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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您也是。”
　　“还要注意身体，年轻人啊，总是不在意健康，到老了才发现来不及了……”
　　……
　　两人一问一答，在友好亲切的氛围中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会谈，白及本来紧张的心，随着“姐姐”的话终于放松下来。虽然隔着电话，虽然不能听到她真正的声音，不过她还是那个对后辈关爱有加、三观正得不能再正的姐姐。
　　虽然每一句都是客套话，但他并不觉得啰嗦和厌烦，相反，听得格外认真。
　　但通话五分钟后，就在快要挂电话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林三扇不见了。
　　她房间冲院里的这一边的窗子一般不拉窗帘，所以院子里的人能轻易地看见她在屋里干嘛。按照她的正常作息，睡眼朦胧地吃了早饭后睡个回笼觉，现在这个点应该正在看漫画/刷剧/玩游戏/看书，像嗷嗷待哺的小鸟等待他的投喂。
　　可是……
　　屋里没人。
　　茶几上扣着两本书，是她最近正在看的，她经常葛优瘫的沙发上却没人；卧室的门开着，里面也没人；只有卫生间的门关着，里面亮着灯，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
　　他陡然一惊，这么久没出来，不会是拉肚子了吧？她不像他体质好，饥一顿饱一顿的，肠胃肯定会出问题。
　　白及边匆匆说着电话，边拧开了门。
　　“我不是要求你有什么成绩，但看到你能顺利毕业找到工作真的很开心……”电话里的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在做永别的致辞。
　　白及“嗯”了两声，继续往里走。卫生间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听得并不分明。
　　“希望你能再接再厉，以后把这份爱心传递下去……”
　　走近了，说话声越来越大。白及的呼吸突然停住了，手按在卫生间的门上，没有动作。
　　里面的林三扇自顾自地说着话，属于她的清脆、爽朗的声音和电话里尖利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这样也算是对姐姐最大的回报了……”
　　“这样也算是对姐姐最大的回报了……”
　　白及讷讷地放下电话，却没有挂断。
　　“扇子姐？”他小声说道，像是自言自语。
　　“啊！”门那边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电话中传来几声“咚咚”的杂音。
　　“小白你你你、你回来了啊？！”林三扇叫着，电话声音却变小了许多，像是隔着一层东西似的。
　　“扇子姐？”他又叫了一声，这次声音大了许多。
　　林三扇扑到门边：“那个，我正在上厕所，你别着急，我马上！马上就出去啊！”
　　白及：……我差一点就信了呢。有上厕所上到一半还能抽空来堵门的么？难道你想成为ZK第二？
　　“我进来了。”白及紧紧捏着门把手，终于按了下去——
　　没按动。
　　再按——
　　没按动。
　　“扇子姐。”他突然叫了一声。那头安静了片刻，门“咔嚓”一声开了。
　　林三扇垂头丧气地站在他面前，浑身散发着“我有罪我认罪我坦白我交代”的沮丧。
　　“你……在里面干嘛？”
　　“打电话。”她还低着头，见白及要进来，瘪着嘴往后退了一步。
　　“我真的就是正常打电话……”她拽着他的袖子，垂死挣扎。
　　白及已经一眼看到了掉在马桶里的手机，也不管干不干净，直接单手拿了出来。手机的通话界面还亮着，上面显示着一串复杂的字母和数字。
　　他举起自己的电话：“喂。”
　　像是复读机似的，另一个电话非常适时地传来一道一模一样声音——
　　“喂。”
　　音调，语气，时间，频率，完全一致。
　　林三扇傻眼：……
　　完蛋……
　　掉马了！QAQ


第30章　男主角（未完）
　　“您就是……姐姐？”
　　“别别别；担不起担不起……”林三扇一脸如丧考妣，乖乖地站在沙发旁。白及见她不坐，也只能跟她一起站着。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啊。
　　本来他以为他才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个；没想到林三扇居然比他还要厉害。这一刻他忽然有种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啊；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啊……
　　许多尘封的记忆似乎被风吹开；一下子冒了出来。
　　大一下学期的某天，室友突然问他：“是不是有女生在追你？”
　　他一脸懵逼：“没有吧，我不知道啊。”
　　“我都见到好几次了，就在咱们教室后门，是别的系的吧？说；怎么勾搭上的！”室友勒着他的脖子。本系的公共课都在一起上；大家基本都能混个脸熟；这种陌生面孔又经常在教室门口徘徊偷看的一定是外系妹子没错了。
　　“咳咳；真的不知道啊！”
　　“这么明显都不知道，好几个人都看出来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成了记得请我们吃饭啊！”
　　“哦；好。”白及乖乖点头，心想着下次要看看到底是谁。很快；期末就到来了，最后一周上课结束；他时不时往后门张望一次；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传闻中的暗恋者。
　　也对；外系的人不可能这么清楚他们系的课表和上课教室；说不定前几次只是凑巧碰到罢了。铃声响起，他写完最后一行笔记，正收拾东西时，室友突然捅了他一下：“哎，我刚才又看见了！那个女生！”
　　“哦~~”
　　“谁啊谁啊？”
　　“什么女生？”
　　几个同学闻到了八卦的气息，火速围了过来。
　　“有一个外系女生在疯狂倒追白及，每天都躲在教室后门偷看他。”
　　白及：……只是疑似喜欢他，而且只看了几次而已，怎么到他们嘴里就变成了“疯狂倒追”和“每天都偷看”了。
　　“哪儿呢哪儿呢？”
　　“人呢？”
　　“哎你不说看见了吗？”
　　“哎？”室友使劲伸着脖子，“没了，刚才还在。”
　　“切~”
　　“辣鸡！”
　　“骗子！”
　　室友：“喂，我刚才真的看到了啊！”又转向白及，“你没看到有女生进来吗？陌生女生？”
　　白及摇头。
　　“好吧，那可能是已经走了。”室友垂头丧气，“走，吃饭去吧。”
　　白及点点头，收拾好书包，跟几个同学一起往外走。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个穿着长外套、戴着口罩的人在前面擦黑板。他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只看到她露出的半边脸。
　　保洁阿姨这么年轻么？大夏天的，穿这么多也不嫌热啊。他心想。
　　“快走啊！”室友催他。
　　“来了。”白及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这件事就被他抛到脑后。因为在那之后，就是漫长的考试周，考试周之后是暑假，而再开学时，那个女生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如同昙花一现，只在他平静的生活中泛起了一丝浅得不能再浅的波纹，然后消失不见。现在想来，那点波纹或许就是海啸的起始。
　　“钱都是你给我的？”
　　“……嗯。”心虚。
　　“你去过我学校？”
　　“……嗯。”愧疚。
　　“你很早就见过我了？不是小时候那次。”
　　“……嗯。”沉痛。
　　“你……在教室后门偷看过我？”
　　“……嗯。”自暴自弃。
　　原来真的是她！白及的心颤了颤，猜测是一回事，听她亲口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儿。本来以为毕业之后跟姐姐再也没有了联系，本来以为林三扇是出于小时候的怀念对他这么好，进而喜欢上他，本来以为他在外面找到工作，就能以更独立的身份照顾林三扇，可是没想到——
　　原来他欠她的太多了。
　　在长久的想象中，“姐姐”已经是一个成功人士，再不济也是一个母亲、一个年长的同辈，因为她每次跟他说话的语气实在是让人不这么想都难：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加油＇微笑＇＇微笑＇”
　　“好的，不客气。”
　　“你还年轻，继续努力。”
　　“新年快乐＇为我们的友谊干杯。jpg＇”
　　……
　　“你——”他话还没说完，两根手指就被人小心翼翼地牵住了，似乎是怕他放开，手指上的力道还很大。
　　“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啊不对，其实我就是故意的，但一开始我的目的是非常纯洁的……”啊呸，林三扇想扇自己两个嘴巴，怎么越抹越黑了。
　　被包养了这么久而不自知，还主动送上门的白及表示：……我想静静。
　　林三扇观察了一下白及的神色，他仍然一脸呆怔，似乎还没从惊天大秘密中反应过来。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掉马了，按照白及的性格，他们好不容易火热起来的关系又要进入漫长的冷却期了；就算要分手（虽然不大可能），起码得亲过摸过睡过才能分啊！
　　胡离说得太对了，动口不如动手，管他接受不接受的，直接睡服得了！羞耻心什么的……哪有小美男重要啊！
　　林三扇只用了一秒就下了决定，果断地扑到白及怀里，手脚并用地缠上他：“白及！”
　　白及被她一扑，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上的手脚缠得死紧死紧，把他胸腔里的空气都要挤没了，一颗脑袋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还喃喃地说道：“白及，白及，你别生气……”好几次，她的呼吸和嘴唇都堪堪擦过他的皮肤，血液从被她碰过的地方起，像洪水一般涌向全身。
　　没用几下，他从脖子开始，到脸，到耳朵，再到身上，整个人都烧红了。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被藤蔓缠绕的感觉了……
　　……幸、幸福到窒息！
　　他像木头似的僵住了，手抬了抬，终于揽住林三扇的后背。
　　真暖和啊！
　　感受到他的动作，林三扇眼睛一亮，看来美人计有戏！再接再厉！
　　白及：“我……”
　　“别说话！”林三扇从他怀里抬起头，严肃道。
　　两人冷静地对视了三秒钟，她忽的低下头，堵住了他的嘴——同样用嘴。这个激（ke）烈（ke）狂（ban）乱（ban）的吻一共持续了整整两分钟。
　　林三扇：爽爽爽！（要是能把之前的事忘掉就好了）
　　白及：唔……原来这就是接吻么……幸福到窒息了！
　　两分钟后，面红耳赤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林三扇还保持着把白及压在沙发上的姿势。两个人一个暗自窃喜，一个被轮番的信息量轰炸，仍然处于神游的状态，谁都没有看谁。
　　半晌，白及终于抱着林三扇坐起来，然后——
　　一把推开她，冲了出去。
　　林三扇：？？？
　　————
　　中午吃完饭，白及就出门上班了，不知道是害羞、迷茫还是生气，期间一直没说过话，也没有正眼看林三扇。
　　看来美人计失败，可以着手准备planB了。等白及下班就直接把人扒光、睡服，吃干抹净，然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林三扇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抛弃了羞耻心，之前说个话就能激动半天，总怕把他吓跑了的情况已经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现在她已经属于“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了。
　　这么长时间明里暗里的相处，她已经看出来了，白及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可能事先会很犹豫，但一旦决定了，就轻易不会改了。之前他说要辞职的那次，她还以为他要分手，现在想来就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么单纯善良的孩子，光表白就表了两次，应该是下了跟大的决心跟她在一起吧？
　　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分手。
　　这么一想，林三扇的胆子就“噌噌噌”地变大，放开手脚，大展宏图，撸起袖子加油干吧！
　　干净的床单被套get，暧昧的灯光get，香氛get，酒get，日用品get。
　　好的，一切就位，就等白及了。
　　下了班之后，白及没有立刻去找她，而是一头扎进了房间，过了半个小时，才敲响了林三扇的门。
　　好紧张，好激动，开天辟地头一回，除了小时候被催命的按在浴缸里搓澡之外，还没有男人见过她美好的肉体呢！
　　“你回来了。”林三扇只看了他一眼，就飞快地低下头，盯住了他的——裆。
　　……好像尺寸还不错。
　　白及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脸迅速蹿红：“走吧。”
　　盯裆猫林三扇：“行。”说时迟，那时快，白及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拖到了床上，然后他们疯狂地……
　　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白及直接把她领到了他的房间。房间很干净，东西不多，林三扇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很清爽、爱收拾的居家好男人。
　　不过今天的房间有点不一样，不大的沙发上散乱地堆满了东西，有的年头并不长，有的看起来却很旧了。
　　天已经黑下来了，他拉上窗帘，打开客厅的落地灯，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在这儿？”林三扇捂住心口。第一次就沙发play，是不是有点刺激啊……
　　“嗯。”白及点头，拉着她在沙发一角坐下。
　　“能开始了吗？”他声音比平时更低，像是带着小钩子，一下一下挠在林三扇的心口。
　　“开、开始吧。”
　　“从哪儿开始呢？”
　　“听你的。”
　　“扇子姐……”
　　“嗯。”
　　“为什么……”
　　“啊。”
　　“……扒我的衣服？”
　　“……”
　　林三扇双眼朦胧地望着他，意思很明显。不是你说的开始吗？亲亲摸摸还有那个，不都得从脱衣服开始吗？
　　白及：……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是……”他忍不住捂脸，“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给你看我的东西。”
　　“知道了，快把东♂西掏出来吧。”林三扇的爪子动了动，继续往下扒他的衣服。
　　白及抓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转了过去：“我是说这些！”
　　林三扇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正是沙发上那一堆东西。所以……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白及无奈道：“这是我一直想给姐姐看的东西，你要看吗？”他故意加重了“姐姐”两个字，让林三扇心肝抖了抖，立马怂了。
　　“咳咳咳，看看看。”她挺直了后背，装得特别义正言辞。
　　“好吧。”他蹲到她面前，把沙发上的东西一样一样递给她。
　　“这是我大学的奖状，有几个奖学金的。”
　　“这是比赛的照片……”
　　“这是毕业照……”
　　“这是学位证……”
　　林三扇顺着他的动作，像流水线似的，接过一件，看看，摸摸，舔舔（并没有），然后放到桌上。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东西，两人一个带着小心翼翼的雀跃，一个带着“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像在看什么珍宝似的，一件又一件地传阅。
　　东西很多，两人看了一个小时才看完，最后一件东西很小，白及把它塞进林三扇手中，然后紧紧扣住。
　　“给你的。”他像是怕她嫌弃，又低垂着眼，紧紧捏住她的手，“你不能不要。”
　　“是什么？”林三扇的呼吸都不顺了，这可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送她礼物，她得裱起来挂到床头，确保每天睁眼后、闭眼前都能看得到！
　　他没说，慢慢松开她的手，她看了一眼，顿时尖叫起来：“卡卡卡卡卡？！”
　　这也太撩了吧！这个小妖精！竟然送她卡！
　　享受了三年多包养他的乐趣，终于也要被他包养了吗！
　　乐善好施的林财主终于也见到回头钱了！怎么可能不要！
　　“你太好了！”她立马亲了一口手里的卡，眼泪差点没掉下来，“我一定好好保管！”
　　“不是。这是还你的钱，剩下的我会努力还。”
　　“那那、那我不能要了。”林三扇肉疼地看着手里的卡，“本来就是要给你的，我从来没想过让你还。”
　　“可我不能无缘无故地要你的钱。”
　　“怎么无缘无故了？”
　　“可我们当时不认识，就算认识了，就算是现在，我也不能要你的钱，我攒了这么久，就是想把她还给姐姐，谁知道你……所以我必须得还。”
　　“我不想要。”林三扇扭过头。
　　“扇子姐，你收下吧。”
　　“你以为收下了我就高兴吗？”她气鼓鼓。
　　“可是……”明明刚才收到卡很高兴，怎么这会儿就变脸了？
　　“白及！”她突然转过来，怆然欲泣的表情看得他一愣，“你要跟我吵架吗？”
　　“我没有！”他立马被吓住了，比她怂得还快，手忙脚乱地爬到她脚边，下巴搁在她腿上，“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你、你别生气……”
　　见她仍然耷拉着脸，于是赶紧抱住她，把她手里的卡扔到一边：“不要了不要了！咱们不要了！”
　　“说什么呢！”林三扇其实已经被他逗笑了，不过立马板着脸，万分不舍地把他推开，准备好好教育一下他今天的行为。
　　“你是不是觉得，你欠我很多啊？”
　　“我……”
　　“是不是非要还我钱才能安心跟我在一起？”
　　“我……”
　　“可是你给我了我就不安心了，这怎么办啊？”
　　“那……”
　　“我希望你给我钱是因为你想给我，想对我说‘随便刷’，而不是因为觉得必须要还我钱，觉得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