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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违-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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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之拍拍他的肩膀,劝他几句。
“别说碰了,我连话以后都不敢跟无念说了。”宋承誉身子一个激灵,想起昨日赵止洵的反应就浑身生寒的,坐哪都觉得冷。
“这就对了。”
这下,沈微之的眼里才流露出欣慰的眼神来。
赵止洵回到院子里,头也没往偏房那里看,顺着路就闷头回书房,他手里还有好多文书要处理,可没心思去理那人。
雨堂端了一壶茶水进去,给他倒好后,就退了出去,乖乖在书房外守着,眼珠子却是朝偏房那么看了看。
辰时,楚无念也起来了,到这人的屋子外,想要伺候他净面更衣,他没让她进去,喊了雨堂进去,让他伺候着。
她便在外面候着。
跟在那人身后进宫前,他悄声道:“你先回去歇息吧。”她的眼下也一片乌青,眼睛也肿肿的,一看就知道昨日定哭了不少。
那人也看在眼里,可就是一声不吭。
这不,明明也听到雨堂叮嘱她回屋歇息的声音了,也半声都没吭声,这不就是死扛着吗?
出了院子后,雨堂便不知晓楚无念到底有没有回屋了,这会回来也没见到她的身影,他只当她是在屋子里歇下了。
结果,他刚在书房外站了一会儿,就见到楚无念抱了一堆衣裳回来,全是赵止洵的,手里还拿着熏炉,原来是熏衣去了。
“给我吧。”
雨堂跑上前,从她手里接过衣裳。
“有劳。”
楚无念颔首道,没有拒绝他,拿了熏炉进屋子里放好,又出去干活去了,一刻也没停歇。
“无念姑娘,那些我吩咐下人们过来弄就行了,你回屋歇息吧。”叠完衣裳,从屋子里出来的雨堂看不下去,又跑上前小声劝慰她。
“奴婢就是下人。”
她抬起头,朝他扬扬眉,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雨堂一脸为难,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要做便让她做。”
那人不知何时从书房里出来了,正倚靠在门框边上,墨眸落到匍匐在地上擦拭地板的楚无念,一脸的奚落。
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与楚无念当初在围猎场上看到的一样,毫无出入。
“王爷说的是。”
她朝他颔首,笑着应下声来。
赵止洵捏着茶盏的手一下收紧,额角上现出几条青筋,过了一会才被他一点点往下压。
瞧到没有,这人骨头硬着呢。
不过,当初见她时,她的骨头就硬得很,轻易不肯低头,也不知从何时起,她才学得他的模样,人前是一副笑嘻嘻样子,人后又藏着狡黠的心思。
在门框边上站了一会,雕花木门发出一道“嘭!”地声音,整个人麒麟院的地面都抖了抖,雨堂的身子摇晃两下,他急忙扶住身后的廊柱,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敛敛眉,他急忙从长廊上撤下来,跑到这人的屋门外守着。
该做的他都做了,旁的他管不了了。
往后的几日,赵止洵一上完早朝回来就到书房里批阅文书,楚无念在麒麟院各处忙活着,一刻也不停歇,就是不能靠近赵止洵的身,那人需要人伺候,都是叫雨堂过去,她连靠都不能靠近一步。
宇文青云的事不提了,他们二人的关系似是越来越疏远,楚无念又成了那个当初刚到麒麟院里,帮他干活的婢女。
不对,连刚到麒麟院里的那时候都不如,那时候她好歹还能靠近这人身边伺候他,这会连靠都靠不近了,只能远远看着。
雨堂每回就闭嘴,能不提楚无念就不提楚无念,只要一提,这人准炸,他是不敢再提了,免得被送去酷刑房,那冷淞的棍子他是很久没吃了,可也不想吃,谁脑子有病才想吃。
也不知过了多久,约莫五月初时,府上来了贵客,是从江北来的。
那会赵止洵还在上早朝,府上除了萧氏和下人们,便只有楚无念在。萧氏平日里不轻易出寿安堂,只能楚无念上前与那贵客待着。
她沏了一壶茶水,给坐在长椅上,一脸柔弱清隽的女子倒下一杯茶水。
茶水冒起雾气,遮了她无双的眉眼。
 












  
第七十七章:还逞强吗? 

江北来的。
难不成,便是赵止洵口中深交了多年的好友?怎么一副病弱了好几年的模样?
楚无念交叠双手,没多看,但靠近她时,总觉得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感。
温苼浅浅低头,喝下杯盏中的茶水,一双素手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双眉浅浅低着,若不是病着,真真配得上一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过了一会,守在厅外的池壁走进来,微微颔首道:“姑娘,王爷回来了。”
一入府,赵止洵便能看得出来今日的府上与往日里有些不太一样,不过看到温苼他就明白了,“你怎么不在江北待着?”
他拧了拧眉头,双眸里的光倒映出来的,只有温苼的身影,没有她旁边站着的楚无念。
温苼站起身子来,眼角眉梢瞥到身边这人,只当看不见,她朝赵止洵伸出手,搭上他的手腕,“江北如今一片太平,我也有许久没回长安城了,便想着回来一趟。”
“姑娘,您该说您是想王爷了。”池壁笑了笑,半遮着脸笑道。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到楚无念的耳畔里,手指头合到一起,她只当什么都没听到,像一根廊柱似的站着一动不动。
“别多嘴。”
温苼轻斥她一句,话里的指责不多,只当身边的婢女是一时调皮。
“可你的身子经受不住折腾。”
这人的眉目,明显冷了下来。不知是因为池壁的一句无心之失,还是因为温苼的不听话。
“腿长在我自己身上,这你可管不了。”温苼扬起头,方才还布着病弱的脸色仿若消失了大半,只剩下明媚的笑容。
“柳行医呢?他怎会放任你回来?”赵止洵眉目间的冷意不减,冰冷的眸光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听到他问起柳问眉的事,温苼发出一阵轻笑声,身上栩栩如生的玉竹随风飘荡,若非是见到她病弱的脸色,当真是个绝色无双的丽人。
“他与我一同回来的,一进城就不见他人了,他向来是神出鬼没的,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兴许是笑得太过大声,笑了几声之后,她又费力地咳嗽起来,赵止洵急忙抓住她的手,扶着她坐到长椅上,抬手拿过软垫,垫到她的背后。
“还逞强吗?”
她咳得痛苦,脸上已经涨出红色来,赵止洵冷着一张脸,眸光无温盯着她。
温苼勉强喘上气来,抓着他的手无奈地笑,“我这么大老远地回来找你,你该对我好脸色一些,可从我见到你,还没见到你脸上有过一丝笑意。”
“见到你这副样子,我可笑不出来。”
赵止洵吩咐雨堂下去,让他重新沏一壶温茶上来,桌上的这壶不够热,压不下她体内的疝气。
雨堂听了,急忙撒开腿跑下去了。
“四皇子是不是要加封五珠亲王了?”见这人坐下,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温苼寻着话问他。
“五月初十他的生辰会上,陛下会亲自加封。”赵止洵沉声回她,替她摆正软垫,让她靠起来舒服一些。
楚无念站在边上,手攥到一块攥了许久,直到手指头发红,手背上冒出几条青筋来,心里一顿失落,她才低着头朝长椅上一直没朝她看来的人道:“王爷,奴婢还有几件衣裳没熏,先退下了。”
这熏衣的活,是她这段时日每日都在做的。
可,他的衣裳昨日就熏完了,雨堂亲口对他说的,说初年姑娘勤快,将他这几日的换洗衣裳全都熏了,一件遗漏的都没有。
“若是你能去,四皇子定会十分高兴。”
赵止洵看都未看她一眼,连这话,都是对温苼说的。
温苼微微怔了一下,下一刻便轻笑着回,“四皇子不过是在江北城见过我两面。”
楚无念低垂着头,脖子酸累了,等不到这人的回应,她直接转身往外走。
“爷允你走了?”
身后,传来这人的质问声。
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悦。
往前走的人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来,低垂着头道:“那您说。”人看起来是恭恭敬敬的,可眼底已经透出愠怒来。
他明明就是在故意刁难她。
赵止洵睨着这人,卷起眼角,轻哼一声,“你得在这站着。”
没旁的吩咐,就是要她站着。
“可奴婢要去熏衣。”
楚无念不干,待在这看着这俩人眉来眼去的,她心里不好受,方才已经忍得够久的了。
赵止洵绷紧下颌,眉梢往上一挑,“爷的衣裳昨日都被你熏完了,非要爷说破?”
霎时间,楚无念的眉色冷了下去,这人就是故意的。不然她站在这又没事做,为何偏生要她站在这?
“那奴婢去洗衣。”
她攥着手指头,声音里似是若有似无带着一丝赌气地意味。
“就在这伺候着,哪也别去。”赵止洵收回凉薄的眸,没让她走远一步,没事做也要让她干站着。
雨堂沏了一壶新茶回来,正要给温苼倒上,却被温苼开口道:“既然姑娘嫌无事可做,便在这伺候倒茶的活儿吧。”
她笑了笑。
楚无念稍稍抬眸,看到了她那双穿透人心的眼,心里一顿微愣,她看得出她的心思。
抿抿唇,她走过去,正要拿起茶壶,手里的茶壶忽然被身旁的人夺了过去,赵止洵面无表情,将茶水倒入温苼手边的茶盏里。
“我来就行。”
他沉声道。
那一刻,温苼的眸光变了变,大抵是没想到赵止洵会这么做,颇有一种‘爷的人只能爷自己差遣’的警告。
“我只是瞧着这姑娘在这似乎待不住,这才插了一嘴,正琅你可别放在心上。”
掩去眸中生变的神情,温苼拿起茶盏,浅饮下里头的茶水,将涌上喉间的咳意压了下去。
可脸色,却是难看得紧。
心间,也像是被虫子在啃咬着,又痛又麻。
赵止洵明面上是在找楚无念的茬,可心底里,还是护她护得紧,不容外人冒犯一寸,即使是她也不行。
“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赵止洵放下手里的茶壶,转头看向她,眸中墨色流转,与她猜测的一样,带着警告的意味。
“说笑了。”
温苼干笑一声,让池壁扶着自己起身,朝他行礼道:“这日头一上来,倒是有些困乏了,我回屋歇息了。”
瞧这语气,像是这王府里的常人儿了,连自个儿的屋子都有了。
“我让雨堂领你过去。”
赵止洵抬眸,吩咐雨堂一声。
雨堂急忙颔首,对着温苼道:“温姑娘,这边请。”
温苼的脸色实在难看得厉害,这人当真是没让她逾越半步,她微微笑着,三人出了前厅的门。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赵止洵和楚无念。
“过来倒茶。”
赵止洵恢复本色,对着眼前傻站的人命令道。
楚无念寻思着,您不是自个儿长手了?方才还帮着温苼倒呢,这会儿自己的就倒不得了?
心里这么想着,可嘴上没这么说,倒也不是不敢,只是还有事要求他呢,还是不要闹得太僵的好。
她乖顺地走上前,毕恭毕敬给他倒下茶水,“您慢用。”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呈到他面前,茶雾往上飘,他皱了皱眉头,“你想烫死爷?”
眼前站着的人蹙起细眉,这哪里烫了?明明是温的。
下一刻,她一手端起茶水,对着茶盏吹了吹,直到变凉了才递给他,“可以了。”
嘴里挤出这几个字来,半个字也不多说。
“你若是不高兴可以直说。”
他接到手里,眼角眉梢带了些许得意,嘴角往上扬了扬。
“没有。”她否认,尔后又继续道:“那位温姑娘在这里等了你许久。”鬼使神差的,她也不知晓自己为何要替温苼说这句话。
这人的脸色毫无预兆地冷下来,“那是她的事,你不该多嘴。”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放,人站起身子走了。
莫名其妙。
楚无念站在原地,朝他吐吐舌头。
赵止洵这一口气被压得不上不下的,心头微恼,他没回书房,去了宋承誉那儿。
府上就这么放着两个女子,雨堂正要回前厅找他,才发现他出府了,他揩了揩额头上的汗,那人怎么将他落在府上了?
万一温苼与楚无念起了什么争执,他可劝不了,也不敢劝。
雨堂抱着长廊下的廊柱,眉头紧锁,只能离她们二人远远地,就算是出了事他也只当没看到。
自从和楚无念闹出上回的事之后,宋承誉就一直没敢靠近赵止洵,这会刚从鹤鸣楼听完曲子回来,陡然见到这人在他的院子里坐着,他整个人往后滑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还好被身后的侍从扶住,不然他该摔个四面朝地了。
“正琅,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他朝这人走来,揉了揉眼睛,喉头上下一动,连坐都没敢坐。
该不会是过来秋后算账的吧?
想到这,他后脖子一凉,又往后退一步。
“若是你在旁的女子面前维护自己喜欢的女子,还得不到她的好脸色,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这人开口问他。
声音幽幽的,又不抬头,只看着杯中被他摇来晃去的茶水。
“啊?”
宋承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人莫不是烧坏脑子了,跑来问他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正琅,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缓了缓,他才敢开口问。
赵止洵抬起头,威凛的眸光朝他看去,“嗯?”他反复问了一句。
“这我可说不准,没准是她见到你同旁的女子太亲近,心里不好受吃醋了,所以才没给你好脸色。”
宋承誉知道他说的是楚无念,可另一个是谁他不知道,只能天花乱坠地乱说一通。
不过女子嘛,十个有九个都是爱争风吃醋的,他这话也是有根据的,不全是胡诌乱扯。
“吃醋?”
赵止洵不晃手里的杯子了,认真想了想宋承誉说的话,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他怎么就没想到。
想到这,他这口堵在心里不上不下的气才下去一点。
“怎么?你这是被无念姑娘气着了跑过来的?”宋承誉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见这人的脸色缓和下来,就一脸八卦地坐到石凳上,眼巴巴看着他。
“爷会被她气着?闲来无事跑过来问你的。”他犟着,嘴巴很硬。
宋承誉自然也看得出来,不冲破他的话,顺着话杆子就往下爬,“那上回的事,是不是就过去了?”
“且就这么算了吧。”他很是大方地道。
这下,宋承誉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他想起前段时日在街头上遇到的宇文池落,又开口道:“这回宇文青云不是一个人回长安城的啊,宇文池落也跟着回来了。”
“怎么?”
一个小丫头,赵止洵不放在心上。
“那丫头可不是个善茬,这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刺,旁人是碰都碰不得的,我与她冲撞过一回,若非有宇文青云在一旁帮衬,想来是闹不过她。”若是男子,宋承誉可以硬对硬碰,可对女子,他向来秉承着怜香惜玉的念头,是不忍心硬碰的。
“还有你碰不到的人?”
赵止洵白他一眼,这人在长安城里可是出了名的始乱终弃,玷污了多少官家小姐的名声不说,那烟花柳巷可是没少去的,对付女子,他最在行。
“碰不得碰不得,我往后见着她都得绕道走。”想起她,他的面颊就隐隐作痛,那丫头下手可真不轻。
“呵,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赵止洵晒了晒,这才收回眸光来,又提醒他一声,“等过几日四皇子的生辰,他就要受封五珠亲王了,到那时,宇文青云定会携着宇文池落过去,你且想着怎么避开她吧。”
“那我定要挨着你坐才好。”
宋承誉笑嘻嘻的,这如意算盘他已经打好了,不劳这人费心。
这人一脸鄙夷地看他,站起身子,出了他的院子。
可说到宇文池落,除了宇文青云是没人治得了她,可这会儿,她已经被人盯上了,还不自知。
“小黄毛丫头,你在这院子里过得还真是惬意。”柳问眉一入了长安城,就往宇文府而来,这会已经盯着宇文池落盯了好几个时辰。
“谁?!”
替宇文青云绣新衣袍的宇文池落恍然抬起头来,这才看到不远处的屋檐上躺着一个人。
那怪老头捻着长须,躺在瓦砾上,用手撑着头,满脸笑意地看着她,眼里闪着温和的光。
“怎么又是你?”
宇文池落蹙起双眉,很明显,她不想看到他。
“我这缺一个徒弟,你要不要当?”柳问眉循循善诱地道。
一看他这个样子,就不是正经样子,宇文池落冷哼一声,“谁要当你的徒弟,你若是不想被我哥哥发现就赶紧走,不然等他回来见到你,你可会没命的!”
她一脸的凶相。
“我这有很多毒蝎子,比你上回带的那些毒性强多了。”柳问眉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木葫芦,拿在手里晃了晃。
“我不稀罕!”
她的语气依旧很不好。
“不要毒蝎子也行,还有毒蜂毒蚕毒蛤蟆!”柳问眉不放弃,又从袖口里掏出几个木葫芦来。
“你不是太夫?怎的身上带这么多毒物?”
宇文池落放下手中绣着的衣袍,抬头数了数他手上的木葫芦,还真是有四个。
“谁说太夫身上就不能带这些东西了,我治病向来是反其道而行之,若是按寻常太夫的那些方子去治,还有什么意思?”
他一脸不屑地道。
这话,让宇文池落的眸光闪了闪,微微有些动心,她在北界城里是不常接触人的,唯独喜欢玩的就是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以,她还真想看看那些木葫芦里是不是真的有柳问眉说的那些东西。
“是不是我看了就要当你的徒弟?”想到他方才说的话,她又犹豫了。
“这样吧,老夫先给你看,当不当我的徒弟可以后面再说。”瞧着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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