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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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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只要一离开那石床,寒芒便自动消失。

    莫非和师娘说的极阳花一般,这寒气也是以毒攻毒,专疗针伤?没伤的人一碰,反而会受其害?

    小谢青云天马行空的正想着,那咯啦啦的刺耳声就又响了起来,对面石壁的门还是那么神奇的蓦然出现、分开,没一会功夫,就瞧见聂石走了进来。

    看了看谢青云,又看了看空了的食盒,聂石的第一句话就是:“吃完了?好吃么?”

    谢青云笑嘻嘻的点头:“嗯,好吃,顿顿都能这么丰盛就好了。”

    聂石也不客气:“可这是一天的量,下午、晚上没得吃了。我每天只送一次,你伤好之前,就呆在这里。”

    和聂石一般,谢青云也爱吃,但不贪吃,小时候帮人做活,早饭经常不吃,忙过头了,还常漏掉午饭,只是收工后才吃上一顿。

    挨饿这种事,小少年常有,有时三顿饭一次吃了,还更过瘾。不过听说要一直呆在这幽暗的石室,他就不笑了,据理力争:“为啥?我腿伤了,还要滚着习武,得多见阳光才对。”

    “那针有毒,你被扎了,必须得立刻睡上一觉,而且那毒见了ri光,就会奇痒难耐。”聂石认真解释:“石床的寒芒能疗针伤,也能助你腿骨愈合。可如果只是腿伤,你直接睡上去,非寒毒入体,冻死你不可。之所以用毒针,是为了练体,越痛、越麻、越痒,滚起来自然越难。”

    不等谢青云接话,聂石又道:“什么时候你能和我一般,滚上一个时辰也不会被刺中,什么时候就可以出来。”

    “你是说针毒需要寒芒来解,解毒的过程中,顺带治我断骨的伤,如果没有针毒,我便顶不住那寒芒。”谢青云先是咋舌,跟着就想明白了:“这么说,我刚才没睡多久?”

    聂石点头:“一个时辰而已,约莫着你的针毒都除了,差不多就要冷醒,我才又下来。”

    “不对啊,为何先前我睡了三天,都没感觉到冷。莫非这石床也有机关,能让那寒芒定时收放?”

    “自然有。”聂石应道:“还有什么不解的,一并问了,一会我还要教你这石室的各处机关。在以后,等你什么时候滚好了,咱们便什么时候再见。”

    早就对石室的各种机关充满了好奇,这听说马上能学,谢青云乐了,一扫短时间内不能离开这里的郁闷。刚好,他心中也还有几个疑问,便即问道:“刚才滚的时候,老聂你怎么能清楚每一根针的方位,还能那般准确的挡住she向我脑袋的飞针?”

    聂石有点意外的看了谢青云一眼:“你被刺成那样,还有心思瞧着我的举动?”

    “开始是挺慌挺怕的,后来滚得久了,心也就静了。”难得瞧见聂石讶然,小少年有点小得意,一股脑的连续问道:“我瞧见地上那些针眼把落下来的毒针都给吸进去了,连我身上的针也被吸了,开始只是猜测,可后来感觉到了那股吸力,我就想这地下莫非还有磁石?”

    听谢青云这么说,聂石先是愣了愣,忽然咧了一下嘴,从来没笑过的石头脸,竟然就这么笑了,或许是平ri少有表情,这么一笑,肌肉反而有些僵硬,笑得挺难看的。

    笑过之后,聂石又轻轻一叹。

    能在被飞针所刺、身体又不断滚动的情况下,静心观察,本就难得。而猜得出地面的针眼能吸那毒针,更要有敏锐的心思不可。

    小少年机敏,聂石早就知道,这也不是他咧嘴的缘由。他笑,是因为谢青云不只是猜出,更是亲身感受到了那地面针眼的吸力。

    聂石曾经是武者,他十分清楚,想要从先天武徒迈入武者,必须要开六识。

    前五识一开,眼识更阔,耳识更远,鼻识更细,味识更jing,触识更准。对自然万物的变化,感受的更加深刻,对于武者来说,这五感和筋骨皮一般,都可以通过修行而不断增强。

    只有第六识,灵识,也称之为灵觉。自开启之ri,便无法捉摸,每一位武者都有,可却强弱不一,也不知如何习练。

    灵觉很是奥妙,武者即便封闭五感,纯以灵觉感知,也能体察出身周的蝇虫挥翅、蝼蚁爬行等一切细微的变化。

    因此,对于灵觉强大的武者,不只是伏击、暗杀他们极难,即便与他们正面搏杀,也同样会吃亏。

    武者之下,只有接近突破的先天武徒,在偶尔的福灵心至时,才会感受到己身的灵觉。

    灵觉与元轮无关,与力道、身法、武技都没有关系,聂石元轮粉碎,可灵觉并未消失,断音室是他请匠师所建,那地面针眼的吸力有多么的轻微,他再清楚不过。

    谢青云,不过一平凡少年,连外劲武徒都不是,却能在急速的滚动中,在浑身上下酸痛麻痒到挠心抓肺的情形下,灵觉突显,感受到这般微不足道的吸力,足以证明他在这方面的天赋。

    所以,聂石愣了,愣过之后,又难得一笑,为死去的兄弟钟景能收到这样一个好弟子而笑。

    可即便谢青云天赋异禀,如果不成为武者,就永远不可能出现真正的灵觉,因此笑过之后,聂石不得不叹。

    聂石惊讶,小少年得意;聂石笑,小少年更加得意;可聂石忽然又叹气,小少年迷糊了,于是很直白的问:“老聂你好容易笑了,怎么又叹气。”

    聂石不是个婆妈的人,见谢青云问,干脆说了。谁知说过之后,谢青云没和他想象那般,觉得可惜,反而一个劲的笑。

    “有天赋却无用,还笑?”聂石纳闷,小少年总是这样,好笑的不好笑的都笑,笑得让人烦。

    “你还是兵王的时候,可曾想过元轮粉碎的人,还能一巴掌拍出三百钧的力道?”谢青云摇了摇头,露出一副这你都不明白的样子:“有灵觉总比没有的好。”

    “呃……”谢青云一说,聂石就明白了。是啊,才说了要争天命,怎么又给忘了。没见过没想过的事,可不一定就不会发生。能创出以骨力带动筋肉的法门,谁说就不可以找到普通人感悟灵觉的法子……

    聂石爽快,明了理,当下敬道:“我帮钟兄弟教你,可你也在教我,我教的是武技,你教的是心境。”

    谢青云挠头,装糊涂:“什么心境啊,我又不是个和尚。”

    小少年敬师父,敬师娘,也敬兵王。平ri说话随意些不打紧,喊聂石为老聂也没什么,可反过来聂石敬他,小少年受不起。;

第二十四章 要做大事() 
“你很好,很不错。”聂石点头,面露赞许,不过以他这张石头脸,加上的那条惊悚的刀疤,赞起人来,还真有点吓人。

    小少年说的是道理,说的是灵觉、说的是有比没有好、说的是他自己,可聂石明白,谢青云是在帮他老聂,是在告诉他,同样一件事,想的角度不同,心境便不一样。

    小少年知道,虽然找回了兵王聂石,可许多年来的颓丧、麻木,即便是兵王也难以完全摆脱心中的yin郁,所以小少年要说、要帮。

    可聂石是长辈,一本正经的讲,不好、也不敬。在说笑中提,有趣,也有成效。这才摆出那副这你都不知道的模样。

    若换做迂腐一些、爱面子一些的长者,即便晚辈是在说笑,也会虎起脸、训一顿。而如果是大度一些,通达一些的长者,大约会哈哈一乐,说一句你这臭小子,也就罢了。

    聂石不迂腐,也不会哈哈一乐,可聂石心直,面对亲朋兄弟,无论长辈还是晚辈,但凡值得他信任的人,向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在军中如此,在外也是如此。

    对于他来说,这么说、这么做,是他的率直,只会更令人佩服。可作为晚辈,真就这么受了,那便是对长辈的不敬。

    所以谢青云装起了迷糊,一个十岁的小少年,能有这份心思,很难得了。

    谢青云可以迷糊,聂石不能迷糊,心直不代表不明理,所以才由心的赞了小少年一次。

    赞过之后,聂石便又转回话题:“刚才你问我,怎么能算准飞针的方位,这个简单,你瞧着飞针多如牛毛,可毕竟机关是死的,次次都一样的喷发,只要滚得多了,自然就会熟能生巧。”

    “再有地面上那些能吸针的针眼,下面铺的确是磁石,这整座石室都是钟兄弟帮忙请的高明匠师所打造,那磁石的份量、角度,生出的对飞针的吸力都极其巧妙,没有灵觉的人根本觉察不到。”

    聂石知道谢青云对这满室的机关有兴趣,不等他再问,索xing就边说边教了。

    那石床本名白玄寒玉床,通体由白玄石制成,床体内置有寒玉。这玉能解百毒,疗外伤也有一定效果,只是本身寒气太盛,若身上没中毒,便不能碰。

    白玄石恰好能克制寒玉,因此以此石为床,加以机杼控制,就可以做到释放和封闭寒玉所发的寒气,并束缚成芒。

    聂石先教会谢青云摆弄石床的机关,跟着又教了他如何升起十一铁柱、以及发动飞针的机关,自然,石室内还有内急时用来排泄的关窍,真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该说的说过,聂石又从怀中取出一面薄木面具,连眼部也都封住,让谢青云滚的时候护住头脸。没有聂石护着,被飞针刺入眼珠,机关又未停,来不及以寒玉治疗,那便麻烦了。

    一切安排妥当,聂石这就要走,谢青云却又眉花眼笑的拉着他,连续问了三个问题,都是小少年一直想见识或是想知道,但是没有机会问的。

    一是谢青云对石室很有兴趣,从刚下来的时候,就猜测这石室到底建在地下多深的地方,后来听聂石说下次再见要等他滚到不会被飞针刺中以后,可又说每天会来送一次饭。

    一眼能看全的地方,送饭却不用相见,谢青云觉得奇哉怪也,自然更加好奇,因此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二是谢青云当初就听紫婴师娘说过,断音室中有断音石,这石头能阻隔石室内的一切声音传到外面去,而且还有一种特殊的御敌功效。方才跟着聂石学机关的时候,就以为聂石会顺带给他瞧瞧断音石的,可聂石却提也未提,这时候就忍不住问了。

    第三则和石室没什么关系,以前听父亲说书时候,就听过好多jing忠勇卒、赤血猛将的故事,谢青云也曾经在《武国志》一书中看到过,武国除了各地郡兵之外,还有镇东、镇西和神卫军,都是由当年随君王陆武征伐荒兽时的百战老将统领。

    每次读到这些,他都热血沸腾的,现在兵王就在眼前,当然很想知道当年兵王征战的事,可师娘从来不说,他只好直接请老聂以后有机会时,讲给他听。

    三个问题问过,小少年眼巴巴的看着聂石,只可惜,一个问题也没得到直接的回答。

    关于石室,老聂说等谢青云滚好了,出来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有这么个念头,滚的时候就会更勤奋了。

    关于断音石,老聂还是让谢青云留着这个念头可以为之奋斗,不过此念头比刚才那个就要长远得多了,说是只要他有了和老聂一战的本事,那到时候不只让他瞧见断音石,还教他怎么用。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老聂索xing直接拒绝,这个问题连谢青云师父钟景都不打算问的事,谢青云就更不要问了,因为老聂所在的军队是jing锐中的jing锐,和镇东、镇西、神卫三军不大一样,名号也不得让人知晓。

    带着两个一近一远的念头,拖着一条短腿,有点郁闷的谢青云目送老聂离开。转眼间,空荡荡的石室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小少年倒是不觉得寂寞,因为他有大事要做。

    从前虽然习练气力、习练摔跤,也都很快活。可是快活不代表不知,小少年很清楚自己没有元轮,在武道上难以有什么成就。

    现在就不一样了,尽管还是没法子成为武者,可聂石的身手,小少年是亲眼瞧见的,聂石成了他的希望、他的目标,人生第一次有希望、有目标的去习武,这当然是大事!

    等小少年练好武技,找到记载极阳花的书卷,便可以帮娘去找那极阳花,治好娘的病,这也是大事!

    另外,小少年还有个没和人提过的想法,等他有了老聂的本事,就可以在师娘伤愈以后,帮师娘一起给师父报仇,这同样是大事!

    每一件事都很大,大得哪怕是不停的打滚、不停的忍受针刺之痛、麻痒之苦、心力之累,小少年也是打心底的乐意,高兴。

    抛开大事不提,谢青云还有一重坚韧,打小跟着父亲去各家帮忙,他便有着超出年纪的坚持。任何事情,要么不做,既然必须做,就要做到最好,做到极致。若是没有这样的心志,小少年不会学什么会什么,更不会得到大药工、大厨子和大木匠的垂青,个个都想收他做弟子了。

    要做大事的谢青云,心志坚韧的谢青云,这便开始了ri滚夜滚的ri子。;

第二十五章 三十三天() 
断音室中,只有烛光,ri夜难辨,不过小少年不去管ri夜,只需论时辰。

    滚一个时辰,睡一个时辰。

    之前谢青云大吃过一顿,所以这一天下来,再没食物送到,如此十二个时辰,往复六个轮回。

    第一天过后,谢青云就发现了奇妙之处,聂石人虽未到,可食盒却自动出现在地上,谢青云可以肯定,是凭空出现,而不是什么机关暗格推送出来的。

    这等有趣之事,若是以往,以谢青云好奇的xing子,多半要花时间反复思量,可现在只是一笑了之。

    做大事,就要认真,哪怕再好玩,可若为一些不相干的事而分心,如何成大事。用过三分之一的吃食后,休息片刻,便开始习练滚刺之功。

    吃饭、睡觉,然后滚。虽然聂石没有规定要他多久练成,可谢青云停不住,也不能停,忘记了ri子,谢青云只记得滚过的次数。

    足足二十一次的滚动,谢青云仍旧没能找到任何技巧,依然被刺的浑身是眼。唯一庆幸的是,聂石说过的灵觉,还会时不时的出现,他能够时而感受到地下针眼的吸力。

    第二十五次开始,谢青云感觉到不对,自己还是分神了,为那灵觉而分神,于是不再去想,全心投入、竭尽所能的滚。

    看不见,便用身体感知、体察飞针的角度、动向,可惜的是,越是这般,他滚动的速度越慢,被刺中的也越多。

    谢青云不气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飞针就是敌,可却难以知,只好用笨办法,拼着挨更多的刺,中更深的毒,受更深的苦,去寻那敌人的习xing。

    终于,第九十一次滚完的时候,谢青云能够感觉的到刺中他的飞针少了一些,或许之前就已经开始减少,可飞针数量巨大,少那么一点,很难得知。

    而这一次起码少了几十枚,因为右肩处的一小块区域,几乎没有任何的血点、针眼。

    所谓好事成双,一觉睡过之后,他的断腿也痊愈了,可以丝毫没有阻滞的弯曲、伸踢。如此以来,从第九十二次开始,他就和聂石当初一样,将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球。

    又滚过几次之后,谢青云除了寻那飞针的方位之外,还开始想方设法感受四肢、身体以及脑袋的用力方向,找到使力均匀的法子,从而让自己滚得更快。因为越快,飞针刺中的几率自然就越少。

    找到窍门,成效也就逐渐大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次,整个右肩、右臂在滚过一个时辰之后,也只有零星的几个血点了。

    第一百四十五次,从右臂、右肩到颈部,再到左肩、左臂,再无丝毫血点,针眼。

    第一百五十五次,谢青云已经能做到刻意的用脊背、身后的部分去挡那飞针,而减少其他部位被刺中的可能,从而手臂、肩膀、颈部以及最大的肚腹前胸,便再没被飞针刺中。

    第一百六十次,谢青云摘下了木质面具,以手遮挡眼部。

    第一百六十五次,手也不用去挡着眼了。第一百七十五次,后腰不着半针。

    吧唧吧唧,好吃,过瘾!

    第一百八十次之后,谢青云睡了一觉,啃完半只烧鸡,也不休息,直接开始了第一百八十一次。

    时间忽忽,一个时辰总算过去,机关停止。

    谢青云起身,脱得赤条条的,细细检查。看得到的就看,看不见就用手去摸,摸过之后还不放心,又去石床开启机杼,手放上床,然后,嗖的一下弹开。

    冷,冷得要死,所以弹开。

    第一百八十次的时候,背部还有一个血点,当时他也放手上床,寒芒顺着手臂直入背部,大约有半个呼吸的时间,才感觉到刺骨之冷。也就是说哪怕是一个针眼的毒,寒玉床也要花时间去治。

    而此刻,手才一碰到床,便即刻感受到寒芒之冷,冷得要死,但没死,还笑了。

    不知道滚了多少天,总算滚成了,值得笑。可成了却不满足,小少年休息半个时辰,感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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