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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乱世佳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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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公馆倒是不缺车子,只是除却急事和不得不跟黄家人一起出席的场合,平常的时候,知闲还是乐于自己独行的,或是步行或是坐人力车,都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这倒不是说她是个有情趣的,只是上辈子拖金纡紫,出则马车入则轿撵的惯了,现在才发现走在街上的乐处。
  摊头上的小贩家常,报童的叫卖声,还有人力车车夫搭话的时候不停的说些新鲜事来,统统都让知闲还有种自己活在现在的感觉。
  有关上一生,她好像想的越来越少了。是啊,如今连徐绍祯她可以坦然对之,这些都足以证明,她是有正视自己是晏知闲的勇气了吧。
  “伶牙俐齿!”徐绍祯轻轻摁了她的脑袋一下,毫不嫌弃的咬了一口刚从知闲哪儿抢来的面包片,一手又把她怀里的琴谱抢过来了。
  知闲无奈,她怎么觉得徐绍祯变得这般惹人厌烦!想起自己刚听来的传闻,知闲存了戏谑的心思,笑眯眯道:“你不为着婚礼的事情焦头烂额,大早上的出来做什么?”
  “你的琴练习的怎么样了?”
  “嗯,流畅多了,可以拿得出手去了。”
  徐绍祯低低一笑:“一点都不知道谦虚。今晚来徐公馆给我弹一遍吧。”
  他似是有些失神,知闲抢过他手上琴谱,刚要拒绝,又看他满脸认真的冲她说道:“算是送给我的新婚礼物。”
  新婚礼物?
  那么传闻都是真的了?
  知闲莞尔:“好。终于要桥归桥路归路了。”
  嘎???她好像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晏知闲呀晏知闲,你怎么就不知道走走脑子呢?
  她这么一脸懵的样子实在是少见,比起平常的伶俐聪明更多了些少女迷糊的可爱,晨间的阳光斜斜的洒在她淡紫色的洋裙上,美好如画。
  徐绍祯的面包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他嘴角勾起一笑,他跟知闲看上去好像是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可是,这故事的开端究竟是在虞城还是上海,谁都说不清楚,那么,凭什么一纸婚书就会是终点呢?
  桥归桥路归路是么,他偏偏要把这桥和路连起来!
  知闲许久不练琴,弹起来也是兴致盎然,竟是跟着那黑白键相对而坐了整整一天,踏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弦月高挂了,且是天公不作美,早上大晴的天,这会子竟是瓢泼大雨了。
  雨丝顺着檐角细密如针的下来,冒雨出去叫辆人力车,知闲又怕湿了琴谱,正踟蹰不前,一下便被一个冒冒失失进来躲雨的年轻人撞到了。
  这下知闲身上都是雨水,颇为狼狈。
  “这位密斯,对不住您!”徐绍东抬眼,又惊喜道:“咦,知闲师姐!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也在躲雨吗?我刚从巴黎大戏院出来,听说有一帮闹事的学生给巡捕房抓进去了,还好我跑得快,嘿嘿。”
  “我打电话让家里派车来接了,若是你不着急,就等会司机来了,咱们???”他话未说完,前面便停了一辆车子,灯光下清楚的映出雨丝的痕迹。
  知闲看着这雨也没有要停下的意味,便跟着徐绍东上了车,徐绍东听她是要去徐公馆的,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个知闲师姐跟哥哥是认识的。
  听他这样说,知闲却是有些纳闷了,宛若不是说,徐欣伯只有徐绍祯一个儿子么?
  徐绍东是孩子心性,叽叽喳喳道:“绍祯哥哥不是我的亲哥哥,我是···”
  “二少爷!”前头的司机突然喊住了他,拧着眉头从后视镜里紧盯着眉飞色舞的徐绍东。
  知闲本也猜出二三分,本来人家的家事自己也不好听,便笑着跟徐绍东讲起了法国文学。徐绍东的眉却始终皱的紧紧的,一张脸上满是倔强的不服气神色。
  这一脸的不满,直至下车才算是消停了。
  两个人甫一下车,便有下人上来给两个人撑伞,知闲随着他踏上徐公馆的台阶,天空一声惊雷闪过,倾盆的雨点落得更大了些。
  一种淡淡的惊忧浮上心间,知闲不禁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这场夜雨,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院里打着伞提灯而来。
  知闲注意到他手里提的灯,是纸糊的灯笼,那人像个鬼魅一般在暗夜里缓缓的移动。她胆子本就不打,这一下不禁轻轻的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徐绍东十分灵敏的转过身来,看清了眼前的场景以后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他笑道:“知闲师姐,那是我哥的忘年交,”他说着冲着院里招了招手:“冈村伯伯!”
  徐绍东凑近知闲,低声道:“冈村伯伯是个日本人,脾气有些古怪,也就我哥跟他合得来,不过人还不算坏。”
  说话间冈村已经走到了两个人跟前,他穿了一双木屐,踏上地板以后满是水,他抖了抖伞,瞥了两个人一眼,最后目光停在了知闲身上。
  知闲也不知道方才自己的失礼是否被他看到了,只颔首微微笑了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第四十九章 暗流涌动
  冈村操…着有些生硬的汉语道:“您是跟大少爷有约的晏小姐吗?”
  知闲点了点头,冈村“嗯”了一声便让知闲跟着他过去。徐绍东跟在他身后,悄悄的冲知闲挤了挤眼。
  徐公馆金碧辉煌,下面是大理石地砖,上面的古铜镂空灯光映在地上格外明亮,窗外偶尔的惊雷闪过,竟是比这灯光还要耀眼。
  知闲随着他上了二楼,见冈村要上去敲门了,便安静的站到了一旁看不到门的位置去。
  “大少爷下午就吩咐过了,让我直接把晏小姐带进去。”
  听他这么说,知闲也不好推就,只隐隐的记得徐公馆的钢琴是不在徐绍祯房中的,若是钢琴不在,自己进他的房间做什么?
  她站在门口犹疑的工夫,冈村已经伸出手去把门打开了。
  门一开,门外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一个柔美的女子露了整个光滑的脊背背对着门,她正窝在徐绍祯怀里,徐绍祯的下巴抵在那女子的发心,其亲密不言而喻。
  知闲的脸一下就红了,退了一步道:“看来徐少爷不是很方便,麻烦您告诉他一声我来过了。”
  谁知冈村直接忽略了知闲的话,开口就要徐绍东带她去客厅稍等。说是稍等,知闲撑在沙发上睡着了也没等到徐绍祯过来,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床上,只迷迷糊糊的脑子一片混沌,再闭眼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冈村手上的匕首明晃晃的耀着慑人的寒光,他一步一步的往床边走去,却被一直坐在床边的人攥住了手腕。
  徐绍祯劈手夺下他的匕首,一双眸子沉的可怕。
  他压低了声音,反手将匕首掷在了地上:“冈村,你的手未免太长了。”
  匕首紧贴着冈村的脚,丝毫不差,他沉默了下来,深深的看了徐绍祯一眼,什么也没说,背着手出了房门。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他刚才能出现在这个房间,白天那个拙劣的把戏又岂会看不出来?
  徐绍祯在床边看着知闲安静的睡颜,心思沉静了下来。
  早上他吃完面包片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一阵头晕险些倒在地上,他偏偏还就不信赶得巧这一说!起初他以为是黄公馆有人想对知闲不利,直到他强撑着回了徐公馆,听到书房里有人向冈村汇报说是那面包片被大少爷吃了。
  呵,原来冈村的心思还没死。
  “冈村伯伯,绍祯哥哥会不会有事,他现在在哪儿?我要去看他!”
  “小萱,回来!既然药被绍祯吃了,中国人不是有一招将计就计吗?冈村伯伯问你,你愿不愿意听话?”
  不得不承认,他着实是被两个人恶心到了。
  好一出将计就计!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初霁的月光明晰清亮,温柔的像是霜色。
  徐绍祯俯身轻轻亲了一下知闲的额头,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门。再多停一秒钟,他怕自己再也不想离开。
  “哥哥。”
  徐绍东站在门口,眼神有些呆滞无光。
  “明天不用上课么,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去睡?”徐绍祯瞥了他一眼,并没打算多停留一步。
  徐绍东顿了顿,还是鼓足了勇气问道:“你跟姐姐,真的要结婚吗?姐姐她虽然脾气大了些,但是她从小就喜欢哥哥了。我身体里虽然流的是同她一样的血,可是我早就是徐家的人了。”
  “婚礼的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盖的是爸的印,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徐绍祯嘴角噙着一抹笑,缓缓的转过了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绍东你去睡吧。”
  徐绍东得了他的允诺,才放下心来,转身往走廊的另一端去了。
  徐绍祯脸上的笑即刻冷了下来,是啊,还得感谢自己这个好弟弟,给自己提了个醒,他体内流的可是范家人的血,跟自己可是有杀父之仇,狼崽子是不能留的,更何况,马上就要添上另一桩仇事了。
  徐公馆人人知道园内有一家地下室,那把大锁上的钥匙只有大少爷和跟在他身边的强哥有,连老爷也是没有进去过的。
  这么多年来说是没有人好奇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偌大的徐公馆,只有那个地方会招些老鼠蟑螂一类的东西,大少爷又吩咐过了不让打扫,下人们乐得自在,平素也是不往那边去的。
  强子见徐绍祯点头,才从腰间摸出了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那把沉甸甸的大锁。
  “呜呜,呜呜···”
  笼子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双脚被铐着脚链,手被反绑在椅子上,嘴上塞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发出哀求而凄惨的叫声,一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强子上前去把她嘴上的抹布拿开,范梓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绍祯哥哥,求求你放我出去,我再也不敢了!”
  徐绍祯一边的嘴角翘起,笑容冷的仿若没有温度一般。
  他缓缓的走到了范梓萱面前,将手从铁栏的缝隙中伸了进去,挑起她的下巴道:“小萱乖,绍祯哥哥问你话,你要诚实的回答。”
  范梓萱含着泪点了点头。
  “晏知闲手中的面包片,是不是你让黄峤干的?”
  “不是我,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绍祯哥哥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听冈村伯伯说,你中了药,需要我去陪你的!”范梓萱猛烈的摇了摇头。
  “呵,看来小萱说的是实话。”
  他脸上熟悉的温柔笑意让范梓萱放心了下来,她就知道,绍祯哥哥不过是想警告自己一下。
  然而对上他的眼神,范梓萱忽而打了一个冷战。
  “让他们进来吧。”徐绍祯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了一眼范梓萱,然后缓缓走出了地下室。
  他一走,强子便又把抹布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挥了挥手,竟是从外面走了十几个浑身脏兮兮年龄大小身形胖瘦不一的乞丐进来。
  范梓萱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她不断的摇着头,看着向自己逼近的满脸淫…光的乞丐,眼中满是绝望的泪水。
  强子走出门去,“嘭”的一声关上了地下室的门。听着里头传来的亢奋的男人低吼声和女人细细碎碎含着哭声和哀嚎的叫声,他面色依然平静的没有改变分毫。
  第五十章 背后的事
  强子面上虽然平静,心中却不是没有波澜起伏的。
  他跟着徐绍祯多年,违背仁义道德的事见的多了,人命也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就说上海滩人人卖几分薄面的范连武死在他枪下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没有什么感觉,若非要说有,那就是跟在大少爷身边的荣耀感了。
  可是干掉一个大佬是一回事,现在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女人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这女人还是跟大少爷青梅竹马的范小姐?而且听大少爷的意思,过几天的婚礼分明就是要照常的。
  说来范小姐也是自作孽了,一个女人的心思竟然这般龌龊。那十几个乞丐就藏在晏小姐每天必经的路上,他没费多大功夫就打开了他们的嘴。先是让黄峤在晏小姐的吃食里下药,再暗中安排人手去对晏小姐行苟且事,也难怪大少爷不高兴了。
  徐绍祯的心性还是绝不至于小到如此地界的。否则他便不会“配合”着冈村和范梓萱把这场戏继续下去了。
  冈村是想借着自己阴差阳错的吃了那药逼自己真正的娶了范梓萱,呵,他徐绍祯是会对女人身子负责人的人么?
  徐绍祯靠在沙发上,眯了眯眼,手上的烟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着有些骇人的亮。
  娶了范梓萱也没什么太大的坏处,反而成全他的好名声,范连武一死,范家就已经不成气候了,他现在对范梓萱表现出不离不弃,可不是富贵贫贱总不移了么?
  至于知闲,自己奢求的怕是更多了,看来上海是不能让她呆着了,明天他得亲自走一趟广言学校。
  知闲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床头的柜子上的信封,上面潦草的写了四个颇含斯文意味的字:知闲亲启。
  她打开看了,信是徐绍祯写的,告诉她怡和洋行那边临时出了点急事,这一回算是他爽约了,下一回还是要找知闲补上的。
  知闲看他字里行间完全没有昨晚被撞见的尴尬感,反而满满的是更甚从前的无赖逻辑:承认是自己的错,后果却要旁人来承担,她便也不客气了。
  她随手提笔在信的后面补上了回信,落笔将签字笔压在了信纸上,这才离开了房间。
  徐公馆的仆人都知道知闲是大少爷的客人,神色间很是恭谨,有一个年长些的还要留知闲吃饭,知闲只笑着说是学校那边有课便离开了徐公馆。
  日子平静的真像是一潭深水,知闲这晚回黄公馆,却是没见着黄峤在阳台发呆,不仅黄峤不在,就连付萍也不在。
  张妈见了知闲回来,热情的迎了上去:“小姐回来了。”
  知闲“嗯”了一声问道:“少爷呢?”
  “好像是老爷那边跟怡和洋行有什么生意,重要的很,老爷不放心叫给旁人,就让少爷去忙了。”张妈皱着眉,努力的回想着。
  怡和洋行?那是徐家的产业。黄叔叔的生意都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徐绍祯说的急事是黄峤去处理的事么?
  知闲定下心思来不再去想,转身欲上楼,却见张妈还是有些犹犹豫豫的站在她身旁,见知闲看她,张妈错了错围裙,道:“小姐,老爷还没吃晚饭,书房那个地方,我们下人又不好去打扰的···”
  “我去叫黄叔叔下来吃饭,张妈你去张罗吧。”知闲摆了摆手,踩着楼梯往上边去了。
  张妈连连应下,向着厨房去了。
  二楼走廊尽头的那间便是黄金发的书房,说是书房,实际上就是个账房,里头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有,这也是张妈他们为什么不来的原因。
  知闲敲了敲门,听到黄金发在里头问了声“什么事”,她道:“黄叔叔,张妈让我喊您吃饭。”
  她站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只得说道:“黄叔叔,那我先走了。”
  “知闲,你进来。”黄金发背抄着一只手,另一手亲自去给知闲把门打开了。不等知闲回答,他又转身回了房间。
  知闲进门才看到地上大大小小的纸片账本铺满了半间房,也不知道黄金发叫她进来做什么,只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站好了。
  黄金发似是叹息般啧了一声,然后把一张纸递给了知闲,神色间写着的就是“你瞧瞧”。
  知闲有些好奇的接了过来,看了半天,终于看明白这是黄金发在鸿帮收徒的信书,这个姓蒋的徒弟是出了什么岔子么?她瞧着黄叔叔可是满面愁容呀。
  “他在上海初来乍到的迷上了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最后还不起了,找了个人牵线认我当师父,我瞧着这姓蒋的合眼缘,就给了个人情。”
  “他现在在南边跟着孙先生,听说是混的有些名堂了,”黄金发看出知闲的疑问,解释道:“我瞅着这老小子总有一天得到上海来。”
  原来是个政要人物。知闲算是听明白了,黄金发也算是粗中有细,这位蒋先生若是有朝一日真的飞黄腾达了,要人知道他有过认黄金发当师父这一段,谁面子也挂不住。黄金发虽说是在上海呼风唤雨的,鸿帮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黑帮。
  “您与其在这儿杞人忧天,倒不如先下楼去把肚子填饱了,”知闲笑了笑,将信书还给了黄金发,道:“若是这位蒋先生真的回来,您再差人悄悄儿的将这信书还给他便是。”
  不让他见着这信书,他终究是不放心的。
  黄金发笑着拍了拍大腿:“妈了个巴子的,要说还是你读过书的脑子灵光,就这么办。走,下去吃饭!”
  他将信书收起来,跟知闲一块走出了书房。
  许是解决了一桩心事,黄金发格外的高兴,滔滔不绝的跟知闲说起来自己年轻时候的经历。
  知闲见他说的正有兴致,也不好打断了,只得下去陪着他在饭桌上坐下了。
  “老祖宗说得对,书中自有黄金屋!士农工商,士就是他…娘…的排在第一位!咱们老黄家就出了你这么个知识分子,赶明个儿黄叔叔再送你出国读书去!”
  话唠有话说:
  七七考试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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