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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_林叙然-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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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眼望过去,目光落在远处,忽然有些不确定地晃了晃脑袋,灵芝殷切地问她怎么了,她犹豫了会,吩咐道:“出去看看吧。”
  灵芝迟疑了一瞬,宋宜已自个儿转了个向,她只得赶紧追了上去,从后门将宋宜送了出去。
  从巷道到了主路,宋宜总算能清晰地看到整条护城河,也看清了她方才一眼扫过的那些光亮的来源。将近端午,这几日河上船坊众多,本应众口难调,可所有船坊都在今夜清一色地挂起了大红花灯,其上双喜大字清晰映入眼帘。
  灵芝一愣,好半晌才开口:“是太……”
  她话没说完,宋宜阻了她:“风大,回去吧。”
  今夜根本没起风,每一只花灯都安安稳稳地各就其位,将整条护城河点亮。
  但灵芝不敢辩驳,默默将她送了回去。刚进院门,沈度许是回来没见着她,刚好出来找她,恰巧见着灵芝送她回来,冲灵芝示意了下让她先走,这才走至她身前,也不说话,就这么注视着她。
  他在前头,人多嘴杂,哪怕没看到,总也能知道这奇景的。
  宋宜无奈地笑笑:“又吃的哪门子飞醋?”
  沈度默默在她身前蹲下来:“知道我介意,还出去看呢。”
  宋宜憋了半晌,实在是没忍住吃吃笑出了声:“瞧你这样。”
  沈度忽然很认真地说:“他在给你道歉呢,端王之事。”
  宋宜默了默,同样很认真地接过话:“你也知道是为端王之事呢,并不是为四年前那档子事。”
  沈度伸手去捏了捏她耳垂:“你还真顺着我的话说,难道不应该宽慰宽慰我你没去看,你就是嫌我太久不回来,有些闷了出去透透气散散心。”
  “好啦,”宋宜语气里刻意带了点嗲向他讨饶,微微倾身向前,在他额上落了个吻赔罪,“我这不是告诉你,我和他都是同一个意思,各自都知道回不去了。今夜过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没人会走回头路了吗?”
  沈度不依不饶:“能回得去你还要回去的意思?”
  宋宜懒得理他,绕过他往屋内去,嘴里没忘嘟囔两句:“跟个孩子似的,沈大人,人前你可不是这样啊。”
  沈度起身,挡住她去路,宋宜瞪他一眼,他忽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在她臀上掐了掐。
  宋宜吃痛,以牙还牙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沈度手恰如其分地松开一分,宋宜吓得猛地吊住他脖子,凑上去在他颊上咬了口:“你敢?摔没了你这辈子都别想续弦,来一个我爹赶一个走。”
  “说什么不吉利话呢?”沈度往痛处看了看,视线受阻只得作罢,但痛感不轻,知道她嘴下没留情,假装讨饶,“您这将门虎女,我哪敢惹?”
  宋宜干笑了声,手在他背后狠狠掐了把,沈度疼得闷哼了声,不敢再出声挤兑她。
  宋宜这才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半道没忍住又去抚了抚他的脊背,瘦削到几乎能清晰辨出骨骼的形状,如抚刀背。
  她情绪低落下来,沈度低头看她一眼,轻声问:“生气了?”
  “没,就是在想,”她佯装很认真地道,“大人您不会连肉都吃不起了吧?那日后我的钗粉金玉您可怎么养呢?”
  沈度一哽,差点没就地背过气去,拿下巴点了点前头:“刘昶的贺礼够你花半辈子了。”
  这下换成宋宜心梗,不敢再吭声,但他还不肯罢休,黑着个脸补道:“你爹给你备的嫁妆大概半辈子还花不完,嗯,一辈子就齐活了,我的俸您就别想花半个子儿了。北郡路远,你自个儿想想法子,把嫁妆和旧情郎的心意带过去吧。”
  其实他今夜并没有生气,她看得出来,以前提起刘昶,他好似真的打翻了醋坛子一般,但今夜从一开始,她能感受到他根本没生气,压根就是在逗她玩。
  他这般一本正经地装生气逗她玩的样子,宋宜越看越好笑,配合着他接过话:“沈度我发现你真的挺小心眼诶。”
  沈度“哦”了声,作势将她往床上一摔,宋宜吓得一哆嗦,闭了眼抱住他脖子死活不肯撒手,沈度看得朗声笑起来,宋宜这才睁眼,见他这般,知道他又在逗她,脸色僵了下来。
  沈度却并不肯放她下来,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僵持不下间,沈度将半边脸侧过来,宋宜“哼”了声,还是乖乖凑上去亲了亲。但他还是不松手,宋宜见不惯他这得寸进尺的样子,想踹他,腿上又没力,干脆不管不顾地直接松开他脖子,伸手去抓床沿。
  沈度怕她闪着腰,赶紧将她往床上一放,但却没松开她,整个人径直压了上来。
  喜床之上铺满了红枣花生之类的物什,她方才在床沿坐了会儿,没感觉到身下有异物,此刻整个身子躺上来,沈度又压在她身上,硌得她背疼,宋宜一哆嗦,赶紧找了个托辞:“没关门呢。”
  他往她身下看了看,知道她的小把戏,伸出食指在她唇边点了点:“谁敢偷看?不怕你爹的大刀不认人?”
  宋宜没想到他在这种时候居然会提她爹,但还是很认真地纠正了下:“你以后应该老老实实喊岳丈大人,否则大刀可能也不会长眼。”
  这实诚做派逗得沈度没忍住笑出声,宋宜被他压在身下,脸快贴到一处,她有些尴尬,应和着他干笑了两声,沈度看她一眼:“你别假笑了,和隔壁大娘家的鸭子被狗追的时候的声音一模一样。”
  宋宜的笑僵在脸上,彻底成了真正的假笑。
  沈度趁着这时机飞快地拿开了手指,吻了下去。宋宜还记恨着他方才的话,死活不肯从,沈度将她脸掰正了,重新吻了下去。
  他从前做这事的时候,她有时候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并没有带什么欲望,但大多数时候却总是会故意将她弄得伤痕累累。今夜她反抗在前,心里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他会故技重施,舌尖不自觉地都感知到了疼一般,但他今夜却出乎意料地极尽温柔,令她唇舌之间无处不感受到被包裹的温暖。她渐渐没了反抗之意,微微扬起脖子回应了他。
  纠缠许久,沈度放开她,见她脖子微扬,眼里带了点氤氲的雾气,低低笑了声,将枕头往她脑袋下挪了点。
  这般体贴令宋宜很是受用,决定很大度地暂时原谅他方才的那句话。
  他伸手在她额间点了点,一句话推翻了宋宜方才的大度决定:“这不就老实了么?”
  他从她身侧下了床,他方才怕碰着她膝盖,侧着身子做的这事,时间长,他下床的时候有些慢,宋宜冷笑了声:“大人这身子骨,啧啧。”
  沈度回头:“宋宜,我发现你嘴也挺欠的。”
  “大人教得好,入京路上跟您学的。”宋宜干笑了声,“还和隔壁大娘家那东西的声音一模一样吗?”
  沈度柔声讨饶:“不不不,不一样,天籁之声。”
  宋宜暂且放过他,他这才亲自开了坛子酒,她扫了一眼,没忍住笑了:“大人家里连酒壶都没有,合卺酒都要用坛子装?”
  她刚说完,就认出来那是她用来装雪水的那个坛子,讪讪闭了嘴。
  沈度亲自斟酒,好声好气地解释:“你体寒还是要少喝茶,我就没留着煮茶用。合卺要喝苦酒,但你这种连药都不肯喝的人,不想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只好给你酿了点甘酒,”
  宋宜没出声,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酒液从坛中注入杯中,撞上杯壁,惊起清脆声响。酒香入鼻,令她微微有些醉了。
  酒不是这几天功夫就能仓促酿得出来的,他想来已备了许久,她开玩笑地问:“真打算酿着,等我生辰的时候娶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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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度低头凑上去闻了闻,点了点头:“还没到计划好的日子,没那么醇香,委屈你将就将就。”
  宋宜眼里有动容,轻声问:“我那天说那种话,怎不见你把这坛子酒砸了?”
  沈度似是不想提那事,好半天没开口,见她不依,才老实答道:“想着总是你的东西,留着当个念想也好,好在还是派上用场了。”
  宋宜冲他笑了笑,他递过来一杯酒:“人说合卺酒要喝苦酒,说这样夫妻才能患难与共。但我不想你再受苦了,同甘即可。”
  宋宜接过酒,默默回头望了一眼床榻,微微有些迟疑,喝完合卺酒,就是圆房之礼了。和她同龄的女子,大部分早就连孩子都有了,按理她早上两年就该面对这些,可即使到今日,她还是有些怕。
  沈度见着她这动作,会了意,温柔道:“等你好全了也不晚。”
  宋宜咬了咬牙,她总是不想今日给他留下遗憾,她给自己打完气,很肯定地道:“没事,我不怕。“
  沈度挑了挑眉:“还真天不怕地不怕?”
  宋宜点头,没底气地“嗯嗯”了两声,又别过头去偷瞟那喜被。
  沈度看得发笑,故意往她耳边吹了口气:“那你可得准备好了。”
  宋宜耳垂烧得透红,有些恼地举起酒杯:“你还喝不喝了?”
  沈度笑个不停,见她瞪着他,似是真要生气了,这才住了声,挽过她手,提醒道:“你伤还没好,抿一口图个吉利就行,别多喝。”
  宋宜点了点头,悄悄觑他一眼,缓缓将酒杯举到嘴边,她先尝了口,果真是甘酒,高高兴兴地一口喝完了,还将酒杯翻过来,冲他示意了下已经空了,乐得像个偷嘴得逞的孩子一般。
  他见她高兴,存了心逗她,将她酒杯夺下放回案上,猛地将她推倒。
  宋宜发懵,盯着他却不知道眼神该安放在何处,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他见她这般,轻轻伸手去褪了她肩上的衣衫。
  宋宜身子瞬间僵硬,他边笑边继续往下褪,她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到这一刻,还是哆哆嗦嗦地想逃,又被他拉回来。他目光落在她锁骨上,当日伤口不深,一月有余,早已消退完了,他手指轻轻落在她颈侧,宋宜没忍住往上挪了挪。
  她衣衫往下褪开,他能清晰地看清她胸前的圆润与柔软,这是完全长开的年轻女人所独有的风景。
  但他却只是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指腹轻轻抚上她的锁骨。
  他目前同刘昶对上,在大部分方面没什么胜算,更何谈他们从小在一块的情分,他以前总怕她一眨眼就被人抢走了,所以才人前冷静自持,人后却幼稚到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她只能是他的。
  宋宜在这种事上注定经验匮乏,也注定无处得知更多讯息,可她却从未问过他为什么,哪怕痛到极致了,也就是简单挣扎两下,他若坚持,她便也依了他。
  他忽地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轻轻凑上去,将头埋在她脖颈间,静默了会。
  宋宜不知他要做什么,身子僵硬得很,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只是没忍住就念出了声,于是沈度就听到了她那一长串哆哆嗦嗦的“别怕,别怕”。
  他故意多逗留了会,惹得她从耳垂至脖颈全红透了,轻声央求道:“真的没关门。”
  沈度这才起了身,他刚转到门口要关门,见着灵芝奔过来,到他跟前,喘着粗气同他交代:“姑爷,夫人她、喝、喝不得酒,您给她喝一小口意思一下就得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度一怔,好半会才适应了这新称呼,问:“能喝多少?”
  灵芝总算是累过了刚才那阵儿,琢磨了一会,有些犯难地道:“以前沾杯就醉,但合卺酒总不能不喝吧,刚忘记同姑爷说了,姑爷您记得劝着点,不然准明儿下午都起不来。”
  她说完很有自知之明地赶紧退了下去,毕竟春宵一刻,总不好打扰人家。
  沈度默默地关上门,还有些纳闷,刚不也没醉么?
  他走回床边,宋宜已闭了眼,脸颊酡红,呼吸平稳得一如今夜的夜空,半点微风都未起,早已不省人事了。
  沈度:“……”
  敢情刚才是被他吓得撑着没醉?
  好在他本来也没这意思,她膝上有伤,他总不至于当真要她忍着痛做这事,刚才不过吓唬吓唬她罢了。
  他有些无奈地将床上铺的一干物什收干净了,为她宽衣脱鞋,将她拾掇好了,这才从被子上捡起方才被她随意放在一侧的那块玉佛。
  她以前总带着的长命锁送了侄儿,如今脖子上空空荡荡,他轻轻将玉佛为她戴上,在她嘴角轻轻落了个吻。
  他起身,迎上玉佛的视线。玉佛慈眉善目,他好似忘记了他方才同宋宜说的那句“不羡神佛,也不必求神佛”,低声许愿:“她真的是个好姑娘,您是慈佛,还请您务必好好保佑她。”


第53章 
  宋宜和沈度选在五日后离京,头一日全家已来道过别,这日他俩乐得轻松,巳时才出门,却不料刚一出门,就见褚彧明和宋珩已候在此处。
  老顽童见着沈度,使劲拍了拍他肩,拖长了声音喊一声“小子”,满脸得意道:“以前打死不承认,如今再怎么你也得感谢感谢我这个媒人。”
  沈度依言对他说了两句吉利话。
  他这才把沈度拉到一侧,压低了声音交代:“我年纪大了,如今也力不从心了,朝中破事早不想管了,每天窝里斗,累得慌。”
  沈度没出声,他郑重道:“我再撑些时日,你要还没回来,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再想劳动我一根手指头。”
  “首辅大人不是说,”沈度嗤笑了声,模仿起年关时他在院里喝茶时的语气,“你所思所为,我皆不赞同。”
  他模仿得惟妙惟肖,还有模有样地学他凭空捋了捋胡子,气得褚彧明转身就要走,边走边气鼓鼓地冲他道:“还不是怕你小子一回来就被人弄没命,不然我都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了,何必吃力不讨好硬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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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气话,沈度郑重起来,冲他作了个揖:“大人这两年的照顾,晚生都铭记在心,不敢忘怀。”
  他自称一句“晚生”而不是“下官”,对他而言,已经是极大的让步和妥协了。褚彧明身子顿了顿,转回身又悄悄冲他交代了几句。
  这神神秘秘的样子惹得宋珩不满地瘪了瘪嘴:“神神叨叨的,姐你可得小心沈度日后变成老顽童那模样。”
  宋宜往那边看了眼,没忍住笑出了声:“褚大人挺可爱的。”
  宋珩:“……姐你没毛病吧?”
  居然说一个比自己爹还大的男人可爱。
  宋宜白他一眼,他又老实了,蹲下去,似乎想趴到她膝上,试了试又没敢,噘着嘴,有些丧气地道:“姐,我真有点舍不得。”
  宋宜微微笑了笑:“没事,放心。”
  宋珩见她这模样,从袖中掏出那只藏了许久的镯子,往她跟前一递:“娘最喜欢的首饰就是这个,我虽然用不上,但总想着娘什么好东西都给了你,这玩意儿我一定要抢到。”
  他停顿了好一会,接道:“你以前总和我抢这个,我觉得我肯定会输,没想到娘走前还真把它给了我。”
  宋宜轻声笑着:“娘既然留给你当个念想,就好好收着,也没让你戴着,有什么用得着用不着的。”
  宋珩腮帮子微微鼓起,又往前递了一寸,有些委屈地道:“你当娘当真给我留个念想呢,娘说她等不到这个时候了,留给爹又怕爹总睹物思人,就把这差事交给我,让我等你嫁人的时候,务必把它亲手交给你,她会看着的。”
  宋宜一怔,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成亲那日,都说大喜日子,可我太难过了,给忘了。”
  宋宜默默接过来:“没事。”
  他侧头看了沈度一眼:“上次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东西了,娘怕是要恨死我,以后我都不敢去见娘,没想到他还肯费点心思把它还回来。”
  宋宜没出声,他就似小孩一般絮叨着不切实际的叮嘱:“日后他若是待你不好了,你记得对着娘这镯子念叨念叨,多念叨几遍我就听到了,就来接你回家。”
  宋宜本想笑笑将这话掩过,但一对上他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回去吧,日后记得好生学些本事,周谨这人其实不错的,别以为这差事无聊透顶,也别老同他作对。”
  宋珩难得一次听到周谨这名字没反驳,乖乖“嗯”了声,又想起来出门前收到的嘱咐,赶紧复述了一遍:“大哥说事忙就不来送你了,但让我转达一句话给你,说若是想回家了,记得给他写信,他来安排。”
  她清楚地知道,这短短十六字,对于她这个平素寡言而谨慎的大哥来说,有多不容易。她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回应的话,只好轻轻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宋珩眼尖,瞧见沈度同褚彧明说完话往这边走,低低道了声:“那我走了,姐你保重。”
  见宋宜应下,他这才冷哼了声,绕过沈度,径直上了马,往内城去了。
  他到如今还是不肯唤沈度一声,老说当日那张臭脸让他想起来就难受,要让他改口,得沈度先给他赔个罪。但沈度这人,除了对她,没对谁服过软,更不会纵着旁人胡闹,懒得搭理他,闲来无事还调侃了他句说幼稚。这话不知怎地就传到了宋珩耳里,两人反倒在成了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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