回事!”
  知闲是被她硬拉着来西餐饭店吃饭的,北岛慕说是现在呆在中国的日本人处境很糟糕,所以想要提前回国,陪她吃顿饭也当做是践行了。
  北岛慕的话实在是不假的,下午她们两个往西餐饭店来的时候,路过怡和洋行外头,还亲眼看到了群情激奋的学生在跟那边的主管交涉。不过看事态发展,少不了最后还得徐绍祯出面了。
  报纸上报道,上海这边的银行,已经完全断绝了跟日本的经贸联系,希望各商行也能以民族大义为重,放弃个人跟日本贸易往来的眼前利益。
  知闲慢慢的切着牛排,抬头笑道:“你学的是医学,怎么会想到来教日文?”
  她对这个问题不是很感兴趣,也不过是找话说罢了,如今的境况,若是跟一个日本人讨论时局政治有关的话题,岂不是显得尴尬可笑么?
  可是这么简单一个问题,竟是让北岛慕语塞了,她拖着下巴扭头看向了窗子。
  知闲放下刀叉,默默的看着她,不知道北岛慕在愣什么。
  这当口忽而响起了一个不羁的调笑声:“小丫头,什么时候从日本回来的?也不知道支会你远钊哥哥一声,好没良心!”
  赵远钊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一双丹凤眼斜斜的瞥了过去,见知闲俏皮的眨了眨眼,道是跟赵爷有缘自会相遇,无缘也不必强求。
  听到她这话里满满的“我们没有那么熟”的意味,赵远钊觉得自己简直被憋的胸闷气短,跟这丫头交手,自己怎么回回就落了下风呢?
  “那看来咱们之间是缘分不浅,”赵远钊飞快的抬手撩捏了知闲的发梢,道:“行了,你且吃着,我先走了。”
  他看了看知闲那颇为淑女的交叠在裙上的一双手,露着牙点头笑了笑,冲她摆了个飞吻便往门口走去了。
  赵远钊下了楼梯嘴角还挂着笑,看来自己的吻手礼给这丫头留下了心里阴影,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留过洋的人骨子里还是这般传统!
  赵远钊刚走出饭店门口,就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他身后的东子一双眼溜溜的转来转去,看着车上下来的荷枪实弹的军警,压低了声音道:“赵爷,今晚不太平。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赵远钊扭头看了一眼军装的颜色,嗤笑一声,还能是什么,八成是又锁定了共…党…分子。
  他抬腿踹了东子一脚:“少操…你的闲心!”
  东子摸头嘿嘿一笑,嘴里应着“是是”,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这么短短几分钟时间,整个饭店已经戒严了,一楼略显空荡的大厅里,只见了军警往楼上走。
  西洋的挂钟已经铛铛的打了十一下,往常这个点儿只余下一盏灯的黄公馆现在却还是灯火通明。
  黄金发仰躺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眉头紧紧的蹙着。
  知闲平素都会在九点之前回家,今晚已经近午夜了,却还是人影都没有一个,手下的人已经派出去一个多小时了,加之鸿帮的眼线遍及上海滩大大小小的地方,到现在却仍旧是连个消息也没有,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叫他放心不下。
  宁强进来的时候连礼数也顾不上了,满头是汗的冲到黄金发面前道:“爷,小姐出事了!”
  “毛子的尸体在静安区的黄浦江那边被发现了,一枪毙命,”宁强拧着眉头,顿了顿道:“有人说看到小姐在茂汀饭店二楼跟一个日本女人吃饭,然后冲进来一批军警把小姐和日本女人带走了。”
  听到“军警”二字,黄金发猛的睁大了眼睛:“你打探明白了?真的是政府那边的人?”
  他本以为这不是官方的事情,最近的反日风潮兴盛,鸿帮还是跟先前一样,该做的生意一笔不压,难免引起了一些爱国人士在舆论上的不满,他本以为是这帮人想要借知闲来“敲打”自己,却不曾想,抓走知闲的人会是当局的军警!
  “爷,事情怕是有些麻烦,那个日本女人好像已经被放出了警备部,小姐还没有消息。”宁强的语气很是压抑沉重。
  他跟着黄金发这么些年,这还是头一回遇上一点儿都说不上话的事,还是自家人的事情。
  黄金发起身拍了拍桌子:“妈了个巴子,老子还偏就不信这个邪,他们敢带走我黄金发的闺女,就得给我黄金发一个说法!不跟我讲王法,老子倒要看看他跟谁犯浑!备车,去淞沪警备部!”
  宁强开着车,半路上才回过味儿,从后视镜里看到黄金发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爷,会不会是因为夫人的事情···”
  这话一出,车里顿时安静无比。
  黄金发沉默了一会,道:“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就算是明知山有虎,这趟山,我也得上!”
  他到了淞沪警备部,却是连大门都没有进去,站在门口的军警也是客客气气,宁强塞了一把银元过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黄老大,这回真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先前卢金旭那一回您也不是不知道,这回听说是上面亲自下的令,咱们是在是无能为力。”
  “人已经不在咱们这儿了,您也别白费这个心思了。这些话权当是我…”
  他后头的话说什么,黄金发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觉得气血上涌,上面亲自下的逮捕令,看来是凶多吉少了,他活了大半辈子,先后送走了两个妻子,现在连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戏码,也是要上演两回的吗?
  他眼前一阵迷糊,黑着眼晕了过去。
  第七十二章 杭州监狱
  茂汀饭店五楼的办公室里,正坐着一个长身的西装男子,他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视线又重新转回了手上的那张《上海日报》上。
  最近反日风潮闹的厉害,报纸上报道的无一例外都是民族资本云云。清一色的配图中,怡和洋行的大牌子格外惹眼。
  即便只是人群中一个模糊的轮廓,也不难瞧出那位徐大少爷浑身温文尔雅的气质,难怪都称他是市侩商人中难得的一抹清流。
  他身后是洋行大楼,面前是爱国学生,照片的焦点倒不在此,而在于中央那黑白色也难以掩盖住的熊熊火光欲滔天的架势。
  “赵爷,这位可真是不简单,这么一大批货都烧了,徐家这一回得亏不少吧?徐家大少爷怎么还赶着惹不起一帮穷学生了?”
  东子不识字,完全是从外头听来的,见赵远钊在看,便向着报纸努了努嘴。
  赵远钊的眼界不至于跟东子一般浅,这不是惹得起惹不起的问题,民族大义面前,谁敢跟爱国两个字过不去?徐绍祯大庭广众之下烧货这一步棋实在是上策。
  因此,对于东子的疑问,他也全然不必要去回答。
  赵远钊抬了抬眼:“黄老大可都晚了半个点了。”
  东子哈腰道:“赵爷,我已经差华子去看了,估计黄老大也是有点事儿给耽搁了,这笔生意他肯定不能不做的。”
  赵远钊收起了手里的报纸,“啪”的一下打在了东子的秃瓢上:“少说话,多干事!”
  “是,是!”东子摸了摸脑袋,嘿嘿的笑道:“那我先下去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赵远钊应了一声便放他走了。
  不多时东子便回来了,进门就嚷道:“赵爷,不好了,黄老大住进了广平医院,宁强差人来说的,说是自个儿现在实在是分不开身,礼数不到还请您包涵。”
  黄金发打重开山以来,身子瞧着都是硬朗的很,怎么好端端的还突然住院了?赵远钊抬眉看了东子一眼。
  东子也有些不敢确定,唯唯诺诺的狐疑着道:“好像是他那个养女晏小姐被抓走了。”
  自己昨晚还在西餐饭店见到了那小丫头,怎的才一晚上的工夫,事情就变成这般了?赵远钊的俊眉深深的蹙了起来:“去打探一切跟她有关的消息,越快越好!”
  他走到办公桌前头,拿起了电话听筒,剥了几圈以后却又慢慢的将手中的听筒放下了。
  这个时候贸然给哥去电话似乎是不太合适···南京那边的人都盯着,况且事情是真与否,也没有确定···
  他敲了下桌子,拿起外套出门去了。
  赵远钊心思乱,徐绍祯同样也不好过。
  他从车上下来就直奔监狱门口去了,自然是被一身军装的守卫给拦了下来,强子立马就拔枪出来,却是被徐绍祯给摁下了。
  “找你们监狱长出来,就说徐绍祯前来拜会。”
  守卫的年轻士兵还没有回过味来:“监狱长正在审视犯人,外来闲杂人等,一律···”
  他话未说完,旁边的士兵拿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你不要命了,这位是徐家的少东家!”
  “是蒋松徐陈的那个徐家?”小士兵压低了声音,得到了同伴肯定的眼神后,当即要徐绍祯在此稍等,他立马去找监狱长通报。
  徐绍祯的脸色却是越来越沉了。
  若不是有要犯,监狱不至于这么戒严,加之知闲人已经不在上海地界,还关进了陆军监狱,可想而知给她的会是一个什么罪名了。
  是不是当初,自己就该把她锁在眼皮底下,而不是一味的想要捂住付萍的消息?
  徐绍祯的眼神慢慢的冷了下来,夕光洒在他的黑色呢衣上,看上去他宛若一座石雕像那般凛而没有感情。
  柳条湖事变以后,抵制日货的激烈和全面超过了以往任何时期,上海的反日协会更是将此进行的如花如荼,他处理怡和洋行的事情忙的团团乱转,本以为有时间慢慢缓和和知闲的关系,却不曾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冈村的主意在范梓萱死的时候就已经打消了吧,不然他一个日本人也不会说出来自己是他见过最冷血的人这样的话。
  徐绍祯抽了一口烟,眯了眯眼。看着走上前来的监狱长,他不着痕迹的掐灭了手中的烟,露出标准的温润笑容上前跟监狱长握了握手。
  陆军监狱的氛围沉重中透着一丝可怖,电灯的光亮在黑暗的狱中仿佛是起不到丝毫作用的,那样的压抑,让人很轻易的就联想到了死亡。
  徐绍祯看到知闲秀美单薄的身影时,心里一揪。
  她坐在一片枯黄杂乱的草上,手撑着额头,从侧面只能看到呼吸时的浅浅起伏,一眼便知是虚弱至极的。
  徐绍祯一双眼通红,难为他一个素来没有什么情绪上大起大落的人语气中也带了一丝颤抖:“他们对你用刑了?!”
  这个问题有些愚蠢可笑,想也知道,进了这种地方,还是疑似通共的罪名,怎么可能让她全身而退?
  知闲已经疼的麻木了,她转过身来,见是徐绍祯,不由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北岛慕她还好么?”知闲秀眉微蹙,见徐绍祯有疑,又解释道:“她同我一起被抓走的,她不久之前才来上海,马上就要回日本去的,被我牵连到就不好了,你见到她了吗?”
  北岛慕!
  徐绍祯的手攥成了拳头,嘴角挂上了有些冷意的笑,转而又是风清月白的笑意,他冲着知闲摇了摇头:“你不要担心,我一定带你出去。”
  “不要为我试险···”知闲的身子太虚,这句话说完便是一阵咳。
  徐绍祯的眼神里满是柔色,听到哨子声,他张唇对知闲说了两个字,“放心。”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上海,茂汀饭店。
  “赵先生,少帅已经离开北平了。”
  赵远钊一愣,握着听筒问道:“他说去哪儿了吗?”
  “这个不能告诉您。”
  “操,给老子找徐国凡接电话!”赵远钊捶了捶桌子,真是有些怒气了。
  那头的回答却是让他直接撂了电话:“徐副官不在北平。”
  赵远钊从抽屉里拿起两把手枪揣进了大衣兜里,匆匆的便往楼下去。
  “赵爷,去哪儿?”东子反应过来,迅捷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备车,去杭州!”
  第七十三章 不宁之夜
  杭州这座历史悠久的南方古城,夜色掩映下满是静谧气息,比起夜上海笙歌不落的繁华热闹,它更多的是古典雅的气息,仿若外面的世界都与它无关似的。
  这也就让人醉在了“杭州风景好,独冠浙东西,白日青天下,湖光山色中。”这样软语喃喃的民谣之中。
  而这秀美风景中坐落着的江北陆军监狱,却是有些与旁边西湖格格不入的味道。它始建于1912年,是在前清的按史狱署旧址上建成的,白墙黑瓦,围墙有十米高。
  寂寂秋夜中传来的虫鸣和尾巴上带些萤火的小虫为夜色中的西湖添了几分美感,打监狱遥望台上射下来的探照灯光一扫,整个靠近江北监狱的湖区便陷入了毫无生气的死寂中。
  遥望台上年轻的士兵眯了眯眼,似是不敢肯定,叫醒了正在打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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