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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不能死。”
　　第四箭，第五箭，前方已空无一物，然而那些巨大的树木，却纹丝不动。
　　“一…三…”
　　红雁的身形有些摇摆不定…最终脚下的两支箭也没能提起。
　　她努力地双手握着弓，浑身软成了一滩泥。差些倒下。
　　这时，苏绫依然没有伸出援手。
　　因为她还是恪守着未知的东西最好别碰的信条，哪怕那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只见…
　　两翼的豺狗，在慢慢接近他们。
　　“你们还记得，这是个解谜类的游戏剧本吗？”苏绫思索着，她当即嘱咐着风五。
　　风五一阵迷茫。
　　“包住她，抬走。记住，别碰她。”苏绫吩咐道，风五连忙用灰袍子裹着红雁退了下来。眼见苏绫站在了箭阵的中心。
　　又从狼皮行囊里试探性的拿出蛤蟆水壶，给自己灌了一口，给脱力的红雁喂了点儿。紧接着往自己双手上缠满布料，握上插进泥土中，齐人高的大弓。
　　“好硬的弓…”
　　搭箭上弦，甚至稳住弓身的左手都在打着颤…
　　一瞬间，苏绫的身侧炸开了一阵青色旋风，与那初王剑相比，声势还是小了不少。
　　那一刻，八极衣的“怒”字真言亮了起来。甚至在苏绫身后的风五，依稀能看见苏绫的身后有个模糊不清的虚影。与她做着同样的动作，那样子…
　　天龙八部将，千手神，阿修罗。
　　狰狞可怖的面孔，六臂齐用，硬生生帮苏绫拉开了这把强弓。
　　而苏绫身后，已然映出鲜红的“八极”二字。
　　呜…………呜…………
　　空气中的乱流激荡着。
　　而苏绫调转了手上弓弦的方向，紧盯着左翼当中那队狡猾的畜生。
　　那幽蓝色的狼眼，兽颚中不时落下的涎，以及远方风中带来的微微恶臭。
　　苏绫咬紧了连接左臂的布条，防止孱弱的左臂因强弓的弹力弯曲。
　　一瞬，再将弓拉成了满月！
　　咬着牙，口中念念有词：“五…七…”
　　左臂绷的老直，充血的手上一条条小经络齐齐暴起。
　　身后那修罗神将的虚影若隐若现，甚至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发！
　　箭头带着巨大的爆鸣声。
　　像是暴风过境的导弹一般！
　　在那刻归于平静。


第42章　出人意料的能打　下
　　不等苏绫查看战果。
　　立刻转头带过最后一支箭。再开一弓。
　　而红雁面具下的双眼满是好奇。
　　“能拉开翠鸟的人…奇怪…”
　　苏绫只觉得自己的左手要断了，牙齿也得崩掉几颗，她几乎是以自残的发力方式在拉弓。
　　如果有UI界面的话，她应该能看见自己疯狂下落的体力值。
　　“嘶……”
　　不足三十米！
　　眼前的豺，已然开始做出起跳扑击的动作。一共四头。
　　也是…
　　最后四头！
　　只见苦艾酒与风五站在了苏绫左右前方两侧。没有挡住她的射击角度，也是在策应她。
　　“CS选手的站位还真是专业…”
　　苏绫心中调侃着这俩人的明智之举。眼中看着微弱的绿色光芒缠绕下的箭头，显然…还需要蓄积力量。
　　然而畜生不会等她。
　　第一目标，狼吻选择了苦艾酒，那三头先锋，目标赫然是高瘦男人的头、喉、腰。
　　真是聪明。
　　“铜头…”
　　苦艾酒倒持着军刺，微微曲着腰，他的身形，好似化成了它们的同类。
　　“铁尾…”
　　巨大的豺狗头部，血盆大口即将将他咬成碎片。
　　“豆腐腰。”
　　那一瞬间苏绫甚至看不清苦艾酒干了什么。
　　一切结束时，他已经脱开原先的位置好几十步的距离，可能只花了几秒钟。
　　只见两道凌厉的刀光闪过，两头狼像是没了骨头，背脊上的剑鱼骨刺成了两截，而最后一头格外健壮的豺狗，被苦艾酒抽出了整条脊柱。
　　眼前一花，苦艾酒的左手上，赫然多了一条尾巴。
　　红雁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看清了，只是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力气很小，但是…”
　　没错，苦艾酒刚才正是在三头豺狗攻击的间隙中，捅穿了两头的脊柱，抓住了最后一头狗的尾巴，给它做了个抽骨手术。
　　“意外的能打…”
　　还有一头。
　　风五的脸上多了些红色纹路，双手虚握，正全神贯注凝视着眼下的豺狗。
　　这是标准的引燃咒，那家伙看来是个法爷…
　　“真羡慕啊，你们这些魔力高的家伙，捡宝贝都不用手的。”苏绫感叹着自己的魔力怎么只有一点，说不出话。
　　风五与最后一头豺狗对视着，那畜生本是在三头大犬咬杀了苦艾酒，它作为上去补刀的角色。
　　而眼下，没了奔袭的冲击力，它也不敢贸然上前，眼前生的欲望激发出了恐惧。
　　它看着那人类的双目中，燃起了野兽的天敌。
　　火焰。
　　“呜~~~嗷…”
　　打着威胁似的低鸣，抖动着背上在苏绫看来极为怪异的骨刺，它一步步示威，一步步后退。
　　随后夹着尾巴刚跑出几步，突然红色的火至双爪而起，将它烧成了一把灰烬。
　　而风五duang的一下像是猝死一般翻倒在地，仔细看去已是翻着白眼神志不清昏过去了。
　　“看来是咒死了比自己等级高太多的生物，精神力透支了吗？”苏绫想着，这最后一箭刚准备松手罢弓。
　　只觉得身后异变突生！
　　还藏着一只！
　　那兽，正朝着他们身后，也是苏绫的右手边突然袭来！
　　微微调转角度，仓促中一箭射出！
　　箭头带着野兽的哀嚎斜飞出去！
　　横飞而出的豺狗，正好撞到了脱力歇息的苦艾酒，那狗站起来，起码得齐人高，
　　巨大骨刺背脊，带着弓箭的惯性，正好扎中了他的肚子，死死将他钉在了树上。
　　“有腊肉咯…”
　　苏绫心中这么想，放下弓，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
　　苦艾酒的双眼挣得极大，还在咳着血，苟延残喘，极为惊讶地盯着死死将自己插在树上的豺狗尸体。
　　“飞来…咳咳…横祸。”
　　“安心的去吧，我会为你的衣冠冢上，献上一束花。”
　　苏绫缠满布条的手拍了拍他的肩。
　　“把我弄…弄下来。我有…有药。”
　　“治病，救不了你啊。”苏绫一脸苦口婆心。
　　红雁听得这话，站了起来，跑上来竭尽全力将挂在树上的腊肉弄了下来。
　　噗…
　　淅沥沥的血淌下，渗进泥里。苦艾酒被捅了个对穿。他勉力从行囊里为自己掏出了一卷绷带。苏绫接过，把他上衣扒下，一圈圈缠着。那翻来覆去的手法简直像是在做菜。
　　“止血效果还真是不错啊，或者说，我们身上伤势愈合速度能如此快，是因为这儿的环境？”苏绫念叨着。
　　啪！~
　　只见那群豺狗尸体中还有一具活着的，晕晕乎乎爬了起来，甩了甩脑袋，嘤呜着，还没叫出一声，便被一粒石弹爆了头。
　　“好枪法。”苏绫按下了苦艾酒抬起的手。
　　“他…不会死。”红雁扛着昏迷不醒的风五，语气中略显焦急。
　　看来，在她的印象中，她故乡的医疗手段极其落后，受伤基本等于死亡。
　　“对，不会死，大家都会活着，活的好好的，精神的。”苏绫用红雁的方式回答了她。
　　然后又对苦艾酒问道：“力敏号？练的挺高啊。”
　　苦艾酒点点头。
　　显然，他的筋力和灵巧两项属性都非常优秀。远远超过了苏绫的意料之中。
　　“走…”
　　红雁的语气变得有些急。
　　“快到了。”
　　苏绫脱下布条，小心翼翼地扔下，仿佛眼前的洁癖患者已经成了她一样。
　　“能走吗？我可不会抱你。”
　　苦艾酒不经意间瞧了一眼苏绫，因弓着腰，那八极袍下，胸衣的一角，突然莫名脸红了一阵，但语气还是那般冷冰冰的。
　　“行。”
　　红雁扛着风五，跑去将黑箭一一捡了回来，许久不与他们搭话，又是犯了失忆症。
　　“你们…是谁？”
　　苏绫摇了摇弓上的风铃。
　　“朋友！”
　　红雁依稀对这些奇怪的家伙有了些印象，也是默不作声地跟上了她，肩上的风五呢？
　　可以说他现在处于一种正常睡眠的状态，游戏中的昏厥，玩家可以选择自主下线等待昏厥时间结束，或者无梦睡眠至昏厥状态结束。
　　走出千余步，再无风波起。
　　结群而动的犬科动物，领地一般都很大，他们倒不用担心再来一次打狗行动。
　　眼前的乱石越来越多，显然，快到山区了。
　　苏绫一路上只听见身后那姑娘一直在念念叨叨着。
　　“十一，十三，十五。”
　　声音也越来越清楚，不像刚见面时那般，犯着迷糊。
　　“十七，十九，二十一。”
　　只会念奇数？
　　这个是什么意思？
　　再走千余步，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是一片光秃秃的树桩，倒不是因为砍伐所致，而是它们离开了红泥的眷顾，都枯死了。
　　而远方苏绫望去，有一座塔，通天而建。塔身左右绵延开来，起码有三四公里，是一座巨大的建筑物。
　　而红雁念叨着：“那图仙山。”
　　“画风正常。没有那些奇怪的玩意儿了。”苏绫心道，又突觉一阵阴测测的声响传来。
　　身后，传来一阵阵令人发毛的声音。
　　咯咯咯~咯咯咯~
　　显然是那些怪鱼的骨头发出的震响。在林间的叶子中，透出来的。
　　那一双双青色的眼睛，正窥伺着这些即将回到“仙山”的人类。
　　苏绫回过头向它们扮了个鬼脸。
　　“来打我啊笨蛋！~”
　　“咳…”苦艾酒觉着有些丢人。
　　苏绫想了想，马上要到一个满是宝贝的地方，按捺不住心头之喜，所以才有这般失态的举动。她捅了捅苦艾酒的伤处，恶作剧般问道：
　　“出人意料的能打嘛~猛男，感觉伤口好了些没？”
　　苦艾酒铁着脸：“原本好些了，这一下，感觉要死了。”
　　苏绫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她才发觉，这座被红泥黑森林围住的仙山…
　　这个世界…
　　晨星，是在早晨格外显眼的金星，如今已经消失不见。
　　而漫天的黑暗，哪儿有一点日出的迹象？
　　那图…没有烛。
　　自然，没有太阳？
　　苏绫只觉得这个地方，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43章　钟山之誓
　　那图仙山。
　　红雁如此称呼它。
　　三人眼前，是一座死寂的巨塔。
　　一眼望去，往上是掩藏在黑云之中若隐若现的塔身，抬头细看，完全望不到塔顶。
　　直到苏绫仰视的头僵立许久，脖子都有些酸了，红雁领着他们，终于走到了塔前正门处。
　　苏绫看得见那门上拓着古怪的文字，也不敢伸手去摸，只得指示着可能已经感染了这个世界某种病菌的苦艾酒上前查看。
　　“小酒，什么材质？”
　　“是苦艾酒。”他双手抵着巨大的门扉，答道：“非金非石，不知道。”
　　“难道还是塑料的啊？”苏绫有些吃瘪。
　　而那图仙山的外部设计，则有点儿像是一根盘蛇柱，远眺的视角来看，有一路走廊蜿蜒而上，曲折迂回，一路通向塔的上方。
　　苏绫思索着，在内心中也认定，这不会是什么超古代文明，因为建筑大小上来说，这座塔怎么都不像是土著能造的。它太大了，需要考虑到受力与稳定性，以及整身的抗震，可不是像金字塔那样堆堆砖，按照三角体几何最稳定结构就能搞定的。
　　“真是迷一样的世界观。”
　　苏绫感叹着，刚想着反正游戏剧情就这样了，她也不打算深究了，红雁的行为当即打了她一巴掌。
　　叮…………
　　电子音？
　　“WTF…”苏绫内心差些爆了粗口，感情刚才自己的推测完全是白搭。
　　只见红雁将那青灰如尸身一样的手指按在大门旁侧，一块小碑文上。
　　没错，苏绫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古代遗迹一样的进门手册碑文，她还琢磨了半天那小柱台上一本石书到底是干嘛用的，只可惜自己也不敢碰这些异世界的玩意儿。
　　没想到是电梯操作台啊！
　　“感情这个世界，是未来的地球？”
　　苦艾酒一听，神情缓和了些，至少在他的认知中，这种可能性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因为未来的地球人类文明要是衰退了，至少还有些遗产能够利用。
　　医疗设备，能源储备，塑钢枪械，炸药，这些都是保质期超长的硬通货。
　　不过，苏绫的下一句话立马浇了他一头冷水。
　　“别开心的太早，这座塔一盏灯都没有。”
　　显然，这原住民所在的聚落已经退化到不会用火与电了，只有文字与语言流传了下来。
　　苏绫也是很奇怪，既然文字能流传下来，那么记载使用火的方法，应该也能传下来。眼下这漆黑的天空与塔，让她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
　　她看着红雁验证指纹，从塔顶的方向传来一阵嗡鸣，低频的震响，让两位还抱有神智的普通人类浑身发虚，就像是力气被抽干了一样。
　　非常难受。
　　肉眼可见的一抹幽幽绿光，以极快的速度落下，而红雁则是保持着朝圣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
　　“那图的神鸟，带我们回到极乐净土。”
　　“我循着钟山的誓，带回烛。”
　　随后，她弓着身，肩上还扛着风五。不敢有半分亵渎眼前这电梯神鸟的样子，弓弦扣在鳞甲上，勒出了一条深深的痕。
　　“神鸟”终于是落了地，而这年久失修的电梯啊，苦艾酒是有些不敢上，不过苏绫的一席话打消了他的顾虑。
　　“这时候你恐个毛线高，朋友~你知不知道我们和感冒病毒战斗了几千万年，现在它们进化了，我们还没有拿到月亮石，你这种神奇宝贝，是没有办法抵御来自未来病毒的入侵的。”
　　“你这是哪门子的神奇宝贝…”
　　“要不你现场变个勇气勋章出来？”
　　“数码暴龙也不行啊！”
　　饶是冷静如苦艾酒，也有些受不了苏绫这不正经的模样。
　　所以说，综上所述。
　　苏绫口中的苦艾酒，已经是个死人了。
　　“伤口与空气接触，你应该比她背上那个从心货啊，更早有染疫反应，安心的去吧，我会在你的衣冠冢上献上一束鲜花。”
　　“衣冠冢说了一路，你就这么想把我做成腊肉？”
　　苏绫跟在红雁身后进了电梯，漫不经心地答道，“至少你还是原生态非转基因食品，就算是染上什么病了，开水煮一煮还是能吃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呵，信心能让我变得更美味一些是吗？”
　　苦艾酒的伤处绷带又因为筋肉胀紧，裂开少许，血溢了出来。
　　“别紧张，说不定没事儿呢？”苏绫安慰着对方。
　　“你可巴不得我有事儿。”苦艾酒冷言回道。
　　陡然蹿升的高度让两人差些站立不稳，不过自适应了这“神鸟”的上升惯性，苏绫先是双眼一黑，看来是低血压所致，然后感觉身体好了些，也就坐云霄飞车起步时的感觉。
　　“这升降梯，看来速度比普通电梯快上不少…”苏绫瞧着红雁那般镇定自若的样子，毫无不良反应。
　　“为她这种鱼人设计的？”
　　苏绫环顾四周，只有分不清材质的墙与一些奇怪的文字，依照这姑娘刚才口中的钟山之誓来说。
　　可能她是个英勇矫健的战士，外出寻找能源，也就是能发光的烛，最终回到聚落。
　　“一般剧情展开的尿性就是这样。”苏绫默默内心暗道：“钟山的说法，还可能是钟山烛龙。代表太阳。”
　　一阵无话，不知过了多久，甚至苏绫数着心跳声到了三位数，这飞速上升的电梯，终于慢慢减速，即将停下。
　　“没有任何楼层，这就是个二向升降机，那么这座塔是用来干嘛的？它是实心的不成？”
　　苏绫琢磨着，怕不是直接从一座巨山里，开挖出了这么个石头堆高地，然后成了一座塔。
　　叮……………………
　　到了。
　　电梯门打开，苏绫同苦艾酒跟在红雁身后，一路走出电梯，那是一条很长的通道，墙壁看上去染了不少尘，已经很久没人打扫过了。
　　苏绫：“一般古墓里都这样，我懂这套路，电影向的表现手法就是让你体会一下隔着大荧幕都能闻到的那股…死了七八个月的臭鼬味道。”
　　苦艾酒点了点头，他和苏绫一样掩着口鼻，一脚一个灰印子，勉力前进着。
　　“同感。”
　　见红雁背上那从心者像是死鱼突然活了过来，扑腾了两下。而风五也没说话，这让苦艾酒与苏绫感到很奇怪。
　　苦艾酒：“喂，你怎么了？”
　　苏绫觉得不对劲。
　　红雁完全没察觉到，肩上扛着的玩意儿，已经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风五的双眼满是血丝，仔细看去，原本代表人类的瞳，渐渐变得椭圆，有些像蛙。
　　而苦艾酒离得近了，他便呜咽着，发出阵阵低吼，那声音，让苏绫怪难受的，就像是在残害着风五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