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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逝皆随风-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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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手执枪的马上英姿恣意而狂放,气势逼人。
  安晟很快从震惊中稳下心神,微眯的凤目隐怒,握紧了手中的云龙画戟,将那摇摇欲坠的不明情愫抽离,一股愤怒便从腹部升起蔓延至胸腔灼烧着他的心脏。
  “驾!”
  两人驱马朝双方奔来,兵刃相交,云龙画戟与天罪枪碰撞出激烈的星火,红穗与蓝缨在写意的火花间飞曳。
  两军将士紧张观望,竟也看不出谁的胜算更大些。而这两军主帅的交手更是如惊涛狂浪起跌,两匹骏马交缠,战袍翻飞,招式中透露着两人的凛然霸气。
  两支百万大军密密麻麻覆盖了这片广阔的荒野上,兵将们铠甲映日,一望无际,宛如出渊腾云的苍龙鳞片。
  空中弥漫着硝烟尘土,战鼓阵阵响彻天穹。
  两军军阵中的每个人都心潮澎湃,激昂滚烫的意志呼唤他们战斗!
  两人兵器交压,互相抵制着僵持不下,安晟几乎和他面对面。对上的那双沉寂如夜毫无波澜的眼瞳安晟终于忍不住怒斥质问道:“为什么!?”安晟郁怒失望情感倏至让他乍然分神,虚晃间他力道有失,手中画戟被压开,而那人手中长·枪如突进的长蛇,枪尖带着锐芒朝他的胸口刺来……
  安晟猛然惊醒,额间布满了冷汗,大口的喘息着。初醒的狼狈不消片刻便被安晟敛去,他平成王,夏国三军统帅,片刻的软弱都不可以显露。
  原来是梦。
  回过神来的安晟才注意到了一旁的子懿,子懿弯腰将从安晟身上滑落的毯子的拾起,又替安晟倒了杯温茶。
  安晟捏了捏眉间,啜了口茶,行至窗边,打开了些窗缝,天竟未亮,看样子不过才卯初。从窗外涌入的寒气让他精神一振,回头看了眼正在收毯子的子懿,神态依然温和乖顺,哪有梦中的半分姿态。安晟轻松了口气。
  “谢谢。”看子懿有些惊诧安晟笑了笑,将窗掩上,行至子懿面前抬起的手顿了下又理了理子懿的碎发问道:“怎么醒得这么早?”问完又觉得白问,一是让子懿睡他这怕是怎么睡都不安稳吧?二是这孩子一直都是浅眠少眠的。于是只能改口指明说道:“懿儿替父王盖的毯子。”
  “饿不饿?”安晟又不厌其烦的问道,他觉得小孩子都该多吃些,虽然子懿已经快要十九了。
  “子懿并不饿。”
  安晟无奈,果然问也白问,索性便直接唤林中命厨房做些清淡的粥食来。
  “王爷再休息会吧。”子懿难得主动开口说话,可安晟事务繁忙哪有心思睡觉?
  “懿儿待会用过早膳先回福宅休息吧,今日上朝怕是又得晚上才能出宫了。”
  子懿离开王府时天已蒙蒙亮,街边小贩已早早出摊。今年的冬日早暖,本是积雪的道路如今竟半化成糅杂着碎雪渣的冰水。子懿皱了皱眉头驻了脚步,路过的小巷里,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一个醉汉正躺在这湿寒的地上。
  子懿走至那躺在湿漉漉的地面的人身边,蹲下身子,不避那人湿脏了的身子将人扶了起来。那醉汉鬓发凌乱,被雪水浸湿的身子打着抖,浑身狼狈不堪,努力睁开泛着朦胧水雾的醉眼,突然哂笑道:“安子懿,是你啊。”
  “张变,你喝醉了。”
  “我没醉!”张变甩开子懿扶着他的手,摇晃着站了起来,俨然一副市井酗酒醉汉的模样,打着酒嗝,唇被冻得青紫了还醉步蹒跚的打算自己离去,可没走两步他又跌坐了下来。
  子懿看着地上粉色的雪水终是道:“你受伤了。”说罢伸出手想拉张变一把又被张变拍开。张变咕哝着道:“安子懿,我们只有交易没有交情你不用在这里可怜我。”
  子懿垂下眼眉,长睫轻轻的颤了颤,“我没资格可怜你。”
  “得了吧。”张变直盯着眼底里一片宁谧的子懿,突然哽咽道:“我十岁被带回凌云王府,跟随在凌云王身边,学文习武,面上我们是上下属,私底里他是准我喊他一声父亲的。那时他待我极好,我被瘟疫的噩梦缠身,他会陪着我一起睡安抚我,虽然对我严厉却也不乏疼爱。即便没有血缘,可我真的把他看成父亲一般对待,就算我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张变满目苍凉:“还是一颗背叛了他的棋子……”
  子懿偏了偏头,看向了别处,“是他打的你。”他明白那种痛。
  “他把我赶了出来……”张变的眼里失了色彩,喃喃道:“安子懿,你答应我的,放凌云王一条生路。去祁国迎亲时你说凌云王回都不论是平成王还是皇帝都不会容下他,我这才答应你替你做事。你说要蚀渊,我就去偷了让你的人送去地牢,你胸口埋刃,我给你匕首取出来,你却为了强迫让自己清醒一直留着。安子懿,你为什么能为了平成王对自己这么狠,你为什么还能笑?”
  “你喝醉了。”子懿眼中温度骤降,他冷冷的看着张变,面上不喜不怒,趁张变迷糊之际一个刀手将人打晕。
  子懿轻呵的白雾时隐时现,他脱下身上的貂绒披风包裹在张变身上,一把将人抱起避开人烟朝城西去了。
  尧宜铮看到子懿带着一醉汉出现在望曦阁时颇是惊讶,“公子,这是……”
  子懿将张变放在塌上,笑道:“我的水军统领。”
  尧宜铮不肯相信的看着一身泥水混着难闻酒味的醉汉:“这……”
  “让人照顾好他。”
  “是。”尧宜铮唤了几个下人服侍张变,又亲自寻了干爽的衣服给子懿。“柳下智昨日回报,太子的党羽基本剿清了,已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还有昨日宫中平成王与昭明帝一直在商谈东面战事,听说河面冰化,祁军还派了支巡舰偷偷来察看我军水寨,看来战事在即。”
  子懿温润浅笑,无所谓道:“不需要把事情报给我,王爷并不让我出战。”
  尧宜铮不明:“那公子的意思是……”
  子懿褪去被沾湿的外衫,换上尧宜铮递来的干净衣服,又将那枚白玉小心收好,他上次故意落在浮别阁时本想不可能再完整无缺的回到他手上,可万幸的是再回到他手上时未损分毫,所以子懿倍加珍惜。“上次吩咐柳下智献与皇帝的计谋,他道了吗?”
  尧宜铮沉吟道:“说了。可柳下智说昭明帝对这事还有戒心。”
  “无事,先让王爷打这仗吧。”子懿坐了下来,闭目调息着,这段时间他只想先养养身子。
  
  第93章
  
  醉欢楼的老鸨一看到张变就谄笑着扭着腰身上前,身上是浓重的胭脂味,可惜风华衰败一笑起来眼尾会堆起皱纹。“哟,张爷,好久没来了。”
  张变一改往时风流模样,心情沉重的不愿与这老鸨废话,旁边附上来的莺莺燕燕他也没心思搂一楼调戏调戏。张变牵了牵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啊,王妈妈,替我叫芙蓉兰香两位姐姐。”
  唉,他怎么会对安子懿说了那些话,酒后吐真言?张变愁眉苦脸的喝着淡酒,一手捂着双眼对自己一阵无语。不会被杀人灭口吧?张变只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丢脸丢到家。
  好笑自己脑海闪过的这个想法,自顾摇摇头,打算放空自己的脑子不去理会纷扰。除了酒醉,他从来不会那般模样。张变身子朝椅背往后一仰随着芙蓉兰香一并轻哼着曲子,一副二世祖的模样。
  张变卒然看向窗外,喝道:“谁?”
  这么一呼芙蓉兰香都停下手中的弹奏,齐齐朝窗外看去。李斯瞿啐了口翻窗入内,行至桌案旁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喝尽后才道:“我道是谁将芙蓉兰香点走,原来是你。”
  张变笑着上下大量着李斯瞿,言语带着揶揄道:“李将军,你上个青楼都偷鸡摸狗的,实在没有大将风范。”
  李斯瞿黑着脸冷声回道:“要你管。”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觉得屁股疼,老爹威压他不想招打所以才翻墙攀楼的。
  “小酌两杯?”张变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没空,哪像你张将军因为隶属凌云王而被罢用,老子忙着操练士兵!”
  张变不以为意的朝芙蓉笑了笑:“啧,不解风情啊,芙蓉你咋就跟这小李子好上了呢?”
  芙蓉闻言害羞的低下了头,李斯瞿不爽,一副护美的样子:“那还不是我比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冰雪消融得太快,安晟已经领着众将星夜赶往了东面泊河的上游,但因不谙水仗,所以两国交锋都是小规模的战争,打的也很保守,祁国虽有优势却因是平成王在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战事依然胶着着,两军时不时偷渡泊河袭击港口,大小战事不断。
  林飞在安晟一旁不自主的露出笑来,战况不佳还能笑,安晟怒瞪了眼。林飞立即把笑收了回去,双目一睁,嘴角向下微微一撇,一副战场厮杀横眉怒目的样子,只是那眼底的笑掩也盖不住。
  “什么让护军将军这么开心?”
  林飞舔了舔唇,严肃的回答道:“快过年了,末将领了家书……”然后又是一脸自豪的模样:“我闺女会写字了,爹爹两字写得可好了。”
  本是被烦得焦头烂额,看到林飞这么开心安晟冷峻的面庞也稍稍融化了些。竟又是快过年了,“本王放你回都城与家小聚两天。”
  林飞惊诧,立即挺胸昂首,声音铿锵有力:“男儿当以国为先,无国无家!”
  “无碍,说是打仗却更像驻扎此处,没什么大事,即便祁军渡了河也无法与我步骑抗衡,你……陪陪孩子吧。”
  林飞兴奋不已,单膝点地:“谢王爷,末将三日便归!”
  安晟摆手,林飞立即起身退出帐外,寻了马匹轻装赶回宇都。
  似乎,从未与那孩子一同过过年。
  初春轻暖,点破残寒,细雨成酥,寒冰化水。
  福宅的门上挂了大红灯笼,一群孩子穿着自个的新衣裳开心得不行,在不大的庭落里嬉戏打闹。
  到了吃饭的点,孩子们立即蜂拥着挤进食堂,场景颇像难民入城。逢年过节都是好菜,孩子嘛总是馋嘴的。
  子懿看着一嘴油腻还握着鸡腿的小虎子,又看看明明小肚子都鼓得不行的小宝坚持不懈的啃着肉,轻笑不止。又抱过尚小的小芸亲自喂着吃了几口饭。
  李婶看到接过子懿怀里的小芸关心道:“四公子你先吃点,这帮孩子机灵着,饿不着他们的。”
  福宅热热闹闹的过了除夕,入夜后才难得清净。
  “公子。”
  一声低唤,子懿睁眼。尧宜铮有些焦急也顾不得半夜寻来:“张将军去了凌云王府。”张变本是一再保证子时一过就回来的,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也没影,尧宜铮也不住担心起来,本想自己潜进凌云王府去瞧瞧的,又怕坏事。
  太子事败之后,安漫计划着死拼甚至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却被自己养的白眼狼阻止了,一口郁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吊得难受。
  除夕夜,凌云王府的下人都被安漫赶去过年了,王府里虽也张灯结彩,但是冷寂清晰的映在安漫眼中。安漫忍不住自嘲冷笑,那些个势力官员谁会来给他个落势王拜年,明日必定依然是门可罗雀。
  罢了罢了。安漫拂袖正欲离开花园中的亭子,突然喝道:“谁!”
  张变总是活得随性,可一碰到凌云王什么随性都没有了。这夜寒,王爷也未多着件衣裳,一时担心岔了气息被察觉了出来。张变思来想去,他是翻墙入内的,王爷应该不知道他是何人,他还是不惹王爷生气好了。
  “张变,出来。”冷清的声音带着呵斥和命令。
  张变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决心,下了围墙,规矩的跪在花园的石子路上,郑重的叩首施礼。“变儿给父亲拜年。”
  安漫怒气堵在喉间,阔步行至张变跟前抬脚就是照着胸口狠狠的一踹,十二分的力道让张变趴伏在地滑行了一些距离。
  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头又被张变仓惶的咽下,引得一阵呛咳。张变捂着胸口艰难的又跪好,“父亲……”
  狠狠的一巴掌将张变的头打偏,视线黑了会又渐渐清晰,身后结痂的鞭伤悉数开裂,温热沾湿里衣,寒风一吹没一会便也就冷却了,真冷。
  “你配叫我父亲吗?”安漫俯瞰着张变,咬牙切齿道。
  张变垂下头,将嘴角的血擦拭干净才抬起头来,“王爷,张变只是想王爷放下不甘仇恨……”
  安漫粗暴的打断张变道:“安度晚年是吗?我的妻儿死在十九年前的战争中,我辛苦筑起的势力一朝瓦解,你叫我不要不甘不要仇恨?”
  张变突然昂首与安漫对视:“王爷,安子懿的母亲是响彻八方的景苒公主,他父亲是名震四海的平成王爷,您觉得安子懿是省油的灯?将近十九年来的残忍苛责,他还不是走过来了,更何况平成王从未将他当成一个奴隶来打磨,那与生俱来的品质岂能磨灭掉?”
  “怎么,投奔那罪子后便替他说话了?你的意思是我最好躲起来?”
  张变的眼眶微红,父亲你怎么就不明白啊,“张变只是希望王爷能好好活着。”随后又朝安漫磕了个头,努力站直身躯,正想要离开,安曼折了支枯枝,“跪下!”
  张变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树枝快速的抽在膝盖上,膝盖一屈狠狠砸在了石子甬道上。安漫面上阴晴不定,眼里却仿佛能喷出火来,“既然如此,我岂能将我培养十二年的棋子送给安子懿?”语罢挥舞着手中的树枝毫无章法的抽着张变满是伤的背脊。
  “凌云王,他既然不是你的儿子了,你又凭什么打他?”
  安漫将染血的树枝随意掷在地上,转向站在阴暗处的人,深吸口气缓下载怒的情绪,踏入阴暗处,与安子懿面对面,嘴里刻薄讽刺道:“在哪都是颗棋子,好好利用这颗棋子。”这话不知是说给子懿还是说给张变听的,说完便错身离去。
  灼痛的感觉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张变不想子懿看笑话偏生站不起来,以手撑地才发现自己的膝盖下有血色在石子上洇开,不知是石子太锋利还是跪下去时跪得太重了。
  子懿一身玄色衣衫出现在张变面前,扶起张变看也没看突然道:“张变,你哭了。”
  张变垂着头低低道:“没有。”
  安漫背手站在拐角处。每逢除夕过年,夜深了,王府里没有往来兵将官吏的时候,那孩子才会蹦蹦跳跳到他面前行长辈大礼给他拜年。当年说要认他做儿子,不过是看在他年岁不小已懂事,怕将来不好掌控想增加他的羁绊罢了。
  待两人离去,安漫才踱回房中,枯坐榻上,不知在想什么。
  子懿架着张变,张变脸色着实不好。“你可还行?”
  张变疼得嘶嘶的抽着气,可表情却很悠哉,起码有心情有功夫扯淡,“你看我还好吗?我一会要泡个澡,一身的黏汗……”
  “没事就好。”看张变还有心思胡扯,子懿不与他搭理,只架着他继续走。
  “我没事,可你呢?”
  子懿疑惑:“我?”他又没挨打。
  “你呢?”张变契而不舍的问道。
  子懿不言,张变凄然一笑低叹道:“安子懿啊,你才是最有事的那个。痛也不说,苦也不诉。”
  子懿沉默的望向远处,思绪悠远深邃,眉宇间溢出的宁静带着股坚毅,半晌后才轻轻说道:“我没事。”
  张变盯着子懿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幽深的双眸,隐约能看到唇角含着淡淡的笑,可他怎么听不懂子懿的话。
  
  第94章
  
  戎马倥偬,眨眼便春临大地,冰雪齐尽消融。泊河上战事连绵不断,两军相互僵持不进。
  春分时节,细雨密密匝匝,天地蒙在一层朦胧中,似雾如纱。夏祁对峙,又碍于视野失佳而得片刻宁静。可是一直维持这样的对峙局面于夏国实属不妥,且不说耗费国本,单说祁国背后临海无忧,而夏国背后还有虎视眈眈的梁吴两国,一旦西面爆发大型战事就必须调兵,东面势弱祁国必定趁虚而入,届时战事定应接不暇,难以顾全。
  泊河东岸,祁军统帅何普与安晟一般年纪,少时曾与安晟在关谷向当世名师道子习过兵学,两人布阵行兵基本师出一系,又曾是好友彼此多有了解,熟悉对方的用兵之道,加之夏国士兵多为陆兵不谙水战,这也便是为何祁国十万兵众能与夏国二十万大军持久抗衡的原因。
  两人基本能猜出彼此的想法,派出的小部队偷袭基本会因为双方的预判而没有作用,来硬的何普便会龟缩东边河岸放箭拒之,还会站在望塔上大吼,“嘿!大名鼎鼎的平成王,我今个就是要耗着你拖着你!”
  明摆的挑衅,安晟站在船甲上冷目灼灼,面上隐怒。安晟何尝不明白何普的想法,何普便是想拖着他的军队,待西边烽火狼烟起,便钻这个空子,与梁吴夹击。
  祁国为何突然为了个不值钱的公主与夏国开战,原来是何普投靠了祁国,看样子何普还怂恿了祁皇。
  以前在跟道子学习的时候何普就总是输给他,何普这个人向来心高傲上,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心有不甘想要一较高下。但也不得不说,何普不仅长进了,而且似乎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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