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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幼薇和沈墨看向对方，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这是我妈？”白幼薇感到惊疑。
　　沈墨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是王阿姨，她似乎变得更年轻了。”
　　王静娴原本保养得就很好，四十多岁看上去像三十出头，而水晶碎片里的影像，越发模糊了年龄，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岁月痕迹，一身白色狐狸毛斗篷，静静立在雪地里，干净，静美，犹如来自雪国的精灵。
　　“看她身后，那些是什么？”沈墨指向王静娴身旁的背景，“不像是山坡。”
　　白幼薇蹙起眉，仔细看。
　　水晶碎片只有巴掌大小，所以画面也很小，远处的背景便更模糊了。
　　“好像是……楼房？”白幼薇不太确定。
　　这时，画面里的王静娴动了。
　　她转身，开始朝一个方向走，画面也随之移动。
　　白幼薇看到了更多的……高楼大厦。它们被冰雪覆盖，只剩高低错落的轮廓，不仔细看的话，就像一片山坡。
　　沈墨从床头柜拿起手机，对着碎片里的画面快速拍下几张。
　　白幼薇愣了愣。
　　沈墨说：“不确定这些影像能持续多久，我们保留下来，兴许能判断出你妈妈现在的位置。”
　　白幼薇喃喃：“可是都被雪盖住了……”
　　“我们可能没办法，但楚怀锦和宋教授那边说不定有办法。”沈墨又拍几张，手机提示电量不足。
　　已经很久没用过了，偶尔会被谈笑借去玩系统自带的游戏，所以他从没特意给手机充电过。
　　沈墨起身去找充电线。
　　没等他找到充电线，白幼薇说：“不用找了，画面消失了。”
　　她放下手里的水晶碎片，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滋味。
　　高兴吗？……妈妈还活着。
　　失望吗？……她活着，却不曾来找过她的女儿。
　　也许是麻木，因为原本就不曾抱有希望。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在久病的孩子面前，她的妈妈……也忍耐得很辛苦吧？
　　沈墨回到床上，翻了翻相册里刚拍下的十几张照片，“有这些照片，应该够了。”。
　　……


第891章　第三场战役
　　第二天一早，沈墨就带着手机去找楚怀锦了。
　　宋教授近来身体越来越差，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所以楚怀锦把这件事交到了科研组，也恰好是他们的熟人，李理来负责。
　　据说有一种技术，可以利用卫星地图来比对照片里的建筑群，找到近似地点，再进行人工筛查。
　　总之，现在可以确定王静娴不在北极，因为北极不可能有那么密集的建筑群。
　　这件事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搞定，而第三场战役已经迫在眉睫。
　　白幼薇便把这件事暂且放下，整理好行囊，准备迎接她的第三场战役。
　　她的第三场战役，是小丑监察官负责的战役1，规则上最低参加人数是1人，没有设置上限。
　　“野生动物园”里发生的死伤还历历在目，所以白幼薇这次只带了沈墨一个人去参战。
　　两人来到休息大厅。
　　战争进行到此时，人数锐减，白幼薇随意扫了一圈，看见傅妙雪和杜来，看见严清文，还看见了那个在明日旅馆里遇到的维拉德……约莫五六十个人，稀稀拉拉站在大厅里。
　　小丑、球、漫画男以及灰袍老人，四位监察官一如既往立在发光正方形前，等待国王进入战场。
　　兔头绅士站在中间，温和礼貌的宣布：
　　“第三场战役即将开始，参战国王共计8人。
　　2位国王选择战役1，
　　2位国王选择战役5，
　　4位国王选择战役10，
　　0位国王选择战役20。
　　每场战役不可重复选择，四场战役结束后即开启决战赛。
　　那么，请大家进入战场吧——”
　　国王，只剩8个人了。
　　白幼薇的心紧了紧。
　　只剩8个人，不算迟早会投降的严清文和傅妙雪的话，她真正的对手，只有5人——她距离最终胜利的那个位置，越来越近了。
　　国王们与自己的臣民确认腕表信息，而后走进发光的正方形里。
　　白幼薇深呼吸，也走进去。
　　正方形内部的白色空间里，显示出这次对手的3D立体投影，以及相关信息。
　　【敌方国王，年龄37，身高181cm，体重85kg，血型A，地域……】
　　【是否选择投降？】
　　白幼薇拒绝投降，然后静静等待倒计时结束。
　　……5、4、3、2、1、0。
　　眼前一切消失。
　　白幼薇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正方形的白色房间里，沈墨也在，除了他们俩以外，房间里还有这次战役的对手，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
　　四方脸，宽额高鼻，头发是棕红色，五官平平无奇，身体却异常的强健结实，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他注意到白幼薇的目光，脸上露出路人式的友善微笑，走过来朝白幼薇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汉斯，看来你就是我这次的对手了。”
　　白幼薇略微挑眉，看着他的那只手，没有动。
　　沈墨伸出手，与对方简单交握了下，淡淡道：“你好。”
　　对方毫无敌意，继续与白幼薇攀谈：“我来自巴哈拉赫，你们去过吗？是德国的一个小镇，那里非常美丽，如果你们去了，一定会爱上那里。”
　　白幼薇的眉头皱得更深，不太理解这个叫汉斯的男人的脑回路。
　　拜托，他们现在可是生死劲敌啊，他聊这些做什么？？
　　汉斯仿佛看出白幼薇所想，淳朴的笑了笑，说道：“不管我们之中谁赢到最后，都会让世界恢复安宁，对吧？所以，就算输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其实也是赢家，是为世界而战的大赢家。”


第892章　没有正常人
　　“大家的目的都是一致的，无论这次我们谁输谁赢，都没必要仇恨对方。”汉斯再次朝白幼薇笑笑，“放松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白幼薇觉得这人好奇怪……
　　进了游戏，肯定要争个你死我活，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而且，他说出这番话的语气，好轻松啊……
　　这可是第三场战役，连她都有点小紧张，对方居然这么放松，也不知手里有些什么底牌。
　　“看来，这里就是第三场战役的游戏场地了，好像有点小……”汉斯环顾四周，感叹道，“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游戏，希望不要太危险。”
　　沈墨看了眼不远处的几人，问他：“那些人，都是你的臣民？”
　　这个房间里一共有10个人，除了白幼薇和沈墨，还有8人。
　　汉斯笑着点头：“都是我在游戏里认识的朋友，大家因同一个理念团结在一起，只要能让世界恢复，我们做出什么样的牺牲都愿意接受。”
　　他说完，朝自己的伙伴们招了招手，笑道：“我们可是很强的，已经顺利通过了战役10和战役5，要不是因为人手还差点，这次本来要参加战役20。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他的那几个伙伴走到近前，汉斯向沈墨和白幼薇挨个介绍：
　　“这是迪姆，别看个子小，他是攀岩的高手，水下也难不住他。
　　这是尤利安，我们队伍里的百科全书。
　　这是莫林，最勇敢最威猛的勇士，谁也挡不住他的拳头……”
　　汉斯把他队伍里的人全部介绍了一遍，而后看向白幼薇和沈墨，神情透出期待，似乎在等白幼薇和沈墨也自我介绍一番。
　　可白幼薇实在没什么话好说。
　　沈墨简单的介绍道：“我是沈墨，她是白幼薇，我们是搭档。”
　　其它的，一句也不多说了，因为实在没必要。
　　汉斯似乎也不介意，仍是笑模样，问道：“你们俩，是情侣吧？”
　　白幼薇愣了愣，再次看向这个面相和善淳朴的“老实人”。
　　汉斯轻轻摇了下头，温言说道：“我在游戏里，最害怕遇到情侣，因为伤害任何一个，都会对另一个造成巨大伤害，希望这次游戏里你们能有好运眷顾，彼此不会分离。”
　　这话是好话，可是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白幼薇终于忍不了了，盯着汉斯那张脸问：“你是不是有病？”
　　汉斯眼中闪过惊讶。
　　白幼薇说：“就算你们这些人全死了，我和我男朋友也不会有事，明白了吗？”
　　汉斯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非常吃惊，表情凝滞了两秒，他莞尔笑了，丝毫不生气。
　　“你女朋友真可爱。”他笑着对沈墨说，仿佛把白幼薇的狠话当成小女生闹脾气。
　　沈墨轻轻揽住白幼薇的肩，笑了笑：“嗯，她是挺可爱。”
　　汉斯转身准备走。
　　沈墨又道：“不过我觉得，她说的没错。”
　　汉斯的脚步停住。。
　　良久，他转过身来，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语气怅然的感慨：“为什么我遇到的每一个对手都不明白，只有让世界获胜，才是全人类真正的胜利，仇恨与敌视，只会蒙蔽自己的眼睛……无法达成共识，我真的很遗憾。”


第893章　中文房间1
　　汉斯走后，白幼薇戳了下沈墨的腰，语气幽幽的抱怨：
　　“为什么我们遇到的玩家，没一个正常的？”
　　沈墨认真的思索片刻，回道：“也许他们本来很正常，玩着玩着，就变得不正常了。”
　　白幼薇噗嗤乐了，“你说的对。”
　　她亲亲热热贴着他，仰头问道：“那我呢？我有没有变得不正常呀？”
　　“你和他们不一样。”沈墨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你是本来不正常，慢慢变正常……”
　　白幼薇的脸一黑，使劲掐他的胳膊！
　　……
　　又等了三五分钟，监察官终于来了。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小丑完全是凭空出现，骑着单轮车吱扭吱扭过来，向大家欠身行礼，“人数比预计中多，所以临时对游戏进行了调试，让大家久等啦~”
　　白幼薇蹙眉问：“战役游戏还能临时调试？不会出问题吧？”
　　“不会不会~”小丑扯着嘴，露出一个夸张的笑脸，“战役1和其它战役游戏稍微有点不同，因为要满足最低限额的人数，所以必须兼顾到少数派和多数派的平衡。”
　　其它游戏，人数基本上是固定的。
　　比如，明日旅馆里每一队都是5人，又比如，野生动物园里每队8人。
　　而现在的战役1，白幼薇这边2人，汉斯那边8人，小丑说游戏要保证两边平衡，这倒让白幼薇好奇了，它要怎么保证？
　　小丑清咳两声，郑重其事道：
　　“大家好！~欢迎来到本场战役游戏，我是本场游戏的监察官，现在为大家讲解游戏规则~
　　天太热了，一只绵羊热得受不了，去剃了毛，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因为它失绵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大笑不止。
　　白幼薇：“……”
　　另一边的汉斯等人十分配合，捧场的笑了几声。
　　白幼薇感到莫名其妙，“什么鬼？”
　　沈墨低声说：“这个监察官喜欢装作自己很幽默，不用太在意。”
　　“啊哈……笑过之后，气氛好多了！让我们开始吧！”小丑高兴的说道，“本场游戏分为A、B两个战区，如果A战区游戏结束后，有国王胜出，那么游戏立刻结束，反之，如果A战区游戏结束后，两名国王无法分出胜负，那么立刻进入B战区。”
　　白幼薇蹙眉问：“意思是，我们需要玩两场游戏？”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也未必。”小丑骑着单轮车，笑嘻嘻滑过来，“也许你们会在A战区分出胜负也说不定，噢~我曾经还见过，双方在A战区就全淘汰的情况呢~”
　　白幼薇微愣，“……曾经？”
　　汉斯说道：“果然是这样吗？迷宫战争在以前的历史中也降临过，是吗？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目的？”小丑歪着头，咧嘴一笑，“快了，你们就快知道了，只要战争结束，你们想知道的任何事，都会得到答案，前提是……至少这一场战役，你们能活下去。”
　　它骑着那矮小袖珍的单轮车，吱扭吱扭骑到墙边，伸手敲敲墙面。
　　每敲一下，就会出现一扇门。
　　小丑总共敲了五次，于是一共有了五扇门。
　　“A战区游戏，主题为中文房间。”


第894章　中文房间2
　　“每队人员分成两组，一组负责在门外提问，另一组进入门内作答。
　　请注意，每次作答会有四个干扰选项，加上真实答案，共五个选项。
　　当门内玩家作答结束后，门上会显示出相应的答案，门外玩家需要判断出哪扇门后面是自己的队友，如果选择正确，门内外双方通过。但如果选择了虚假答案，门内外双方即刻淘汰。”
　　小丑抬手打了个响指，身后五扇门齐刷刷打开，里面是空荡荡的白房间，全都一模一样。
　　“那么，两位国王，请派你的臣民进入房间吧。”
　　小丑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不用着急，你们有足够的时间考虑，谁进门里作答，谁留在外面提问。”
　　白幼薇与沈墨互相看了眼。
　　他们只有两个人，所以肯定是一个进门里，一个留门外。汉斯那边则要选出四个人进门里。
　　“这次的游戏主题是中文房间。”白幼薇说。
　　“嗯。”沈墨点了下头，“十大悖论之一，监察官选择这个主题，应该有它的理由。”
　　他看向那五扇门，慢慢说道：“所谓的干扰选项，指的应该是人工智能吧？”
　　中文房间最早由美国哲学家JohnSearle提出，实验假设了一位只说英语的人身处一个封闭房间中，他身上有一本写有中文翻译程序的书，房间里有足够的稿纸和笔，然后，写着中文的纸片通过小窗口被送入房间中，房里的人使用书来翻译文字并用中文回复，虽然他完全不会中文，却可以让房间外的任何人误以为他会说中文。
　　这个思想实验反驳了人工智能能够真正思考的观点，认为电脑无法真正的理解接收信息，但可以通过运行某些程序来给人们智能的印象。
　　汉斯那边显然也知道这个著名的思想实验，他和队友们低声商量了一阵，询问监察官：“干扰选项具体会从哪些方面进行干扰？”
　　“这个啊……”小丑溜溜达达骑过去，“它们会尽可能的模仿你们，学习你们的说话方式。”
　　“它们会读取我们的大脑吗？”汉斯仔细的问道，“……比如，记忆部分？”
　　白幼薇忍不住看他一眼，这是一个破解游戏的好办法，只要从记忆入手，人工智能再怎么模仿也没用。
　　比如，她可以问沈墨，他们俩第一次kiss是在什么地方？
　　这种问题，人工智能肯定答不上来。
　　“当然不会~”小丑笑容满面的解释道，“它们只会从你们表露出的部分进行分析和学习，至于你们心里想什么，它们是不知道的呀~”
　　“不过……”
　　话音突然一拐，小丑的嘴巴咧得更大了，笑容夸张到某种程度，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房间里，每次作答的人是随机排序的，所以，如果问错了人……那就很遗憾了。”
　　白幼薇皱眉，如果是这样的话……利用共同回忆来出题，就行不通了。
　　汉斯又问：“提问一方，提出任何问题都可以吗？有没有限制条件？”
　　小丑回道：“你可以问任何问题，但作答方的输入框只能容纳20个字符。”
　　所以，如果想要通过长篇大论来分析出破绽，也行不通。
　　汉斯转过身，与队友们再次低声商量一会儿，提声道：“监察官大人，我们已经选好了，由这四个人进门里作答。”


第895章　中文房间3
　　“哦，这么快就选好了啊~”小丑看向白幼薇，咧嘴笑着，“你们呢？选好了吗？”
　　沈墨说：“我进去。”
　　白幼薇拉住他的手，神情忧虑。
　　沈墨安抚式的捏了捏她的手心，低声道：“我们可以定一个暗号，如果轮到我了，我在回答前会加上‘大概’，结尾用‘了’。”
　　“这么明显的漏洞，游戏系统不会想不到。”白幼薇认真的说，“你进去以后，按照正常心态回答就好，我会想办法的。”
　　“嗯。”沈墨松开她的手，“我相信你。”
　　他转身走进其中一扇门，房门随后合上。
　　汉斯那边的四个人队友也陆续走进门内。
　　当五扇门全部关上，小丑顿时兴奋起来，它笑得合不拢嘴，嘴巴快咧到耳后根。
　　“好了好了~五个人在里面，五个人在外面，现在你们可以提问了！”小丑激动的说道，“每个人提一个问题，你们谁先来？”
　　房间里出现了一台触屏电脑，电脑显示着键盘和输入框。
　　“不着急~不着急~你们可以慢慢想，想好了再问。”小丑表现出仁慈，笑容满面道，“五扇门里，只有一扇门里的人会接收到你们的提问，其它四个房间，将会反馈给你们干扰选项，所以，提问时请一定要谨慎呀！”
　　它说完，又眯眼一笑，接着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们，进入门里的人会有短暂性失忆，也就是说，他们会忘记刚才与同伴商量好的暗号，或诸如此类的作弊小方法~”
　　白幼薇的心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