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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彻废了一半，崩口的刀头最多只能算把锤子，身上还有一柄玉猫切，以及移魂剑，还有个拖油瓶…
　　“我先附个魔…”
　　苏绫就这么在酒吞童子面前，亮出仁王腕轮给玉猫上了特效【雷神的赐福】。
　　白色雷电如蟒蛇攀上玉猫刃首，化作一柄纯白柔光的大刀，长有四尺。
　　酒吞童子当年让安倍景明用五雷法印封印了不知道多少年，自然认得这神道教的东西。
　　苏绫心一狠，往灌木丛将稻花扔得远远的，撕下破烂不堪的大皮衣，一身红袍下八极服随风飘摇。
　　一字真言【忧】闪闪发光，身后夜叉神将若隐若现，又像是神灵显化一样附于苏绫躯壳之上。
　　双目猫瞳成了冰蓝色。
　　【您的灵巧提升至生死无常（B＋）】
　　【您的魔力提升至八神将（B＋）】
　　双眼一闭，苏绫沉下心来。
　　那一刻，苏绫周身气势暴涨。又不断衰退下来…
　　发生了什么？
　　面对眼前这临时一套BUFF开挂的家伙，酒吞童子完全不晓得自己刚才那放水一分钟里，苏绫到底做了什么…
　　【您的魔力减退了。】
　　【您的魔力减退了。】
　　【您的魔力减退了。】
　　【您的魔力减退了。】
　　【您的魔力减退了。】
　　【您的魔力由钟山泪转化为筋力，现在为怪力乱神（A…）】
　　她偷学到的【死亡凝视】由此不满足发动条件，避免触发酒吞童子等级碾压的厄运。
　　双手拧住刀柄，桃木片嘎吱作响，要裂开来。颗颗钻石映出耀眼光华。
　　“现在，我们有很多时间来聊聊…”
　　她已经火力全开。
　　蓬！~
　　太快！
　　甚至没看清那一道淡蓝的虚影干了什么。
　　迅捷鬼，轻捷鬼，生死无常，说的便是夜叉。
　　咯~
　　嗤！
　　青烟消散，只见悬于明月之上，那一道倩影红袍如花，蓝影带着白雷的轰鸣声。还有苏绫那一声打架打成穷光蛋的抱怨与怒吼。
　　“我恨未成年人保护法！”
　　酒吞童子的一角应声断开，劈成了渣。
　　它条件反射下做出了反应，避免斩首之击，却心生极大的恐惧。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待苏绫从半空下落，一刀劈落势如流星！
　　“失业的二十三岁女青年而已！”
　　咔！~
　　妖刀影胧之上出现了裂纹，酒吞童子硬生生驾剑相抗，脸上满是不可理解与贪婪之色…
　　它想要苏绫这副强大到难以理解的身躯。
　　轰！
　　烟尘四起。
　　所附之躯摇摇欲坠，如秋蝉将死，双腿胫骨裂开，酒吞感觉得到鬼即将死亡的预兆。
　　一拳轰击而出，右拳锤打在苏绫侧腰，苏绫却不避不退，要一鼓作气将那鬼影砍成两半，妖刀的裂痕越来越深。
　　第二拳！
　　第三拳！
　　甚至锤出了火花！
　　酒吞童子开始害怕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死！”
　　“为什么！”
　　苏绫正将忧字真言赋予的灵巧属性，全数用钟山泪【属性转化】往百分之130的生命上限输送着。
　　而钟山泪所赋予的【铁身躯】让她稳丝不动，与眼前恶鬼以伤换伤！
　　只要一刀！
　　白雷刃缓缓压下。
　　“我怎么知道！”
　　苏绫常道气势不能输，何况是面对AI的战斗，她又如何甘心在嗓门上落人一筹！
　　“啊！！！！！”
　　眼见刀光要斩到真身，酒吞童子惨嚎一声！化作一缕黑烟从鬼的躯壳中逃出！
　　苏绫连忙退开，刚下落到谷底的灵巧值却让她逃不开太远。
　　黑烟缠上，她情急之下，却疯狂切起了假腿…呸，开始转属性。
　　【您的筋力减退了】
　　【您的筋力减退了】
　　【您的筋力减退了】
　　【您的筋力减退了】
　　【您的筋力减退了】
　　【您的精神提升至禅意（B＋）】
　　两点戒疤耀出无量光！
　　所见黑雾冰雪消融，酒吞如窥天敌，吓得丧胆，化成一阵风，飞也似的逃走了。
　　只见苏绫刚脱战斗状态，钟山泪停止工作的一瞬间，她浑身瘫成了泥，八极服彻底报废，虎彻废了一半。玉猫伤痕累累。庆幸的是没有裂纹，那妖刀也快断了。
　　而鬼摇摇晃晃爬起来时，苏绫也渐渐支起身子。
　　两人四目相对，却一言不合要开打。
　　为什么？
　　阻拦在他们之间的共同敌人已经没了，自然也没有共同利益存在。
　　于是…
　　乒！
　　剑击质地有声！
　　“为什么还要打下去？！”
　　苏绫这句话为了自己而说，她连战脱力，用残心勉强守着最后一点儿枯井中甘露般的体力。
　　而鬼像是犯了魔怔，他挥着剑，却看见刀脉中深深裂纹，以及逃走的天邪鬼，晓得自己再无活路。
　　源次郎…家主会杀了他，也会杀了稻花！
　　“你不知道挨饿的感觉，你也不知道要从一条漆黑的巷中喝血长大的孩子，在想什么！”
　　乓！
　　风引刀势，刃不相沾，剑术相袭，苏绫摸不透那左手剑，一时慌乱，终于找到了换气的节奏，残心势再起！
　　目标换了小手，退三步，视野豁然开朗的同时，苏绫却发现…
　　鬼走不动了，刚才被附身时，酒吞童子强驾下白雷那从天而降的剑招时，他双腿胫骨已经裂开。
　　他…是用什么站起来的？
　　“可你做到了！”苏绫大声喊道：“你从一片荒芜的沙漠里，夺回了你的绿洲，你的生活！”
　　话中之意，有劝解，也有让鬼看看他的未来，看看稻花的意思。
　　“现在！”
　　鬼抵刀而立，双腿已经失去知觉。血量进入红线，整个VR视觉中，状态栏已然黑到难以捕捉苏绫那剑圣之姿的剑路。
　　“我要夺走你的！”
　　乒！
　　妖刀正发出阵阵悲鸣，仿佛它立马要裂开。
　　不论身处何种境地，有着一颗求死之心，将此身化为恶鬼。
　　乓！
　　大腿肌肉扯动着下盘，一步一个红印，竭尽全力的狂攻之下。
　　咔…………
　　尖锐刺耳的响声，妖刀与白雷剑刃交攻错开，一枚断刃横飞出去。
　　鬼的右眼失神，体力殆尽。
　　不由得往那断刃飞行轨迹看去，恰好是【死之章】标题所在。
　　风愈烈。
　　卷起草木，摇摇晃晃起伏不定。
　　忍者脱力而亡。
　　稻花远远痴傻模样，看着一心执着的哥。
　　一线亮晶晶的银色星辰飞了过来，打中她脑门。
　　她仰天而倒，双目失了光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绫拄着刀，大口喘着气。
　　愕然间，她失了神。
　　心中一点儿胜利的喜悦感都没有。只想起绝望难度的说明，却唐突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24章　残袍
　　苏绫收了二人尸首。
　　忍者持断剑，僵立而死不愿倒下。
　　且有余温，栩栩如生。
　　她妄图抚下鬼的双眼。
　　做不到…
　　死不瞑目…
　　从残袍中落下一枚赤红金贝，包着一片布条，苏绫拾起，发现布条上写着鬼遗留的字迹。
　　不知写给谁的…
　　“我是个恶人。”
　　苏绫抬起稻花的尸首，推了推鬼，终于他愿意倒下了。
　　“我会杀人，这是极好的事。”
　　“家主是个比我还要凶恶的人，他有夺天皇位之志，这大和几经易手，信长夺神器，光秀杀信长得三日天下，德川杀丰臣同室操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要拿移魂剑与纲吉换命？我不知道。”
　　“那些事情，想来太麻烦，太复杂。”
　　“我只会杀人，这是极好的事。”
　　“直到，我遇见了个姑娘。”
　　“她八面玲珑，晓得我的追求，也知道如何将这曲荒唐戏演下去。”
　　苏绫突然想起那天神小路中黑衣僧人的身份。
　　“南光坊天海？”她喃喃自语，越觉得这个迷局渐渐清晰起来。
　　南光坊天海，是明智光秀的名字，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的妻舅，本能寺之变的元凶，夺了三日之天下，政权如繁花一现，又落入他人之手。最后出家隐退为僧，化名南光坊天海。
　　其中虚实真假再难追究，苏绫接着看血衣布条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若是稻花有这么个娘亲，那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苏绫噗嗤一笑，想着这家伙还挺幽默的。
　　“我已经为这一切付出了十年。”
　　“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想让稻花活得开开心心。于是，我得更卖力些，不是吗？”
　　“直到那个姑娘，让我开始怀疑质疑我所做的这一切。”
　　“不如，就让命运来裁决这一切吧，土御门法师，你觉得呢？你常说命运最是无常，而这也是我认为最有趣的地方。”
　　“一场生死决斗，强者将活下去。”
　　苏绫凝望着他的脸，扯了一把把枯木，垫在他们身上
　　继续念叨着信上的内容。
　　“如果我赢了，一切将回到最初的样子，我继续用这副残躯，好好扮演一个杀手，为家主卖命。”
　　“但…如果我输了…”
　　“天邪鬼会去哪儿，我不知道。京都是个不错的地方，那儿人很多，灯火也很多，不夜城常有，宴会天天都开。”
　　“或许这就是百鬼夜行的样子。”
　　接下来的内容，让苏绫心一紧。
　　“国姓爷来了京都，土御门法师的例大会，查到了那位凤阳。”
　　“郑大将军来这儿不止为了求兵，还来寻龙，大明亡国的公主啊，那一定是个起义兴帝师之名，一呼百应的好理由。”
　　“可是…家主手下的甲贺里忍者，大和国最大的情报网，将她的踪迹瞒了下来。”
　　“我们拒绝帮助国姓爷，却把这条信息卖给了大清。”
　　“相信不久，就会有人来取走凤阳的项上人头了。”
　　“我写这些干什么呢？反正又不会有人看到…呵…”
　　苏绫暗骂一句死傲娇。
　　烧了二人的尸首，她心急火燎赶往京都，却又牵挂着北地的天子…
　　又一道选择题摆在她的面前。
　　仁王要她除魔卫道。
　　鸣神要她顺应天理。
　　杀鬼，还是救人？
　　……
　　……
　　天子啃着红饭，高粱便是河红色。
　　她认认真真对隼和夏心璇陈述着。
　　“顺治十年（1653年）”
　　“清军占领广东潮州和南雄。”
　　“行令屠杀，纵兵屠掠，遗骸十余万。”
　　“癸巳，郡城破，横尸遍野……收遗骸十余万，作普同塔于葫芦山。”
　　“揭阳县观音堂海德和尚等收尸聚焚于西湖山，将骨灰葬在西湖南岩。福建同安县屠城死难五万余人，梵天寺主持释无疑收尸合葬于寺东北一里之地，建亭“无祠亭”，墓碑上则刻“万善同归所”。南雄县民也遭到大肆屠杀。”
　　“大清平、靖二藩克雄城，民尽屠戮，十存二三。”
　　她恨得牙痒痒，红着眼，咽下糙米，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长得更壮实些，像个男孩儿。
　　“家家燕子巢空林，伏尸如山莽充斥。”
　　“死者无头生被掳，有头还与无头伍。”
　　“血泚焦土掩红颜，孤孩尚探娘怀乳。”
　　“九年．”
　　咣！
　　小拳头狠狠砸在木桌上。
　　“二十六次。”
　　她咬破了嘴唇，殷红的血滴在桌上。
　　“四千万人！”
　　隼恭声答道：“凤阳，现在走还来得及。”
　　天子领下，日月旗高升，这是她第一次挂起大明圣火，也是最后一次。
　　当地的居民收了风声，晓得清兵来收羊毛，纷纷逃去山区，重新过起茹毛饮血的日子，谁也不想丢了脑袋。
　　其实，是来拿天子的性命。
　　隼皱眉说道：“德川幕府拒了朱舜水和国姓爷的求援，凤阳，你应该看得清局势。逃吧…”
　　“逃去哪儿！？”天子眼愈发红，带着鼻音的倔强，与心中的怒意一同吼叫着。
　　“若是结局早已注定！为何空我一生期许！”
　　隼平淡地答道：“去个平凡人家，嫁个纨绔公子。”
　　天子指着隼的鼻子，那丑人模样讨不得她喜欢。
　　“狗奴才！你可知那是朕的半生欢喜？！”
　　隼沉默着，夏心璇在一旁不敢吭声。
　　见说不动天子，隼又缓缓开口。
　　“微臣从倭奴，做到侍百户，锦衣卫殿前带刀…”
　　天子忽觉一阵头晕目眩，又死死盯着那碗红米饭。
　　“你给我下药？！隼！”
　　那张丑陋的脸上，满是疤痕，双眼中一片灰暗。
　　“习六艺二十余载，承袁崇焕大将军恩典，当了个教头，免了前线戎马兵刀，此身踩成肉泥的痛苦。”
　　天子怒道：“你算计我？！”
　　隼自言自语着…
　　“看见公主长大成人，学了一手好刀，微臣很开心。但微臣不能笑，凤阳讲过，微臣笑起来很难看。”
　　一把将天子抱上三哥的背。她已昏昏睡了过去。
　　隼向着夏心璇点点头。
　　在天子耳边低语着。
　　“微臣的学生已经死光了，还剩下公主一人，现在…轮到我这个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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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一声佛陀。”
　　苏绫到土御门宅邸，小姓讲，先生出了远门，去四方云游。
　　“如果结局早已注定，为何还要空我一生期许……”苏绫隔着遥远的时空，却和天子道出同一句话。
　　那之前发生了很多很多事，鹫尾家的少主来土御门家大闹了一场。
　　先生让那后生气得大吐三口黑血，说得什么糊涂混账话，一言不发悻悻走了。
　　苏绫问：“什么话？”
　　小姓想了想，答道：“记不太清，先生当时情绪很激动，从来没见过他那可怕的模样，说着‘你要闹便闹，这京都！我不管啦。’之类的。”
　　“素子过世了？”
　　素子说的是土御门的学生，苏绫瞧见大堂上多了个牌位，内心唏嘘着世事无常。
　　小姓点点头，又小声嘀咕着。
　　“土御门先生不让说这件事，猫神还是别提了。”
　　苏绫颌首，参拜一番后。她依稀能理解土御门临阵脱逃的心情了。
　　“你悬壶济世，斩妖除魔，世人待你猪狗不如。”
　　苏绫又想起那绝望难度的说明。
　　“可惜，可恨，可悲，可笑…”


第125章　玉蝶
　　从雪国，往京都跑。有多远？要多久？
　　大猫浑身黑毛褪去，它长得和千绪一般模样，成了一尾白猫。
　　居然有些神似那羊角猫。
　　天子醒了以后，就一直拧着它的后颈毛，要它回头，每一下都带着刻骨铭心的恨。
　　可要这倔强的畜生回头又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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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到了吗？”隼问着夏心璇。
　　丫头一张小脸认认真真，有些严肃可爱的意味。
　　“我知道，你要我假冒一具无名女尸。”
　　隼低下头，看着这勇敢的女孩儿，他说不出心中的感受，五味杂陈，最后是深深的感激。
　　夏心璇说道：“其实…先生你现在还能走的…只要我披着斗牛服出去…”
　　隼拍了拍她的脑袋，没等她说完，打断道：“你呀…天真，他们看不见明兵六艺，认不得我这头杂色红毛，怎么会甘心将你错认成凤阳呢？”
　　夏心璇点点头，一身明黄色的和服，似乎有点儿懂了隼的意思。
　　“小姑娘…那猫妖，你怕是见不到了。”隼望着窗外，一艘艘橡木硬甲军舰，搁浅在沙滩上。
　　丫头摇了摇脑袋，又欢喜地说道：“我们分开好久好久了，不过马上就能见面！”
　　“对不起…”
　　隼知道，小姑娘口中的很快相见，可能是在黄泉。
　　他心中只有无限的愧疚与悔恨。
　　恨自己为何不尊长平的命令，早早将凤阳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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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遥相望，天子徒步走到青森渡时，已经下了戒严令，那大猫驮着她一路游过来的，她半途而返，想回去…
　　耳边传来这句，不知是系统有意无意的传音。
　　“对不起…”
　　天子看着守渡的武士。自言自语道…
　　“隼…你说，我们要去哪儿？”
　　（大概是雪国。）
　　“雪国的雪，要下多久呢？”
　　（山姥庙里的神巫婆婆讲过，有个红头发的女人，她提着雪花一样亮晶晶的剑，那时候…春天就会来了。）
　　“是这样啊…那…那罗刹什么时候会来呢？”
　　（罗刹？）
　　“讲经的秃子曾经说，饿鬼道里，有红头发的罗刹。”
　　“隼，我有些冷。”
　　（别害怕…）
　　“我不害怕，但是…我有些冷了…”
　　（别害怕…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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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兵六艺，接战先出“礼式”，也叫先礼后兵。
　　隼提着气，带着身边那小姑娘，齐齐吼着低沉的号子。意为提升士气。
　　仿佛…他们身后有着千军万马。
　　心璇丫头提着他给的绣春，一同咆哮着…
　　对不起…
　　隼心中只有孤寂，这声道歉，对夏心璇所说，也是对天子所说。
　　对不起…
　　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