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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之秋点点头：“应该是。”
　　她伸手点了点桌面，准备提交任务。


第228章　11灭世
　　这次的任务积分很多，叶之秋算了一下，扣掉还阳的一千积分还要剩下许多。
　　她看了一眼小白。
　　他的积分也到账了，望着积分他一脸惊喜。
　　叶之秋开口了：“小白，你最开始的心愿达成了吗？”
　　小白点点头：“达到了，有了这么多积分，我已经可以活得很好了。”
　　他说完后心中一动有些疑惑的看着叶之秋：“老板，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是的。”
　　小白听到叶之秋的回答后心下微酸，他抬手揉了一下眼：“老板的愿望也达成了吧？”
　　“是的。”
　　叶之秋简短的回了一句。
　　她不敢多说，因为终有不舍。
　　小白努力控制自己内心难过的情绪笑了一下。
　　“老板，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我不投胎，我会一直呆在阴司的。”
　　叶之秋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可能会。”
　　小白听到叶之秋的回答装作不经意的抬手抹了一下眼角：“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都在这里，只要老板记得就好。”
　　看到隐忍着情绪的男孩叶之秋有点心酸，经历了那么多世界，他成长了。
　　她伸手轻轻揉了一下男孩的头发：“小白，我们一起经历过太多，情谊深厚，如此有缘，终会有重逢之日，你不必伤心。”
　　小白低下头，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在一起这么久，他怎么会不了解她的行为习惯，她在骗自己呢。
　　老板于他实是镜中月水中花，伸手便是一个空。
　　一起经历过那些似水的年月，她过桥，他渡舟，却怎么也是追不上。
　　叶之秋狠了狠了心，又狠了狠心，她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后轻轻的说：“小白，我走了。”
　　小白不敢抬头，他不敢看到老板离去的背影，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跟随其后。
　　叶之秋转身离去，有些事只能自己去完成，而这些事或许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小白不能再跟随她了。
　　…………
　　她来到了程大人的房间，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向他述职了吧。
　　程阳墨见到叶之秋后似乎有些意外，他感叹着：“你这次任务完成得相当顺利啊。”
　　“顺利吗？我不这么觉得。”
　　叶之秋回了一句。
　　如果不是自己的功法异于常人，她早就死在了九黎壶里。
　　程阳墨眼神闪了闪：“好了，你的积分已经足够还阳了，还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我等会还要出去。”
　　叶之秋看了一眼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想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为什么31415926天道控制下的世界它本体不能主动攻击任何生命体。”
　　程阳墨：“因为它的世界失衡了，如果用人体来打一个比如的话，就是病邪太甚，正气不足以抵抗外邪。
　　如此，它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剩余不多的正气来保持人的基本生命，如果想要恢复健康就必须借助药物等等外力的因素来赶跑邪气，所以……31415926的天道只能首先保证它的世界不要崩溃，其实于它而言，你就是它的药。”
　　叶之秋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有关联的，她接着问：“它的世界里修士繁多，都想白日飞升求得证道去往仙界，为什么他们都未能如愿，偏偏小青可以去仙界？”
　　“要知道小青它本是我刻意拘在身旁用来引怪的金蛟，我弑杀无数，它也亦然，而我在那个世界最后见到的那个和尚，他一心为了世界，普救众生功德无量，他们两个一个杀孽缠身，一个慈悲心肠，结果却大相径庭，一个去往仙界，一个神魂寂灭，这是否有些偏颇？”
　　“这个……”
　　程阳墨想了一下才慢慢回道：“这就是人与天的区别，人看到的总是有局限性，而天道看的是未来，并且你只看到了金蛟化龙，却没有看到和尚也以证得大道。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有天魂，地魂，人魂。
　　天魂归天道执掌。
　　地魂住阴宅。
　　人魂既命魂归阴司，命魂到达阴司，由记录司提供它在人世间一切的言行举止给裁决司，最后一切因果由它承担以此决定下一世轮回。
　　和尚圆寂后的的天魂虽然被31415926天道吞噬并把他一生的感悟记录下来，但是他的人魂以证大道去往了西方极乐世界。
　　正所谓万法虽空，因果不空，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万法虽空，因果不空？”
　　叶之秋沉吟了一会，然后问道：“最后我想问一下，和尚他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程阳墨：“哪句？”
　　叶之秋：“他问我为何转世多次，却次次逃不了杀戮之影？”
　　程阳墨看了一眼叶之秋沉默了很久。
　　就在叶之秋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他终于说话了。
　　“我曾经和你说过什么是灵与肉，所以你该明白，在和尚的眼里你是苏小小，是上官婉儿，是爱丽丝，也是虎妞和安贝贝，她们都算是你的转世，而你在这些世界里为了完成任务确实杀了不少人。”
　　“而这些种种都源自你想回到自己的世界，想和你的家人团聚，你也想找到杀害自己凶手让它付出代价，所以你该理解了，造成你杀孽缠身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你执念太深。”
　　“不过你的执念和那些许愿者的愿望有何区别呢？”
　　“一个是付出一些东西找来别人替自己完成愿望，一个是凭自己的努力来完成愿望，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错。”
　　叶之秋听到程阳墨的回答笑了笑。
　　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不过他现在能说这么多也已经很看的起她了。
　　她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程阳墨时他惜字如金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情很不愉快。
　　程阳墨看到叶之秋不置可否的神情轻笑，他伸手捂了一下嘴：“我想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到你了，作为一个提点你多次的上司，我最后在提点你一次，永远不要放弃你自己，无论你曾经是谁，你现在是叶之秋。”
　　他说完后收起纸笔准备起身离开，叶之秋忙站了起来。
　　“等等。”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道：“我已经在尚大人那里付完还阳的积分了，这里还剩下一些，你帮我转交给小白。”
　　程阳墨伸手拿过：“倒是挺大方，好吧，看在你为本大人创造了不少业绩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次，阴司不是一个好地方，希望我们不要再见。”
　　叶之秋深以为然。


第229章　终章
　　11月4日。
　　晴。
　　南方的晚秋空气中总是飘荡着似有似无的桂花香。
　　叶之秋醒来时已是深夜，她摸索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手心里一片冰凉，身下的床垫更是坚硬异常。
　　朦朦胧胧中她感觉自己现在不像是在医院。
　　只是片刻，她感受到了天地之间的变化，大量灵气蜂拥而至。
　　天灵体？
　　自己的肉身居然已是天灵体？
　　叶之秋本想赶紧回家的心顿时安静下来。
　　无论在任何世界，实力才是王道，那个谋杀自己的人一直藏在暗处，自己也要暗中调查才行。
　　离人斩的功法依旧很霸道，时间过去得并不久，她便可以遨游于天地之间。
　　她看见了自己坐在一个洞中的玉床上，看到了有人在不远处鬼鬼祟祟的打探着。
　　顺着这些鬼鬼祟祟的人她找到了谋害自己的幕后主使人。
　　叶之秋面无表情。
　　秦昊。
　　大伯收的第一个徒弟，亦是自己最敬重的师兄，更是她小时候曾在他面前卖萌抱过大腿的小哥哥。
　　她完全不明白一个待自己有如亲人的人，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
　　她闭着眼思索了很久。
　　观海大厦。
　　27楼。
　　秦昊听着张景的汇报若有所思。
　　“老板，我派人在秦岭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叶之秋的藏身之地，既然他们已经放弃在医院治疗，这是不是代表叶家人已经放弃她了？”
　　秦昊没有回答，只是挥挥手示意张景离开。
　　叶家花了大笔资金和精力求得高人把小师妹送往秦岭，他们想做什么？
　　难道想要借助秦岭特殊的地理位置引动天地灵气复活她吗？
　　不得不说秦昊确实有着别具一格的洞察力。
　　叶之秋的肉身在秦岭特殊的阵法下已经养成了天灵体。
　　他微眯眼，用手揉了揉眉心，最近几天一直心神不宁是不是会出什么事？
　　小师妹已经接近死亡，在梦境里困扰他多年的问题应该不会出现吧？
　　张景虚掩的房门又轻轻的被推开，房间里响起了脚步声。
　　秦昊有些烦躁：“不是要你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师兄在找我？”
　　叶之秋望着微低着头的男子轻声问。
　　这久违的音色让秦昊大惊失色。
　　他猛地站了起来看着站在桌前的女子。
　　玉白的肌肤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惨淡。
　　“你……你是人是鬼？”
　　作为秦家的长子，一个大集团的运作者，在最开始的慌乱后立刻就镇定了。
　　叶之秋咧着嘴：“我是人是鬼师兄不知道？”
　　秦昊眼神微闪：“小师妹说笑了，我最近忙已经很久没有去医院看过你，想来你是被师父治好了。”
　　叶之秋听到秦昊的话就不由想到了小白。
　　如果小白在此，他一定会吐槽这个狗东西是个心机婊。
　　她伸手摸了一下耳垂：“我现在心情不错，师兄如果能如实交代你犯下的错误，或许我大人有大量放你一马也是有可能的。”
　　秦昊闻言英俊的脸庞有些扭曲。
　　“小师妹快别胡闹了，你出事是因为你误诊被患者家属不小心推了一把才造成的，这与师兄又有什么关系。”
　　叶之秋沉脸：“真是冥顽不灵。”
　　对于一个嘴硬的人只有搜魂这一条路。
　　幸好每次小白搜魂时她都在一旁揣摩，一番磕磕碰碰的操作下，她在秦昊的灵魂深处看到了一个人。
　　是她。
　　一个叶之秋曾经见过的女人。
　　她在秦昊的灵魂深处里蛊惑着他，让他相信他会爱上自己，让他相信他骄傲的一生会毁在自己的手中，然后慢慢诱导着让他出手杀了自己。
　　所以。
　　……
　　霎时间，叶之秋觉得自己有点神魂不稳。
　　不好。
　　水晶灯的光线暗了下来，黑暗笼罩在叶之秋身上。
　　她看到了空中慢慢显现的人形体。
　　威压。
　　极致的威压。
　　叶之秋想要匍匐在地，顶礼膜拜，她强撑着，忍受着骨骼之间的刺痛勉强站立在它面前。
　　至高存在？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
　　叶之秋嘲笑，自己何德何能让一个独立于所有世界的至高无上存在亲临。
　　她忍着神魂强烈的不适，勉强开口问道：“这是哪？”
　　“吾的一个小空间。”
　　“那我的肉身呢？”
　　叶之秋有些慌。
　　“死了。”
　　“不过你放心，吾使了一点手段让秦昊不能移动你的尸体，并让张景揭发了他，所以那些害你的人受到了惩罚。”
　　“叶之秋，你经历如此多的世界，应该明白，人间种种皆是缘聚缘散，不可强求，你看，在吾说话间，你的世界早已物是人非，为何还放不下？”
　　叶之秋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影像悲痛不已。
　　在一帧一帧的画面里，她所有在乎的亲人一个个的死亡离世又重入轮回，尔后面目全非。
　　画面渐渐消失，至高存在无悲无喜的说：“既然缘聚时已珍惜了当下，那么缘灭时也不要感到遗憾。”
　　叶之秋压下心底的愤怒还有恐惧不安颤抖着问道：“所以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控？”
　　至高存在捂嘴笑了一下微微点头。
　　看到这个捂嘴的动作，叶之秋福至心灵。
　　“你是程大人？或者说你偶尔是程大人？”
　　至高存在点点头。
　　它放开权限，叶之秋顿时觉得压力一松，浑身不再颤抖。
　　叶之秋看到了连在至高存在身上密密麻麻的线条。
　　每一个线条的终端都是一个五彩斑斓星云，而星云与星云之间又互相连接。
　　眼前的景象就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
　　这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你做了这么多，所以想得到什么？”
　　至高存在：“你说呢？”
　　叶之秋：“能量守恒定律，世上多了一张桌子，就得少一棵树，一棵可以成长成大树它就需要土和水还有光的能量。”
　　“你背负这所有的三千大千世界，付出了那么多能量，自然要收一点回来。”
　　至高无上的存在微微一笑：“所以呢？”
　　“所以我就感觉还愿司的任务者还有梵天之怒的刺杀者都是你刻意在培养的能量体。”
　　至高无上的存在笑了笑：“聪明是真聪明，那么你现在准备好了被吃的准备了吗？”
　　叶之秋摇摇头：“并没有。”
　　至高无上的存在有些可惜：“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花了众多时间培养出来的能量体，居然没有被吃的觉悟。”
　　叶之秋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在心里默问：“怎么？你还要在我的神魂里躲多久？”
　　――――
　　一声轻笑出现寂静的无边的空间里。
　　有光从叶之秋的身上脱离。
　　一个银白色的人形体出现在房间里。
　　叶之秋看着她。
　　常鑫。
　　一个在爱丽丝的世界曾经帮助过她，但又是她蛊惑着秦昊让自己历经磨难的人。
　　她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前世。
　　至高存在闲暇的看着纯洁的光团，神态安详。
　　常鑫赞许的看了一眼叶之秋：“果然机警。”
　　至高存在闻言轻嗤。
　　“吾以为你要躲到地老天荒？”
　　常鑫微微耸肩：“总得有把握抗衡于你，才能出世罢。”
　　“再说你刚刚弯弯道道的扯这么多不就是想引我出来？”
　　至高存在大笑。
　　“月亮女神，你不过是个末位的神灵，万年前就已天人五衰，为了逃避轮回甘愿成为梵天之怒的刺杀者，又窥得一线天机让你从吾的嘴下脱逃，你以为这次还能如此好运？”
　　“你以为躲在一个凡人的神魂里借助她做任务时积累的功德并在他们大成之时吞噬他们就能抗衡于吾，真是天真。”
　　常鑫淡淡一笑，屈指点了点：“能不能试试不就知道了，当年也不过只是差了你一点点，要不然你这位子谁坐还不一定。”
　　………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大佬，叶之秋终于明白了。
　　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只怕是遭了无妄之灾。
　　话不投机半句多，常鑫话音未落便冲了出去。
　　光团与光团相互碰撞。
　　叶之秋觉得自己的神魂被挤压的都要变形了。
　　她在极致的痛感中感觉有能量进入到了自己的神魂。
　　“常鑫？你要做什么？”
　　“养你这么久，该回报了。”
　　叶之秋大喝：“可我觉得一直是我在养你，想要吞噬我，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她神魂里的玉叶化为星星点点冲进了常鑫的神魂里。
　　在31415926的世界里，为了对付那个世界所有的大能者，这一招她演练过很多次。
　　――但是不够。
　　常鑫是神，它的级别要比那些修行人高太多。
　　叶之秋的意识渐渐模糊，她似乎看到了常鑫漫长的一生。
　　高贵的月亮女神主宰着所有世界的月亮，她是慈悲的。
　　但，万物都不能逃离死亡这个结局。
　　神也不例外。
　　她看到亿万年前常鑫想进阶成为最高存在的努力坚持，却失之交臂。
　　她不想轮回，于是成为了梵天之怒的刺杀者，她创立了魔功之首离人斩，更是打造了一把令人闻风丧胆的噬魂刀。
　　但聪明的她很快就知道了，所有的任务者都是至高存在特意培养的能量体。
　　她很愤怒。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已无力抗衡。
　　于是她隐藏在各个任务者的神魂里，窃取他们的气运与功德还有他们的神魂。
　　叶之秋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常鑫一边在吞噬叶之秋，一边与至高存在较量着。
　　叶之秋的神魂破碎又修复。
　　每次在她要被完全吞噬时，那片玉叶总会在关键时刻修复好自己。
　　反复撕裂下的叶之秋很痛。
　　这一切与她推算的差不多。
　　她知道自己体内潜伏着一个未知的魂体可能会导致自己万劫不复。
　　所以她根本不敢回家去看一眼爸爸妈妈。
　　她怕自己活着回家，又要死在他们眼前一次，却没想到真的不能与他们再见一面。
　　痛到极致是麻木。
　　叶之秋觉得很累。
　　放弃吧。
　　就放弃吧。
　　家人都已消失。
　　自己坚持里那么多，坚持了那么久，也逃脱不了炮灰的命运。
　　更可笑的是自己一直以为坚守住了本心。
　　可从自己被常鑫蛊惑拿起离人斩的那一刻，自己就已是一个傀儡。
　　常鑫是梵天之怒的首席刺杀者。
　　但她的真名很少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