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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户媳妇-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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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刘氏费力的睁了睁眼睛,虚弱的低语:“自予……别做错事……”
    那边,桑柔见已经动手伤了人,一不做二不休,闯进堂屋、后屋,一阵乱翻,便翻到了冷知秋刚拿回娘家没多久的那十几两银子,当即揣进怀里,跑出屋,对冷自予大喊一声:“快走!要来不及了!再不走,我们俩都得死!”
    冷自予浑身一个激灵,就随桑柔一起跑出大门。
    杏姑听到大喊声,惊诧不已,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出灶间,便瞧见仓惶逃走的冷自予和桑柔,以及晕倒在地的冷刘氏。
    事起突然,她也吓坏了,赶上去扶起冷刘氏,六神无主的哭了起来。“夫人?夫人您醒醒……”
    ——
    而到了项家大院的冷景易父女也是惊魂一场。
    先是见大门紧锁,但小英子在院中叫得惊心动魄,让人不安。
    冷知秋摸了摸锁住大门的铜锁,皱眉道:“姆妈吩咐过,让三爷爷和桑姐儿守在家里,他们怎么出去了?”
    冷景易道:“既然门锁了,那还是随为父回家挤一挤,将就一晚。”
    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父女二人返身正要离开,小英子终于冲破了铁链,竟跳出了墙头,冲着冷知秋一阵狂吠。
    冷知秋吓坏了,躲在父亲身后直发抖。
    冷景易皱眉沉吟,隐隐觉得不对劲,“知秋,犬最忠义、有灵性,怕是院中有什么蹊跷。”
    他是个胆子大的人,当下带着女儿去找了块石头,使劲砸开铜锁,门吱呀一声打开,小英子立刻一阵风蹿了进去,返身对父女俩继续叫唤。
    这时,冷知秋也感觉到了,小英子没有恶意,是要带他们去看什么东西。
    父女俩随着狗快步走,很快便在惨淡月光下发现了倒在灯柱不远处染满血的尸体。
    “三爷爷!?”冷知秋瞠目结舌,手脚冰凉。
    冷景易上前查看后,沉着脸道:“他死了。”
    冷知秋就觉得两眼发黑,心跳如乱麻,扶着灯柱喘气。三爷爷的身手,父女俩都是见识过的,他怎么会好端端死在家里?谁能杀得了他?
    门外上锁?桑柔呢?
    冷知秋咬着唇对父亲道:“爹,您找找看,那个婢女桑柔在不在院中。”她自己已经吓得走不动路了。
    小英子呜呜着看她,又看看冷景易,就往二进院中跑。
    冷景易先随着小英子去了二进院子,看到残留的一点已经有焦味的东坡肉,看小英子叫唤,心知有问题,便将砂锅取下来,拿在手中,再四处找了一圈,项家大院空无一人。
    回到前门,他皱眉告诉冷知秋情况。
    冷知秋猜测:“爹,虽不能确凿,但极有可能是桑姐儿杀的人,就不知她如何杀得了三爷爷这样有本事的人……桑姐儿不在……爹!”
    她突然惊呼一声。
    冷景易问:“有何发现?”
    “不不不,不是发现什么。”冷知秋强打起精神,拉住父亲的手就往外走。“若是桑姐儿闯祸杀人,她要逃走,必定会去找自予,我们快回家,别让他们离开!”
    ……
    待得父女二人回到冷宅,又是一场噩耗。
    桑柔带着冷自予逃跑,这是预料中的,没想到冷刘氏也遭了难,被杏姑抱在怀里,人事不省。
    “娘?!”冷知秋眼眶一红,抱住母亲的胳膊,惊惶得面无人色。
    冷景易的神色顿时如阎王一般,横抱起妻子进屋躺下,咬了半天的牙,才道:“杏姑,去请大夫。”
    ------题外话------
    一直都想虐一虐坏人,但小恶只应小惩,不能写出女人间喝风饮醋的争斗就如何虐杀之的情节,唯有等到做了大奸大恶,才能出手收拾。
    但愿亲们理解。





     116 茶楼

    一夜无眠。
    郎中给冷刘氏针灸后,醒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又昏迷过去。
    冷景易坐到天明,陪在榻侧。
    冷知秋也坐到天明,只不过是在父母房里坐坐,又去厢房里坐坐,来来回回的消磨了一整晚。
    她想了很多,从第一次见到桑柔,到最后一次打发她去做事,想得懊恼不已。“早知她对夫君有意,就不该容她,以致今日之祸。”
    所谓“防微杜渐”,其实项宝贵和她早就要打发桑柔,可惜项沈氏却不懂这治家的道理,将这祸害留了这许多日子,毕竟庶女寒微,经历决定了见识,心肠又直、善了些。
    然而事已至此,现在怨谁也无意义。
    当 ,想得更多的还是母亲,冷自予与桑柔竟如此狠心,将无辜的母亲害成这样!原本就病弱未愈,这回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自小就得母亲慈爱,父母二人又情深,母亲若有事,她和父 的天都要塌了!
    想到这里就脑际发白,不堪想象。
    天明时分,她再到父母房中探视,却听冷景易咬牙切齿的道:“种种事情,祸因全在项宝贵身上,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将你嫁给他!你给我记住,以后再也不许见他一面!”
    冷知秋错愕不已,这怎么怪在项宝贵头上了?
    看父亲的神色,她就觉得心底发凉,这时屋外杏姑禀道:“小姐,有个叫张六的要见您。”
    冷景易脸色更黑。
    冷知秋无言凝视一瞥,还是到了门外,却见张六一脸愤恨的问:“少主夫人,三爷爷是谁杀的?”
    看来,他去过项家大院,看见三爷爷的尸首了。
    “应该是桑柔,她现在带着张小野逃走了,也不知逃去哪里。”冷知秋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叫张小野为“自予”,母亲这样生死未卜,张小野要负很大责任。
    张六皱眉瞪眼,狠狠吸了两口气,“是那个贱婢?!我这就去宰了她!”
    冷知秋还未开口,冷景易冲出来驱赶张六:“滚,你们项家的人以后都不准来我家!”
    张六愕然不知所对,冷知秋也没心情告诉他,母亲被那一对男女害得性命堪忧。
    这时,冷兔也满头大汗跑过来。
    “知秋姐姐,怎么回事?我昨儿晚上回项家,结果门上了锁,今儿一早去看,还没进门就被打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倒霉到家了,昨晚饿着肚子睡香料铺不说,今早进项家大门就被一个黑衣人踢了出来,随后门就关上了。那一脚踢得他到现在还胸口闷痛。
    张六告诉他,三爷爷被害死了,家里现在都是自己人在看守。
    “啊?”冷兔也惊呆了。
    冷知秋还未及和他们细说什么,冷景易从书房中走了一圈,出来便往门上贴了张白纸黑字的竖联:
    【姓项者与姓张者不得入内!】
    随即将冷知秋扯进门,“嘭”一声关上了大门。
    门外,张六与冷兔面面相觑。
    门内。
    “自今日始,这些人一个也不要见。”冷景易斩钉截铁的命令。
    杏姑在屋内喊:“老爷,小姐,夫人醒了!”
    父女俩也没空争论,急忙跑进屋。
    冷刘氏靠在丈夫怀里,脸色苍白,嘴唇也是发白,眼神倒是清明的。
    “景易,知秋,今天是二十四了吧?”
    冷景易脑子里早就不记得时日,冷知秋回了回神,点头道:“是二十四。”
    冷刘氏咳嗽两声,似乎牵痛了太阳穴,抬手捂着额头,皱眉软软道:“今儿神保观神生日,我答应了幻灭师太去城隍庙上香祈愿,佛祖面前的许诺,不能落空。”
    冷知秋忙道:“好,知秋这就去备轿子,正好叫幻灭法师给您治治。”
    妻子开口,又见她醒过来,冷景易也就不再死拧,由着女儿出门吩咐张六和冷兔大小事宜。
    冷知秋让张六去安排处理项家大院和三爷爷的尸首,同时去找张小野和桑柔的下落,桑柔倒在其次,张小野是务必要找到的,他是项宝贵恩师的唯一儿子。
    张六点头答应,“待属下安排妥当,便去找少主夫人。”
    冷知秋点点头,又让冷兔先关了香料铺,雇二抬的凉轿来。
    等到杏姑伺候大家吃完早饭,凉轿到了门口,冷景易将冷刘氏抱上凉轿竹椅,吱哟一声,起轿,父女俩并冷兔一起陪在旁边,留杏姑在家守门。
    ——
    神保观神节日是纪念李二郎的,即当年治水、修建都江堰的李冰父子。都江堰的设计堪称“天人合一”,内外江相辅相成,更有人字梯、飞沙堰,利用地形构成鱼嘴工程,泄洪排沙、灌溉调节两不误。
    后世黄河、长江中下游洪涝灾害频繁的地方,便渐渐开始盛行“神保观神”节日,上从皇帝,中有诸司衙门,下至诸行百姓,敬献供奉的财物不计其数,还会有礼乐教坊聚集演奏、舞蹈。
    苏州地处黄河、长江交汇运河段,每年农历6月份都暴雨不断,大大小小的洪灾时有发生。
    今年天公可怜,竟无大的洪灾,因此,本来不太流行的神保观神节日,今年也格外隆重的举办起来。
    胡一图带着儿子胡登科,率领一众衙门小吏,新买了官上任的钱多多也在其中,声势浩大,不知去迎接什么人,匆匆往北城门去了。
    城隍庙一整条街都满是花鼓起社,人头攒动。
    冷兔心痒不已,“知秋姐姐,今日该拿些现成香来卖,这许多游方的和尚、尼姑,都是喜欢好香的人。”
    “这些人的钱你也想赚?”冷知秋不以为然。
    和尚尼姑喜欢好的香,这是不假,但碰上了这种世外的人,谁好意思开口提钱,往往都是送给他们当供养。
    冷景易问冷刘氏:“玉竹,你觉得怎样?”
    冷刘氏摇摇头,不语。
    冷景易道:“日头猛,人又多,若是觉得气闷,我们便不走了,寻一家茶楼,去把那幻灭法师请到茶楼便是。”
    冷知秋也附和:“上香祈福的事,知秋和小兔替母亲去也行。”
    冷刘氏短促的喘了几口气,手帕擦了擦颈间的汗,虚弱的点点头。
    于是,就移向了就近的茶楼,将冷刘氏安置在通风背阴的窗口,叫了茶水、瓜子伺候着。
    冷知秋和冷兔一起去找幻灭师太。
    冷兔像以前一样去拉冷知秋的手,冷知秋却缩了缩,避开他。
    她是记着项宝贵的“介意”。
    冷兔停了半步,看向她的侧背影,一如既往的清净舒服,引人群骚动回眸看的袅娜,长长的墨发垂在细削的背后,不像一般妇人那样盘起,却感觉不到燥热,就像森林深处的精灵没有体温。
    但他又分明觉得哪里不同,是他自己长高了一些?还是她变了?她这是不喜欢他了吗?他为她立了这么多功劳,她开始淡忘了吗?
    “知秋姐姐,天晴的日子多了,我们是不是该赶做新一批香囊了?”他想找新的立功机会,再获得她的重视。
    冷知秋顿了顿脚步,冷兔便有些紧张。却听她道:“小兔,近日我也没什么心思去想,园子里的事,你和六子多多商量着办吧。”
    冷兔好生失望。她的心思无非是在那个病痨母亲身上,还有那个不知哪儿去了的项宝贵。想起冷景易贴在门口的竖联,他也能体会冷知秋的心烦。
    可惜这件事上,冷兔自问没什么办法可以帮她。
    “上好的檀木琵琶,绿木胡,哎,识货的来看看啦!”一声吆喝响起,抬头间,发觉已到了城隍庙前,人更拥挤了些。
    冷知秋被人流挤得往前走,冷兔用力挤了几下,撵到她身旁,大声驱赶人群:“让一让,让一让!”一边推着她身前身后的人,一边道:“知秋姐姐,要不你去那卖琵琶的摊子前站一会儿,那里人少些,我去找那个尼姑。”
    冷知秋正头皮发麻、心烦气躁,闻言便同意了。
    好不容易挤到乐器摊子前,她冲那吆喝的中年人点点头福礼,便站在一旁静候,看冷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卖乐器的老板吆喝了半天,无人问津,倒是冷知秋在边上站了没多久,便陆续走来几个公子模样的人,装作看乐器,眼睛却总往冷知秋身上瞟。
    冷知秋正不耐,却见四个锦衣带刀的侍卫,围着一个眼熟的人走过来,到了跟前,就把摊子前的人都赶尽了。
    “冷知秋!”此人一张脸冷峻刻板,眼中有不悦之色。
    冷知秋茫然凝视了一眼,才想起是朱鄯,他……不是做了皇帝吗?怎么出现在这里?大概是长得像、认错人了。反正她原本也没看仔细朱鄯的样子。
    而朱鄯不悦的就是这一点,她竟然没认出他来!
    听他叫出了名字,冷知秋终于确定自己没认错人,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尊贵的皇帝陛下又来了苏州,而且又是微服。不过想想也对,此人随性所至,喜怒无常,上任做皇帝以来,干的事情没一件是正常的,“百忙之中”跑到苏州微服私访,也不算稀奇。
    于是她低头行礼,却不出声叫破。
    朱鄯哼了一声,“总算认出来了?还当你想让冷景易人头不保呢。”
    “我爹一心为国为民、报效朝廷,未做错事,岂会人头不保?”冷知秋不卑不亢的回道。
    “报效朝廷?还是报效成王?”
    朱鄯冷冷横了她一眼,想了想,便站到她身旁去,即使暑热阵阵,她的身上却没多少汗,依然是清淡带点甜馨的幽香。
    想起美人“冰肌玉骨”的字眼。
    冷知秋不知道他的意图,也就不去和他争辩。父亲有没有罪,完全是皇帝说了算,他想怎样就怎样,争辩有什么用?
    朱鄯等了一会儿,见她不睬自己,沉着脸问:“你站这里做什么?听说项宝贵回了苏州,怎么没见到他?”
    说到这里,他又拿眼角扫了扫她,暗忖,那个“怕挨揍”的天真小媳妇,还在吗?项宝贵还没动过她吗?
    “民妇等一位女法师,夫君出门……‘跑船’去了。”冷知秋的目光投向城隍庙大门口,看进出的人,似乎看到冷兔带着幻灭师太出来,但又很快淹没在人群中,不见踪影。
    朱鄯觉得被冷知秋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应付,十分伤尊严,皱眉走到铺子前,看了几把乐器,问那中年老板:“你这绿木胡怕是假的吧?”
    老板一惊一乍的喊:“贵人客官,咱做点买卖不容易,话可不能乱说,谣不能乱造,您说咱这绿木是假的,有何凭证?您先拉上两把,听了音色再来说话。”
    朱鄯冷冷道:“假绿木胡,拉了脏手。”
    “你!”中年老板生气了,这鸟人也太把自己当天神了,就算他的绿木胡是假的,但也是上好紫檀木并了红木精心打磨上漆仿制出来的,音色绝对好,就算是仿制品,那也是上上等的货色。“这么一把二胡,少说也卖个百两白银,你竟敢说拉了脏手?!走走走,别挡在前面妨碍咱的生意!”
    这话音刚落了地,手伸出来挥了那么一下,就被朱鄯随行的侍卫拿刀带着鞘拍下去,咔嚓一声,硬生生拍断了骨头。
    “嗷——”老板惨叫着歪倒。
    朱鄯看向表情惊诧的冷知秋,淡淡的道:“站在这以假充好的地方,没的污了你的品格。走,我要去一趟你家。”
    冷知秋更加吃惊,“去我家?”
    “嗯,是你娘家,不是项家。”朱鄯说着就当先走。
    冷知秋却没动静,眼睛看着挤出人群走来的冷兔和幻灭师太。
    朱鄯回头站定,脸上已经满是怒容。
    “冷知秋!”
    冷兔和幻灭一起看他,莫名其妙的又看冷知秋,后者只说:“我们走吧,就在前面那座茶楼。”
    三人走过朱鄯和他的四个侍卫,挤在人群中,艰难前行。
    朱鄯脸色发青,冷知秋回眸对他道:“家母病重,您若要找我爹说话,就一起来茶楼吧?”
    也不知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个回顾轻语,朱鄯原本不悦的心情顿时轻松许多。
    但凡得不到、不受其爱,偶尔一个回眸,也是珍重的。
    朱鄯便带着莫名其妙的愉快,挥手叫两个侍卫去给冷知秋开道,自己紧随其后。
    幻灭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他,又飞快的转回去,低头默念佛号。
    冷兔悄悄问冷知秋:“他是谁?”
    冷知秋道:“一个不能打听的人。”
    冷兔便有些惆怅,这世上到底有多少高高在上、不能打听的人?什么时候,他才能出人头地?
    ——
    进了茶楼,冷景易抬头看过来,赫然瞧见朱鄯,不由得吃惊不已,忙起身远远跪下。
    朱鄯走到近前,侍卫搬了椅子,他坐在冷景易面前,沉声道:“且起来吧。”
    又对冷知秋道:“你和你父亲都坐下。”
    冷知秋淡淡摇头:“不敢。您有什么吩咐,只管与父亲说来,民妇要带这位法师给家母看病。”
    幻灭一直低着头,随着冷知秋的话音鞠躬退到冷刘氏身旁,背对着朱鄯。
    冷知秋问她:“适才与法师说了我娘的病症,法师可有救治的办法?”
    幻灭仔细给冷刘氏搭脉,脸色越来越凝重,良久,看向冷知秋的眼神充满了遗憾和抱歉。
    冷知秋睁大眼睛,想问又问不出口,只觉得手脚都冰凉了。
    冷兔在一旁瞧得明白,伸手扶了扶她的手肘,防她摇晃。
    正和朱鄯小声说着话的冷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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