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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有那么一丝残忍，“姐姐，知道他为什么会败吗？因为你，因为他有了牵挂，有了舍不得伤害的人，要不然凭我是无论如何伤害不了他的。姐姐，知道吗？我要杀他的时候，他没有反抗。你曾经是否对他说过些什么？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可真要谢谢你。”

他的话一字一句地敲打在我的心上，让我突然之间疼痛难耐。

是的，我曾经以为魅真的要夺取西越国，我也知道他的确想杀光楼家的人，可是我向他要了一个承诺，我希望他放过楚玉。

所以他遵从了，即便是楚玉要杀他，他竟也没有还手。

要不然，就如楚玉所说，就凭他还不是魅的对手。

妹妹，为何你总是如此，可以毫不犹豫地为我做任何事，甚至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妹妹，为何你总是那么傻？

心，更加痛了，便好似被人紧紧地攥在手心一般。

我从来没想到自己当初那么随意的一句话却成了扼杀他的利器。

为何这么傻，宁死也要遵从这个早已可以放弃的承诺。

是的，其实我该是知道的。

我的妹妹就是那么傻，把我当成了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

他说我是他的救赎，让他有了活下去的眷恋，可是事实上他才是我的救赎，如此默默地守在我的身后，为我撑起了一片天空。

虽然我不知道当初的他为何如此恨楼家，但我知道那必定有一个理由，楼家的人必定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不然魅不会这样的。

而他却为了我放弃了，放弃了报仇，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此刻的我真的好想他，好想从此和他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我希望自己可以带给他他所需要的快乐，可是一切是否太迟了？

等我明白了一切，明白了自己的心之后，他却已经忘记了我的容颜。

“姐姐，你成就了我，成就了这一切。”楚玉的话依然在我的耳畔回旋，字字都刺中我心中最软弱的地方。

明明知道他是在刺激我，可偏偏我无法反驳。

有些事或许是天意，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可是我还是无法把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当初的我或许不知道事情会如此，可不管怎么，都是因为我才会如此的，所以我无法做到释然。

“不要说了，不要……”从尚缘节遇到魅的那一天开始，我的心就一直很难受，此刻更是难受到了极致，再也无法忍耐。

“姐姐，这样的你是无法对付我的。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何来找你吗？现在我告诉你，我今日来是和你道别的，彻底地斩断过去的一切。从今以后，你是南陌国的女王秋净月，而我是西越国的国主楼楚玉，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若你要与我为敌，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他却是不管我的期望，把一切话都道了个明明白白。

☆、相见不识（11）

三年的时间，终究是什么都变了吗？

楼楚玉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这一点我该认清了。

我收敛起了那一份慌乱，颔首冷淡地道：“好，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我答应楚楚的事也算完成了，他长大了，也成就了一番事业。而从今之后，我们怕真的只能成为陌路人了。

我们彼此对峙，久久不语。

“姐姐，最后一次如此叫你。”他的神情有那么一丝迷茫，话语里也带着几分飘渺，“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曾经如此用心地待我。或许当初我不该选择跟着景纤尘而离开你，若是那样的话，或许如今也不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可是既然选择了，我也不会后悔。你说的很对，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必定会永远地失去一些东西，这就是人生。”

是的，每个选择成就了不一样的人生。

或许每个人都曾想过，要不是这样的选择，一切又会怎样？

可是选择了就是选择了，无法回头，也无法再改变什么。

所以即便后悔也没用。

“小玉玉，我也再问你一个问题。”我转身从书柜之间拿出了当年从楼玉宇那里取得的空白圣旨，望着他问道，“这是你父王曾答应我的一个要求。我若以此让你放过魅的话，你答应不答应？”

当初我就怕魅可能失败，所以才为他留了一条后路，向楼玉宇要了一个要求。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楼玉宇会死，楚玉会成为西越国的王，也不知他会不会答应。

楚玉顿了一下，这才伸手接过了我手中的圣旨，凝视了许久才开口道：“好，我答应你，姐姐若能保证他不来阻碍我的王者之路，那么我可以不杀他。就当我谢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可是他若是阻碍了我，那就别怪我无情。”

“如今的他怕是没那份心了。”想起那一日的情景，心底又泛起了一阵疼痛。

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只是不管如何，这一次换我守护他，即便只能站在身后，只能默默地观望。

楚玉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彻底地挥别了过去，开始了他不一样的人生。

偌大的厅室之中，只剩下了我一人，孑然一身，几分凄凉。

高高在上又如何？

这份独孤和寂寞又该与何人去说？

权利终究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我也不习惯如此地高高在上，所以总有一日，我终是会放下一切的。

我要的，只不过是一份平淡的幸福。

可是身份使然，命运使然，让我一次又一次地与幸福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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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魅的身世

“修罗，如今之际，你也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吧。”

我立了许久，想着楚玉的话，也想了很多事情，关于我也关于魅。

此刻，我迫切地想要知晓一切，而不是如当初那般地无所谓。

☆、相见不识（12）

我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想了解他的人生。

当初的我虽心疼他，却从来没想过该如何去帮助他，而如今我想守护他，就如他以前守护我一般。

修罗从暗处走了出来，恭敬地朝我行了礼，却不开口。

“修罗，我知道了，你不是哑巴。”我淡淡地开口。

“宫主，我……”修罗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我伸手制止了他的话语，幽幽地道：“修罗，你也希望魅幸福不是吗？所以你会告诉我一切的对不对？”

修罗立在我的身侧，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我和他从六岁的时候就已认识。他是被主公从雪地里捡回来的。主公捡到他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快要冻僵，若是再晚一步的话，他估计就没得救了。那时候他一直哭，娇弱得令人心疼，只是杀手不需要眼泪，所以我们很多人并不同情他，而他也从来都不搭理我们。后来他便被主公带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再见到他，可是当我们几乎要把他忘记的时候，他又出现了，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哭泣，反而多了几分深沉。我不知道主公对他做了什么，我只知道那之后他开始拼命地练武。”

修罗顿了一下，随后又有些苦笑地道：“当时我很讨厌他，因为他的存在给了我巨大的威胁，我如此地把他放在心上，时时不忘和他比较，他却是从来都不正眼看我，就好似把谁都不放在心上。这让我很气愤，所以总想着让他出丑。可偏偏他就是比我厉害。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几年之后我们会成为朋友。他是我唯一认同的一个朋友，而我也是他仅有的朋友。我们都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相处下去，一起做任务。只是后来主公再一次把他带走了，而那之后他便叫楼玉宁，主公给了他楼姓，让他陪伴太子读书。只是与其说陪伴，还不如说保护吧。那时候虽说有一份妒嫉，可是我还是为他高兴的，至少他不用和我们一样不断地杀人。”

“你们的主公是西越国的王？”我淡淡地问道。

夜倾城既然是云默族的族长，轩辕王室的后人，那么魅又为何会被弃在雪地之中？

我知道有些人对双生子有种说法，说是怪胎，可若是这样的话，又为何要等到六岁才抛弃？又为何抛弃魅而不抛弃夜倾城？

修罗颔首道：“是，主公便是上上代西越国的王。所以魅能被赐予楼姓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我记得当初很多人都妒嫉他，也忿忿不平，为何是他？我也不知道他在皇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在他进宫的几年后，我便接到了主公的命令，让我杀了他。当时我也追问了原因，可是杀手只需要听从命令，并不需要原因，所以主公也不可能会告诉我。我们这些人大多都是孤儿和弃儿，是主公救了我们，让我们可以吃饱穿暖，所以即便成了杀手，我们还是誓死效忠主公的。”

☆、相见不识（13）

“但你却没有杀魅？”我的语气虽是淡淡的，可是心底却已是波涛汹涌。

西越国的上上代君王，他们的主公，为何要杀了魅？

救命恩人要杀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却不得不刀剑相向，那时候的魅又情何以堪？

所以他才会那般的绝望吗？

“我既不能对不起主公，却也不能背叛朋友。”修罗无奈地道：“忠义不能两全。”

“所以你废了魅的武功，把他丢弃在了雪地里。给了他一个活命的机会？”我接下了修罗的话，“后来又觉得自己对不起魅，所以才会来镜月宫。可是魅却让你留下来跟随我？”

修罗颇有些感慨地道：“我当初也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可是后来主公还是知道了。给了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让我再一次去追杀他。只是第二次，我选择了背叛主公。而后主公病死，这些事也不了了知。”

“那后来，魅突然离开是回去西越国了？他又怎么会成为西越国战候的？”魅回去又是为了什么？是报复吗？

“他回去是为了报仇。当初我不知道主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后来我才知道他被带走的那段时间，主公用了一切手段逼他，逼他不得不选择苦练武功。”修罗顿了一下，有些不忍说下去，“当初魅如此年幼，主公却把他交到了一群女人手中，那些女人有最毒的方法逼一个人就范，所以……如今的魅才会如此厌恶女人。宫主，我无法把那些事道出口，你也无法想象的，我只能告诉你，主公为了把魅培养成一流的杀手而用尽了残忍的手段。”

是的，我真的无法想象当初魅到底生活在怎样的炼狱之中，六岁之时遭受抛弃，却又不得不承受如此大的折磨，所以他才会变成如此一副模样。

这样的经历，任谁也快活不起来。

只是为何？

那些轩辕王族的后人为何要抛弃他？

为何要让他遇到这一切？

我不由地恨起那个冷漠的家族来，也恨那个让魅遭受一切的楼楚玉的爷爷。

“既然费了如此心血，那为何又要杀他？”我喃喃地道。

我实在无法明白那个人为何如此地反复无常？

修罗却替给了我一封信，“宫主，我早让追风查探了当年的事，这是我刚收到的信，还来不及查看，请宫主过目。”

我从修罗手中接过了信，慢慢地展开。

“昔日，曾有人给西越国的国君了一个预言，说是他日西越国必会毁在他带回来的少年之手。所以当初西越国的国君才会让暗夜杀手杀了魅，以防真的会预言成真。可是魅却被宫主所救。后来西越国国君病死，还未来得及把一切交给楼玉宇，而魅却是趁此控制了西越国国君创立的组织，改名为月盟。又用尽了一切心思夺取了西越国一半的兵力，成了天下闻名的战候。他曾决心要杀尽楼家之人，以洗当年所受的耻辱，可却是为了宫主而放弃了一切。”

☆、相见不识（14）

心底明白魅为了我而放弃了自己筹划多年的计划是一回事，从别人那里知晓一切又是另一番滋味。

他既然受了那么多苦，既然如此地恨楼家之人，又为何不把一切都告诉我，让我以为他不过只是想要权利。

如果当初知晓一切，我绝不会任他为了我而留在西越国的，也不会阻止他报仇。

只是为何，他总是把一切都藏在心底，为何什么事都不说。

他明明离得我很近，可是我却对他一无所知。

我从来不知他所受的苦难，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而这样的他，却因为我那一次的相救而如此地守护着我。

思及此，心底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是否有些东西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如今的我又有何资格去期望魅可以记起我？

夏月染即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可至少她从头到尾喜欢的人都是魅，也全心全意地为他付出着。

而我呢？

从他那里得到的太多，付出的又太少。

“修罗，你知道魅六岁之前的事吗？他有跟你说过吗？”我转首望着修罗道。

而修罗却是摇首道：“他从来不跟我说自己的事，我知道的一切都是自己调查来的。”

是啊，我深有同感，魅从来都不会多说自己的事。

而就是因为他的不说，我一次又一次地忽略了他。

那个高僧说若不是遇到我，他早已成魔，我当初害怕他真的会成魔，而如今我倒希望他没有遇见过我，宁愿他成魔。若是如此的话，他就不会有任何的牵挂，也不会再被别人所伤。

而这其中伤得他最重的是我。

我，或许根本就不是他的救赎，而是他的劫难。

“修罗，现在你替我去保护他好吗？”既然幕后的人是夜倾城，我怕他会对魅不利，纵使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让魅成为这样。

“可是宫主，我答应过魅的，这一生都要效忠于你，这一辈子都要守护你，让你不受到任何伤害。”修罗却是迟疑地道。

我凝向了修罗，一字一句地道：“那么我此刻命令你，去暗中保护他。”

修罗沉默了许久，这才俯身恭敬地道：“属下遵命。”

“去吧。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好好地保护他吧。”我挥了挥手，示意修罗退下。

知晓了一些事情，就好似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

而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却是等待着夜倾城的出现，等他来找到我，等他来说出自己的目的。

他既然想要夺取天下，想要重建轩辕王朝，那他自然不会一直守在暗处等待。

而这一次，我想亲自面对他，而不是让魅在暗中解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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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倾城再现

知道魅的一些事情之后，心情日益沉重，而国事又繁重不堪，我整个人都被压抑得透不过气来，于是便换了便装，偷偷地出了宫，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起来。

☆、相见不识（15）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也想暂时离开那令人窒息的皇宫。

明明是从小长大的地方，可是此刻我却恨不得马上离开那里。

那里有太多痛苦的回忆，也有太多我不想要的东西。

那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走到半路的时候，却被人拦下了脚步，猛地抬首才发现竟是铁鹰，我却不知他来找我所为何事？

总觉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很不喜欢我。

这一次，虽然我的容貌变了，身份变了，可是他对我的戒备却一如以往。

“有什么事吗？”我挑眉，凝向了身前的人。

铁鹰依然如同往日那般严峻，望着我的时候总是敛着眉头，一听见我这么说，他开门见山地道：“我都知道一切了。”

“那又如何？”因为心底一直在想着魅的事情，所以我有那么些心不在焉。

而且早在宴会那一日，我便已经猜到一切了，他此刻所说之话在我看来完全没有什么意义。

“我有事和你谈谈。”他对我的态度毫无半点尊敬之意。

我有些恶意地笑道：“可是我没空，而且我也不想和你谈。”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这般讨厌我。

“那就不用谈了。”一道冷彻的声音响起，一把明晃晃的剑就如此搁在了我的脖颈处。

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在大街之上公然挟持南陌国的女王。虽然此地的确很少会有人过来。

此刻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这恰好给他制造了机会。

而他也从未把我放在眼底过。

“想杀了我？”我完全没有在意搁在脖子上的那把利器，只是淡淡地问道：“为何？”

“因为你不该存在。”淡漠的眼神，冷漠的话语。

“怕我影响了你的小七，还是怕我抢走了夏月染所心仪的人　？＇…3uww＇”我勾唇，眸光含笑地望向了眼前的人，近乎低喃地道：“我说的对吗？姬无涯。”

当我道出姬无涯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前的人明显的一怔，眼底却猛地卷起一阵杀意，可却又死不承认，“你竟敢直呼主子的名字。”

“我为何不能直呼？”我挑衅地道：“也不过是一个被儿子赶下台的废帝，我为何不能直呼名字了？”

“你找死。”他几乎咬牙切齿地道。

我凝着他轻哼道：“既然不管怎样都得死，那为何不把一切都说清楚了？姬无涯，此刻的你还真是没有当年的那种气度，怎么稍微一句话就动怒了？这样的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