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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这就是香港的夜，孤单的夜。

　　　　燕青羽呆呆的望着，听着，感受着。脑中的画面如幻灯般闪现，变幻不停。

　　　　忽然，燕青羽闭上双眼，脑海中灵感突然一现，他的眉头紧皱，耳边听着风轻轻的呼啸声，人群的嘈杂声，游轮的汽笛声，还有那似有似无的海浪声。

　　　　燕青羽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对香港，有一种无言的眷恋和敬爱感，他想抒发出来，于是，他便轻轻的吟唱出声：

　　　　“小河弯弯向南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

　　　　东方之珠我的爱人，你的风采是否浪漫依然

　　　　月儿弯弯的海港，夜色深深灯火闪亮

　　　　东方之珠整夜未眠

　　　　守着沧海桑田变幻的诺言……”

　　　　……

第二十四章　野望（）　
这首歌，燕青羽很满意，也很喜欢。

　　　　燕青羽对香港的敬爱，不是因为那些贵族范儿十足的港英政府，也不是因为那些住着豪宅开着跑车的富豪，更不会是因为他以前居住的笼屋。

　　　　燕青羽喜爱香港，是因为这里是他姆妈抚育他长大的地方，是老王伯教导他做人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的母亲和老王伯，如今都埋在了这片土地上。

　　　　因此，燕青羽才觉得，他是如此的热爱这片土地。

　　　　燕青羽似乎有些理解，为何古人总是故土难离，那是因为在故土中，埋葬着他们的祖宗先人。

　　　　……

　　　　第二天一早，燕青羽扎完马又打了半个小时拳后，匆匆洗漱了一遍就出门了。

　　　　路边买了张报纸，三根油条，边走边吃。

　　　　有趣的是，路上竟然还有几个小学生请他签名，自称是他的歌迷。

　　　　第一次成为偶像的燕青羽愉快的答应了，心情也大好！他的字很好看，是从小跟随姆妈练习的。

　　　　和歌迷分别后，燕青羽看起了报纸。因为上次老王伯拿回来的一沓报纸中，好像就明报说了他好话，其他的都是嘲笑之流。所以今天燕青羽就买了份明报。他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众所周知，明报最吸引人注目的两个版块，一个是“北望神州”，这个版块比较客观的记述了北面大陆的情况，基本上是有一说一，而不像一般的报纸大都是各种抹黑嘲笑。

　　　　所以，北望神州版很快就成了香港了解大陆比较权威的存在。

　　　　第二个吸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小说了。

　　　　自从一九七二年金庸封笔后，金庸的好友倪匡接力成为明报小说的扛鼎作家。

　　　　《卫斯理传奇》连续发表了十几年，如今正在发表的，是继《追龙》后的《洞天》。

　　　　燕青羽大概了扫了两眼后，顿时大失所望，对它没了兴趣。一来是他对科幻小说有些不大有兴趣，二来就是，小说写的太过粗糙。逻辑冲突很严重。

　　　　等到燕青羽看见倪匡的介绍，编辑夸赞他一小时能写四千多字，而且写完小说从不读第二遍的时候，燕青羽就果断放弃了倪匡的小说。

　　　　只是当他看见倪匡写小说，一年能赚两百万港币的时候，燕青羽猛然抬头。

　　　　这个信息震惊的他连油条都忘记咬了，两百万港币，对他来说简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虽然燕青羽也曾听人说起香港豪门有多少多少亿家产，什么李超人，包船王，何赌王之流，个个身家千百亿。

　　　　燕青羽当时好笑的看着他的同学，觉得他们这个心操的实在有趣，那些遥远的豪门身家多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明知做不到还幻想那不叫理想，那叫妄想。

　　　　当然，不排除这些人中的某一人突然爆发，成为第二个超人。只是这个概率小的和地球明天爆炸的概率一样，微乎其微。

　　　　可是，眼前的机会，却似乎是那样的清晰……

　　　　燕青羽觉得，连他十分看不上的倪匡一年都能赚两百万，那要是他认真写的小说，一年还不得赚五百万？

　　　　此刻的燕青羽，就如同无数向明报投稿的作者一样，陷入了内心的狂想中……

　　　　其实他忘记了，他与华星的合约中，一张唱片的分成有十块港币之多。只要他的唱片能达到一个白金唱片，也就是五万张，那么他就能获得五十万港币的收入。而现在香港的唱片市场还是比较繁荣的，一张高质量的唱片，达到双白金或者三白金并不困难。等名气起来了，再加上演唱会、广告、电影等通过，他一年的收入比两百万只多不少。

　　　　相比于完全陌生的小说领域，燕青羽更应该在唱片领域用力。

　　　　只是，从来没人告诉他，他的唱片能卖多少钱，他燕青羽又能挣多少钱。

　　　　所以在看见报纸上两百万的数字后，燕青羽的呼吸有些急促了。

　　　　而他的脑海深处，隐隐又有一些波动在发生，燕青羽此时已经有些熟悉这种波动感了。

　　　　每当他有新灵感，有新歌诞生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总会出现这种波动感。

　　　　……

　　　　这一天，燕青羽在录音棚里被骂的狗血淋头。

　　　　“你搞乜鬼？神情恍惚，唱歌居然能唱串词了，真是服了你了。”

　　　　在录音棚外观看的张国荣都看不下去了，拉着燕青羽小声问道。

　　　　燕青羽有些哆哆嗦嗦的拿出那张报纸，跟地下党人接头一样，递到张国荣跟前，道：“荣少啊，你看这里！”

　　　　张国荣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燕青羽，瞥了眼报纸，没发现什么惊世骇俗的消息，皱起眉头看着燕青羽，示意他解释一下。

　　　　燕青羽有些激动的指了指报纸的角落，对张国荣道：“这里这里，两百万耶！”

　　　　张国荣认真的看了看后，啼笑皆非的看着燕青羽道：“点样啊？燕大才子也准备写小说咩？”

　　　　燕青羽严肃认真的点点头，道：“我答应过我阿伯，要做人上人，所以我要尽快赚钱。”

　　　　张国荣抚额叹息了几声，道：“小羽，你知道每天向明报投稿的人有多少？成百上千！可这千百份稿子里，能上报的，百里挑一都是多的。还有无数无名的人花费了大量心血写的文字，连过编辑眼的资格都没有，就被扔进了垃圾框。倪匡一年能挣两百万，那是因为前二十年他写了几百万字才有了现在的稿酬。你要是去写，一年能写一万都是运气的了。小羽，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好好录音，唱片卖的好，比……”

　　　　“羽仔，你过来一下！”

　　　　张国荣还没说完，就听那边陈太招呼燕青羽过去。张国荣无语的看着他这个新朋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痴人说梦，异想天开，还是无知无畏？

　　　　等到录音棚里的一天结束，张国荣顺道将燕青羽送回家，等燕青羽下车后，张国荣再次劝道：“小羽，好好唱歌，会有成功的一天的。至于……”

　　　　燕青羽无奈的看着张国荣，连连摆手道：“安啦安啦，真是怕你了！你干脆别叫荣少，叫荣少奶奶算了！”

　　　　张国荣作势要打，燕青羽连忙跳着躲开，张国荣笑骂道：“快回去吧，臭小子！”他毕竟比燕青羽大十岁，见过的世面也多，虽然平时打打闹闹，但他真心有些关心这个纯净的一塌糊涂的小兄弟。

　　　　等到目送张国荣离去后，燕青羽双手插兜里，低着头，朝楼里走去。

　　　　今天恍惚了一天，并不是在梦游幻想那两百万，而是，在构思一篇小说。

　　　　说来也奇怪，这辈子十几年，写过最长的文字就是国中的时候写的一篇八百字的作文。

　　　　可是今日当燕青羽想要写一篇小说时，脑海中的文思简直犹如泉涌。

　　　　不，不止泉涌，应该说犹如海啸。

　　　　各种各样的画面，各种各样的故事，都很精彩。

　　　　燕青羽有些疑惑，这些故事是怎样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以前他根本都没有半点这方面的想法，怎地今日全冒出来了，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难道是因为脑海中多出来的那一团迷糊不清的东西？

　　　　燕青羽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那些歌曲是不是也不是他自己写出来的，而是从那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出来的。

　　　　不管了，反正都是我脑子里的，那当然就是我的了。

　　　　燕青羽烦恼的想到。

　　　　……

　　　　“他怎么又喝成这样，你们在屋里做什么？”

　　　　忽然，一阵冷清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燕青羽好奇的看去。却见楼道里站着三个人，两女一男。

　　　　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大美女，和一个醉汉。

　　　　“玉怜啊，发哥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喝成这样，我有劝说他，可是他不听啊！”

　　　　一个长相极为性感的女人苦苦解释道。

　　　　“你劝，我看你是故意让他喝成这样才对。他心情不好为什么找你？”

　　　　神情清冷的女子有些不依不饶的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故意让他喝成这样？他心情为什么不好你不知道么，还不是因为你？”

　　　　性感女子显然也不是肯吃亏的主，秀眉竖起，高声反驳道。

　　　　“你……”

　　　　神情清冷的女子脸上被激的通红。

　　　　“呕……”

　　　　依靠在墙壁上的男子突然弯腰呕吐起来，打断了两个女人的争吵。

　　　　“发哥！”

　　　　两个女人一个拍背，一个搀扶，想要扶起醉汉。

　　　　只是这个男子实在是太过高大，两人相比又太过娇俏，扶不动。

　　　　这会儿，两人才发现对面站着的正看的津津有味的燕青羽。

　　　　“你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人虽然长的好看，神态也颇为冰清玉洁，可是那个叫做玉怜的女子说话却很有点冲。

　　　　“你怎么这样跟人说话，人家又不是……咦，是你？”

　　　　性感女子性格看起来要温和许多，有些嗔怪的对玉怜道，只是转过头看向燕青羽的时候，却有些惊喜。

　　　　燕青羽挠挠头，无奈的笑道：“我不是可偷。窥狂，只是你们站在我家门前，把我家门挡住了。我看你们那么投入，又不好打断，所以只能站这里等喽。”

　　　　燕青羽的玩笑话将感性女子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然而那个清冷女子的性格似乎有些偏激，注意力的定点似乎有些问题：“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们那么投入？”

　　　　燕青羽闻言摇摇头，懒得和她计较，道：“好吧，我错了。那么现在请你离开我家门口，这么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第二十五章　不高的要求（）　
“不好意思啊羽仔！”

　　　　性感女人先冲燕青羽歉意的一笑，随即瞪了眼玉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发哥。

　　　　玉怜似乎受了天大的屈辱，若非还有这个发哥在此，说不得早就离去了。

　　　　“你认识我？”

　　　　燕青羽好奇的对性感女子问道，他完全没有对方的印象。

　　　　“当然啦，我有看华星新秀歌手大赛的嘛！你是燕青羽羽仔对不对？我很喜欢听你的歌，是你的歌迷呢！对了，我叫钟楚红，你叫我红姑就好了，朋友都这么叫我。”

　　　　钟楚红的笑容很迷人，尤其是她的红唇，在灯光下极为诱。人。

　　　　燕青羽对钟楚红的感观很好，笑着道：“红姑你好，叫我小羽就好了。需要帮忙么？”

　　　　说着，燕青羽朝快要躺在地上的发哥指了指。

　　　　钟楚红感激的看了眼燕青羽道：“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是发哥，噢，也就是周润发了。这位是发哥的女友陈玉莲。”

　　　　钟楚红有些疑惑的看着燕青羽，好像觉得他不认识自己三人很有些不可思议。

　　　　燕青羽没有关注过三人，但也听说过三人的大名。燕青羽洒然一笑，耸耸肩道：“我家以前很穷的，我也是刚从笼屋搬出来没几天。以前都没怎么看过电视，不好意思。”

　　　　钟楚红闻言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小羽，我不是这个意思。”

　　　　笼民，真的是香港很受歧视的一个阶层。

　　　　燕青羽摆摆手道：“没关系的红姑，我并不以之为耻。”

　　　　钟楚红美眸赞赏的看了燕青羽一眼，道：“嗯，英雄不问出处，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燕青羽笑了笑，没有接口，然后看向周润发道：“要将他送到哪里？”

　　　　钟楚红更加不好意思了，歉意道：“要把他送到楼下的车里，小羽，发哥很沉的，你行么？”

　　　　燕青羽眯起眼睛笑着道：“红姑，我长辈教诲我，做男人，永远不要说不行。”

　　　　钟楚红闻言脸色大红，她其实没有想到，燕青羽的这句话真的只是表面意思，不用引申的。

　　　　燕青羽莫名的看了眼忽然如同抹了胭脂一样的钟楚红，旁边的陈玉莲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燕青羽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拉起周润发的胳膊，放在肩膀上，猛然用力，就将这位身高至少一米八的男子扶起。

　　　　随着每天不断的扎马还有打拳，燕青羽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不过即使如此，当他将周润发扶下楼，放在车里，他也不禁累出了一身的汗。

　　　　“呼哧呼哧”个没完。

　　　　“呵呵！”

　　　　看着燕青羽擦汗的样子，再想想刚才他的壮言，钟楚红忍不住笑出声来。

　　　　等到陈玉莲开车离去后，钟楚红打趣的看着燕青羽道：“小羽，你还行不行了？”

　　　　说罢，燕青羽倒还没什么，钟楚红的脸上如同煮熟了的螃蟹一般，红到了耳朵根儿。

　　　　尤其是当燕青羽笑道：“行不行要不红姑你试试？”

　　　　“你……”

　　　　钟楚红羞恼的看着燕青羽，她完全没想到燕青羽如此清秀的面孔下竟然藏着如此猥琐的心。

　　　　燕青羽茫然的看了眼恼火的钟楚红，他觉得对方可能有些理会错了他话的涵义，连忙解释道：“红姑啊，我的意思是我还可以把你扶到楼上，你是不是想叉了？”

　　　　燕青羽的眼睛清澈透明的看着钟楚红，钟楚红紧紧的盯着燕青羽，却没有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猥。亵的意思后，才觉得今晚她实在是将人丢的一干二净。

　　　　钟楚红连连摆手道：“不好意思啊小羽，今天我还有事，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说罢，再也忍受不住尴尬，转身朝楼上跑去。

　　　　她当然没发现，她身后的燕青羽悄然的松了口气……

　　　　回到家中，对着老王伯的照片说了几句话后，燕青羽又一个人坐上了阳台。

　　　　他将纸放在腿上，下面垫了一层薄薄的硬木板，整理了下脑海中的画面，然后在纸张上写下了两个字：

　　　　《诛仙》！

　　　　……

　　　　一周后。

　　　　“小羽，你的歌录的点样了？”

　　　　黄沾办公室里，黄沾手忙脚乱的将烟和酒瓶藏好，然后一本正经严肃的看着燕青羽问道。

　　　　燕青羽好笑的看着黄沾，道：“沾叔啊，少抽点啊！”

　　　　因为喊师父太过庄严，性喜自。由的黄沾想了一宿，才想出“沾叔”这个称呼。因为燕青羽已经有一个阿伯了嘛，叫沾伯有些不大好，容易让燕青羽想起去世的阿伯。所以只好用沾叔了，听着也亲切。

　　　　黄沾没好气的看了眼燕青羽道：“已经少很多了，以前一天两三包，现在两天才一包。我不是非要抽，实在是写东西的时候不抽写不出。”

　　　　燕青羽点头道：“那就少抽点好了，将来我的乖仔还要喊你师公呢。”

　　　　黄沾不耐的摆手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每次都是啰里啰嗦的，和你师娘一样。说吧，乜事？”

　　　　燕青羽嘿嘿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沓纸，递给了黄沾，谄笑道：“沾叔啊，帮我一次吧！”

　　　　“乜鬼东西？”

　　　　黄沾接过来，看见厚厚的一沓，就知道肯定不会是歌词。

　　　　等到看了一页后，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燕青羽道：“你在写小说？”

　　　　燕青羽眯起眼睛，丹凤眼瞬间成了狐狸眼，笑眯眯的点头道：“是滴！”

　　　　黄沾皱眉道：“滴你个大头鬼啊！你不好好写歌，胡搞乜啊？”

　　　　燕青羽不敢对黄沾说是因为向往倪匡的两百万稿酬，找借口道：“写歌要有感情的嘛，我才多大，经历那么点事，能有多深的感情。所以就写小说喽。”

　　　　黄沾可不好糊弄，脸色严肃的问道：“你点会想起来写小说的？边个教你的？你可千万不要告我知，是我喝醉的时候教你的。”

　　　　燕青羽道：“沾叔啊，你忘了我写的那首《酒干倘卖无》吗？那首歌就是在看完剧本后，深受感触才写出来的。最近在录专辑，还差几首歌，没办法，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黄沾还是皱眉道：“你不会再找几个剧本看看？”

　　　　燕青羽摇头道：“很难有代入感。”

　　　　黄沾一瞬间想到，《搭错车》里的情节确实是和燕青羽的情况有些像，便不好再说什么。

　　　　“你拿这个给我干乜？让我帮你出版？”

　　　　黄沾疑惑的看着燕青羽问道。

　　　　燕青羽摆摆手，道：“当然不是啦！我知道沾叔你和金庸先生是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