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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无所谓啊，游戏而已。
　　　　　　【你对黑色页岩说：什么损失？钱的话，身外之物。时间的话，睡一觉的功夫。】“怎么还没出发？”这边，老大过来慰问，书苗早跟他报告过她今天可能会跟着欧皇出海，老大便动不动来问问。
　　　　　　“他被时间吓到了。”书苗竟然有点高兴，“劝我先别去，怕我白花钱。”
　　　　　　“哦。”老大喝了口水，“去嘛，自己人开这个头，我们放心。】“嘿嘿。”书苗顿了顿，问，“老大，师父他，请的不是病假吧？”
　　　　　　老大摇头：“不是，事假。怎么，他身体不好？”
　　　　　　“不是不是，师父从来不请假……昨晚走得急，今天又请假，我就担心会不会生病了什么的。”
　　　　　　“那你打电话问啊，你问我干嘛。怕什么，大不了他在电话里怼你了，你就自己吃他的话梅糖。““……”自从知道杜兰坤拿话梅糖当道歉，老大怒她不争，就老拿这事儿调侃她。
　　　　　　见书苗无言，老大哈哈笑了声，临走了还是安慰她下：“我大概问了下，他那性子肯定说没事儿，你不放心就自己问问吧。反正一会儿上了船，你有十多个钟头没事做。”
　　　　　　书苗哭了：“老大，我的正事儿本来就不是游戏啊。”
　　　　　　老大摆摆手走了。
　　　　　　这边黑色页岩居然还磨叽着。
　　　　　　【黑色页岩对你说：上次上船后你记不记得游戏里能不能说话的？】【你对黑色页岩说：……没注意。】牛逼，船上的人还真的没法和陆地上的人联络，必须问船商租信天翁发信，但她肯定不能说出来。
　　　　　　【黑色页岩对你说：我和你应该能说话，但是和胖子他们大概就不行了。】【你对黑色页岩说：你和胖子现实中认识的吧，让他微信联系你呗。一会儿按道理应该能下线，等差不多时间，你让胖子喊我，我们再一起上线好了。】发完这句，她的心微微吊起。这时候按照一般的逻辑，那至少应该交换微信号了。开玩笑，她跟胖子才这么点交情，都已经微信来去了，他黑色页岩多大的咖啊现在还跟神秘人似的，上了一条船还不能给个现实联系方式，得亏胖子是庄以岩的员工，要是不是，照胖爷那个性，该多烦啊。
　　　　　　结果黑色页岩依旧没有表态，还是道：【好，那上船吧，都准备好了？】书苗对着电脑翻了个白眼，点头：【嗯！】他俩既然说好了，便一起确认上船，买了船票，等到了开船时间，扬帆起航。
　　　　　　因为主线的普遍推后，欧洲到北美的五月花航线也还没开通。他们现在做出海暗线的目的地唯一的选择就只有欧罗巴方向。
　　　　　　上了船后，黑色页岩在船上船下一顿转，感慨：【感觉上了贼船。】书苗早早的缩进房间：【是啊。】
　　　　　　……什么都要花钱。
　　　　　　虽说明码标价，价格也还算公道，但是如果真的要在船上呆满十三个小时，那那个可以打坐加经验的“寂室”、练战斗和切磋的“竞堂”，还有各种练生活技能的区域全都要按时收费，即使材料依旧是官方统一价格，但真的消费起来，消耗就有点厉害了。
　　　　　　可人家说了，你在船舱里睡觉也可以，反正不管你做不做事，房钱也要收。
　　　　　　这房钱，除了他们交的那两百银船票。在未来还有一笔巨大的隐形消费，那就是点卡钱了。
　　　　　　如果在跨洋航行，选择“回房睡觉”的玩家可以下线，但这段航行的时间，官方都会记在小本本上，一点不落的把点卡钱也扣了。
　　　　　　出国不是你想出，想出就能出。不
　　　　　　不知道那些想省了办护照签证的功夫，花点点卡钱就在游戏里“德法意瑞奥十二日游”的玩家在船管事面前会是什么心情。
　　　　　　等庄以岩把船上大概的信息写在信上，花了一银用信天翁给吴月半送了。书苗便管自己回房睡觉，直接下线。
　　　　　　一下线，她就给杜兰坤打了电话。
　　　　　　接通的时候，那一头声音很空旷，像开了扩音。
　　　　　　“什么事？”杜兰坤声音挺辽远，果然开了扩音。
　　　　　　“师父？哦……那个……”手机扩音这个发现让书苗很没安全感，她本身就没什么要说的，这时候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开了扩音啊？”
　　　　　　“嗯，没关系，说。”他的声音有点紧，好像在做什么用力的事情。
　　　　　　书苗为自己的脑分析跪了，努力忽视那些，有些茫然道：“我……我要说什么来着……额……你啥时候回来啊？”
　　　　　　“你本子改好了？”
　　　　　　妈惹这一刀补的，书苗觉得自己心脏噗呲一声，她顿时回状态了：“没没没，我，那个，我去欧洲了！”
　　　　　　“哦，对，你说过，要多久？”
　　　　　　“十三个小时。”
　　　　　　“跟欧皇？”
　　　　　　“嗯，欧皇……”
　　　　　　“可是，飞机上不是不能打电话的吗？”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叉进来，是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她说完就道歉，“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这样好像挺不好的。”
　　　　　　“……噗！”书苗对着电脑眨巴了很久的眼，突然意识到是什么情况，忍不住笑了起来，“啊哈，不是，妹子，那个我不是……”
　　　　　　“对，你快挂电话吧。”杜兰坤却横插进来，“别打了，落地联系。”
　　　　　　“诶？！可是……”
　　　　　　“好了，快挂，小心被抓，再见。”杜兰坤的声音突然靠近，随后手机啪的就挂了。
　　　　　　书苗这么一抖的功夫就听到那一头嘟嘟嘟的忙音，很迷茫的看着手机，想发个微信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只能放下手机打开了工作文件，脑子里止不住想方才的事情，又是好笑又是奇怪。
　　　　　　她都没注意到自己跟杜兰坤的对话说得好像自己真出国去了，但是越想越觉得逼格果真那么高，中国到西班牙还真差不多是要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当时如果自己多一句嘴说自己上的是船，那那个旁听的妹子该怎么想，飞船吗？
　　　　　　可是，有个妹子诶……很有可能手机就是她接了后开扩音的。
　　　　　　难道是师母？
　　　　　　哇，师父这个年到底过成了啥样啊。年前跟天煞孤星似的，年后就脱团了？果然像老妈说的那样，男孩子想成家都特别容易吗？
　　　　　　她忍住瞥了一眼身边空空如也的办公位，心情陡然低落下来。
　　　　　　杜兰坤不近人情的时候很多，但照顾起人的时候却相当暖，有时候真的特别容易撩到妹子，她就经常有不敢直视的感觉。
　　　　　　以前老大问如果有师弟师妹怎么样，她尚觉得问题不大，大不了就是争宠。
　　　　　　可是如果真来了个师母，那这个三八线，就必须划得清清楚楚了。
　　　　　　大概连话梅糖都要没的吃了吧。
　　　　　　哎，所以说后援团那帮妹子羡慕个P。她是享受过美男师父的福利不假，可一旦师父名草有主，那一不小心就“女表”字上身的，还不就是她这唯一的女徒弟吗！

☆、六亲不认

　　　　　　书苗一向觉得，　公司大了，　人那么多，今天少个谁，　可能周围人一天都注意不到。
　　　　　　比如她自己哪天如果请了假，　知道的恐怕只有旁边的师父和批她假的老大了。
　　　　　　想想还是很心酸。
　　　　　　所以打完了电话，她觉得自己全身都是人性主义光环，　甚至幻想自己这波操作以后，　师父就算不感动的涕泗横流，至少下一次自己的剧本能够少改一点。
　　　　　　结果带着这个幻想跟着大部队下楼吃饭的时候，她忽然明白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一上午都没怎么说话的同事们，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第一句话都是：“你师父呢？”
　　　　　　天可怜见，　平时他们才没那么热情好问呢。
　　　　　　书苗的回答自然和老大如出一辙，　结果他们的下一句话果然就是：“天呐，兰姐不会生病了吧，他平时从来不请假的。”
　　　　　　书苗只能表示自己也这么想的，　所以特地打电话问了，他好像没事。
　　　　　　……而且还和一个妹子在一起哦。
　　　　　　她忍了忍，只在心里跟自己八卦了一下。
　　　　　　等拿了餐盘到平时他们惯常的位置，她刚放了餐盘还没坐下，　就听身后有个妹子很遗憾的说：“啊，那个长头发的小哥不在。”
　　　　　　“坐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没啊，他同事都在啊，特别这个女的。”
　　　　　　书苗：“……”
　　　　　　“他们吃完还要散步的，　说不定到时候就在了。”那个妹子胸有成竹。
　　　　　　书苗默默的低头吃饭，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心里却感到由衷震撼。她一直以为创次元的妹子很矜持，至多不过是组建一个后援会，实际上这个微信群里从来没人冒头发消息，结果，万万没想到。
　　　　　　她深觉师父已经快成为公司里一道风景线了，还是因为三餐规律可以定点刷到的那种，自己则成了那个……保安或者售票员一样的存在，不那么养眼，但是和景区相伴……
　　　　　　有了这样的觉悟，她在看到那几个妹子手挽着手迎面遇到时一脸失望后，甚至产生了一种愧疚感。
　　　　　　今天没把我们家花魁拉出来游街真是万分抱歉了。
　　　　　　下午她短暂午休了一会儿，醒来继续干活。再次为任务剧本鞠躬尽瘁头昏脑涨，因为杜兰坤不在，她写完了也没地儿问好坏，越写心里越虚。干脆站起来给自己做了杯咖啡，跑到外头露台那儿吹吹凉风喝起来。
　　　　　　等感觉清醒了点，她洗了杯子回来，发现杜兰坤竟然坐在了电脑前！
　　　　　　什么情况，她没想他想到需要幻视的地步吧！
　　　　　　书苗揉揉眼睛，走过去细细的看了一眼，发现真是杜兰坤，于是更震惊了：“师父！你不是请了一天假吗？！”
　　　　　　“嗯。”杜兰坤回来也没多久，却已经十指如飞，word里文字哗啦啦往外冒，“事情办完了。”
　　　　　　“那你……那你回去休息啊，回来干嘛？”
　　　　　　“你赶我？”
　　　　　　“不是，不是不是，我的天怎么可能哇，你好不容易请个假……啊我的意思是你干脆休完啊，你这样多浪费！你请的是一整天吧师父？不是半天吧？”
　　　　　　“一天。”
　　　　　　“哇那你快销假吧！下午才多久啊。”书苗都替他心痛，“不带你这么挥霍的。”
　　　　　　“别吵，交稿子。”他拍拍她的桌子，“自己注意提交时间。”
　　　　　　“哦。”书苗立马老实了，坐下来把新剧本发给了杜兰坤，杜兰坤接收了，却没打开，他停下了打字，盯着电脑沉吟了许久。
　　　　　　感觉他有话要说，书苗也正襟危坐，胡乱的点着工作单。
　　　　　　“书苗，你有没有……”他皱起眉，很烦躁的样子。
　　　　　　“什么，师父？”
　　　　　　“比较适合吃饭的地方，环境好点的，菜不丢人的。”
　　　　　　“啊？”
　　　　　　“你们女孩子平时不就喜欢出去吃吃喝喝拍餐盘吗。”他问，“然后就在朋友圈各种晒自拍。”
　　　　　　书苗有些尴尬的揉揉鼻子：“额……我可……”
　　　　　　“哦对了我忘了。”他果断道，“你从来不发朋友圈。”
　　　　　　“不是那是因为我拍照技术很烂……”
　　　　　　“怪我，我问错了人。”
　　　　　　“不不不不师父我可以的！你相信我，说吧，还有什么要求！”
　　　　　　“你每天在我眼皮子底下，会有什么夜生活。”
　　　　　　书苗觉得心脏在往外哐哐哐的喷血，她艰难挣扎：“但是人家有小姐妹啊！”
　　　　　　“创次元干半年的基本都六亲不认了，你居然还有小姐妹……”
　　　　　　“……师父……你到底要不要问了啊。”
　　　　　　杜兰坤猛地一顿，他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不用了，工作时间，搬你的砖吧。”
　　　　　　书苗也有些懊恼了，她很想问他那他打算请教谁，用那些网红APP吗？多少好评是刷出来的。在创次元干半年容易六亲不认不假，可是她心里有数，杜兰坤别说六亲不认了，他国外回来进了创次元，在这个城市一点根基都没有，是压根没有“亲”，好友都是创次元的，而且一个比一个能肝。问老大吗？问豆豆吗？难道卷毛？
　　　　　　她心里憋着气，但到底放心不下，还是偷偷发信息问了自己的小姐妹们，她那些高中下来的朋友们虽然也很忙，但却没她那么忙，偶尔聚会的时候都会喊她，然后朋友圈发发合影和食物的“开光照”，这些她还是都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的。
　　　　　　相同的问题她还问了励亮，她人在魔都，但是交游广阔，都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狐朋狗友，应该有更多候选。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一堆餐厅的推荐过来了。而且都是非常良心的手打感言，这家环境好、那家菜品棒、哪家停车很不方便，又有哪家某个菜特别正点……
　　　　　　书苗看了，心里就暗爽，偷眼瞥杜兰坤，他电脑上还停着游戏编辑器和剧本界面，但是人却微低着头，一根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神情很是凝重。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跟他莫名其妙的臭脾气硬刚，也不说话，就直接复制黏贴了小姐妹的回复发给他微信，发完了，起身去倒水上厕所。
　　　　　　回来的时候，杜兰坤已经不查手机了，他直挺挺的坐在电脑前，看她来了，很僵硬的把眼神定在电脑上，等她坐在位子上了，手一动，推了一颗话梅糖过来。
　　　　　　书苗：“……”
　　　　　　“选了一个，应该还不错，谢了。”
　　　　　　哇这是多不擅长道谢才这么硬邦邦的……书苗于是更僵硬的“哦‘”了一声，感觉相对来说更感激的反而是自己了。
　　　　　　“还有，赶尸这个支线差不多了，再有小问题我处理掉，你开始下一个吧。”
　　　　　　书苗：“……！！！！”卧槽这才是最大的福利啊！天知道以前她是无论多小的瑕疵都得拿回来绞尽脑汁改很多遍的！现在！师父！兰姐！铁面无私杜兰坤！居然说“他、处、理、掉！”妈惹，她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好好，师父……嗯！我我我……我的那个，额！马家后人日常试炼NPC的gossip都拟好了！我发你看看？”
　　　　　　“嗯，发来。”
　　　　　　太好说话了我靠！书苗激动的手都在抖了，连忙发过去，又得寸进尺：“那赶尸这个剧本，我可以关单了？”
　　　　　　“关吧，早关早轻松。”
　　　　　　“哦耶！”书苗简直要跳起来，她关掉了这个工作单，看着长长的列表里终于有了个划了×，只觉得心旷神怡。
　　　　　　师父要餐厅肯定是要请那妹子吃饭了，不管是不是师母，至少她现在是尝到甜头了，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杜兰坤跟她交代完，便拿了手机起身，还没走出拐角就打起了电话，应该是在约人约座位了。
　　　　　　书苗有点遗憾，刚才应该趁他口风还松，再蹬鼻子上脸一点的，可惜她平时大概做事太稳健，一时间真没想出什么能够钻空子的要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开，又觉得他的表情不像是“脱团狗”那样含羞带怯的或者暗藏兴奋的。
　　　　　　过了一会儿，杜兰坤收了手机回来了，坐下来发了会儿呆，忽然问她：“那我晚上出去了，你怎么样？”
　　　　　　书苗有点莫名：“哦……我留着啊。”
　　　　　　“哦，嗯。”
　　　　　　她觉得自己get了杜兰坤的点，毕竟平时师徒俩都是搬砖和觅食共进退的，她哪天要是提早走了，她也会觉得对不起人家的，于是为了不让师父玻璃般的小心脏有负疚感，她连忙道：“没事啦师父你尽管去，我约了小花一起吃啦。”
　　　　　　“小花……嗯……”杜兰坤点点头，“晚上早点回去吧，别动不动呆到半夜，我们公司又不评劳模。”
　　　　　　“知道啦……”书苗打了个呵欠，“可是今天不行啊，我大概……”她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会到欧洲诶，我不知道庄以岩到时候会不会喊我上线。”
　　　　　　杜兰坤的表情却冷下来：“如果他凌晨一点还喊你上线玩游戏，这样的人你可以拉黑了。”
　　　　　　书苗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她自己也很想知道登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便点点头表示认同，却没做什么保证。
　　　　　　杜兰坤想必知道她什么尿性，继续沉着脸回头干起活来。
　　　　　　到了下午晚饭的时间，杜兰坤起身准备出发了，问她：“你不吃饭？再迟又没川菜了。”
　　　　　　书苗应了一声，收拾收拾和他一起下楼，电梯里杜兰坤问：“小花呢？”
　　　　　　“楼下等。”书苗答得利落无比。
　　　　　　其实她压根没约小花……师父不在她就找小花吃饭，她是多缺人陪，这种事情她才不做。
　　　　　　两人在楼下分道扬镳，杜兰坤径直往大门走了，书苗一看川菜又排了老长的队伍，便改了主意，打算躲在角落里叫个外卖，也不上楼了直接楼下等着。一边看着杜兰坤走出大门，站了一会儿，面前缓缓停下一辆她很眼熟的SUV。
　　　　　　……就是当初她和励亮去魔都时，庄以岩派来接她俩的那辆。
　　　　　　虽然师父工作这些年买这辆车问题应该没那么大……可是这明显不是他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