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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媚玉堂-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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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今案子在永王手里,秦骁受制于人,只能听凭永王摆布,想动手脚并非易事。
  梁靖惦记此事,用完午饭后便独自沉吟。
  玉嬛进去时,就见他站在廊下,一袭鸦青的锦衣,被雨丝淋得半湿也浑然不觉。
  这两日天气阴着,雨势起起落落,缠绵不绝,昨晚连着下了整夜,今日便只有沾衣欲湿的雨丝飘着,呼吸间尽是潮润的湿气。
  她脚步顿了下,叫石榴收了伞,提起裙裾避开甬道的积水走过去。
  梁靖已经瞧见她了,目光从柔润脸颊挪向腰身,而后落在手里的食盒上。
  “又是什么好东西?”他侧身靠在廊柱,眼底厉色收敛,倒有点期待的神情。
  玉嬛笑而不语,径直进了屋,揭开那缠枝红漆的锦盒,从中捧出一碗乳鸽浓汤,“喏,晌午才做的,味道可香呢。喝一碗,对伤势有好处。”
  他的伤势早就好了,她这样说,分明就是揶揄他假装伤势的事。
  梁靖唇角动了动,面不更色地接过,“多谢费心。”
  “晏大哥客气。”玉嬛只觉此人脸皮有点厚,戏谑的言辞也咽回腹中,在厅里慢慢踱步,吩咐小丫鬟,“这花都快开败了,另剪一束。还有那熏香,这两天下雨潮湿,该换个来熏,许婆婆那儿宝贝多着呢。晏大哥是客人,都精心点。”
  丫鬟连声应着,梁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一碗汤喝完,果然滋味甚好,梁靖吃得心满意足,又随口问道:“清丰府都尉府上的人,你有认识的吗?”
  清丰府都尉?可不就是那带人刺杀她全家的秦骁嘛!
  如今正是永王查案的关键时候,秦骁又是死鸭子嘴硬的症结所在,玉嬛觉得这问题大有来头,当即颔首,“当然有,他女儿跟我同龄,每回出去都能碰着,渊源不浅呢。怎么,晏大哥找她有事?”
  “嗯。有法子让她出来吗?”
  玉嬛目光一顿,唇边原本揶揄的笑也渐而严肃,朝石榴递个眼色,等人都出去了,便坐到梁靖对面,“自从秦骁下了牢狱,他府上便被人看管,如今永王殿下接手,更是防范得厉害,想动粗是肯定不行的,只能设法让她偷溜出来。”
  “你有法子?”
  法子嘛……
  玉嬛想着秦春罗素日行事和性情,唇角渐渐翘起,扬声叫石榴进来。
  ……
  客院里诸事齐备,笔墨纸砚也不例外。
  石榴惯常伺候玉嬛读书写字,做事颇为机灵,很快便研好磨,取了张素净的宣纸铺开,拿镇纸压着,又蘸笔递到玉嬛手里。
  蝇头小楷挥于笔端,却不是女儿家的清秀灵动,而是——
  梁靖看着那笔迹,不自觉地眉头微皱。那笔迹他认识,跟三弟梁章寄来的家书相似,边塞从军时离家千里,每一封家书他都熟记于心,三弟书法上的他进益也都知道。玉嬛那字迹跟梁章的有八分相似,只是女儿家毕竟不及梁章任性顽劣,不见锋芒张扬。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待玉嬛写完了吹干墨迹,才道:“这是?”
  “想办法将这封信递到秦春罗手里,管保她会设法溜出来。”
  是吗?梁靖接过信纸,再读一遍。
  上头写得简洁,说近日城中盛传之事,已有眉目,永王明察秋毫铁面无情,主犯在劫难逃,但其中另有隐情,只因秦府封锁严密,难以传递消息。若秦春罗尚有营救之心,请她明日往宏恩寺相会,切记勿令外人知晓,亦须瞒着秦夫人,免得动静太大打草惊蛇。
  落款是个“章”字。
  梁靖看了两遍,才皱眉道:“就这封没头没脑的信?”
  “这可不是没头没脑。”玉嬛绕过桌案,走到他身边。
  “我仿的是武安侯府梁章的字迹,他伯父是咱们魏州刺史,协助永王办案,消息比旁人灵通。梁章虽说是个小混蛋,为人却也算热心,有那么点侠义心肠。秦春罗跟他相识多年,认得梁章的字迹。她做事鲁莽轻率,如今秦骁被关在狱中,必定心急如焚,见了这消息,必定会信,去向梁章求助。”
  说话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梁靖“唔”了声,不知道自家弟弟怎么就成了小混蛋,随口又问:“必定会信?”
  “会!”
  “这么肯定?”梁靖挑眉,怕她小姑娘心性,提醒道:“这不是小事,关乎令尊安危。”
  “我知道。”玉嬛颔首,神色认真且笃定,“秦春罗她对梁章有点……反正掺杂了私心,更容易被蒙蔽。我跟她打交道的次数多,有把握。”
  这样算来,此计应当可行。
  不过玉嬛拿梁章当诱饵,着实出乎梁靖意料,“秦春罗溜出来就别想回去,届时若有人彻查,看到这信,岂不是连累了……梁章?”
  “那也无妨。我这是仿的,就骗骗秦春罗,真跟梁章的字迹对照,处处都是破绽。何况那小混蛋被他爹关在书院,到时候一对证就能撇清。只要晏大哥递信的人别留痕迹,这便是悬案。”
  她倒是考虑得周全,虽借了梁章的名,却没存栽赃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她竟会对梁章的字迹如此熟稔,还满口的小混蛋,看来积怨不浅。
  梁靖眸光稍凝,又不好探问太深,遂按下念头,收起信件。
  ……
  次日清晨,这封信便送到了秦春罗的手里。
  秦骁被关押后,永王虽安排了侍卫把守秦家宅邸,防备的却是可能强抢秦家女眷的太子人手,对后门上每日送蔬菜、挑粪桶的下人甚少留心,安插人手递信并非难事。
  秦春罗看了信,果然如玉嬛所料,脸色微变,继而忐忑急切。
  当日秦骁暗中潜回魏州城外,她和秦夫人均不知情,是以梁元辅认出秦骁并派人在秦家外围把守时,秦夫人还闹过一回,后来得知秦骁下狱,母女俩简直吓得半死。随后永王驾临,接手此案,更令满府惊惧,不知秦骁是卷入了怎样的是非。
  这半月来秦春罗几乎没睡过安稳觉,憔悴而精神恍惚,没半点法子。
  陡然瞧见梁章的信,便如溺水之人瞧见岸边横过来的树干,哪能不死命抓紧?
  她跟梁章七八岁时就认识了,知道他虽顽劣爱欺负人,却也常会给人帮忙。少女怀春,芳心暗许,被那副好皮囊诱惑着,更增几分好感,瞧见熟悉的字迹语气,当即就信了。
  再一瞧信尾的叮嘱,想想那位以照拂之名陪在母亲身边的陌生女人,也打消了跟秦夫人商量的念头——
  万一动静太大被人察觉,梁章这点好意便得灰飞烟灭,她赌不起。
  犹豫了一炷香的功夫后,毅然换了身丫鬟的装束,溜出住处。
  秦家是被把守而非封查,侍卫们眼睛盯着外围动静,对内眷防备甚疏。秦春罗在这府邸住了十多年,想溜出去,绝不是什么难事。
  混在丫鬟里,从仆妇走的后门出去,她心急如焚,也顾不得换衣裳,直奔宏恩寺。
  作者有话要说:  永王这种渣渣肯定是要虐的呀,夫妻俩联手虐死他~!
  然后明天请个假,后天早上见哈^o^
  

第16章 第 16 章
  宏恩寺,玉嬛正站在藏经阁的二层,跟梁靖并肩而立。透过阁楼窗外掩映的树枝,她的目光在进香的人群里逡巡,不时偷偷瞥一眼旁边沉默寡言的男人。
  这个晏平,可真是古怪得很。
  明明是落难重伤被她救了命,如今却成了谢家的救命恩人。
  这就罢了,他自称是茂州人,却仿佛跟这寺里的住持认识。前晌两人进了寺院,住持便亲自接待,取钥匙带进藏经阁,除了说些藏经阁里的事外,没半点旁的言语,默契得很——全都事先打点好了似的。
  玉嬛只觉身在波涛汹涌的漩涡,手里揪着根救命的树枝,却不知这树枝来自何处。
  兴许是连着彼岸树干,值得依赖信任。兴许是个假象,转眼就能破灭。
  可这些猜测全无用处,她跟谢鸿探问过底细,谢鸿觉得她年纪有限,不该掺和到这种事,不肯透露。今早她提了要来宏恩寺的事,谢鸿倒没反对,只叫她别大意,免得留下痕迹。
  而眼前这位古怪的客人,就更不能指望了。
  玉嬛心里叹了口气,不太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纤细的指尖扣着窗沿,猛然扫见人群里有张熟悉的脸,双瞳骤然凝向那边。
  丫鬟打扮的少女孤身站在僻静处,眉眼张扬急躁,没半点伺候人的本分老实。她身边没带半个随从,独自站在一溜石碑跟前,东张西望地找人。
  可不就是秦春罗么?
  玉嬛赶紧碰了碰梁靖的胳膊,“晏大哥。”
  “来了?”
  “嗯,你看那边——”她指着石碑,“穿桃红短衫,系着松绿裙子的就是。”
  秦春罗那姿态混在诚心进香的人群里,实在太惹眼,梁靖一眼就分辨了出来,随即朝对面禅房里的住持比个手势,在玉嬛肩上轻轻按了按,“你在这等着别动,关上窗户,别叫人看见。走之前我来叫你。”
  说着,转身欲走。
  跨出半步,察觉衣襟被谁揪着,回过头,就见玉嬛靠在窗边垂着脑袋,那纤秀的指尖却抓着他的衣裳,五指紧扣,抓得还挺牢。
  她今日出门是为辨认秦春罗,为免被人认出,做的是书童打扮。
  青衫裹住身段,满头青丝束在头顶,眉清目秀,抬眼瞥过来,活像腼腆的俊秀少年。
  梁靖愣了下,道:“怎么?”
  “我……害怕。”玉嬛揪着他衣袖,声音很低,“能跟着你吗?”
  她虽时常调皮,却怕黑怕暗。这座藏经阁修了也有百余年,因怕日头晒坏了里头的宝贝,窗棂极少,且因年岁太久,外头爬满了藤蔓绿叶,遮挡得密密实实。敞开窗户时还能有点亮光,若关了窗扇,就只剩满室昏暗。
  更因那层层藤蔓遮挡,满室幽凉,有种阴森的寒意。
  她不太敢独自关了窗户待在这里。
  梁靖未料她还会这样胆小,心中暗自好笑,旋即缓和神色,道:“跟我走吧。”
  ……
  藏经阁外,住持得了梁靖的示意,便叫来身旁的小沙弥,轻声吩咐几句。
  小沙弥走向碑林,目光落在秦春罗身上,似是探寻。
  秦春罗茫然四顾,见沙弥走来,亦含几分期许。
  两人目光探询了片刻,小沙弥便走到她跟前,“女施主可是在找武安侯府的梁公子?”
  “对,是他。”秦春罗喜出望外,“他已经来了吗?”
  “来了有两炷香的功夫,这会儿大概还在。女施主这边请。”小沙弥是按吩咐行事,两边的态度都对得上,只当秦春罗找的就是住持口中的“梁公子”,深信不疑,眼神诚挚,慢悠悠地在前面引路,没半点躲闪算计的姿态。
  秦春罗见状,更没了疑心,绕过佛殿,进了僻静处的藏经阁。
  藏经阁里看管得严,小沙弥不好进去,到了偏门前便将双掌合十,“梁公子就在里面,等候已久。女施主请自便。”说罢,念了句佛号,竟自转身走了。
  周遭树荫遮蔽,盛夏里难得清凉,隐隐有佛香随风而来,木鱼轻响。
  秦春罗救父心切,不疑有他,上前试着推了推门扇,吱呀一声便开了。
  她探头往里瞧,想寻找梁章的身影,谁料手还没扶稳门扇,斜刺里便有只鬼魅般的手伸出来,迅速捂住她口鼻。旋即肩膀被人拎着往里猛拽,她脚下踉跄,半点惊呼声都没能发出,便被人半拖半拽地拎进去,哐的一声轻响,门扇倏然阖上。
  秦春罗吓得脸色都变了,小腿被门槛磕碰得隐隐作痛,抬起眼便对上一道冷厉的目光。
  那目光藏在一副可怖的银色面具后,似从森冷潭底射出的寒光,令她忍不住打个寒噤。
  变故横生,这情形着实在意料之外。
  眼前光线昏暗,地上青石砖冰凉,一股阴森的凉意窜起来,从她双脚一路攀到头顶。在意识到可能中了圈套后,秦春罗下意识瑟缩,想要逃跑。
  然而未待她动,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便抵在了她脖颈。
  梁靖双目冷沉,斩过千万敌军首级的汉江,浑身带着股骇人的煞气,不怒自威。
  匕首冰寒,他抬目向内示意,秦春罗被那身冷厉所慑,再也不敢乱动,苍白着脸颊,一步步往里退,哪怕梁靖的手早已离了她口鼻,也没敢发出半点声音。
  一排排香樟木的书柜森然林立,最里侧昏暗幽黑,砌着隔火的石壁。
  秦春罗的脊背贴上石壁,看着藏在可怖面具后的冷厉男人,牙齿不自觉地打颤。
  梁靖匕首纹丝未动,声音同样冰寒,“怎么逃出来的?”
  秦春罗吓得傻了,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逃出来?”
  “从你府里,怎么出来才能瞒过外围侍卫。”梁靖寒声,见秦春罗似在犹豫躲闪,当即将匕首轻挑,划出一道血迹——对付秦春罗这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几乎不用多少手段,骇人的厉色配上锋锐的刺痛,足以吓破胆子。
  果然秦春罗吓得一抖,生怕就此丢了小命,期期艾艾地将逃出府的法子如实交代。
  梁靖听罢,又问了几处紧要的。
  秦春罗本来就因秦骁下狱的事而担心害怕,如惊弓之鸟,如今落在这煞神般的人手里,虽猜不出对方意图,却也知保命要紧,惊恐之下又想不出欺瞒误导的法子,只能如实交代。
  梁靖问罢,又将目光在她身上扫了眼,“给个信物。”
  “什么……信物?”
  “能让秦骁相信的,你的东西。”梁靖身姿笔直,森冷的目光居高临下,匕首缓缓划过她脖颈,“我会对证,若有欺瞒——”他手中的锋刃轻轻一划,吓得秦春罗一个机灵,抖抖索索地摸出腰间一枚荷包。
  “这个是我娘亲自绣的,用了很多年,他认识。”
  就那么个平淡无奇的旧荷包?梁靖不作声,眸色陡厉。
  秦春罗吓得瑟缩,“真的,我十岁那年娘亲绣的,上面还有徽记。”她虽是武将之女,却几乎没摸过兵刃,满心期待地来求助,被梁靖骤然来这么一手,吓得双腿发抖,声音都不利索,“我不敢骗你。我爹他……他到底是……”
  话音未落,声音卡在喉咙,身子晃了晃,陡然委顿在地。
  ——是梁靖目的达成,懒得听她废话,一记手刀将她打晕了。
  过道的尽头,玉嬛背靠着隐有幽香的樟木书柜,手攀在柜边沿,指节微微泛白。
  哪怕最里侧光线昏暗,哪怕梁靖背对着她,戴着面具看不到神情,那身毫无收敛的冷厉煞气却叫人心惊。比之那日山道上梁靖挥剑杀人、血迹四溅时的狠厉,更多几分阴森,配上秦春罗那见了鬼般的恐惧声音,让玉嬛都觉得后背发凉。
  她偷偷抬眼,看到梁靖眼底尚未收敛的厉色,赶紧垂下眼眸。
  梁靖脚步一顿,觑着她那明显有些害怕的模样,没做声,只慢腾腾地摘下面具。
  玉嬛轻咳了声,探头朝最里面看了看,指着秦春罗,“她……”
  “死了。”
  “啊!”玉嬛差点失声,看着秦春罗那毫无生机的模样,一瞬间几乎信了,继而下意识恐惧,没想到梁靖会出手这么狠。吊着颗心抬头,那位眼底的厉色稍微收敛,倒添了那么点戏谑的味道,一本正经地道:“吓你的。”
  “你真是……”玉嬛拍着胸脯松口气,赶紧又往里瞅了一眼,“接下来呢?”
  “住持会看住她。咱们走。”梁靖安慰般轻按在她肩头,轻拍了拍。
  比起那身冷厉煞气,他惯于握剑的掌心是粗粝而温暖的,隔着单薄的衣衫传来温度。
  玉嬛刚才的心惊肉跳渐渐平复,随即整了整冠帽,跟着他悄然出了藏经阁。
  当天晌午,梁靖便叫人乔装仆妇混入秦府,按着秦春罗所说的路,神不知鬼不觉将睡午觉的秦夫人挪了出来。
  晚间魏州大狱换值,陈九亲自持两件信物,站到了秦骁跟前。
  作者有话要说:  小满:吓人很好玩吗!!感觉我救了个神经病QAQ
  

第17章 第 17 章
  魏州城有数处牢狱,关押秦骁的是看守最严密的那座。
  端午那日的刺杀案虽由永王亲自过问,但负责看守牢狱的仍是原先那波人,因梁家对永王府忠心耿耿,永王也没在里面安排眼线。
  然而魏州虽是梁家的地盘,毕竟官员混杂,并非密不透风的铁桶。
  太子位居东宫,陈九也是历练数年的好手,自然有手段寻个空隙,趁着深夜没人的时候,跟秦骁说几句话。
  甬道里虽有亮光,狱间里却逼仄昏沉。
  秦骁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察觉有东西丢在身上,当即惊醒坐起身子。
  透过冷铁栅栏,外面的狱卒站姿笔直,投了狭长的影子。迥异于常年看守牢狱后懒散油滑的狱卒,此人站姿如同出鞘的利剑,面容轮廓虽昏暗模糊,眼底的精光却难以掩藏。
  秦骁心中一沉,看了片刻,便踱步到狱门跟前。
  陈九盯着他,忽然咧了咧嘴,藏在袖中的右手探出,掌心是个半旧的荷包。
  “秦将军。”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将那荷包晃了晃,“认得吗?”
  怎么会不认得?即使深夜狱中光线暗沉,秦骁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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