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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说正好住在汽车站的那些人家。
　　有实力有魄力开公司，开店，还需要用到代加工模式的，别说是S市，就算是整个Z省，这样的人也屈指可数。
　　毕竟这两年虽说放开了一些生意环境，其实形势并不算过于明朗，小打小闹就算了，真要闹大了，那真是随时都有可能出事。
　　余简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这两年的情况对你们这样的国企工厂来说确实是一次挑战。”
　　王奇点头，脸上满是为难：“谁说不是呢？我的职位，注定了要想办法抓生产，可现在的情况，厂里都没有单子了，让我怎么抓生产？”
　　余简看他：“你们之前的那些货呢？”
　　王奇摇头，面有苦色：“卖不出去，这一年多，不少国外的进入国内市场，再加上一些所谓的品牌产品出现，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余简了然，越到后期，品牌营销的影响就会更大。
　　市场本就是这样，能占有的才叫市场，不能被占有的，那叫别人的市场。
　　余简能猜到王奇的想法，只是目前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哪怕她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面对庞大的工厂，也如同小巫见大巫，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更何况就算她后期对工厂感兴趣，也不会选择这样赘余的工厂，即便这个工厂拥有足够的机器，可是它本身带有的工人对接手的人而言其实是很大的麻烦。
　　当然，她相信王奇也不会异想天开，跟她聊接手工厂的事。
　　至少在这个时候，王奇肯定打从心底认为国企是最好的，只是没有遇到好的机遇，他想做的是把工厂做大做强，而不是把工厂转让出去。
　　更何况他肯定没有转让工厂的资格。
　　余简脑中思绪转了一圈，面上依旧淡定如水：“以王副厂长的能力，相信一定能把工厂做大，可能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王奇慢慢呼出一口气：“余老板，我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是个很有魄力的人，如果你这样的人能在我们工厂，或许会给厂里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余简笑着摇头：“国企工厂和外面还是不一样的。”
　　王奇心里明了，无奈点头：“你说得对，两者确实有比较大的区别，所以我只是希望余老板跟我们能一直友好合作，当然，余老板身边要是有朋友跟余老板有一样的需求，或许也可以合作一番。”
　　余简没想到王奇这么直白地把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她笑了下，想也知道王奇是把她当成了有后台的人，认为她身边有这样一个圈子，可以给工厂方面带来更多的业绩。
　　只可惜，王奇注定要失望。
　　打从一开始，她就是单打独斗，真要说圈子，她的圈子远在各大位面，普通人还真接触不到。
　　不过仔细想想，王奇或许是病急乱投医了，不然以他副厂长的身份，哪里又需要跟余简这样的个体户套近乎？
　　而他要的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一笔单子，一笔能让工人们拿到基本工资的单子。
　　正因为如此，她更加心生感慨。
　　若不是被逼到绝境，王奇又何必低声下气？
　　想通了王奇的目的，余简更加坦然：“其实这次来，我就是想跟王副厂长继续谈代加工的事，这次我需要200件护肤品，要是生意好，或许还会有更多单子。”
　　王奇脸色缓和：“如果可以长期合作，这笔单子可以给你稍微便宜一点。”
　　余简面带微笑：“只要工厂能够保证我要的产品的质量，短时间内我没有要更换客户的意思。”
　　王奇听明白了余简的意思：“余老板放心，我们厂里的工人都是熟练工，一定能满足你的要求。”
　　余简轻笑，主动伸出手：“合作愉快，王副厂长。”
　　王奇笑着跟她握手：“合作愉快，余老板。”
　　两百件货，对于工厂而言也是一笔大单。
　　之前第一笔单子，余简要了100件，2块钱一件，总共200块。
　　第二笔单子200件，王奇主动降价，以1。6元一件的价格与余简达成交易，总共320块。
　　这笔单子工厂花了三天时间全部完成，由工厂出车子，送到汽车站的仓库内。
　　200件货物的数量比之前的100件多出一倍，好在仓库的位置足够大，别说是200件，就算是1000件，也能放得下。
　　余简在确认货物没有问题之后，又跟王奇定了下一个单子。
　　依然是200件。
　　不过这次没有再降价，毕竟这些护肤品的成本摆在那里，还有各项人工费，再往下压价格势必要影响护肤品的质量。
　　余简在跟王奇定下这批货的时候，唯一的要求就是包装好看，质量过关，她宁愿多花点钱，也不愿意为了压缩成本，影响产品的质量。
　　这段时间美容院的客人逐渐稳定，基本上当天的10个预约客户在一大早就能被预约出去。
　　按照每个客人买一件护肤品来算，美容院每天至少能卖出10件护肤品，但是在这之外，还会有一人买两件三件的情况。
　　而除了S市这批互相介绍的客人之外，美容院这边隔个几天都会接到一个额外的客人，这些客人跟之前的袁风希一样，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到护肤之后的彻底信服，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购买三四件，甚至七八件护肤品。
　　这样一来，200件护肤品只需要十来天就可以卖完。
　　美容院客人逐渐稳定，带来的是每天最基础的固定进账，以及日渐忙碌的余简。
　　她现在不仅要在美容院工作，下班后还要去仓库灌装护肤品，偶尔还得抽出时间去一趟废品回收站，以及时不时要去一趟工厂。
　　她有心想要再多申请几款护肤品，为以后打马虎眼做准备，可惜时间实在不够，光是美容院的这份工作，就已经耗费了她一整天大部分的精力。
　　又是一天工作结束后，余简终于想通。
　　她需要想办法招更多的人来帮她做事，至少有一些不需要她亲自上手的事，完全可以交给别人，而不是事事亲力亲为，反而给自己增加负担。


第40章　准备离婚
　　自从余简打定主意要招人之后；　一直都在观察，只是这年头要找个工人不难，可要找个符合她要求的工人却不容易。
　　哪怕是现在符合她要求的余美，一开始她的建议也是让余美去搬砖，先去锻炼一番；　而不是直接让余美帮她做事。
　　算一下时间，恢复高考的时间是1977年年末，现在是1980年年初。
　　哪怕是三年制的专科；　也要到今年年末才会有第一批大学生毕业出来找工作。
　　余美听着余简的感慨声，差点把手里碗砸了：“那可是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能招到吗？”
　　“怎么不能？”余简坐在椅子上；　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只要给得起钱，什么样的人招不到？”
　　余美咽了下口水：“可那些都是大学生啊；　我还记得高考那年好多人家都疯了，拼了老命都要送孩子去参加高考，能考中的家里都得放好几串鞭炮；　他们可都是家里的香饽饽；　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余简托着腮看她：“你以为读书是为了什么？”
　　余美认真想了一会儿：“为了有文化。”
　　余简挑眉：“有文化是为了什么？”
　　余美：“为了能找一份好工作。”
　　余简继续问：“那么找工作又是为了什么？”
　　余美沉默；　迟疑道：“为了赚钱？”
　　余简笑着看她；　摊了摊手：“你瞧，连你都明白的道理，别人怎么会不明白？不管是读书也好；　工作也好，目的都是为了赚钱，既然这样，只要我能给得起足够的工资，为什么要愁找不到大学生？”
　　余美总觉得哪里不对，纠结着开口：“可我觉得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余简静静看她：“那你说说我的话哪里有问题？”
　　余美仔细回忆了一下两人的对话，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这个逻辑到底哪里不对。
　　在她的记忆中中，好好读书就是为了能找个好工作，那些家里有孩子读书比较有出息的家庭，炫耀的也都是毕业后可以找一份好工作，赚大钱。
　　现在好多工作都需要学历，哪怕是去工厂里上班，现在工厂招人最差最差也要小学学历，而像她这样连小学都没有毕业的人，只能去工地搬砖。
　　她之前在工地搬砖，赚的虽然跟工厂差不多，但是也要辛苦很多，很多时候一整天下来，她总觉得这个身体已经不属于她。
　　相对来说，工厂就轻松多了。
　　所以她认为只有好好读书，才能找到好工作，才能赚更多的钱。
　　这么一想，好像之前的对话也没什么问题？
　　去工厂上班也是上班，也余简干活也是上班，要是余简这边给的钱更多，那当然是选择能赚更多钱的工作。
　　但是……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田佳佳坐在桌子一边，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时不时抬头看看两人，露出甜甜的笑容。
　　余美看到女儿的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握紧拳头：“简简你说的对，以后你也要招到大学生给你干活，不过就是大学生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余简失笑：“是啊，确实没什么了不起，大学生上面还是研究生，博士生呢。”
　　余美一脸懵逼：“这又是个啥？”
　　她只听说过大学生，知道大学生很厉害，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研究生博士生，突然听到余简这么一说，一方面觉得迷茫，另一方面又觉得余简懂的确实很多，怪不得会有这么大的出息。
　　余简笑着给她解释：“大学生只是学生，毕业之后可以拿到大学毕业证和学士学位，但这并不是结束，在所有大学生当中，一定存在更加出众的存在，这些人如果继续往上读书，可以考研究生，也就是硕士学位，再往上还有博士学位。”
　　余美瞪大了眼睛：“所以说，这个硕士博士是比大学生还要厉害的人？”
　　余简点头：“当然。”
　　余美刷一下看着一旁的田佳佳。
　　田佳佳手里捏着勺子，怔怔地抬头，注意到余美的视线后，认真说道：“妈妈，我要读书。”
　　余美开心地笑了，将田佳佳抱进怀里：“佳佳你好好念书，妈妈以后就靠你了。”
　　田佳佳认真点头：“嗯，我一定好好念书，以后长大了要对妈妈好。”
　　余美揉着她的头发：“真乖。”
　　余简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母女两人的对话。
　　一直到两人聊得差不多了，桌上的饭菜也吃的差不多之后，她才拍了拍余美的肩，把她叫到了外面。
　　“这段时间你先准备一下，佳佳想要在这里上小学，一定要户口本，你手里没有户口本，做任何事都会束手束脚。”
　　余美知道余简的意思，点头：“我明白，我会准备一下，过段时间就去办离婚，只是你这么忙……”
　　余简摇头：“没事，到时候抽出一天陪你去就是，佳佳爸爸那边的情况你之前大概提过，要是你一个人去，恐怕压不住他们，我陪你一起去，可以更快解决这件事。”
　　余美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家里的家事，真的麻烦你了。”
　　余简微笑：“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现在在为我工作，就是我的员工，我作为老板，替员工出头也算是正事，这件事要是一直不处理，在你心里也是一根刺，一直膈应着你，到时候怕是会无心工作。”
　　余美连忙辩解：“不是，我可以工作，他们不会影响我。”
　　余简抬手，落在余美肩上。
　　这段时间余简的身体在她自己的调养下越来越好，不仅脸上身上有了肉，连身高也长了不少。
　　家里用于测身高的铅笔线也一直在往上动，基本上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所调整。
　　原主的年龄是十八岁整，却只有一米四几的身高，正常来说，女性在十八岁这个年轻身高几乎定型，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如果不是余简过来，或许原主这一辈子的身高都会固定在一米四几。
　　不过从她替代原主之后，不管是饮食还是睡眠都很规律，再加上平时心情放松，迟迟没有动静的身高终于有了变化。
　　余简大致估摸了一下，自己这会儿的身高大概有一米五五左右。
　　而余美的身高其实只有一米五六的样子。
　　余简刚见到余美的时候，还觉得余美挺高，但现在，两人的身高几乎持平，她的手搭在余美肩上，已经完成没有了一开始的违和感。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事尽早解决，可以尽早放心，其实你们现在的情况，也跟离婚差不多了，只是差一张离婚证，找个时间去把离婚证办出来，顺便把户口迁出来，彻底断绝与他们的关系，只有这样，你才会真的放心。”
　　余美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开口：“其实我也想尽早把离婚证办出来，实话不怕跟你说，我这一辈子，就经历了两个家，两个家都是我心里的阴影，不管是哪一个家庭，只要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梦到了，都会惊醒。”
　　余简静静地看着她。
　　余美深吸一口气：“之前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很害怕，怕自己现在经历的才是梦，只是因为太美好，所以舍不得醒来。”
　　说着话，她的眼里涌出了泪意。
　　余简依然只是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她觉得余美或许需要大哭一场，将心底积攒的东西一口气爆发出来。
　　只是余美却只是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哭又笑地看着余简：“但是我也总是会提醒自己，现在才是真实，过去的噩梦早就过去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现在这一切都是梦，清醒后的我依然在噩梦中，我也可以在醒来之后带着佳佳离开，你之前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
　　她擦掉了眼眶里的所有泪水，认真看着余简：“我一直都记得那些话，是你告诉我就算没有文化，没有能力，就算什么都不会，我只要有手有脚，就什么都能干，哪怕再去搬砖，再去给别人洗衣服，我也可以好好地把佳佳抚养长大，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不怕搬砖，不怕去给人洗衣服，也可以不怕过去的噩梦。”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屋里传来。
　　余简侧过身。
　　田佳佳小跑着扑到余美身上，抱着她的腿亲昵地喊了一声：“妈妈。”
　　余美弯腰，把田佳佳抱在怀里：“你吃完了吗？怎么出来了？”
　　田佳佳在她怀里蹭了蹭：“妈妈不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听到这句话，余美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全部涌了出来。
　　不一会儿，母女俩就抱着哭成一团。
　　余简站在一旁无奈叹气。
　　她突然想到了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段话。
　　有的时候绝望、痛苦、无助并不能让一个人流泪，反而是在这之后的温情，才能侵入人心，让脆弱的心彻底释放。
　　面对抱头痛哭的母女俩，余简的选择是沉默。
　　什么都不需要说，也不需要做。
　　这是属于母女俩的事，不需要旁人插手，她们自己就可以消化。


第41章　买自行车
　　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婚，余美也开始准备起来；　准备的东西包括离婚需要用到的各种证件；　以及财产分割的问题和小孩归属的问题。
　　其实按照余美自己的想法；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能拿到离婚证；　迁出户口就可以。
　　还是余简按下了她简单的想法；　以田佳佳会被田家夺走作为威胁，逼着余美去熟读法律关于离婚的所有条例。
　　这年头的法律相对后世其实不算完善；　还有许多可以钻空子的地方，索性余美要的也不是旁的；　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只要能从田家人手里抢到孩子，旁的都无所谓。
　　田家在S市辖下的一个镇上，据说家境还可以，当初娶余美的时候；　也不是喜欢余美；　只是想娶个城里女人；　这才拿了一大笔聘礼出来；　结果钱到了余家手里，余美的嫁妆一分钱都没有拿出来。
　　对余家来说，与其说是嫁女儿，不如说是卖女儿。
　　拿了聘礼的钱，把女儿嫁出去，然后彻底断绝关系。
　　余简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打听过余家的情况；　知道原身有两个姐姐，都是以一样的方式嫁出去，或者说卖出去，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竟然还能见到余美。
　　余家三姐妹，余美排第二，上头还有一个大姐，嫁出去十年，自从出嫁之后就再也没有跟余家有过联系。
　　然后就是余美，其实在余美跟田家彻底闹翻之前，她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
　　或许就是因为多年未见，让余美对余家又有了期待，所以才会选择回到余家，只是没想到余家又给了她致命一击。
　　在余美筹备离婚事宜的时候，美容室的生意越来越好，甚至还有一些从其它市区特意赶过来预约的人。
　　然而这时候预约最少最少也排到了三天之后。
　　听过了客人对于预约麻烦的抱怨，余简特意找了方芸帮忙，给烧饼铺拉了一条电话线，然后把电话号码贴在烧饼铺门口。
　　这样一来，客人不需要大老远特意跑过来预约，预约的客人直接排到了五十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