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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违-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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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无念的眼睫颤了颤,“那陛下中毒一事,查出来了?”
“嗯,等明日陛下醒来,周抚霖的皇室之路也就到头了。”赵止洵沉眉。
周抚霖的罪名比周祁炎的罪名重多了,周祁炎只是贪贿百姓灾银和赋税,可周抚霖直接在周文王的身上动手,这弑君的罪名,怎么着都会落到他头上,他就算是不掉脑袋,这辈子兴许都要在天牢中度日了。
“那您的计谋不就达成了?”楚无念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腕。
周祁炎和周抚霖都倒台了,放眼望去,整个皇室之中也就周北宁能独当一面,五皇子和六皇子都还小,瞧周文王的身子,也在位不了几年了,这以后的功绩必定都不能超过他。
“嗯。”
他风轻云淡地点头。
看那个样子,似乎他做的只是一件细微之末的小事,一点都不足以让人敬佩,可能把大周的大皇子和大皇子一前一后斗下来,这心思定是要十分缜密的。
“那您往后要做什么?”楚无念好奇地问。
“此时做什么,日后也做什么。”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尖,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王爷,奴婢能不能求您个事儿?”
踌躇许久,她才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来。
早就看出这人跟他说这些话不是简单地闲扯,赵止洵低眸就问,“怎么?”
“日后若是您发现朝中有不当之人,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她这么问,就差将宇文青云是魏长朝的事曝出来了。
可这人何其睿智,怎会听不出她到底想问的话是什么,偏生还伸手点一下她的额角,笑着回,“你说的该不会是你吧?”
“您就当是奴婢吧!行吗?!”
她朝前蹭了一些,用手撑着身子,没倚靠到他身上,怕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
“你的话当然行了,可若是旁人,还是跟你有情分的人,可就不行了。”他微微笑着,眼里带着笑,实则笑里藏着刀。
他已经很明白地告诉她答案了。
“为什么?!”
果不其然,方才还十分温顺的小猫,立时炸起了毛,直直瞪着他,恨不得往他脸上抓两道口子。
“他同你有情分,我自然不高兴。”
赵止洵坐起身子,一副霸道样子。
看得楚无念眨了眨眼,真的只是这样吗?
凉小小 说:
今晚有事,明晚恢复六千。
 












  
第七十二章:你是偷偷跑出来的? 

刑部里的局面被赤羽卫控制下来后,司马修带人回了宫里,顺道派人到各个官宅中通知在朝为官的臣子,让他们到椒华宫中,周文王昏厥不醒案子今日要结案。
酉时,各府的臣子都收到了消息,纷纷赶到椒华宫中,宫里已经亮起了华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么着急地将他们叫进宫,臣子们纷纷低头窃窃私语。
待众人在椒华宫中落定,司马修才让人将周抚霖和令妃押上来,他们的手上戴了枷锁,发髻凌乱,看起来十足狼狈。
周抚霖的内臣直接就站出来怒斥司马修,“二皇子乃七珠亲王,你这么镣铐,是何居心?!”
“诸位大人息怒,待本官将二皇子和令妃娘娘的罪行陈述出来,你们再来斥责我也不急。”
司马修端直身子,气势上不输他们分毫。
这下,没人敢反驳他了,只能恶狠狠站在他面前,心里有气又不敢言,谁都怕跟着周抚霖陪葬。
“这么着急将诸位大人叫来,是因为刑部出了一桩大事,此事牵扯到陛下昏阙不醒的案子,本官决定将原定于明日结案的日子挪到今日,好等陛下醒来,换他一片亮堂的朝局。”
司马修站在台阶上,一脸威凛地看向下面的臣子,他心底是有些站不住的,可如今这件案子被他揽到手上,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周北宁站在他后面,脸上浮现出笑意来。
周抚霖在椒华宫中的势力已经被清除,此刻只要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周文王醒来之时,一切便都成了定局。
“刑部出事了?”
林湛德穿了一身朝服,抬眸不解地看向司马修,很明显,他对刑部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别说是他,到场的臣子们都没听说,他们一得到消息便急急忙忙往宫里赶,丝毫不知道刑部出了何事。
“不错,本官查陛下昏阙的案子,找出两个证人,二皇子为了将证人杀人灭口,私自调动护卫军杀到刑部里,好在王爷赶去得及时,得了王爷和赤羽卫们的守护,本官与刑部里的诸位大人才免遭遇难。”
说到这,司马修的脸上还存了一丝余悸。
顿时间,底下站着的臣子一脸惊愕,纷纷看向烤着枷锁的周抚霖,眼里带了惋惜。
他已经成了七珠亲王,就算周北宁拿下江北的差事,他顶多也只是个五珠亲王,与周抚霖还差了两颗珠子,他也无需弄到今日这一步。
此刻见到他和令妃被押着,他们除了惋惜,倒是不知晓再说些什么。
小乐子和小翠被刑部的役官押上来,司马修指着他们道:“这就是那两个证人,陛下昏厥一事的来龙去脉,他们全都一清二楚。”
小乐子和小翠被押着,低着头,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身子总是忍不住颤抖起来,未敢发一言。
“这两个人,是?”
张临冲凝着他们两个,这后宫里的面孔他是对不上的,何况还只是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他必定是心有疑惑。
“小乐子在膳廷司里做事,而小翠,是令妃娘娘的贴身宫女。你们犯了何事,自己陈述出来。”
司马修沉声,冷冷盯着他们,他这是在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是。。。”
“是。。。”
小乐子和小翠一前一后应下声来。
“奴才打六岁起进宫,就一直在膳廷司中干活,负责端膳食给后宫中的妃嫔。四月初二那日,轮到奴才轮值,奴才奉命到娴妃娘娘的宫中送合花糕,路上碰到小翠姑娘,与她行礼时她吩咐奴才一声,让奴才给娴妃娘娘送完合花糕后,也送一份到令妃娘娘那儿。奴才应声下来后,便直接将合花糕送到了娴妃娘娘宫中,之后发生的事,奴才俱不知晓。”
小乐子嗫嗫嚅嚅说完这番供词,就噤声跪着。
小翠低低头,颔首一番,方才小心翼翼开口,“奴婢伺候在令妃娘娘身边多年,对她一直是言听计从,她吩咐奴婢做的事,奴婢不敢妄自菲薄过,若是不从,她就,就对奴婢拳打脚踢。。。”
说到这,她的身子又忍不住颤抖起来,抹了抹脸上流下来的泪水,她才继续道:“四月初二那日,她交给奴婢一包东西,叫奴婢到椒华宫外候着,若是见到给娴妃娘娘送膳食的太监,就趁着跟他搭话之时,将包里的毒药撒入她的膳食里。”
“那膳食是要送给娴妃娘娘的,你如何能确定陛下会先入口?”林湛德朗声问她,话里带着质问声。
“那段时日,陛下时常到娴妃娘娘的宫中歇息,后宫的妃嫔,都会先伺候陛下进食,所以,令妃娘娘必定是笃定,这合花糕会先入陛下的口。。。”
这些,也都是小翠自己揣测的,可她伺候在令妃身边多年,对她必定是有所了解,说出这番话来,也就不稀奇。
“你个贱蹄子,本宫厚待你多年,你竟然反口咬本宫!”一路被押着进来,沉默了许久的令妃,在听了小翠的这番话后,嘴里啐了两声。
“若是对奴婢拳打脚踢,是娘娘厚待,那小翠宁愿不要这厚待!”小翠咬着唇,不敢说得大声,可亦是没有以前的唯唯诺诺,此刻有这么多大臣在这,令妃也已经被押着,她也就没有之前那么惧怕她了。
“对,本宫现在是奈何不了你了,可你就算是将本宫招供出来,那乌阙红也是你放到陛下膳食里的,这罪名是你担了大半,不是本宫!”
她冷笑,言语间透了威胁的意味。
“治不治这个宫女的罪,一切等陛下醒来自会有定夺,令妃娘娘不必这样危言耸听。”
司马修斥了她一句。
“司马大人还真是厉害,非但信娴妃不说,还这么尽心尽力帮她查案,你一个地官插手刑官该做的事,还真是得心应手啊,本宫看,陛下醒来第一件事该是帮你将这官职调了才是,免得日后娴妃再扯进些什么案子,你一个地官跑进来插手名不正言不顺。”
这话中的嘲讽之意,司马修听得出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母妃本就无罪,司马大人为人正直,替我母妃说上两句话,亦是在情理之中,令妃娘娘已经落网,这嘴巴还是这么硬,等父皇醒来,本皇看你还能蹦跶到几时?!”
周北宁到底还是稚嫩些,此刻听到令妃的这番话,立刻开口替娴妃打抱不平,自他从江北回来到此时,还未见过娴妃一面,心里正有火气压着,直接被令妃激了上来。
“四弟如今是威风了,可这威风也不是你自己挣来的,若是没有洵亲王,就凭你,也想将本皇斗倒?”
周抚霖亦是听不得周北宁出言侮辱令妃,想到赵止洵,他更是不甘心。
“二哥,你走到今日这一步,全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与洵亲王无关。”周北宁知晓,此刻这种局面,不宜将他和赵止洵的关系公布出来。
周抚霖冷笑,“无关?就是因为本皇信了他的话,才让你跟着我一同外出征收赋税,就是因为本皇信了他的话,这江北的差事才落到你头上,不然你以为单凭你的本事,能斗得过本皇?”
“心中有魔,便看人人都是魔。”
周北宁摇摇头,没再同他争执,任由他再挣扎,这个罪名他也坐实了。
此刻,清理完刑部的蔡正从椒华宫外走了进来,他的脸上还透着灰,连擦都没来得及擦,便赶来朝司马修回话,“大人,刑部里已经清理干净,刑部里的官员全都没事。”
司马修点点头,“没事就好,多亏了王爷。”
“下官想去探视王爷一番。”自赵止洵独自从刑部离开,蔡正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他跟在那人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受过伤。
“好。”
这里的局面,有自己一人足矣,司马修允了他的请求。
蔡正行完礼,便退了下去。
宋承誉和沈微之对视一眼,暗示他溜出去,沈微之摇摇头,拒绝他。宋承誉把脸拉下来,悄悄捏挪过去拽了他一下,二人将从官列后面悄悄溜了出去。
小乐子和小翠控诉完罪行,司马修将与周抚霖在刑部里的冲突叙述出来,一切等周文王醒过来定夺,这件案子也算收了尾。
周抚霖和令妃暂且被司马修关押着,之前涉案的太医也都被收押起来,由周北宁叫来的太医进去给周文王把脉,他明日便能醒过来的消息,传到臣子们的耳中,他们才从椒华宫外退去。
周北宁让韩溪在椒华宫外守着,如今案子也算是水落石出,他迫不及待到天牢中将娴妃接出来,绿珠和初月见到他,都欣喜地叫出声来,摇了摇还在闭目的娴妃,“娘娘,四皇子来了!”
听到锁门被打开的声音,娴妃睁开眼,看到帮她开门的周北宁,脸上亦是浮现出笑意来。
“母妃!”
周北宁朝娴妃跑去,眼里蕴满激动的光。
“母妃没事,你在外面没被二皇子刁难吧?”娴妃摸了摸他的头,关切地问。
“二哥他带人闯到刑部中抢人,被王爷带去的赤羽卫镇压下来,他和令妃此刻已经被关押起来了,母妃不必再忧心了。”
周北宁敛下眉头道。
“那陛下可醒来了?”周北宁扶着她往外走,她仍不忘问那还在昏阙中的周文王。
“明日父皇便能醒过来了。”
“那便好。”
娴妃放下心来,尔后想起他在江北的事,“江北的事,你都处理好了?”
“嗯!有了小将军的助力,江北的差事很快就办完了,我让小将军留在那善后,自己先回了长安,此刻他应该也处理完江北的事了。”
周北宁如实回她。
“宁儿,你是真的长大了,以后遇事,万不能太过焦躁了。”娴妃的脸上满是欣慰,欣慰之余,还不忘叮嘱他。
他年少气盛,有许多事情总喜欢靠着一股冲劲去做。
“好,儿臣会改掉这个毛病,母妃,此次王爷帮了我不少忙,明日等父皇醒过来,我想到亲王府上去探视他。”
以前他是不敢轻易到亲王府去的,每次要去都要问过娴妃的意思。
“探视?”
恍然想起他刚才说赵止洵和周抚霖在刑部里起了冲突,她连忙问,“王爷受伤了?”
“听说左臂上留下了一道伤口,很深。”这也是周北宁刚才听司马修说的,没能再细问,想亲自去看他一眼。
“你是该去。”
回到椒华宫中,娴妃将她给赵止洵求的平安符拿出来,“上回你去江北之前,母妃到仁陽殿中给你求了个符,顺带着,帮王爷也求了一个,明日你去见他,就将这个交给他,就说是母妃的一点心意。”
周北宁怔了怔,尔后点头将平安符收起来。
蔡正去到麒麟院中时,院中长廊下的灯已经亮了起来,那人的屋子里也亮着灯,雨堂见到他,急忙迎上去,“蔡大人。”
“王爷的伤怎么样?现下可能见人?”蔡正一开口,问的便是赵止洵的伤情。
“已经包扎好了,此刻正歇息着,大人可是有什么急事?”
想到赵止洵和楚无念在里头歇息,雨堂不知该不该进去禀告,便只好先问问他。
蔡正沉思一下,片刻后方才开口答,“无妨,下官见他伤得重,便想过来看一眼,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好。”
雨堂没看出他神情的变化,只能应下声来。
“进来吧。”
在他要转身离开时,里头传来了赵止洵的声音,蔡正眉心一紧,回过身子来颔首道:“是。”
雨堂赶紧跑上前给他开门,里头的血腥味已经散去,这人也换上了一身新衣袍,楚无念在给他点天竺葵。
“王爷。”
蔡正敛眸,低下头行礼。
“宫里的事处理得如何了?”赵止洵抬眸,看向他。
“宫里的事司马大人处置得都很妥当,一切没有任何出入,此刻就等陛下醒过来了。”
蔡正一丝不苟回他的话,尔后他悄悄看了楚无念一眼,她点完天竺葵,又站到了赵止洵身旁,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蔡正心里藏着忌讳。
“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掌心扶着腰间的佩玉,赵止洵看出他心里的忌讳,直接开口提点他一句。
嘴角动了动,蔡正这才大胆开口,“王爷,四皇子已经从江北城回来,明日等陛下醒来,便是他加官进爵之时,可王爷真的想好了吗?”
当初愿意跟在他身边,是因为他允诺他们,会给大周一个太平生死,大周在周家的手里,虽算得上百姓安康,可民间还是有诸多民怨,只不过大多都被朝廷压了下去而已。
而周北宁还稚嫩,若是多加辅佐,也是能将大周治理得好,可他心计不如赵止洵,朝中的大事落到他手上,只怕处理得还是不妥,蔡正心里最愿想让他接手下大周的人,是赵止洵。
“想好了,此事不必再议。”
赵止洵连想都没想,就开口回他的话,丝毫没有一丝顾虑。
蔡正微微怔住,到嘴边的话想了想,又咽了回去,这人做下的决定,不是他能左右的。
“是。”
此刻,他便没再劝他什么。
楚无念眸底划过一丝惊诧,听蔡正话里的意思,他是没想让周北宁登上皇位,难不成,等周文王倒戈后,他最想登上皇位的人,是眼前这个?。。。
心里带了疑惑,她也不会问出口,只静静看着蔡正走出屋门。下一刻,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正琅,正琅!”
是宋承誉的声音。
听到这阵叫声,赵止洵沉了沉眸,看起来颇为头疼。
“听说你受伤了?!”他一边喊着一边跑过来,正好撞上出门的蔡正,“蔡大人也在?”
明知道他在这儿,他还故意问这么一嘴。
蔡正的嘴角抽了抽,对他干笑了一下,便朝风风火火走进来的俩人行礼,“宋大人,沈大人。”
“哎。”
他们亦是朝他回礼,给他让开一条道,急急忙忙跨进赵止洵的屋子里。
结果,与他大眼瞪小眼。
宋承誉收回与他对视的眸光,落到他的伤口上,“怎么样了啊?”他跑上前,仔细观摩他被缠成粽子的手臂。
“大惊小怪。”
赵止洵白他一眼,他方才喊得那么大声,只怕连寿安堂的萧氏都听到了。
“你还真别说,听到蔡大人说你受了重伤,我们二人倒还真是惊讶了一番。”沈微之收起玉扇,坐到他面前,好好与他解释。
“是啊,我们与你相识这么多年,何时见你负过伤?”宋承誉好一顿唏嘘,此刻见他这么虚弱的样子,他还觉得稀奇得很。
“看样子,你们是很想见到我负伤,如你们所愿。”赵止洵卷起眼尾,一脸的淡漠。
“倒也不是,你说你这人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得罪了多少人,可他们从来是不敢近你身的,也就他周抚霖,敢狂妄到对你下手。”
宋承誉也坐到他面前,摇摇头。
“我怎么觉着,你是在敬佩他?”赵止洵皱眉,他分明从这人的眼里捕抓到了一抹敬佩的意味。
“你瞧你说的,我不过是说说而已,现在见到你安然无恙,我也便放心了。”被他看出眼里的变化,宋承誉不敢再多言。
“那你们,是不是该走了?”
看一眼外面的天色,确实也不早了。
沈微之会意,站起身子,顺便将还坐在软垫上的人拉起来,“还不快回去,正琅要歇息了。”
宋承誉急忙朝他行礼,“改日我再从祖父那拿点药过来给你。”他这伤口确实深,兴许会留下刀疤来。
“还算你有良心。”
赵止洵皮笑肉不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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