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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萧霖还是不撒手，003都急了。
　　用力吸一口气，萧霖道，“等我说句话你再动手。”
　　啊？
　　003愣了下，点头，“行！”
　　萧霖从003肩膀上望过去，直直的盯着白倩倩，无悲无喜，“我挺后悔刚才顺带着救了你的，真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下子就把白倩倩的火全给勾起来了！
　　可惜的是她被003扇的太狠，说的又太快，嘴里嚷嚷了些什么都没人听得懂。
　　牧哲用书籍在掌心不轻不重的敲着，一下又一下。
　　他往外扫了一眼，淡淡道，“天快亮了，等会儿停车做早饭，白小姐你们就下车吧。”
　　赵世钧也顾不上安抚白倩倩了，急红了眼，在这个荒郊野岭的被丢下，那不是等死吗！
　　“你们不能这样啊！”赵世钧急道，“说好了带到下一个聚居点的！”
　　牧哲瞥了他一眼，冷笑，“说好了的？你们不也说好了安分，不生事的么。”
　　赵世钧登时语塞，结巴了一阵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忙低头去推白倩倩，“倩倩！”
　　白倩倩眼中露出点胆怯，一横心，又是两袋大米和一袋面粉出去。
　　她嘴疼的厉害，索性不说话，就这么瞪着牧哲。
　　带上我，带着我你们就有吃的！
　　我是空间异能者，你不可能不动心的！
　　牧哲轻而易举的读懂了她的眼神，然后，轻蔑的笑了声。
　　空间异能者？
　　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的双方，谁敢把自己赖以生存的物资放到里面去？就不怕你转头就跑了么？
　　更何况现在集中的物资早已被幸存者搜刮的差不多了，空间？那么奢侈的东西，怕是用到的时候不多。
　　牧哲温润儒雅的外貌下，掩藏着的那颗心脏究竟有多黑多狠，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看不清。
　　早从一开始让白倩倩上车，他的动机就不单纯，甚至远比薛冰他们猜测的更加的不单纯。
　　几天的观察下来，牧哲最初做出的推测也被他自己一一推翻：
　　白倩倩身上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佩饰，动用空间的时候也不用特定的手势动作或者语言，车上带的磁感仪也没有异常波动。而据薛冰的几次有意无意的近距离观察，白倩倩身上也没有可疑的纹身。
　　牧哲当然不否认，即便是这样近乎鸡肋的异能，他也还是觊觎的。
　　聊胜于无不是么。
　　所以他在当初白倩倩乍一展示的瞬间，就做出了两个决定：尽可能的往外拖东西；观察，搞清楚用法。
　　当然，后者是重点。
　　所以，牧哲一反常态的忍受了白倩倩和赵世钧这两个近乎拖油瓶的存在，而且一忍就是好几天。
　　然而对方实在太令他失望，惹事的能力远远超过那个什么空间的诱床惑。
　　在生命安全和功能、副作用都未知的空间面前，牧哲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的。
　　几天下来，该观察的，能观察的牧哲都已经做了，那么剩下的唯一一个没有实行过的方法就是：
　　假如异能者死亡，那么空间是会随之转移到下一个人身上去，还是直接崩毁？
　　大脑飞速运转了会儿，牧哲不动声色的让薛冰把白倩倩丢出来的大米收好，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直到天亮之后才吩咐停车。
　　开火做饭，老九和老八照例去捡柴火，而一反常态的，这次白倩倩竟然赶在他们前面走了出去。
　　赵世钧想跟着，白倩倩用力瞪回来，红肿的脸颊合着凶神恶煞的眼神分外狰狞，他只好讪讪的坐回去。
　　也是了，女孩子上厕所的话，总是不好跟着的。
　　结果，刚这么想着的，就听旁边的003开口了，“萧霖咱们去上厕所吧！”
　　赵世钧的眼睛都瞪圆了，却见牧哲他们几个都是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再一看当事人，也是十分的自然。
　　哦，对哦，萧霖受伤了，有个人在旁边照顾也是应该的。
　　可是，再怎么看起来，上厕所这种事情还是同性一起去帮忙才比较正常吧！
　　一边努力说服自己，一边又忍不住疯狂构想，赵世钧觉得自己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有点儿不大够用。他下意识的去看薛氏姐妹，然而后者也没有半点要插手的意思。
　　真是一群怪人，赵世钧如是想到。
　　怪人？
　　是有怪人。
　　十几分钟后老九和老八拖着一棵树回来，跟大部队汇合之后，摘了口罩，大家这才发现他们的面色十分的古怪，仿佛看到了什么超出常人接受能力之外的东西。
　　“有问题？”牧哲随口问道。
　　没有伤亡，两人也不见慌张，那就是没有危险了。只是，要怎样的事情才会让这两个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家伙如此反应？
　　老八不善言辞，诡异的拧了几下眉头，闷声道，“让九哥说吧。”
　　连同萧霖和003在内的众人又都齐刷刷的去看老九，眼神说不出的热切。
　　拍打完身上落雪的老九呆了几秒钟，双眼放空，似乎是在回忆方才看到的场景，又似乎是在纠结该如何表达。
　　沉默片刻，老九搔搔下巴，十分犀利的抛出一句话，“白倩倩疯了。”
　　啥？！
　　牧哲皱了下眉，摇头，“她不是那种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
　　换言之，单纯靠车上和之前那点打击，还不足以让白倩倩失去理智。
　　哪知老九十分笃定的点头，“冰天雪地的，一个人跑到犄角旮旯里面扭大秧歌不是疯了还怎的？”
　　扭大秧歌？
　　这种天气？
　　这种环境？
　　扭大！秧！！歌！！？
　　一瞬间大家的脸色都变的跟老九他们刚回来的时候有一拼，就连刚才说白倩倩不可能疯的牧哲脸上也多了几分不确定。
　　老实说，活了这么多年了，牧哲从没像现在这样怀疑过自己的推论。
　　他又看向老八，对方重重的点头。
　　老八的为人牧哲最清楚不过，他是不可能说谎的，哪怕是略有怀疑的事情也不会轻易点头。
　　这么说来，是真的了？
　　唔，正常人似乎还真不大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萧霖和003同时倒抽一口冷气，对视一眼，眼神无比的惊悚。
　　别的人都以为白倩倩是被一系列接踵而至的打击弄得不大正常了，可是萧霖和003明白啊，那根本就不是不正常，而是太正常了：
　　白倩倩充分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性和自己的孤立无援，终于决定拼命换取积分自力更生了。
　　可是，可是话说她到底是碰到了个怎样的系统啊喂！
　　虽说没有免费的午饭，但是你不觉得那个手段略显残忍？
　　卧槽，扭秧歌啊！
　　末世扭秧歌啊！
　　萧霖瞬间就觉得其实自己真的挺幸运的，真的。
　　比起白倩倩这样动不动就会被人发现的坑爹特长，萧霖真心觉得，自己可以在隐蔽环境下偷偷码字什么的，真的已经特别的幸福了。
　　雷剧什么的完全不是事儿啊！就算是恶心点儿，好歹也是私下里，转头面对别人的时候面瘫脸一出，谁知道你私底下写了什么杀伤力巨大的玩意儿啊？
　　扭秧歌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活动是需要一定的活动空间的，尼玛想躲都没地儿躲啊！
　　一时间，萧霖心中真是十分的五味杂陈。
　　沉默片刻，她对着003，特别认真的说了句，“你挺好的，真的。”
　　大家靠的都挺近，萧霖的声音虽然不高，可是除了被有意无意排除在外围的赵世钧之外，都无一例外的听到了。
　　如此严峻形势下的秀恩爱什么的，哎姑娘你很有前途哦。
　　老六当即嘿嘿几声，对着两人挤眉弄眼。
　　可是他的举动完全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因为萧霖和003都双双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和侥幸中，根本就没有空看那边。
　　这样直白的夸赞什么的，003也觉得略羞涩，小心脏顿时跳的就有些欢脱。
　　不过羞涩归羞涩，他本身就没有任何谦虚的设定，羞涩了几秒钟之后还是毫不大意的点了下头，“我也这么觉得。”
　　老六几个当场就给乐坏了，这小子忒逗了。
　　努力回忆了下，003又当着众人的面，泰然自若的跟自家小伙伴咬耳朵，“照这么看来，白倩倩应该是选择了舞蹈的特长。”
　　萧霖一怔，再看向003的眼神就十分的复杂。
　　舞蹈？
　　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马丹正常人都会觉得舞蹈跟扭大秧歌差挺多的吧？话说开发这套系统的生物和那些观众究竟是怎么个品味，这么重口真的好么？
　　再回忆下白倩倩那根本就无法掩饰的，即便是狼狈不堪也努力昂首挺胸的高傲小母鸡一般的姿态，萧霖敢打包票，那厮在和平年代的时候绝对属于走高贵路线的。
　　高贵人士们究竟喜欢什么歌曲、欣赏什么舞蹈，萧霖是不清楚，但是她绝对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绝对不会是大秧歌！
　　以面瘫的形象默默同情了下白倩倩，萧霖的内心十分凌乱。
　　果然是有对比就有幸福感，本来萧霖还是偶尔会吐槽下外星人们喜欢的雷剧什么的，时不时的也会觉得自己挺不容易，但是跟白倩倩一比，幸福指数飙升有木有！
　　啊，其实老天待我不薄。
　　冰天雪地扭秧歌什么的，她绝对不会喜欢的！
　　萧霖不禁再次感慨，果然那些外星人攻占地球的影片也不是空穴来风，单纯这个口味就十分的具有杀伤力啊喂！
　　现场一片诡异的沉默，只能听到柴火燃烧间发出的细微劈啪声，就连一贯活跃的老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卧槽根本没处下口好么！
　　精神病患者何其多，但是这样的病例还是闻所未闻，真是不能怪大家一时间略不能接受。
　　尤其几个小时前的白倩倩还是一副高岭之花的冷艳感，这中间的反差委实太过巨大，唉。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白富美的外壳子下面掩藏着的女屌丝内心”　么？
　　于是在末世一系列的接踵打击之下，终于忍不住崩溃了，然后略分裂一下什么的，咦，貌似解释的通哎。
　　最后，终究是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同道中人的萧霖和003最先回过神来，并且十分默契的往赵世钧看过去。
　　就像是开启了某个神奇的开关，在斧头二人组的带领下，以牧哲为首的众人也都纷纷看过去，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还在焦急等待的赵世钧顿时就给看的浑身发毛，他局促不安的挪动了下，表情十分僵硬。
　　“干，干嘛？”
　　就在自己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啊！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所以说那种同情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第四十八章

　　白倩倩“疯了”这一事件绝对在牧哲的意料之外，不过却也加速了事件的发展。
　　疯了？呵呵；那么我就再推你一把吧。
　　牧哲对着老九招了下手；“动手吧，利索点儿。”
　　老九点头；从车里拿出一把加了消音器的枪；揣在怀里，不动声色的往刚才过来的路上去了。
　　风雪依旧，老九的动作十分灵活，眨眼功夫就消失在白茫茫的世界中。
　　牧哲站在那里；安静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微微叹了口气。
　　究竟为什么叹气，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太清楚。
　　狠戾吗？
　　当然；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后悔吗？
　　当然不。
　　转身；对上一双熟悉的黑眼睛，波澜不惊。
　　牧哲熟练地微笑，“嗯？”
　　萧霖跟他对视片刻，眨了下眼睛，低头吃饭，十分平静。
　　从上车的那一刻起，白倩倩的结局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
　　不过会儿老九回来了，对着牧哲摇了摇头。
　　“是么？”牧哲点头，示意知道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还是略感失望呢。
　　空间，果然是可遇不可求的么？
　　大家很快吃完了饭，收拾整齐之后准备上路，可是白倩倩依旧没有回来。
　　“等一下！”赵世钧焦急喊道，“倩倩还没回来。”
　　牧哲坐在车里，微笑，十分的风度翩翩，“再见。”
　　赵世钧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们这是被丢下了！
　　“你，你们不能这样！”赵世钧急的脸都红了，抓住车门，歇斯里地的喊道，“你们明明收了大米的！”
　　牧哲表情不变，“无妄之灾的补偿，有问题么？”
　　而且，他貌似也从没答应过会继续带着他们吧？被称为哲爷的人从来就不会因为一时的心软和虚无缥缈的同情将自己重新置于未知的隐患中去。
　　还没出校门的赵世钧顿时语塞，无言以对，只是依旧扒着车门不肯松手。
　　牧哲微微蹙了下眉头，轻飘飘道，“她丢下你走了。”
　　赵世钧一惊，大叫，“胡说！”
　　牧哲挑眉，示意老九把人弄下去，关门，开车，徒留老半天回不过魂的赵世钧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胡说？
　　我可没胡说。
　　死了，可不就是丢下你走了么，永远的。
　　赶了一天路之后，老八报告了个坏消息：汽油不够了。
　　“离北京怎么着也还有三百多公里，这车一次就得三十多个油，剩下的最多撑不过八十公里了。”
　　萧霖的耳朵一下子就竖起来了，艾玛这可是个大问题！
　　牧哲的手指在膝盖上点了几下，“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有加油站吧？”
　　老八点头，不过脸色不是很好，“有是有，可是。”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大家也都知道：有是有，不过加油站里还有没有汽油就不知道了。
　　按理说路上报废的汽车也不少，可是坏就坏在，那些汽车里面大部分都是使用93号汽油的普通车，而他们这辆可是挑剔的很，非97号不可。万一用了不对号的油，保不齐就会在路上撂挑子。这种天气下抛锚什么的，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一路上老八他们也都十分注意，一旦有那些可能用97号油的车都没放过去，仔细分辨了之后半点不浪费的吸了出来，灌到自家邮箱中。
　　饶是这样，油箱里的存货也还是要亮红灯了。
　　高速路不敢走，堵得慌，而且一般的高速路周围都是大沟、陡坡或是钢铁防护栏什么的，万一出点事儿都根本没地方掉头，所以只能选择更加迂回繁琐，但是相对机动灵活的国道、省道。
　　即便是这样，也还常常遇到因为陨石坠落和地震造成的道路拥堵，大家也还得下车推车的推车，清理路面的清理路面，速度自然提不上来。
　　这不，和平时期跑高速也就五六个钟头的路程，硬生生给掰扯成了无数倍。
　　从萧霖和003上车开始，这都走了四天了，可剩下的路程怎么看怎么还得再来至少一个半的四天。
　　路程延长，天气、环境恶劣，汽车行驶过程中遇到的阻力是平时的好几倍，耗油量自然也就上去了，更不要提这车本来就是一台喝油的怪兽，实在是让人又爱又恨。
　　萧霖和003对视一眼，一声不吭的从背包拿出来话梅，你一颗我一颗的分着吃了，一句话也不多说。
　　系统商城里什么型号的汽油没有？
　　但是萧霖是绝不可能拿出来的，毕竟一个活人从背包里掏点吃的喝的也就罢了，掏出一大桶汽油来什么的还是太过耸人听闻了点。
　　诚然，迄今为止，牧哲对斧头二人组实在算不得坏，但是萧霖知道，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从白倩倩一事上就可见一二。
　　萧霖可不想惹祸上身。
　　实在没油了，大不了再步行就是了，反正也不着急。
　　说到底，她萧霖自始至终标榜的，也不过是护着自己个儿罢了。
　　旁人如何，与她何干？
　　牧哲捏了捏眉心，终究还是满腹的计策无的放矢，神色间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疲惫，“看看再说。”
　　他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总还是有无计可施的时候。
　　晚间众人在一处田地间的房子里住下。
　　这里三面都是田地，另一面就是国道，国道对面也是看不到尽头的荒野，难得的人迹罕至。
　　萧霖和003照例结伴出去“上厕所”。
　　萧霖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还是时不时的咳嗽，偶尔动的厉害了腰腹间淤青的位置也会疼痛，但是并不是不能忍。
　　肺里不爽，咳嗽起来也格外难受，不敢使大劲儿，用力过度内脏就会疼；但是又不能不使劲儿，不然根本咳不动。
　　萧霖咳嗽起来的声音完全不像一个年轻小姑娘，而是带着一种沉闷、嘶哑，仿佛是一个暮年的老人，拼尽了全力从体内最深处憋出来的声音。
　　十来声的咳嗽，萧霖硬生生的憋出了满头满身的汗，脸通红通红，眼睛里也蓄满了生理性床的泪水，呼哧呼哧喘不上来气。
　　003见她咳嗽的实在厉害，就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像是有什么东西东一爪子西一巴掌的抓挠似的，难受的紧，就觉得吧，如果可以的话，他倒真情愿替了对方受罪。
　　可是这事儿想想也就罢了，依照现在的技术还是只能停留在想想看的程度上。
　　在一边干着急了一通，003突然眼睛一亮，凑过去给萧霖拍背，动作笨拙，神情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