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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姜的左右分别是江眠和甚野，肖天逸仍旧在她的对面，一片欢声笑语中开始了群体“赌博”。
　　作为四川人，令姜没有丢家乡的脸，整晚大杀四方，差点没把这群臭男生的膀胱灌爆炸。
　　原本的困意在玩乐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群人越玩越精神，就连平日里死气沉沉的江眠和简文浩脸上都长时间挂着笑意。
　　青训室动静这样大，管理员当然有察觉到，但心知这是他们最后的聚会便没装聋作哑罢了。
　　于是，最后一夜，所有人都玩到尽兴。
　　*
　　翌日，俱乐部经理室。
　　韩云进笃定地否定经理的决定，“不行，周令姜不能留下，她不适合。”
　　“呸！”经理一点面子也不给，“他都不适合了，那这个青训营除了江眠这天才以外，就没人适合了！”
　　韩云进蹙眉，“我说了，她太难管教后患无穷，今天能伤手，明天就能没命。”
　　经理哂笑，“滚犊子，这是电子竞技又不是打仗！周令姜的上限很高，虽然是刺头了点，但融入能力强朋友还是很多的。就连他的死对头肖天逸，最近不也和他握手言和了，他是个人才！”
　　韩云进仍然不松口，“她是个人才，但同时也是颗定时｜炸｜弹。”
　　“哎卧槽，”经理气得直接将平板拍他胸口，“那你倒是看看这定时｜炸｜弹人气有多高！云进，这么多年了，像周令姜这种技术好性格好人气高的小孩，是我见过的第二个，第一个还他妈是你！”
　　韩云进面无表情拿起平板浏览，上面是淘汰赛直播后的评论，毫不意外全是夸令姜的：
　　——现在的电竞选手都又帅又厉害了吗？
　　——忽然明白了办青训营的意义，娱乐圈需要小鲜肉，电竞圈同样需要！
　　——卧槽，我削姜cp相爱相杀QAQ
　　——妈耶，我令姜哥哥五杀也太帅了吧啊啊啊！
　　——那些从一开头就骂的喷子睁大狗眼看看，偷塔、抢龙、五杀教你做人！
　　——呜呜呜，虽然令哥和逸哥不和，但还是跪求俱乐部把肖天逸也留下啊！
　　……
　　“看见了吧，周令姜他呼声比你当初还高，你让我把他淘汰了，那青训营不得被喷黑幕喷死？”经理把平板一抽，又道，“你信不信，如果青训营像那些女团一样举行投票，周令姜他一定稳坐冠军？”
　　韩云进没有回答，陷入了沉默。
　　“知道她为什么人气高性格又好吗？”他最终决定把真相告诉经理，“因为周令姜性别女。”
　　？？？
　　经理突然懵了，办公室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
　　随后他猛拍桌子，说：“你他妈逗我呢，这些人的户口本我都查过，没人造假！”
　　韩云进淡淡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女孩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确实是个女生，曾用名令姜，ID姜糖奶盖，我在成都分区亲自面试的人。”
　　经理：“就solo差点赢了你那个吉祥物小可爱？”
　　韩云进抬眼，颔首。
　　……
　　经理静默片刻，说：“那成，听你的。对外就宣布她户口本造假，挑明她的女孩身份，所有的锅全是她的。”
　　说罢，他拿着名册就要去训练室宣布结果。
　　“你给我回来！”韩云进伸手拉住他，“你故意刺激我不能解决问题，她这个确实很麻烦。要她留下来也可以，第一条路现在就说服投资方，改成青训营也找女孩；第二条路，她成年前都当陪练，17岁可以打LPL之后宣布性别，培养了几年投资方也没辙”
　　经理不假思索答：“韩云进，你真是个变态，分明已经想好了。第一条路等同于我的建议，只能选第二条，你是不是已经试探过小姑娘了？”
　　韩云进没有说话。
　　他又说：“哎，让小姑娘自己选吧，如果她家人都同意了，我们也没有理由不要她。”
　　韩云进终究说了个好字。
　　*
　　下午两点，韩云进和经理准时抵达了青训室，一群少年全趴在电脑跟前睡着。
　　经理直接拿起麦克风，超大嗓门的吼道：“起床！下雨收衣服了！”
　　韩云进关爱智障似的看他一眼，旋即把话筒抢过来，音量调到最大道：“全体青训员起立，一分钟之后开始宣布留下的名单！”
　　刚才被经理吵醒还迷迷糊糊的少年们，浑身激灵一下，全都清醒了过来。
　　一个个像被上了发条的木偶般，哐地弹起来，整整齐齐立在电脑桌后。
　　“可以啊，你这教练选得不错。”经理夸赞一句，又把话筒接过来。
　　长达五分钟的枯燥讲话结束之后，终于迎来了少年们翘首以盼的名单：“江眠、李端、甚野、简文浩……”
　　先是G组的四个冠军，接着是剩余的十几个名额，眼看着名额越来越少，经理最后卖起关子。
　　他顿了顿，看了下方一眼：“很紧张哈，最后一个名额是——”
　　此时，令姜和肖天逸都还没有被念到，显然他们之中只能留下一个。
　　“周令姜！”经理终于是喊出了这个名字。
　　“啊啊啊！”令姜心情大起大落，激动得抱住了身边的江眠。
　　而她对面的肖天逸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说：“恭喜你啊，周令姜。”
　　令姜动作一滞，侧头对上少年的眼睛，她怔了怔，说了句谢谢。
　　然后，周围的声音便渐渐都小了下来，名单公布之后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韩云进便是在这个时候又开口说话了：“如大家所听到的名单，这次青训最后留下了18位成员，多出的3个名额作为青训3支队伍的替补，因为替补成员是各个赛事都有要求的。但其余17位队员也不要放弃，接下来其他的俱乐部也会陆续组建青训营，你们还有机会，我们赛场再会。”
　　青训员们集体鼓掌。
　　旋即，经理又做最后的事项交代：“留下的18位成员，作为正式的训练生，你们需要和俱乐部签署正式合同。所以，从今天开始，放3天假，你们回去和父母或者监护人做最后的沟通。如果父母不同意你们长期在俱乐部当训练生，不同意你走职业，那么俱乐部也只能对你说抱歉。届时如果这18位当中有人来不了，我们将从另外17位队员中再候补，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
　　听闻要签署职业化的合同，以及被淘汰的人可能仍有希望回来，大家的兴致才又高涨起来。
　　随后，生活老师小春又过来统计好他们的回家时间，这些少年便迎来了三天小长假。
　　在大家或热闹或感伤的道别时，令姜一个人悄悄溜了出去，最后她来到了韩云进的办公室门口。
　　叩叩叩，
　　她敲门。
　　“进来。”里面的人让她进去。
　　“云神，是我。”令姜关好门，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前天晚上的问题，我想好了，昨天没来得及告诉你。”
　　韩云进：“嗯，你说。”
　　令姜：“我都愿意的，云神。我想了想，所有打职业的少年都是放弃了那些东西的呀，家人的同意的会尽力去争取，我会用成绩向他们证明。而青春，我不认为只有在校园才有青春，职业赛场上的亮眼比赛就是我要的青春。至于学业，我还年轻嘛，拿到冠军之后还是可以回去念书的！还有你说的陪练，也没问题的，打LPL之前，登上世界舞台之前，我本来就是陪练。所以，云神，谢谢你相信我，我喜欢这个行业，我愿意为了他放弃普通人走的道路！谢谢你给我机会打职业！”
　　少女斗志昂扬掏心掏肺告诉他，她愿意抛弃所有打职业，她看着自己，眼睛黑得发亮，像夜空闪闪的星子。
　　事已至此，韩云进根本无法再说什么，他只是微笑着道：“好，记住你所有的承诺，周令姜，好好回去说服自己的父母。”
　　“嗯！”令姜欢天喜地的点头，“那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了，三天后见，云神！”
　　韩云进：“三天后见。”
　　合上办公室的门时，令姜整个人都被快乐的情绪笼罩着，她哼着歌儿往宿舍楼走去，心里思考着要如何才能说服妈妈。
　　巧的是，她刚到宿舍楼下，妈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妈妈，我正要打电话告诉你，今晚上我就从夏令营回来了呢！”令姜笑眯眯的道。
　　然而——
　　电话那端却传来妈妈冷漠的声音：“是吗，一个月试训结束被KTW青训营淘汰了？那正好，立刻去收拾行李，我刚到上海，马上来这个电竞俱乐部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真的双更了：）
　　又是4000多字，谁再说我不肥，我就要掏出我的50米砍刀了【微笑】
　　…
　　答应我，明天见噢<（￣︶￣）>

　　　　
第21章　chapter　21
　　“马上来这个电竞俱乐部接你。”
　　妈妈的这句话冷漠而又果决，令姜还没来得及解释任何一句话；　电话就被掐断了。
　　所有的好心情顷刻间便化为虚无；　宛如晴天霹雳降临；　她呆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周令姜！”直到不远处江眠出现；　跑到她身边；　“你怎么在这儿？阿春找你再次确认回家的机票，我们快回去训练室吧。”
　　令姜的理智这才通通回笼；　她身体微微抖了抖；　忽的抱住室友的双臂道：“你帮我和阿春说；　机票不用订了，我妈妈已经来接我了！我先走了江眠；　三天后见，顺便替我和阿春也说一声！”
　　话毕；　她顾不得许多，匆匆跑回了寝室收拾行李。
　　如风卷残云，十分钟之内，令姜就将私密物品和换洗衣物打包完毕；　玩命奔向基地门口。
　　她昂着头；　时不时地望向车道的那端；　心中像闯入只顽皮的小猫，一下下挠，死也死不痛快。
　　上海的交通显然不太顺畅，令姜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一辆深灰色的商务车才缓缓停在她身边。
　　这期间；　她已经脑补了五六种不同的说辞，要拿去说服妈妈同意自己先休学打职业。
　　然而——
　　纵使脑补多么顺畅，当车窗摇下，令姜对上母亲那微冷的目光时，她顿时像见到猫的老鼠，半个字都不敢讲。
　　后备箱被打开，司机大哥笑着下车帮她放了行李，又绅士地帮她打开后座车门。
　　“妈妈。”令姜乖觉地喊她。
　　而母亲沈余烟别说开口了，连鼻梁上架着的墨镜都没摘，只是往里面挪了挪替她腾出位置。
　　令姜咬唇，沉默钻进去，嘭地关上车门。
　　去往酒店的路途全是沉默，她感受到了妈妈的气愤，强度估计仅次于父亲去世的那次。
　　她当下就知道，这次怕是有一场硬仗。
　　约莫两个小时之后，车终于停下，令姜垂着脑袋跟母亲上了顶层的房间。
　　“滴——”一声，门被打开，又砰一声关上。
　　室内便只剩下令姜和母亲两人。
　　“周令姜，”沈余烟终于摘下墨镜，面对面和她站着说话，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既然你改姓都要去这个青训营，我愿意相信它对你的重要程度。但是，无论你之前有什么要求想和我提都别说，明天老老实实和我回成都，一个月之后安分去上高中，这件事我们就算翻篇了。”
　　令姜嘴唇微张，音节跑到喉咙处又落回肚里，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也没能吐出一个字。
　　而沈余烟却已经开门又出去了，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也表示不想听她诉说关于电竞俱乐部的任何东西。
　　她颓然地走向沙发，旋即整个瘫坐进去，如同以往和妈妈吵架的每一次。
　　其实这根本算不上吵架，因为每次有什么争执，都会被妈妈冷处理掉。
　　沈余烟理性，做事干脆利落，她不赞同的事情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在家里，完全就是个独｜裁｜者，继父依着她，而令姜和弟弟只能服从她。
　　怎么办呢。
　　令姜抱着脑袋，眉毛皱成一团，嘴唇都快抿破了，还是没有想出办法。
　　她苦苦思索而不得答案，便决定去求助半只脚已经踏进职业圈的许知山：
　　【许爸爸，提问，你是如何征得父母同意去打职业的？】
　　那端，许知山迅速回复：
　　【因为KTW允诺30W年薪，如果将来坐稳首发翻倍：…D】
　　……
　　令姜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跃起来，旋即哗哗啦啦打开行李箱一顿乱翻，找出了今天刚发的新合同。
　　她听说训练生也是有工资的，说不定年薪能有10万呢，高中生一年能挣10万也很牛了吧！
　　然后，令姜看到了如下条约——
　　“俱乐部应当依照约定，付给成员：周令姜每月3500元工资，并且提供食宿……”
　　3500x12=42000元。
　　一年四万块，还不够沈余烟买个包的，她能同意自己去这样的地方耗1年，甚至2年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令姜正唉声叹气，许知山的信息又过来了：
　　【怎么，准备和你妈谈判了？姜姜，要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是三年后LPL见？】
　　她愣了愣，两年后么，她不是没有想过。
　　如果回去念书，三年后刚好高考结束。可是，现在不行的事，三年后就可以的吗？
　　她不确定。
　　令姜想了想，只回复了个“嗯”字，这到底是她和妈妈的谈判，别人的一切都没有参考价值。
　　许知山的训练任务一定也不轻松，她没必要让朋友为自己操心。
　　她一个人从正午坐到日落，没等来沈余烟，却等来了继父周铭。
　　“姜姜！”周铭笑盈盈地走向她，“周叔叔来啦，怎么样，妈妈没为难你吧？”
　　令姜嘟了嘟嘴，摇头：“没有，妈妈她只是不理我。”
　　周铭轻拍她背脊安慰她：“不怕，一会我帮你说情去，最多等回到成都她就会消气。走，现在先填饱肚子，母女没有隔夜仇，她会原谅你的！”
　　令姜却杵在原地，眼巴巴看着继父道：“周叔叔，我想成为职业电竞选手。”
　　周铭：“啥？”
　　令姜犹豫一瞬，还是选择说出来：“青训营的考核我通过了，接下来就是正式的训练生，表现好的话会打次级联赛。如果次级联赛打得不错，年龄到了之后，就能打职业联赛了。”
　　为了增强说服力，她又补充道：“职业选手福利不错的，年薪几十万到上百万不等，退役之后有了名气随便搞点直播也很赚钱的！”
　　沉默，沉默。
　　周铭定定看着令姜，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儿，对她可以说有求必应。他看见了她渴盼的眼神，他看见了她眼中的“欲望”，他知道她想去。
　　可是——对于成为电竞职业选手，成天和男孩在一块儿打游戏，他也是不赞同的。
　　沉吟片刻，他微笑着说：“可是姜姜，你现阶段更重要的是学习知识，至于赚多少钱都无所谓的。姜姜，你还太小的，等你考上大学，想做什么职业选手周叔叔都支持你。”
　　咯噔，心脏猛颤一下。
　　令姜在还没和母亲沟通之前，就提前感受到一丝绝望，连有求必应的周叔叔都不同意，妈妈的态度根本不用问了。
　　她没有再试图游说周铭，只道：“周叔叔，谢谢你帮我弄这个户口，但我还是要去妈妈那里试一试的，我真的必须留下来。”
　　小女孩说完就率先出门了，不知怎的，周铭感受到一股决绝，就好像他铤而走险签下超高风险的合同一样。
　　“哎！”他赶紧追出去劝阻，“姜姜，别冲动啊，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关起门来说，别吃饭的时候和妈妈吵架知道吗！”
　　…
　　十分钟之后，一家三口沉默地坐在酒店餐厅吃饭，令姜的弟弟去参加真正的夏令营了没有来。
　　整个用餐期间，令姜都表现得相当正常，丝毫不提电竞俱乐部的事，两个家长都以为她放弃了。
　　但——
　　当沈余烟放下筷子拿纸巾擦嘴的时候，令姜却开口了。
　　她直截了当的说：“妈妈，我要继续留在俱乐部打比赛，我想成为职业电竞选手。”
　　沈余烟手上动作一滞，拒绝得也干脆利落，“我不同意，所以不要再说多余的话。”
　　果真又是冷处理这招，但令姜偏偏不听。
　　她梗着脖子，直视母亲的眼睛道：“不，这不是多余的话，这是我的梦想。妈妈，电竞选手不错的，国家早就承认电竞是运动项目之一了，这个行业也有职业联赛也能为国争光！我喜欢电竞，而且我也有实力，青训营的考核我已经通过了，马上可以打次级联赛，年龄到了就可以打职业联赛！妈妈，我真的特别特别想，不，我一定要留下来打职业。”
　　饭桌上气氛陡变，周铭赶紧想出来调和，被沈余烟眼神制止。
　　她并不和女儿置气，反而顺着女儿的话反驳：“国家承认的运动项目之一，那所谓的电竞有省级或者国家级公开赛吗？全运会、奥运会上有电竞项目吗？没有的话你怎么为国争光？令姜，喜欢游戏你课余时间可以去玩，我从来没干涉过你。但是梦想和现实还是分开比较好，电竞说起来好听，实际上不过是学业不精的小孩们闯出来的另一条谋生道路，你大可以看看有没有任何一位家长，会同意保送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