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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时空公寓-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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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了挥，似乎挥开什么脏东西，又似乎在掀帘子。眨眼间，一个丰神俊朗、穿龙绣金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正站在黄青徐的面前。
表情……非常不好看。
“你、去、哪、儿？”
————
林三扇往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一直退到房门口，“嗖”地一声钻了进去。
白及放下锅铲，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走了出来：“怎么了？”
“嘘！”林三扇向窗外探头探脑，“捉奸来了！”
白及：……谁跟谁？
“咱们先吃饭吧？”白及端着汤的手不着痕迹地往前送了送，软烂的肉味儿带着雾气扑到林三扇脸上，一下子把她的魂儿勾走了。
“吃饭吃饭，不管他们！”这都是报应啊，自作孽，不可活！
林三扇狼吞虎咽地吃完，才发现白及面前的饭菜几乎没动。放下筷子，她郑重其事道：“有事儿？”
“嗯。”白及点头。
林三扇：“我刚才就是随便说说的。”
白及：“……”
林三扇：“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强迫你的，我怎么舍得强迫你！而且我根本没有怪你的意思，真的，我——”
白及：“我知道。”
他第一次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脸上发出单纯圣洁的光芒，分明写满了“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林三扇心头一跳，听他问道：“你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
“真的？”
“大姨妈肚子疼算吗？”
“……”
林三扇眨眼，突然福至心灵：“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体质不好。”
“还有呢？”
“得特别注意营养。”
“……哦。”所以每天都像喂猪一样给我吃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
林三扇用筷子戳了一会儿，见白及表情没变，奇怪道：“我爸就跟你了这个？”
“对。”白及用力点头，一脸无辜的表情，是个人都会相信他的话。
“好吧好吧，我以后肯定好好吃饭。”林三扇妥协，“你也快吃吧。”
体质不好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啊，催命的怎么这么上赶着就告诉他了！她还打算潜移默化地让他知道，她其实非常弱，比他想象的还弱呢。
从她记事起，就知道爸妈和爷爷都对她呵护备至，当然这呵护备至后头除了宠爱之外，还有一丝很明显的惋惜、同情的感情掺杂其中。
你是一个弱鸡。所有人的眼里都这么写着。
别以为她小就看不出来，小孩对大人的情绪最敏感了！也是她渐渐学着宽心，渐渐接受了现实，才能心安理得地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包租婆。
他是个千年老妖，且不说人妖恋会不会遭雷劈（……），就算没遭雷劈，等她七老八十、入土为安了，他还活得精神抖擞呢。
“那你别嫌弃我啊，我真的除了钱和房子什么都没有了。”林三扇闷闷不乐。
白及：“……”虽然应该安慰她，但是这种戳肺管子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出去转转吧。”白及放下筷子。
“你不吃啦？”
“待会儿吃。”
“没事儿我等你吃完。”
“扇子姐……饭后散步逃不掉的。”
“……哦。”
白及半拖半拽地把林三扇带出了门，关门的时候他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脸，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不能告诉她。
打死也不能告诉她。
就让她以为自己体质弱吧，就让她以为自己吃的是维生素吧，这才是真的对她好。
嗯，岳父大人说的绝对不会错！
————
“黄、青、徐！”
“……”
“这是哪里？”
“……”
“你半夜翻窗就是来这里？”
“……”
“很好，正好床铺没收，你要是不说，我立马让你知道——”
“……我说！”
黄青徐倒豆子似的说完，已经没了最初怕他不相信的忐忑，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兴奋：“我还以为只有我和采玉是有缘人，没想到你也能进来！真是奇了！”
裴殊神色古怪，看她的样子不像说谎，何况四周建筑、陈设也完全给宫里不同，别说跟宫里不同了，跟他所见过的所有地方都不同……简直太诡异了！他再不想相信也得信了。
他强装镇定地点点头，悄悄用手掐了一下大腿，确定自己没在做梦。
“原来宫里还有人传闻，说我是妖精来着，肯定是看到我翻窗之后不见了。”她无所谓地笑道，“也多亏了这个，那老头更不想见我了。”
裴殊忍不住瞪眼，发现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只能问道：“……这里，只有你和另一个女子？”怎么这么渗人呢？
黄青徐一拍脑袋：“我忘了，你现在看不到他们。”
裴殊：……妈的真的好恐怖！不能怂不能怂，他是从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还怕这些妖魔鬼怪？
“我们去找林三扇。”
她随手给他披了一件女式外套——花了两颗东珠从网上买的，抓着他的手就往下走。裴殊见衣服料子很好，也顾不上是不是女式的，心里一个劲地窃喜。
且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似乎一到这儿她就更放得开了，也似乎……更接受他了？相比之前在宫里赔笑脸、打哈哈、避重就轻、虚与委蛇、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还是这里的她更可爱啊。或者说这就是她本来的面目？
裴殊一路神游天外地跟着她下了楼，直到在那张称“合同”的纸上签了字，他才发现……
西洋人？他见过，不足为奇。
道士，或者说修仙的？轻轻松松就能从四层高跃下，嗯……法术不错。
狐妖？长得还行就是有点聒噪。
虫子……虫子竟然也能成精么？被封在镜子中了？
裴殊看林三扇的眼神仿佛在看杀人越货、刀尖舔血的魔鬼。看着黄青徐和众人熟稔的样子，联想起她房间里各式各样不明用途、但一定是女人用的物件，他突然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
“你是不是……打算在这儿不走了？”
她捧着的手顿了一下，“噗噗”两声吐掉了瓜子皮，心道不妙。胡离却突然说道：“孕妇能吃瓜子吗？”
“为什么不能？”
“不会上火吗？”
“……不知道。”
“你没感觉吗？”
“好像肚子有点难受。”
裴殊坐在一群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中，本来就不自在，听到这话“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一把托起黄青徐：“回宫，我去叫太医！”
黄青徐思考了一番，如果留在这边的话，不但要给这文盲事无巨细地讲解这个世界的规矩和现状，还要面对晚上跟他同床共枕的危险——这里的床可是普通单人床，采玉原来还是睡的沙发呢。
让皇上去睡沙发什么的……她还是干不出来这种事的。
最主要的是，她没告诉他，两边的时间并不对等。时间短了还行，时间一长肯定会被他发现端倪。到时候他没事儿就钻过来，把这儿当成偷那什么的地方，那可就不妙了。
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说的是。”她点点头，顺从地跟在他身后，一手捂着肚子，“赶紧回去看看。”
裴殊提心吊胆地扶着她走了，胡离才惊讶道：“她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可能只是心虚而已。”
第51章 冷宫妃子7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一个堪称天方夜谭的秘密。但是现在我知道了。裴殊心里窃喜。
如果不是担心她的话；他还很想仔细看一看她的房间、院子；这都是她生活过的地方啊。这么多年他一直处于深深的自责和后悔之中；以至于终于得到手之后，他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他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一时软弱；为什么没能把她抢走，为什么因为一念之差就松开了手。
这世上的事，没有决心做不到的。如果有，那就是决心不够。
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是他的怯懦和自私让她在宫里吃了这么久的苦。是他爱权势多过她吗？是他权衡利弊、精心谋算的时候把她也放在秤的一端了吗？
他自问对于这个位置并没有那么热衷，也许一开始是的；但后来不知怎么就变了。一路上听了太多的“不可因小失大”、“大局为重”、“切不可为了女人坏了大事”，可真正的大事从来都不是得到这个位子啊！
如果他当时毫不犹豫地选择她，如果他当时毅然决然地带她走；什么皇位，什么大局；统统都不管；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呢——
她对他不冷不热，恭敬疏离，时远时近；若即若离；就如同她对待每一个人那样。就算肚子里怀着一个；她的态度也没有改变分毫。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裴殊想。有时候他真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暖一暖这个没有心的人。
他自顾自地辗转反侧：一边怨恨她不领情、没良心；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一边又悔恨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觉得她这么对他都是理所当然，是他的报应。心肝在愧疚和喜悦之间跌宕起伏、反复被虐。
现在他终于明白，她其实不是冷淡也不是，而是……
她根本没有时间搭理他啊！
想通这一点的裴殊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不过是一个秘境，她喜欢玩，他陪着她就是了，什么麻将扑克、什么爱豆、什么电视机那个机的，只要他去学就好了。只要她开了一点点缝，总有一天他能挤进她心里，然后把门锁得死死的，顺便把钥匙也丢掉。
新来的租客没有交房租就走了，林三扇觉得非常心塞，好在他不用另算房间，所以账都挤在黄青徐的头上……不过她也好久没交钱了啊！
当天，黄青徐偷偷摸摸塞了两大盒首饰过来，说是皇上赏的。
“这玩意多得是，我随随便便挑了两个出来，他应该发现不了。”她一副心虚的样子，扔下东西就走，生怕裴殊知道她把他的赏赐拿去换人民币了。
林三扇：……我只听出了炫富的意思。
当天晚上，裴殊的脸色非常不好。黄青徐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她偷偷卖掉首饰的事情被发现了。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她果断收回认错的意图：“你先说。”
“我可能……要选个人进宫。”他说得含糊，她却听懂了。
“你终于妥协啦？”
“不是！”他立马横眉竖目，表情变了变，最终平静下来，只不过微微抿着的唇似乎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能。
“你也知道，我这位子还没坐热，想赶我下去的人多得是。”他冷笑一声，“大势已去，他们还不死心，不知道跟哪儿来的土耗子勾搭成奸，在随州自立为王了，不过是个把月的事儿，竟然还传了七八个州县了。他们若是识时务，就该早点俯首称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逼着我赶紧杀绝。呵，蠢货。”
“那他们……”
“不成气候。”他笑了一下，但很快敛了神色。黄青徐知道，这里肯定有一个“但是”。
“但是……我能管得了兵马司，能管得住京城，却管不住在外的府兵。”他依旧梗着脖子，她就知道他肯定心里憋屈得不得了，却放不下脸皮，不肯认输。
“姓陈的非要把他女儿送进宫，才答应出兵。哼！无耻！”他“啪”地一声拍向桌子，又记得不能惊吓她，赶紧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拍过的地方。
“这要求不过分。”现在他后宫空虚，裴家势单力薄，正是收拢人心的好时机，谁不想来插上一脚，分一杯羹啊？
“早晚我要将各督府的兵权都收回来。”叫他们现在蹦跶得欢！
前朝留下这一堆烂摊子，真叫他头疼的不行，也只有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还不够强，才知道当了皇帝也有这样那样的不得已。如果他足够厉害，根本就不需要倚仗他人，也不需要连娶不娶妃子这样的事都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还是他不够强啊……
黄青徐看着一脸隐忍的裴殊，难得升起了一点同情心，拍了拍他的手：“你放心，我不介意的，多少个妃进来我都不介意。”反正她也没有名分，也用不着征求她的同意。
这话说完，裴殊并没有如她预料中的“粲然一笑”，反倒眼神有点幽怨，还有……恨铁不成钢？
他叹了声气，又说道：“所以得抓紧时间封后，总不能叫那些来路不明的狐狸精抢了先。”
“……”
“你上次的日子选得怎么样了？”
“……正在选。”
“我看五天后就很不错。”
“……”
“反正他们一直在准备，你要是同意，随时都可以。现在、立刻、马上也可以。”
“我能拒绝吗？”
“你觉得呢？”
“那还是五天后吧。”
裴殊心满意足地出了门。这次虽然没有达到意料中的效果，不过也算是有进展了，没关系，步步为营，慢慢来吧。
自古还没有怀着孕就封后的，为此御史和礼部又吵开了锅，始终围绕着黄青徐“辰妃”的身份，当庭对骂，吐出的口水都能把对方喷死。不知道是谁说了句“那孩子还不知是谁的呢”，当即激怒了裴殊，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
至此，这场闹剧才平息下来。众人就算在心里抗议，也只能接受一个前朝妃子当上皇后的事实。
反正这皇后无根无基，孤家寡人的，也翻不出什么浪，就是登上后位又有什么了不起？皇上想立就立去呗。
很快，五天就到了，不过封后大典却出了非常非常大的岔子。
————
陈都督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在听到皇上说先封后的时候欣然同意，为表诚意，已经领兵去了随州，同时……还把自己亲女儿送了个加急快件，火速送到了宫中。
正好在册封大典前两天。
这位陈姓女子大张旗鼓地进了宫，俨然一副后宫之主的姿态。成天在黄青徐门口晃荡，倒不是真想做什么，只是想气一气她而已。
在她来之前，就有不少人谏言，说一个也是封，两个也是娶，不如就皇后和妃子的册封大典一起举行吧？裴殊一直没给答复，礼部也拿不准他的意思，所以一应用品都是按照娶一送一的规格准备的。
现在的皇帝好是好，可就是容易心血来潮，万一典礼前一天说“不如两人一起办了吧”怎么办？所以还是做好两手准备吧。
陈姑娘自然听说了这个，为此很得意，在宫里晃荡起来也格外卖力。
“听说了吗？钟仁宫最近正在收拾，听说是给未来的妃子住的呢！”
“真的？可咱们姑娘不是……”
“低调，低调。”
“不过钟仁宫离皇上的寝殿只有几步路，肯定是最受宠的妃子才能住在那儿吧！”
“是啊，不像这儿，冷冷清清的。”
“这儿莫非也住了……？”
“呀，那上面写着呢，文庆宫，不知是哪位主子的住处。不过这也太偏僻了吧，住在这儿的——”
“行了。”陈姑娘适时地打断两个聒噪的丫鬟，皱着眉指责道，“这可不是你们说悄悄话的地方，以后到了宫里，千万要管住自己的嘴，知道吗？”
两个丫鬟应是，三人施施然走远了。
一墙之隔的黄青徐：……你们这悄悄话是不是说得太大声了一点啊？她都忍不住为他们的精彩表演鼓掌了。
当天夜里，她准备关门睡觉时，裴殊连招呼都不打，轻车熟路地摸进宫，钻到她床上，并且一气呵成地脱了衣服盖好被子。跟昨天的时间分毫不差。
啧啧，你们的皇上可一点都不嫌这里偏僻呢！
“快点睡觉！”他在被子里喊道。孕妇可不能熬夜。
黄青徐缓缓坐到他身边看到他青黑的眼圈，突然觉得很累。都当上皇帝的人了，却还为了讨她欢心绞尽脑汁，成天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又想下口又不敢下口。白天为了政事头疼，晚上还要眼巴巴地耗在她身边。
就像个固执得不听劝的孩子。想要的一定要得到，但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哎。”她摸了摸他的脸。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呢？裴殊心头一颤，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赶紧扯了被子盖到她身上，闭眼睡觉。
半晌，她才慢吞吞地躺下。都答应嫁给他了，爱不爱呀的，真的重要么？她到底在别扭什么呢？
册封大典就在第二天，为照顾皇后的身子——现在宫里上上下下都改口叫她皇后了——典礼推后了两个时辰，直到巳时才开始。
尽管如此，不到辰时，新任皇后还是被挖了起来，上上下下地梳妆打扮了一番。等到要去偏殿等候的时候，众人遍寻宫中，才发现一个惊悚的事实：
皇后不见了！
第52章 冷宫妃子8
裴殊面色铁青；地上跪着的众人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我让你们再说一遍；都聋了！”
底下宫人头伏得更低了；裴殊瞥了一眼最后一排镇定自若、自始至终都没抬起头来的宫女，大步走过去。
“皇后是如何不见的？”裴殊停在那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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