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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应该从地下进行攻击吧？不少字血老大和老骗子可是贡献了好几条秘密地道，只需要考少许人手就可以拦住从地底上来的敌人。
　　虽然这么安排下去了，但是米粒没有从康斯顿的汇报声中听到一丝喜悦之情。战斗打到了这一步，米粒已经明白自己的不足。她相信康斯顿的眼光，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漏洞，所以声音里才分外地沉重。
　　可是漏洞在哪里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逆转
　　观战者的情绪也被战局的变化撩拨得一上一下的。
　　最初明威没有什么动静，疙瘩等人嘲弄地认为明威是故弄玄虚。等到白河水奔腾而下的时候，众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置信。血老大等一直盘踞贝司山的人更是跳脚惊呼，他们压根想不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接下来明威的闪电攻势又让他们撇起嘴来，觉得也没有什么嘛，还不就是组织敢死队冲击硬拼，这谁不会啊！土匪们一向都是这一套。
　　谜却打个哈欠说：“看来快要分出胜负了，米粒大人恐怕要被明威这个家伙给坑了。”
　　疙瘩看着沙盘把头皮都抠破了：“他手下人都没有了，能怎么着？”
　　“你不懂斯加特手下那帮人的风格，他们最喜欢进行小而精确、类似外科手术的打击。”
　　就在这时，康斯顿语速急促地汇报：“二号区域横一百二十一竖三百六十六出现敌小队四十人，运动方向西南，速度快速，直线距离预计十分钟后到达大本营。”
　　冷汗噌一下从米粒的额角浸出，敌人怎么会突然出现雾障以内的区域？四十人虽然不多，但是没道理进入雾障防御区域却一点也没有惊动地面工事啊！而且速度这么快，难道是又一支飞车小队？
　　她惊得直接叫出声：“飞车小队八十人脱离第二道防线，前往二号区域敌小队位置进行拦截。”心里面却明白：时间是赶不及的。飞车从第二道防线赶到指定地点需要二十分钟。而敌小队只需要十分钟。
　　她该怎么办？
　　不，怎么想也不应该！雾障并不只是阻碍敌方视线，地面碉堡中还设有探测空气流动的工事机器人。飞车小队只能低空行进，一旦闯入雾障内引发异常空气流动，那就一定会诱发警报。
　　紧急情况，康斯顿持续汇报敌小队位置：“横一百一十竖三百七十二，横一百一十三竖三百七十，横一百一十八竖三百七十八……”
　　米粒一个激灵：康斯顿汇报的坐标在她心理形成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条，为什么敌小队不直线行进？明威不会对她手下留情。他不可能故意曲线行路让她有时间进行准备，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明威所派出的四十人小队没有办法按直线行进。
　　仔细与记忆中的地形数据比较。米粒恍然大悟：四十人小队行经的路线正是白河蜿蜒的曲线——他们坐的是船！
　　这样一来，四十人小队贴着河面，避开了探测气流变化的工事机器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越雾障直指大本营的事情就说的通了！这么看来。明威所派出的飞车大队压根就是炮灰，其目的就是为了掩护四十人小队的行动，同时尽可能多地吸引炮火。
　　这么大的手笔！
　　她上当了！
　　明白这一点后，米粒顿时大汗淋漓：从白河码头下船，距离大本营只有三分钟脚程。而自己的飞车小队变换路线直奔大本营还要二十分钟，远水难救近火。
　　更糟糕的是，之前为了支援第二道防线，她把防守大本营的人手抽走了一半，现在那里只剩下五十人——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痛。如果没有那场该死的洪水，这里本来应该有一百三十人的。
　　五十对四十，这样的局面并不稳妥啊！
　　米粒咬着牙。飞快地书写指令，让飞车小队回防大本营，让大本营守军收缩防线、火力压制，做好迎敌准备。犹豫了一下，她又写：如果情况危急就启用最后的杀招。…
　　刚刚写完指令，四十人小队已然登场。与岸边的守军短兵相接地拼杀起来。
　　康斯顿的反应可谓迅疾，立刻根据米粒的命令调回了守军。只有大约七八人因为来不及回防被四十人小队杀灭。
　　不过双方的差距进一步缩小，四十人中只要有一个人冲进了大本营之中，系统就会默认明威炸毁大本营成功，局面对米粒相当不利。
　　四十人小队攻其不备，火力威猛，三分钟内打得守军后撤回防两次，几乎所有的守军都顶在了前沿阵地。双方厮杀得异常惨烈，短短十分钟，双方都有将近一半的伤亡。
　　就在这时，四十人小队中又分出三个人——他们竟然在船上预先藏了空中飞车，三人分三条路线绕过当前的战斗的坡道区域，准备从悬崖方向直扑大本营。
　　米粒促不及防。
　　只要有一个人进入大本营她就输了！额角已经不是冷汗，而是油光，米粒有虚脱的感觉。是明威太狡猾了吗？也许是她太蠢笨了！
　　康斯顿一定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他的口气一直不太好。可是自己每一步都被明威牵着鼻子走，直到他图穷匕现以后才明白他的意图，所以走到这这一步。
　　这些感慨只是一闪而过。
　　还有最后一招，米粒紧张地思索：到底用还是不用？
　　康斯顿告诉她，在军战棋中，以大本营为目标的守方其实有最后一招，能够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这是有限制的军战棋存在的一个漏洞，也算是一个耍赖的招数。
　　虽然不会赢，但是能保证不输，只是代价比较惨重。不过只是下棋耍耍的事情，过程都是虚假的，就算里面的兵力通通死光，也没什么了不起。
　　米粒却犹豫了，如更这是真的战争呢？她也要使用这一招吗？
　　明威提出军战棋的目的，不就是想告诉她：这样的战争是随时可能降临的！
　　或者他还想告诉她：她确实不是那块料。
　　就这么一犹豫的时候，三辆飞车中被毁了一辆，一辆被火力缠住，另一辆冲出了大本营守军的火力范围，向着悬崖冲过去。
　　观战者们都是一个念头：米粒输定了。
　　米粒什么也没有做，这是最后垂死的时刻，她已经放弃了吧？
　　人们眼睁睁地看到那辆飞车直冲冲地冲向了大本营，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战局就尘埃落定了。
　　就在这时，那辆飞车影像一花，竟然完全消失了！
　　观战者纷纷站起来观望，左看右看都没找出那辆关键飞车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众目睽睽的，又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
　　米粒也愣了。
　　在大本营前的码头处，还有一辆被困在守军火力里的飞车在左突右冲。
　　汉明威把情况报给明威后，看向这位第四军副军长的眼神充满了探究浓厚的意味。距离米粒的飞车队回援的时间还有两三分钟，他手中也只剩下这一次机会。明威会怎么做？
　　汉明威看到明威的嘴角慢慢地勾了勾，似乎是若有若无的笑意。
　　然后，他站起来转过身，大声而爽朗地说：“就到这里吧，米粒大人，我认输了。”
　　观战者全都懵了：现在就认输？这么精心的策划，这么精彩的战局，前前后后总共才一个小时，还有一次的尝试机会，他就这么认输了？
　　米粒也有些疑惑，但她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只有康斯顿皱了皱眉头：他说的是“认输”，而不是“我输了”，只有经常领军的人才能体会到这其中的微妙。
　　疙瘩忍不住问：“俺不懂，那辆飞车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谜拍拍他的肩膀，嘻嘻哈哈的：“你以前没有见过拟态视真系统吗？”
　　疙瘩很老实地摇头：“俺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血老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真是土老冒，就是大家说的迷障，一跑进去就突然到了另外的地方。”
　　原来平民们是这么称呼拟态视真系统的，倒是非常贴切。米粒若有所思地想：康斯顿当时提出替大本营布置拟态视真系统混淆视听的时候，叹过：拟态视真系统并不是完美无瑕的，熟悉的士兵和将官仔细辨认能够看得出来。明威是斯加特手下最出色的伪狼，在秘密基地的时候一直生活在拟态视真系统中，他真的没有认出来吗？
　　她站起来，回转身子看到了明威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
　　谜很狗腿地靠拢来恭维：“米粒大人威武啊，连明威都不是您的对手，如果说出去您立刻就会名镇森海的。”
　　明威这么有名吗？米粒歪了歪脑袋，她实在是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的。
　　谜继续聒噪：“明威可是有些影子刺客的名号，用兵神出鬼没，好多人听到这个名号都觉得头疼的。”
　　谜这么一说，老骗子大惊失色：“明威大人就是影子刺客吗？不仅仅是军中，连道上也很怕大人的名头啊，说大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招惹的人物。无论目标多么困难，只要有一小支队伍，大人就能从数倍于己的敌人手中火中取栗。”
　　当然啦，能有这么狠的心肠，手中只有五百个人，就把四百五十人的飞车大队当作诱饵加炮灰，出其不意的四十人尖兵又有三十七个是炮灰，最终只求把三个人中的一个送达目的地。对自己都能这么狠的人……
　　米粒觉得明威的笑容有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意味。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为了谁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米粒都有点儿浑浑噩噩。
　　康斯顿借着这盘军战棋进行指挥战术教学，他把第三军和第四军中班长以上的将官都召集到一块儿，通过复盘演练告诉大家其中的凶险和指挥者的意图思路。除了明威的这种攻击办法之外，还有哪些可能的攻击线路和方式，如果军力有变化，双方的布局和部署又会有怎样的改变云云。
　　这是可以延伸出无数可能的存在，康斯顿准备连讲三天。最起码得让光华军的指挥系统对真正的战争有那么一点点的概念，而不至于临到阵前却用土匪的思维来行事。
　　米粒坐了好半天，忽然一拍脑袋：打赌打赢了，现在自己跟明威之间怎么个弄法，得向明威要个说法才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忘记了？
　　她跑去找明威。
　　明威不在第四军军营，也不在自己的宿舍，找了好半天才在山顶的悬崖处找到一个人发着呆的明威。
　　他背山面崖，视野开阔，背后不远就是这次军战棋中设置大本营的地方——不过现在光华军的会议厅。
　　“明威，你输了总该有个说法吧！”米粒吐气扬眉地嚷嚷。
　　明威还是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怎么不用上最后的手段？”
　　米粒就有些磕巴了：“你，你知道？”
　　“玩过军战棋的人都知道。只要自己把大本营给炸了。攻方就不算是攻占了大本营，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
　　原来他真的知道，电光火石间。米粒瞬间明白了：“你那是故意给我留的后路？难道你早就看出大本营上布置的迷障？你是故意让我的？”
　　明威傲然说：“总不能太丢老大的面子。如果你输的很惨，岂不说明老大的眼光不好？”
　　说了半天，原来还是为了斯加特。米粒一阵气馁。
　　“不过，比我想象的有潜力。”明威只夸了这么一句，立刻转移了话题，“你没有用最后一招，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什么意思？”
　　“按理。为了最后的胜利应该不择手段。所以，我担心你以后在关键时候未必能够做出壮士断臂的决定——从这一点来讲。你不适合做一军统帅。”
　　米粒也明白，地球也有慈不掌兵的说法。
　　明威又说：“不过，如果你是那么一个人，我绝不会让你在老大身边出没。为了老大。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出来！”
　　米粒吸了口气，斯加特真是好运气，有这么好、这么忠心的部下在身边，在人荒马乱、尔虞我诈的南星实在是一件难得的事情。那个无赖到底有什么好？
　　这么想着，她就当真问出来了：“你家老大有什么值得你忠心耿耿的？听说就是他把你送进伪狼营的，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况且好不容易活了一条命出来，还要替他卖命，你值得吗？”
　　明威静静看了米粒很久：“你也是女人。难道不明白选择进入伪狼营的女人已经是死人了。”
　　米粒心中一震，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口。她又忘记了，南星的女人是怎样的存在。他们的身世远比地球上混迹底层的女人曲折悲惨。而她亲身体会过他们许多人的心理是如何的扭曲。
　　所以他们的选择，她不懂。
　　那时候的百千毅然决然地决定进入伪狼营，只是因为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她的能力。在米粒看来不值得，在百千看来却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她忽然就沮丧起来，问：“还是没有百千的消息吗？”
　　“有！”明威的肯定瞬间点燃了米粒的眼睛，“不过消息不太好。也还没有得到最终确定的消息，所以暂时还没有告诉你。”
　　“说吧！我什么都能承受得住。”大不了就是生离死别而已。越在南星呆得久。她就越明白这些事情她迟早会面对的。
　　“他可能被卖到了斗兽场。”
　　米粒脸色顿时变了：那可是从来没有人活着离开的地方，也是南星上命运最悲惨的的人归宿。她失声惊问：“怎么会？”
　　“黑市中人奴交易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流向斗兽场的，”见惯这类事情的明威很平淡地解释，“因为在那里，人是快速损耗品，需要不断地补充。”
　　“他现在在哪儿？”米粒抓住明威衣襟的手指青筋暴绽。
　　“还没有查明，再等一两天会有消息的。”
　　尽管做过无数的思想准备，米粒还是瘫软在地。
　　莫奇神情复杂地打量着背对自己而站的伏波。现在他已经不是长老会的三长老了，但是自己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莫名感到一种压力。好像他体内已经凝聚出了三长老才会拥有的气场和力量，让人不敢直视。
　　“莫奇，你不停地偷看我，是不是这一路来有什么想不通的？”伏波依然背对着他，却突然发问，好像背上长了眼睛似的。和大长老一样，他似乎掌握了某种洞察人心的禀赋。
　　莫奇一凛，随后冷笑：“我想不通的事情多了，你和冯钦格早就商量好了的吧？为什么第三人选了我？还有，就算招降土匪的事情再怎么重要，用得着我们两个人同时出马吗？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
　　“问题还真是不少啊！”风华绝代的美男子笑着转过身来，“也好，我们今天开诚布公，也免得以后有隔阂，三个人使力使不到一块儿去。第一个问题，我跟冯钦格没有商量过联手的事情，但是我们有这样的默契。”
　　莫奇十分奇怪，冯钦格确实说过他会为了减少家族的矛盾纷争、尽快统一家族力量而支持伏波。但是伏波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认识的？他又是怎么定位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的。
　　既然说了是开诚布公，莫奇就干脆地问了：“你们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默契？”
　　伏波没有回答。米粒能够从防守森严的家族驻地逃出去，仅仅是慕钦申奇的插手绝对不行。其中还有诸多的助力。暗中仔细查了查，除了他之外，还有冯钦格。那就是两人默契的开始。
　　其他人都看不出、察觉不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但是这件事不能说出口。
　　“下一个问题吧，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伏波用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关系到长老会的部分隐秘，我们现在是不能泄露的。”
　　“哼！”这就是莫奇的回答。
　　“第三人选择你。是因为我们三个人代表了家族年青一辈的大部分力量——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世道要变了，所有的家族都会在接下来的狂风骤雨中飘摇。如果卡特那不能齐心协力，下一只覆灭的船只就是我们。”
　　莫奇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冯钦格也拉拢他。原来他们都看中了他身后的势力。伏波得到了大长老的全力支持，冯钦格游走在大长老和三长老之间，隐隐将三长老的力量拉进了大长老的阵营。而他赢得了二长老为代表的势力的全力支持。…
　　“那么我们已经是既定的下一届三大长老了吗？”莫奇一脸明了地提问，口气中既有一点讽刺，也有一点庆幸，还有一点失落，总之是五味杂陈。
　　伏波但笑不语。
　　莫奇已是心不在焉，这么说他也只是当三长老的命了：“好吧，你来这儿做什么？”
　　“听说你在这儿碰到了米粒？”
　　“不错，不过已经很多天了，她可能早就跑到千里之外了。”莫奇眯起眼睛。语气不善，“看不出你真是情痴，不过想到要把家族交到你这么个情痴的手上。我就怀疑以后你会不会把我们都卖给那个女人。”这是询问也是警告。
　　伏波淡淡一笑，全不把莫奇的敌意放在心上：“前几天，慕钦申奇家族的暗线发来一条情报，他们手里出现了一种润肤乳，每天擦一遍，就可以推后基因药剂的注射时间。”
　　莫奇一向冰冷的心突然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