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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驯夫录-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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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吉祥。”妇人微笑着朝着她福了福身子:“小人是楚京天衣阁的掌柜凌巧巧,往日里国师大人的衣衫都是小人亲手裁制和设计。”

    “哦。”唐韵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所以呢?

    凌掌柜笑道:“大人吩咐了小人来给小姐裁制大婚的喜服。”

    “……嗯。”唐韵咽了咽口水:“不需要这么在意吧。”

    大婚就是做戏,做戏,做戏!先是送聘礼,现在又裁制喜服。是不是太隆重了些?

    “大人的大婚怎么能不在意?”凌掌柜对她的不在意似乎并不赞同:“大人说了,万不能叫他的女人受了委屈。”

    “凌掌柜说的正是呢。”苏妈妈轻声说道:“大婚对一个女子来说何其重要,大人这会子对您这般的尊重,说明对小姐是真的在意呢。反倒是小姐您,这么随意终归是不大好。”

    唐韵:“……。”

    苏妈妈不是一直反对她与乐正容休相交的么?如今脸上那丈母娘看女婿的一脸满足是怎么回事?

    “老奴已经答应了做您大婚时的媒人。”

    “这怎么行!”唐韵立刻反对,苏妈妈的身体状况那么不好还出来瞎折腾,这是要闹哪样。

    “我去找我师父,叫他换个人。我身边的人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他来支配。”

    “小姐误会大人了。”苏妈妈摇了摇头:“做您大婚的媒人是老奴自己求来的,老奴此生别无他求。只想亲眼看着小姐出嫁。”

    ……好吧,她还能说什么。

    “但愿您的身子不要再出什么问题。”

    “自然不会。”苏妈妈笑道:“能给小姐送嫁,老奴什么病都没有了。”

    “那就好。”唐韵微笑着低头,掩去了眼底那一抹忧虑:“来量尺寸吧。”

    苏妈妈今日看起来的确精神了不少,若不是她脸色还带着些微的蜡黄,任谁都瞧不出她早已缠绵病榻。这种现象绝对不是她的身子大好了,而是……

    唐韵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回光返照。这分明就是回光返照啊!

    她渐渐将四肢舒展开来,任由凌掌柜折腾。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够决定的,老国师说过苏妈妈时日无多,随她去把。只要她高兴就好。

    “二小姐忙完了么?”

    院子里骤然传来龙叔的声音,听上去颇有几分郑重。

    唐韵缓缓睁开了眼,今天这样的日子聚贤庄里里外外大约都处在魂部的掌控之中。能叫龙叔都觉得郑重的事情,那便是真的郑重了。

    “龙叔请进来吧。”

    “二小姐。”龙叔一只脚刚踏进了花厅里便忍不住出了声:“宫里头来了懿旨,请您接旨去呢。”

    懿旨?

    唐韵眨了眨眼,懿旨是什么鬼?

    北齐帝的赐婚圣旨早已经叫乐正容休贴满了楚京的大街小巷,长信宫那一边是还不死心么?

    龙叔见她半晌无语,眸色便冷了下去:“二小姐若是不愿意去,属下这就去找个由头推了。”

    “不必。”唐韵眸色微闪:“去瞧瞧也无妨。”

正文 268 然儿,你终于来了

    不是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么?总得知道了对手打的是什么主意自己才好出招不是?

    龙叔便领了她去了前院,聚贤庄是个做生意的地方。人来人往的一向极热闹,冷不丁的来了宫里头的懿旨,众人躲闪不及,也只能一个个跟着聚贤庄的人跪了下去。

    唐韵到了大堂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那么一副场景。钱庄特有的高高的柜台前头跪着各色衣衫的一群人,那个画面瞧上去简直不要太违和。

    大堂里不知叫谁搬了张酸枣枝的椅子,一个二品袍服的太监正规规矩矩的坐着。

    “福公公?”

    唐韵脚步略顿了顿,却并没有叫任何人瞧出来。来的是福禄,那么实际上今日这一出是宗政钥的主意么?

    “奴才见过楚二小姐。”福禄唇齿含笑,态度恭谨的任谁也挑不出半丝的错处来。

    唐韵却朝着一旁侧了侧身子,避开了他这一礼:“福公公这是做什么呢?楚悠然不过是一介民女,哪里担得您这一礼?”

    福禄笑道:“二小姐可是未来的宣王妃,身份尊贵着呢。”

    唐韵也懒得与他寒暄,淡淡说道:“宣旨吧,莫要耽搁了聚贤庄的生意。我可要跪下?”

    这话便是在毫不掩饰自己的嚣张,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无论是作为楚悠然还是宣王妃,她都有嚣张的资本。

    福禄对她的不待见半点都不介意,仍旧笑眯眯的:“二小姐也不必太紧张,实际上奴才不过是替娘娘来传个口信罢了,并没有那么正式。”

    这么说着,便是免了唐韵的跪礼:“娘娘请二小姐进宫一趟呢。”

    “哦?”唐韵眯了眯眼:“公公也知道,民女这几日就要大婚了,忙着呢。”

    所以,哪里有空进宫?

    “呵呵。”福禄却不以为意:“奴才以为二小姐也该知道,娘娘到底是后宫之主,说话也是很有分量的。”

    唐韵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去?”

    “现在。”

    “……有些仓促了吧。”

    “奴才并不这么觉得。”

    福禄仍旧是一脸的笑容可掬,口气却绝对不容拒绝。

    唐韵渐渐低了头:“好吧,容我交代一声。”

    “二小姐请便。”福禄朝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奴才便在这里等着,可怜了这些百姓们,怕是要多跪些时候了。”

    唐韵咬牙,眼中渐渐就浮起了一丝冷意。

    福禄分明便是拿这些百姓来逼她就范,她若是故意拖拖拉拉不肯走,他便永远不许这些人起身。与聚贤庄有生意往来的,大多非富即贵。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跪的时间长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到时候,这一笔账只能记在楚家头上。

    明知是威胁,可是,她能拒绝么?

    “走吧。”她叹了口气,选择了就范。

    福禄笑容更深了几分,眼底显然很是满意:“奴才就知道,二小姐是最善良的人。”

    唐韵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拒绝跟他说话。

    “二小姐请。”福禄朝着聚贤庄门口停着的华丽马车指了指。

    唐韵半眯了眼眸,这人俨然是有备而来。这个架势分明是不许她带着土魂和白羽进宫去。

    皇家的马车自然有专门的人去赶,那么怎么也用不到她的车夫不是?

    唐韵站着没有动,福禄便始终维持着那个请的姿势,脸上的恭谨半丝没有变化。就仿佛眼前的这个根本不是陷阱,而是美妙的天堂。

    “你,下来。”湛蓝色身影一闪,白羽悄无声息站在了马车前头。冷着一张脸朝着车夫淡淡说了一句。

    众人:“……。”

    唐韵抬手扶额,头痛。

    白羽这孩子战斗力虽然惊人,可是情商真真的叫人……担忧呢。

    宫里头赶车的大多也都不是闲人,你这么二话不说的直接上去撵人真的合适么?

    这到底是不将皇家放在眼里,还是不将皇家放在眼里,还是不将皇家放在眼里呢?

    福禄怎么也没想到会来了这么一出,脸上完美的笑容终是出现了一丝裂痕:“二小姐,这只怕……不大好吧。”

    “白羽,你回来。”唐韵当然知道不大好,她只是没有想到白羽动作能那么快。

    白羽蔚蓝色的眼眸微微一眯:“不。”

    拒绝的要不要这么彻底!

    “你回来,我不会有事。我这也不是……第一次进宫了。”

    宫里头不是还有个无极宫呢么?再怎么不急,他也不会看着皇后作践自己。

    白羽看着她不为所动。

    唐韵的头越发疼了,个性这个东西,真叫人讨厌。

    “你若非得跟着我,今日必定是要出人命的。杀了宫里的人,难免会有些麻烦。”

    “好吧。”

    唐韵还在考虑着要怎么才能说服这头倔驴,哪里想到那人只说了两个字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韵:“……。”

    早知道这人这么怕麻烦,她早说了好么?哪里需要头痛了那么久。

    “奴婢跟着小姐一起。”秋晚和秋彩齐齐凑了过去。

    唐韵便看了眼福禄:“我带着两个丫鬟去,总是可以的吧。”

    福禄微笑:“自然是可以的,二小姐这便请吧。”

    唐韵便侧过了头去再也不去瞧他,带着丫鬟们上了车。

    “小姐。”秋晚眼中分明满是担忧:“宫里这一次怕是来者不善吧。”

    “有什么可担忧?”唐韵却缓缓将眼眸给合上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那么多功夫担忧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养精蓄锐。好好睡一会。”

    说睡就睡,女子纤细的身躯立刻就倒在了软榻上。

    二婢:“……。”

    大敌当前的这么不长心真的没有问题么?话说小姐您最近越来越爱睡觉了,这么懒散轻敌真的没有问题么?

    一路无话,福禄也并没有为难唐韵。马车便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宫。

    “二小姐,请下车吧。”

    等福禄的声音再度响起来的时候,唐韵的眼睛几乎立刻就睁开了。眼底分明便带着一丝清明,哪里有半分初醒的迷蒙?

    “小姐,是东宫!”

    秋彩朝着马车外面看了一眼,整张脸立刻就沉了。

    “东宫啊。”唐韵砸了砸嘴,真是一点都不叫人意外。

    宗政钥还能再出息些么?但凡做点什么就会将他老娘搬出来,活了这么大都没有断奶,也是没谁了。

    “二小姐请下车。”

    福禄好脾气孜孜不倦的再度说了一句。

    唐韵便在两个丫鬟的伺候下走了出去。几乎刚一抬眼便看到了抄手站在台阶上的宗政钥。

    “然儿,你终于来了。”

    唐韵身子一抖,险些跌在地上。然儿……然儿……然儿!

    叫的这么亲切,真真的是……不能忍。

    “你们都下去。”宗政钥朝着四下里的宫人挥了挥手,立刻就看到偌大一座东宫里空荡了起来。

    “你们怎么不走?”细长的眼眸朝着唐韵身后两个丫鬟看了过去,眼看着他眉心的朱砂渐渐发红,显然是不高兴了。

    “奴婢等即便是死,也断不会离开我家小姐。”

    秋晚秋彩几乎是异口同声回了话,神色中并没有因为宗政钥是太子而显露出半分的惧怕出来。

    唐韵哪里会拆了自己丫鬟的台,便也只管抄着手冷冷的站着。

    宗政钥瞧了她们半晌,眼中的怒气却奇迹般的散了,终是低低叹了口气。

    “然儿,我不会伤害你,真的。”细长的眼眸中浮起丝淡淡的忧伤:“也断不会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你。”

    唐韵缓缓敛了眉目,朝着身边丫鬟微摆了摆手:“你们先去无极宫歇着吧。”

    二婢对视了一眼低低道了声是。去了无极宫便等于已经给国师大人送了信,只要国师大人知道小姐此刻正在东宫里,便真的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宗政钥听见无极宫三个字眉心微微一颦,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太子殿下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但是……。”唐韵淡淡说道:“我不希望您再说出什么叫我夫君误会的话出来。”

    夫君两个字叫宗政钥的眉头越发颦紧了几分,细长的眼眸一分分幽暗了下去。

    “你既然一心要嫁给他,我自然只能祝福你。”他说。

    唐韵眯着眼,宗政钥什么时候是这么一个大方的人?

    “我叫福禄请你来,不过是想送你件礼物。你大婚那一日我大约是……不能去的。”他略略低了低头:“便提前将贺礼给了你吧。”

    宗政钥的贺礼?

    讲道理,唐韵对宗政钥的礼物一点都没有兴趣,直觉中他的东西一向是不叫人愉快的。

    “你随我来。”宗政钥朝着她招了招手。

    唐韵站着没动。

    “我不可能将礼物随身带着。你……。”宗政钥神色黯然:“到底还是不愿意信我。”

    唐韵:“……。”

    到底是一国太子,做出这么一副受了委屈不得诉说样子真的好看么?

    “你便,去看看吧。”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这么善良的一个人。

    太子给的礼物,不管是什么应该都很值钱吧。只要值钱就好,她怎么都不会亏。

    抱着这么个思想的唐韵在见到宗政钥礼物的时候立刻就后悔了。

    “这是……什么?”

正文 269 宗政钥的礼物

    唐韵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惊恐过,惊恐的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宗政钥眸光在礼物上慢慢滑过,说不出的缱绻温柔。便似看着的根本不是一件死物,而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寡薄的唇瓣轻轻勾着,一字一顿缓缓说道:“喜服,大婚喜服。”

    唐韵咽了咽口水,她当然知道那是一件大婚的喜服。可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这个,便是本宫送你的贺礼。”

    唐韵瞄了一眼衣架上舒展开了,挂的平平展展的喜服再度狠狠咽了咽口水。

    那喜服用的是千金一寸的烟云锦,据说烟云锦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在阳光的照耀之下能散发出朦胧的水光出来。便如在人的身上批了水波,行走间如踏在盈盈的秋水之上,仙子一般的美丽。上头绣着栩栩如生的凤穿牡丹,凤凰的眼睛极其的明亮,远远瞧着便如真的眼睛一般烁烁放着光。细看,它的眼睛分明便是镶了两颗宝石在上头。那样色泽纯净的宝石,一颗都价值连城,何况是瞧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的两颗。

    唐韵深吸了口气:“殿下怕是弄错了吧,这个东西民女哪里用的起?”

    这喜服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称得上是一等一的珍品,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上头绣的图案,凤穿牡丹!

    牡丹是什么?花中之王,凤凰更是百鸟之王,何况是一只八尾半的凤凰?

    在北齐,皇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一应饰物皆以牡丹和九尾凤凰为参照。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凤尾缺少半根,以示区别。

    宗政钥给她看的这一件分明便是太子妃大婚时的喜服,她敢穿?分分钟便能掉了脑袋。

    实际上,宗政钥果然是天下间最讨厌她的那个人吧。

    “这东西原本就是给你的。”宗政钥微抿了唇瓣:“除了你,本宫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够与它相配。”

    细长的眼眸中渐渐浮起丝温柔的光彩来:“本宫希望你大婚那一日能穿着这件衣服。”

    唐韵:“……。”

    先不论这衣服的规格是不是越矩,单就说她大婚的时候穿着旁的男人送的喜服。这不是……打乐正容休的脸么?

    这人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殿下。”唐韵的声音冷了下去:“民女庶难从命。”

    “为何?”宗政钥皱了眉头:“本宫已经不打算为难你了,不过是叫你穿件更合适的衣服,你为什么就不肯?”

    唐韵退后半步,缓缓敛了眉目:“民女的夫君,自然会为民女准备好一切。”

    “那个妖人有什么好?”宗政钥眉心朱砂骤然间一片鲜红:“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唐韵不着痕迹的又退了几步,到底是在太子的东宫。离着这个傲娇炸毛小公举远一些吧,无论出了什么事情,她都是吃亏的。

    “你怕我?”唐韵的退却显然叫宗政钥的心情越发的不美妙,细长的眼眸眯了眯却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我不过……是想送你些东西。”

    “……恩?”唐韵眨着眼,宗政钥今天是没吃药吧。这个对话节奏俨然不对劲呢。

    宗政钥的眼睛在她身上只一扫,便缓缓移开了,焦灼在挂的平平展展的喜服上再也没能挪开。

    “呵呵。”他说:“既然你不喜欢,那么,这东西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唰的一声,宗政钥竟然毫无征兆将挂在墙上的古剑给抽了出来。天地之间似乎荡起了森冷一道光来,那人直直朝着衣架上的喜服走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

    唐韵挑眉,没有存在的必要是什么意思?他是要毁了那件喜服么?不要啊,很贵的。

    “等一等!”

    她没来由的一阵心疼,脑子便热了。脑子一热手脚便有些不大听使唤,一把攥住了宗政钥握着古剑的那一只手。

    “然儿!”宗政钥整个人瞬间就亮了:“原来,你实际上是很喜欢这礼物的吧。”

    喜欢……喜欢……唐韵泪奔,爱钱真是个要命的毛病。现在撒手来得及么?

    “那个……你不要误会。我……。”唐韵吸了口气,脑子里飞快思量着该怎么说最合适:“我……。”

    我了半晌唐韵悲催的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要怎么说?

    说自己其实是真的舍不得?好似怎么说,宗政钥这个脑子有坑的孩子都能分分钟给想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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