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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晚晚慢慢从修炼状态中回过神来，趴在她腿边的软软道，“是方方。”
　　陆晚晚有些疑惑，一般她不下达指令，机器人是不会来找她的，方方怎么突然过来了？
　　“进来吧。”陆晚晚话音落下，方方便撑着机械臂一点一点的挪了进来，它走到陆晚晚面前，电子屏幕亮了亮。
　　“是一百号先生让我来送东西的。”
　　陆晚晚：“……”
　　她看到方方的屏幕，脸色微红，她想起来之前自己给家里的机器人设定的，顾训庭的代号，是“一百号先生”。
　　她急忙点开光脑，把家里机器人的对顾训庭的称呼修改了一下，暗暗祈祷顾训庭没看见，“他让你送什么？”
　　“这个。”方方打开了自己的肚子，努力掏了掏。
　　“方方，你的保姆机器人手册更新了吗？”一边的软软有点看不下去了，机器猫冷酷无情的指责。
　　“……”方方的电子屏幕上划过一串意味不明的乱码，然后才在陆晚晚疑惑的目光中，在自己的肚肚里找到了一张字条。
　　悠悠的递给了陆晚晚。
　　陆晚晚：“……”
　　她接过那张字条，中间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血迹和墨迹晕染上，遮盖住了许多字迹，但陆晚晚还是看清了上面写着一行很短的话。
　　字体隽秀，苍劲挺拔，好似刀锋刻过。
　　“我不……感谢你的。”
　　陆晚晚一下有点难过，眼睛有点酸，她张着嘴，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
　　她猜，这句话大概是，“我不会感谢你的。”
　　她捏着字条，心情无法言语。
　　她知道顾训庭不乐意，但没想到原来他那么讨厌自己。
　　“滴——”
　　耳畔传来方方专属的机械声，一声一声的，十分焦急，陆晚晚却怎么都不想看它，咬着唇，抬手擦了擦红了一圈的眼眶。
　　“滴——！”
　　催促的声音越发急促，陆晚晚不耐烦的看它，却看见方方的幽光屏闪着红芒，在陆晚晚的目光中，开始往外掏字条。
　　方方刚刚拿出来的那张不对，应该是另外一张。
　　但方方的大手抓不住正确的那张，许多“垃圾”散落在了地上，密密麻麻的。
　　“这些是垃圾。”方方电子屏上闪了闪。
　　陆晚晚却心头跳了跳，随便拿起一张的字条，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陆晚（写到一半手抖了），谢谢你。”
　　眼泪瞬间停滞了，陆晚晚十分疑惑，又拿起一张，这次这一张上面，写着——
　　“我不饿。”
　　陆晚晚：“……”
　　她又看了几张，越看越迷惑，渐渐不明白顾训庭到底是讨厌她还是怎么样了。
　　因为那些字条，包含了“才不会感谢你”、“很想说谢谢”、“多此一举”、“我很感谢”等等自相矛盾的话。
　　“滴——”
　　方方又提示了一声，这一次，它总算找到了正确的那张字条，有些心虚的递给了陆晚晚。
　　虽然顾训庭一再强调让方方将这张送给陆晚晚，但方方是个合格的保姆机器人，写废掉的字条也要好好收起来，拿错了这种事，是绝对不可以和一百号先生说的。
　　于是忐忑的在房间里想着陆晚晚拿到字条后的反应的公主殿下，八成没想到机器人会犯错这种事，更加不知道，他挣扎又屡屡犯错的心理过程，也一并被陆晚晚给发现了。
　　接过方方递过来的字条的时候，陆晚晚已经佛了。
　　那张平整的，没有错字又完整表达了自己意思的字条，是顾先生奋斗了大半个晚上的结果。
　　而上面工整的写着，他想让她看见的自己——
　　“我不饿，但粥很好喝，谢谢。”


第16章　
　　“……”陆晚晚捏着写的最整洁的那张字条，看着散落满地的“废纸”，弯了弯唇角。
　　她把地上的字条一张张的捡了起来，一张一张的看过去，又意外发现了几张“你脸色不好”、“想说什么”、“是有什么事”等等冷冰冰的语句。
　　心里那些疑惑的阴霾散去，陆晚晚松了口气——
　　这样看，或许，顾训庭并没有她想的那样讨厌她？
　　他注意到了她的低落，或许是想要询问的。
　　他应该也不是星网上那样辱骂的、不负责任又狂傲的前元帅吧。
　　就比如现在，顾训庭可能不愿意被强制匹配，可能他身上受的很多伤都是因为她，甚至他被她选中，被迫处于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穿着有些难看的衣服，住着女孩子才会住的房子的……
　　但他，好像还是保持着风度和细致。
　　看着这些别扭的字句，陆晚晚眨了眨眼睛，把字条一张张整理好，装进了之前买回来的一个小玻璃瓶里：
　　看着那一瓶子半满的字条，陆晚晚想了想，拿起了一张空白的字条，写了一行话，让方方带着送给顾训庭。
　　方方大掌小心的捧着字条，有些寂寞的摸了摸自己被掏空的肚肚，然后完成任务去了。
　　“它真的应该更新一下保姆机器人手册了。”软软看着方方慢吞吞离开的背影，平板的说。
　　陆晚晚：“……”
　　她揉了一把软软的耳朵，要她说，软软这个管家机器人也应该更新一下手册了。
　　陆晚晚摸着软软短短的毛发，掌心并没有多少软热的感觉，她又想到了她之前救下的甜甜。
　　虽然很瘦小，但身体是很柔软的。
　　平时很高冷，一般不会鸟自己，只有偶尔在外面抓到了一些能吃的东西，才会施舍一般的分一大半给自己这个“人类。”
　　眼睛有点酸，陆晚晚望着那一小捧染血的字条，突然想到，顾先生好像也是猫科的。
　　那他会是什么品种的猫科动物呢？
　　双s级的话，应该是很厉害的大猫吧？
　　陆晚晚回忆了一下，惊讶的发现，不管是资料还是星网上，顾训庭都从来没有曝光过兽形，大家只知道他是很猫科，却不知道他具体的样子。
　　不过……
　　他现在好像已经没有办法变成兽形了。
　　陆晚晚看着掌心里舒展着身体的软软，心口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她之前还没办法接受兽人的设定，甚至是有一部分顾训庭不能变成兽形的原因才选他的，但……
　　对兽人来说，没有办法变成兽形，或许是一生都难以走出的伤痛。
　　“软软，帮我查一下兽人失去兽化能力后有没有可能恢复。”陆晚晚低低的道。
　　软软“喵”了一声，几秒后回答道，“恢复的可能性是万分之一。”
　　陆晚晚睫毛颤了颤，听到这个答案，握紧了手，决定以后将“兽形、兽化”连同“前元帅”这几个词，全都打包扔到垃圾桶里，再也不提。
　　——而另一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的顾喵喵，终于等回了方方。
　　他撑着愈发难受的头，声音嘶哑，“方方。”
　　方方被这个人类不正常的目光弄的芯片有点点发寒，但依旧依循着机器人的本能，慢条斯理的把门关上了。
　　它动作很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顾训庭心底一下有些失落，但很快，他就自嘲的弯了弯唇，半边碎发垂下，挡住伤疤，在柔软的灯光下，露出了一个温柔的表情。
　　只是道个谢而已，陆晚晚看到就好了。
　　不回复……
　　也很好。
　　“嘀——”方方慢慢的来到顾训庭床前，冷漠的电子音打破了他的胡思乱想。
　　顾训庭抬眼，看见他电子屏上亮起一句话，“晚晚给你的。”
　　“……哦。”顾训庭眼睛微不可查的亮了亮，对上方方闪着幽幽蓝光的电子屏，还是沙哑着声音，“我才没在等。”
　　他说着，从方方的手里接过了字条。
　　方方的机械手掌停在半空中，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
　　它感觉自己的程序又卡了，方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住的很近的人不直接交流，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两个都有光脑的人类，要用这种据说是很古老的以前，才会使用的交流方式。
　　在它愣神之际，顾训庭已经看完了上面的字迹，唇边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垃圾可以给我，能分解。”方方瞅着他看完了，道。
　　顾训庭摇摇头，在机器人不理解的目光中，小心翼翼的把“垃圾”放在了枕头下。
　　就像是它另一个主人，对待“垃圾”的态度一样。
　　……
　　庄园渐渐安静了下来，在陆晚晚制定未来几天的计划，决定趁早在危机爆发之前把手头里的钱都变成资源的时候，靠近小鹿星不远的一处星球上：
　　向阳正在和顾钰通话：
　　“不是说了，过几天去追求么？”向阳看着视频里满眼血丝的顾钰，有些不耐的说。
　　“阳哥，你今晚就去，追陆晚晚的所有费用都我来出。”顾钰揉了揉眉心，他最近只要一合眼，就会梦见自己被顾训庭追杀，都快要精神分裂了。
　　而且，梦里的场景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梦里的“他”也不是现在的他，更像是多年后的他，真实的就好像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一样。
　　“你给我？”向阳摸了摸下巴，“那不如你给我一架最新款的E级金属做的机甲，我保证陆晚晚看见我驾驶机甲的雄姿后会爱上我。”
　　“靠。”顾钰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爆了粗口，“E级金属系列机甲，我哪里买的起？”
　　机甲也是分等级的，从最普通的钢铁机甲往后，按照ABCDEFG的顺序排列。
　　但F和G级别的机甲全帝国也没几架，E级就已经是非常非常珍贵的了。
　　当然，价格也很贵，不是他们这些还没掌权的二代们买得起的。
　　“你泡陆晚晚要机甲干什么？”顾钰皱着眉。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向阳也知道他买不起，笑了两声，朝顾钰挤了挤眼睛，“你居然问我要机甲干什么。”
　　“顾训庭以前不是一直骄傲于自己的机甲驾驶技术吗？但他现在都废了，机甲肯定没办法驾驶了了。”向阳摸了摸下巴，“到时候，我在他面前，用他没有的东西，勾搭选了他的雌性……”
　　“那你快些，需要什么和我说。”顾钰一想到个画面，就忍不住笑了，他现在都快要被“梦”里的顾训庭追杀怕了，巴不得赶紧看到顾训庭屈辱的被送回来的样子。


第17章　
　　在向阳和顾钰连夜准备机甲，商量计划的时候，陆晚晚也终于查完了资料，结束了对未来几天时间的安排。
　　她把之前列在纸上的计划梳理了一遍。
　　“完成中星域曼斯拉星球上私人医院的预约。
　　“在明天之前，要询问顾训庭是否要一同前往首都星。
　　“将飞船简单整理一下，准备旅行需要的东西。
　　“前往帝国首都银行取钱，购买私人飞船、营养舱等物品……”
　　软软一条一条的把陆晚晚的计划记下，陆晚晚确认无误后，才揉了揉脑壳，瘫在了她宽大松软的羽鸭床上，打了个滚，“软软，我还有多少钱？”
　　软软的电子屏闪了闪，“晚晚，你是说流动资金还是固定资产？”
　　陆晚晚顿了顿，“流动资金呢？”
　　“9995786432。5星币。”
　　陆晚晚：“……”
　　她记得当初帝国当初奖励了她一百亿星币，所以她这三个月其实没怎么花钱是吗？但她觉得她的消费其实已经很高了。
　　不过……三个月花了四百多万，还是星币，这么看，花的还是挺多的。
　　在兽人帝国中，虽然有不少星球因为文明和发展的原因，会有自己的货币，但星币，是硬通货，也是最值钱的货币。
　　比如顾训庭之前居住的法拉星，使用的货币是法拉币，一个苹果的价格是三十枚法拉币，但如果用星币，只需要一枚。
　　像甜晶果、三级翡水蔬这种营养价值高又很贵的蔬菜水果，用星币买都要上万，用法拉币的话，可能需要几十上百万。
　　陆晚晚看着这些钱，想到了白文雅发给自己的资料还之后可能随时像泡沫一般消失的财富，心里动了动。
　　她觉得这三个月里一直沉迷旅游和品尝各种星际美食、不买飞船不买机器人不建城堡还有点宅宅的自己有点傻。
　　现在她的这些钱，都只是数字，如果她之后天赋测试结果不理想又不愿意妥协，那么这些钱顶多存在三个月。
　　陆晚晚看着那些数字，心里动了动。
　　花钱的第一步，从换飞船开始？如果到时候真的走投无路，一艘好的飞船还能多逃一会儿。
　　“软软，我们买一架飞船吧？”陆晚晚道，“要防御力高、有攻击性的那种。”
　　“晚晚，我提醒你，你现在没有觉醒天赋，也没有爵位，最多配备C级防御力和B级攻击力的飞船。”软软道。
　　陆晚晚皱了皱眉，“C级，那么低？”
　　和体能、精神力的排序相反，飞船和金属、机甲等序列等级一致，目前分为ABCDEF等六个等级，C等级是位于中间等级的，B级的攻击里就更差了。
　　“真不能买？”陆晚晚有点不死心，其实她知道在安全的上星域和中星域中，只要按照已经开发出的航线进行旅行，B级的防御力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B级防御力，完全能够抵御一般星盗的武器，哪怕是面对装载激光武器的A级、B级机甲，也能够撑上很久，足够等到卫兵的救援。
　　但她现在知道了那些未来可能面对的风险，就觉得B级不够看了。
　　“……”软软沉默了片刻，道，“晚晚，C级的是我们目前能承受的价格比较合适的了，再往上的话你就要卖星球了。”
　　陆晚晚：“………？？”
　　飞船那么贵的吗！
　　她点开光脑，快速搜索了起来。
　　按照她的权限，能搜到序列从A…D级别的、还有一些不入流的飞船，不入流的最便宜，只需要几十万星币就能买到。
　　A级别的如果是纯防御，也不贵，几百万的事情，加攻击就直接翻了十倍，变成了几千万。
　　B级的同理，按照不同的牌子，从一亿到十几亿不等。
　　刚刚软软说的那种C级金属序列、B级攻击力的飞船，价格在20…35亿之间。
　　D级序列的，起价就在四十亿往上。
　　现在买，智能买到C级的，不如等从测试天赋之后再决定。
　　陆晚晚一溜看下来，把价格和性能都不错的飞船加入购物车，然后有些痛苦的在床上滚了两圈——
　　然后翻身坐了起来，果断快速的下单买了一艘很大的、内部设有球场的不入流飞船，看着扣掉的那三百多万星币，叹了口气，“我好像还是挺穷的。”
　　软软：“……”
　　想到三百多万星币可以买十个自己，软软觉得自己的芯片有点混乱，内部产生了许多乱码。
　　软软平静了一些，“晚晚，如果你成为天赋者，或者拥有爵位，你就可以购买D级飞船了。”
　　“我知道啦。”陆晚晚揉揉它耳朵，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修炼异能，现在时间很宝贵，她需要争分夺秒。
　　顾训庭那边有方方看护着，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然而陆晚晚刚刚沉下心，光脑便传来了震颤。
　　“叮~您的订单已受理。”
　　“咦。”她刚刚的订单应该已经受理了才对。
　　陆晚晚点开光脑，发现来自副卡的一笔小额的支出。
　　“七十三枚星币？”她有点好奇的点了进去，然后就看见来自隔壁公主房的订单——
　　两件衬衫、两条裤子、一双鞋子、一些袜子和……
　　内裤。
　　陆晚晚：“…………”
　　她赶忙把视线从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上移开，关掉了那个界面，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顾训庭只花了七十多星币。
　　却买了好些套衣服。
　　是从偏僻的星球寄过来的吗？
　　为什么不买贵一点的，是不想花自己的钱吗？
　　只是买一些衣服，他又何必那么节省。
　　不过，她刚开始，好像也是这样吧。
　　陆晚晚苦笑一声，刚从末世穿过来的自己，小心翼翼，一枚星币都要想半天才会花。
　　顾训庭也一样。
　　他这七年间，是吃了多少苦？
　　既然他不舍得买，她给他买好了。
　　陆晚晚想着，点开了光脑。
　　于是——
　　衡量着下了单，不熟练的使用着七年间已经更新换代了很多次光脑的顾先生，在订单那一栏，看见了成堆的暴涨的男士衣服。
　　他先是愣了一下，瞳仁颤了颤，接着整张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开始渐渐泛红，很快，那抹红便弥漫上了眼尾，染上了耳尖。
　　心口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疑惑有、惊讶有、感动有、释然有。
　　心脏鼓胀着，血液涌动也加快了许多，顾先生手掌遮住了眼眶，另一只手掌捏成了拳，伴随着精神池的疼痛，蜷缩着大口喘息。
　　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顾训庭视线渐渐清晰，他大概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他的消费，陆晚晚是能看见的。
　　这些衣服，都是她买给自己的吗？
　　顾训庭想要去相信，又有点不自信，不知道过了多久，订单界面终于停滞了，顾训庭抿着唇，努力克制着、维持着严肃的神情，轻轻滑动着订单界面。
　　一件一件、看的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