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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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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敬德怒声喝斥道。
  “不去,千刀万刮而死!”
  青语幽幽冷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容敬德还要再说,身后却响起一阵急促的步子声。
  “老候爷,宫里来人了,请您去问话呢!”
  容敬德身子一僵,目若死灰的看向容锦。
  容锦回以她一个灿如朝霞的笑,“老候爷,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宫里的问话吧。”

☆、71卿卿燕离

  容敬德走到一半,忽的步子一顿。
  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长富紧跟着也顿了步子,抬头朝老主人看去。
  容敬德半侧了头,眯着眸子看向身后青檀院的方向。
  “让你媳妇去见见老夫人。”
  长富不由便怔了怔。
  他媳妇玉欣是当年侍候老夫人最早的丫鬟,嫁给他后,便做了老夫人屋里的管事妈妈。但自从十三年前大小姐出事,老夫人避居青檀院后,他媳妇就再也没见到老夫人。这个时候,老候爷让他媳妇去见老夫人……长富顺着容敬德的目光朝身后看去。
  青檀院外,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正被迫使着,将那些死去的死士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堆,长富胸口一滞“哇”地一声,把晚上吃的饭菜吐了出来。
  容敬德看着这一幕,同样脸色发白,内腑翻腾,但他必竟是血山人海中闯过来的。除了刚开始不适应,多看两眼也就镇定了。
  “这些尸体不能堆在这。”容敬德说道。
  长富点头,长兴候府失火,惊动的不只是皇宫,附近的居住的达官显贵也有派人来相问,更是派了府里的下人来帮着救火,虽一一都被大总管给劝回去了,但宫里的贵人可不是大总管能劝住的!
  长富隐约间便明白了,为什么让他媳妇去见老夫人了!
  明白过来的长富心里不由自主的便科泛起一抹苦笑,老候爷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都要想要老夫人和表小姐的命了,还指望找个人去递几句好话,事情就能了了?可虽然心里苦笑,嘴里却还是附合着道。
  “是的,这些尸体得尽快处理掉,表小姐是御封的郡主,万一这一幕让宫里的贵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容敬德眉头微舒,点头道:“你明白就好,去吧,现在就去找你媳妇,带她去见老夫人。”
  “是。”
  长富应着便要转身回自已家,身后却又响起容敬德的声音。
  “告诉你媳妇,这事要是办不好,她也不用回来了,就留在那陪她主子吧!”
  长富身子顿时僵成了一块石雕。
  容敬德却是没有理会他,拾脚匆匆的去了前厅。
  留下长富站在那,如同被雷劈过的老树,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良久。
  他抬起头,目光悲凉的看向背影已成一个小点的容敬德,明明模糊好似夜里的一点莹火,可他却感觉,他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看清楚了他侍候了几十年的主子。
  夜风带着烧焦的气息迎面而来,长富的眼角落下一滴泪,他抬起骨节粗状的手慢慢的拭去那滴泪,然后转身一步一步的往自已的屋子走去。
  长兴候府建府时,他便在府里侍候,及至成亲后,膝下二子三女,二个儿子承了老夫人的恩慧去打理老夫人的庄子,女儿则嫁给了铺子里的管事,府里现在就只有他和她的老妻一起住着。
  长富的老妻叫玉欣,是最早侍候吴氏的那批婢女。
  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早就如坐针毡,想出去打听点消息,可是人还没出门就被人给赶了回来,说是府里失火,又进了贼人,各院都严令下人乱走动。
  就在她焚心似火时,长富回来了,她急急迎了上前,也没顾得打量长富的脸色,一迭声的问道:“当家的,说是府里失火了,我看着方向怎么像是老夫人住的青檀院?”
  长富抬头看向为自已生儿育女的老妻,玉欣当年是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识文断字不说长得还很是清秀可人,便是如今已过五旬的年纪,眉目间仍旧有着一股清丽的婉约。
  当年,其实老夫人陪嫁过来的一个管事婆子的侄子也是看上了玉欣的,但老夫人却将玉欣许给了自已,不但如此,还把玉欣的卖身契都还给了她。
  “当家的,你怎么不说话呢?”玉欣推了把怔忡的长富,这才发现长富脸色很难看,联想到自已的猜想,不由失声道:“难道真的是老夫人那处着火了?”
  话落,不待长富回答,拾脚便往外跑。
  长富回过神来,一把拽住了她,“你先别去,老夫人没事,我有话跟你说,说完你再去。”
  玉欣狐疑的看向长富,必竟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人,眼见长富脸色难看的好比死了爹娘,她抿了嘴,跟在长富身后往屋里走去。
  只是,等进了屋,长富却是看着玉欣良久无语。
  “当家的,你这是?”
  玉欣才一开口,长富的眼眶立马就红了,他转头,将溢满眼眶的泪强行逼了回去,哑着嗓子说道:“玉欣,这些年跟着我委屈你了。”
  “好好的,怎么说这种话?”
  长富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玉欣,越看越觉得心头好似被人剜了块肉一样。
  这么多年,他尽心尽力的替老候爷当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奴才就是奴才,不说功过,就连生死不过都是主子的一念之间!
  “当家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玉欣小的心向长富问着话。
  长富再次沉沉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鬓角染霜的玉欣,默了一默,将外面的事尽数告诉了她,末了,轻声说道:“老候爷,让你去劝劝老夫人,如果老夫人肯出面,表小姐应该会听她的。”
  玉欣在听了长富的话后,却是良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杀妻灭孙!老候爷他怎么能做出这样丧尽人伦的事来?
  好在老天保佑,老夫人和表小姐都没事,不然,只怕老天都不会放过老候爷!
  弄明白事情的原委,玉欣也就明白了长富为何一副天蹋下来的表情了。
  一世夫妻,若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她是打小在吴氏身边侍候的,忠主是刻在骨子里跟血一起流淌的,虽然她已经是自由身,但正因为吴氏给予的这份自由,她越发忠贞。
  “我明白了。”玉欣抬头对长富笑了笑,轻声说道:“好在孩子们都大了,你也别难过,许是我们之间的缘份,就只有这么些吧。”
  “玉欣……”
  长富五尺高的汉子,眼泪刹那夺眶而出。
  玉欣撇脸,眨落眼里的泪,“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已照顾好自已,孩子们如果问起,你照实说,不用隐瞒他们,做人总要懂得是非黑白。”
  长富点头。
  玉欣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她当对上长富红的能滴出血来的眼眶后,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往外走去。
  “玉欣……”
  长富捂着脸无声的萎顿在地。
  ……
  院里的血腥让人如同置身修罗场。
  青语和南楼分别押着几个下人,盯着他们打水,一遍遍的冲洗着小院,无视他们的战战兢兢。青檀院外码放得整整齐齐像座小山一样的死尸,就那样赫然在目,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容锦扫了眼院外仍旧站成一圈,将她和青檀院呈包围状的下人,掀了掀唇角,对身侧之人说道:“不知道外祖母那边怎么样了!”
  “有琳琅在,你放心吧。”燕离轻声说道。
  容锦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清亮的月色下,五官如雕似刻的燕离,“你怎么来了?是蓝姨跟你说的吗?”
  “不是。”燕离摇头,唇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面具下的眸子便也有了些许的温度,“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蓝姨把事情一说,想着,就一起来了。”
  燕离有事跟她说?
  什么事?
  容锦霍然抬头看向燕离,“你有事跟我说?什么事?”
  “进屋说吧。”
  话落,率先转身朝屋里走去。
  容锦看了眼脚下,满地水渍中仍旧隐隐透着血腥味的青石砖,眉梢微扬,跟在燕离身后往里走去。
  才进屋子,容锦便发现空气中多了一股幽幽的清香,不同于她往日用的百合香,这香清清幽幽中透带着股淡淡的寒意,就好似雪中绽放的梅香。很快这股香便将空气中飘荡着的血腥味给压了下去。
  燕离已经在屋子里的黑漆彭牙桌边坐下,正拿了桌上的茶盏斟茶,他修长白皙如玉般的手指,捏着青绿色的菊瓣翡翠茶盅,清新悦目的好似一副水墨画。
  容锦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不忍上前打破这样一副美景!
  “坐吧。”
  燕离指了身侧的椅子,将才斟满的茶盅放在桌上,朝容锦的方向推去,示意她坐下。
  容锦连忙上前,在隔着燕离一臂距离的椅子里落坐,抬手捧了桌上的翡翠茶盅,轻啜了一口气后,这才抬头看向燕离。
  “我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燕离狭长的眸微微轻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容锦。
  “先听坏消息吧!”容锦说道。
  听了容锦的选择,燕离看她的眸子不由便又深了几分。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微微颌道,缓缓开口道:“坏消息是,我救治太子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容锦闻言不由怔了怔。
  心道:看就看到了呗,反正你也带着面具,看到了也认不出你!就算认出你了,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太子已然无碍,这几天估计便会召你入宫!”
  容锦越发的一头雾水了!
  太子无碍,为什么要招自已入宫?
  燕离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唇角弧度愈深,轻声说道:“太子认出我时,问过我是谁,我告诉他,说我是你的人!”
  我是你的人!
  容锦霍然抬头,目光怔怔的瞪了燕离看。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人了?”
  燕离挑了挑唇角,“我们难道不是一伙的?”
  可是……容锦唇角微翕,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是啊,她跟他是一伙的!
  可是,一伙就一伙,怎么就能说“他是她的人”这样的话呢?
  这真的很容易引起岐意的好不好!
  容锦不知道的是,门外的青语和南楼在听到自家少主这句话时,两人眼珠子差点齐齐掉了出来。
  少主,你是容姑娘的人,那我们又是谁的人?
  屋子里,容锦在最初的失措之后,很快便重新镇定下来了。
  “太子认出你,便要召我入宫,为什么?”容锦不解的看向燕离。
  燕离面具下的眸子闪了闪,轻声说道:“可能,他想要当面答谢你吧!”
  骗鬼去吧你!
  明知燕离说的是假话,可是容锦却是没法继续追问。
  燕离既然不想说,肯定是有他不想说的道理,她多问了,也只不过是让他为难,更或者让他觉得她面目可憎。
  算了,反正她也是打算进宫讨个郡主府的,既然太子要召,那更好,还省了她想着怎么递牌子!
  见容锦不再追问,燕离似乎暗暗的舒了口气。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就在容锦觉得越来越不自在,浑身的骨头都好像绷直了似的时,燕离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
  “今天晚上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容锦扬眉朝他看去,眸了里闪过一抹精芒,勾了唇角笑道:“我不相信,你没猜到,我的想法!”
  燕离见着她又恢复成往常俏皮乖巧的样子,绷着的那口气便松了下来,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又不是你,怎么能知道你的想法!”顿了顿,却是笑了道:“难为容敬德为了你,竟然肯赔上大半个候府,他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容锦笑道,默了默,轻声说道:“燕离,我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燕离长眸轻挑,对上容锦略显窘然的面孔,烛光下,容锦那如瓷的肌肤两颊轻染红晕,长长的羽睫如蝶翼般轻轻的扑扇着,在眼下打上一轮优美的暗影。
  “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一伙的,既然是一伙的,又何必说你欠我,我欠你呢!”
  容锦抿了抿嘴,她轻轻抬眼看向燕离,咬了咬牙,轻声问道:“燕离,你为什么为京都?是不是跟我们初次见面,你受伤有关?”
  燕离没有想到容锦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抹僵硬,下意识的便要回避这个问题,但在对上容锦那千年寒潭一般的深眸时,却是心头一滞,半响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猜的没错,我来京都,确实是跟我上次受伤有关。”
  “那……”
  “容锦,”燕离打断容锦,他目光真挚的看着容锦,“不要问,我不想骗你,也不想让你难堪,等能说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好不好?”
  不能说吗?
  为什么不能说?
  虽然心里万般疑惑,但容锦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我不问,不过,你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还请你不要与我客气。”
  “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客气的。”燕离说道。
  容锦抬头看去,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的对彼此绽开了一抹笑。
  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燕离拿起桌上的茶壶,替容锦空了的茶盅续茶,一边轻声说道:“容敬德那边你那打算怎么办?要知道,这世道从来只有父为子纲,夫为妻纳,就算他丧尽人伦杀妻灭孙,可只要他说一个冠面堂皇的理由,世人便会站在他的那一面。”
  “我知道。”容锦点头道:“我没打算跟他去大理寺打官司。”
  燕离眼睛里便绽起一抹赞赏之色,“那你打算……”
  “我打算借由这个机会,向皇上请赐郡主府,再另外培养些自已的精兵良将!”容锦说道。
  燕离闻言默了一默,稍倾,抬头看向容锦,“若是能由皇上赐郡主府,那是最好不过,东夏皇律,擅闯郡主府者可格杀勿论。至于精兵良将,我可以……”
  “燕离!”
  容锦打断燕离的话。
  燕离看向容锦,“怎么了?”
  “谢谢你,可是我想拥有自已的力量。”容锦说道。
  燕离张了张嘴,那句“我的人,不就是你的人吗”在对上容锦亮得如同启明星的眸后,咽了回去,稍倾,他点头道:“我知道了。”
  容锦小心的打量了一番燕离的神色,只是因为他戴了面具,喜怒委实难辩,她只能从他微微翘起的唇角,揣度着,他并没有生气。
  才好起来的气氛似乎又差了,容锦正想着怎么找个话题继续刚才的美好时,门外却在这时响起琳琅的声音。
  “姑娘,老夫人来了!”
  容锦闻言连忙走身往外迎去,走了几步,却突的停了步子,转身朝身后的燕离看去。
  “怎么了?”
  燕离站了起来,看向容锦。
  容锦拧了眉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外祖母,她会怎么想她?
  燕离显然看明白了容锦的纠结,“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容锦才想说“好”,眼角的余光却已然觑到吴氏由翡翠扶着,已经迈进了一片裙角,从吴氏的那个角度,一目了然的将燕离看了个清清楚楚。
  燕离就算是要回避,也是来不及了!
  “锦儿!”
  吴氏扶着翡翠急急的走了进来,一抬头,却是与仙人之姿的燕离撞了个正着。
  她顿时便僵在了那。
  燕离见吴氏僵在那,想了想,上前一步,揖手行礼,“见过老安人。”
  “锦儿,他是……”吴氏回头朝容锦看去。
  容锦上前,扶了吴氏的另一只手,说道:“祖母,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我有个很历害的朋友吗?”
  “就是你说会帮你替太子殿下解毒的那个朋友?”吴氏问道。
  容锦点头,下颌微抬,朝燕离的方向说道:“就是他,他姓燕,单名一个离字!”
  这时候,燕离恰恰一揖到底,还没直身。
  吴氏推了容锦扶她的手,缓步走到燕离跟前,亲手扶起他,一迭声说道:“燕公了,快快免礼,该是老身向你道谢才是。”
  燕离就着吴氏的手直起身。
  四目相对,吴氏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惊艳,但却被她很好的掩饰下来。
  “老安人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燕离委婉说道。
  吴氏摆手,“燕公子义薄云天,我等却不能受之无愧,还请燕公子受老身一礼。”
  话落,便要屈膝向燕离行礼。
  燕离连忙一把托住了吴氏,连连道:“老安人,使不得!”
  虽说被燕离托住,吴氏还是将就着蹲了个半福。
  燕离便朝容锦看去。
  容锦上前,重新扶了吴氏,轻声道:“祖母,燕公子既然施恩不求报,您又何必让他心生为难,不如就顺着他的意思,假以时日,有机会再回报了他便是。”
  吴氏闻言连连点头,抓了容锦的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你记住了,若是你报不了,你的子孙后代也要记着这份恩。”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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