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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直上凤凰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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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写下来，回头悄悄看了一眼老人，正好对上视线，像是一只被猎鹰看中的小白兔，慌忙回头，赶紧动笔。但是墨水不争气顺着笔尖掉落下来一滴，在宣纸上展开，完全就像这张纸的眼泪，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老人背着手看了一眼，静静的说“重新写。”
一来二去就是十几张字，根本没有一张能入老人的脸。脸色越来越阴沉，耐不住白彦这么折腾一天，席地而坐在白彦身边“别写了，这么写下去永远都是这难看的模样，倒是还不如三岁的孩童做的好。”
这么说来真的有点惭愧，白彦听到，头埋得更深，眼睛连书架都看不到，只有地面还在视野中。
“给你看看公主写的字。”老人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摊开在白彦面前。
正文 第七十六章蛛丝马迹
公主的字果然写得漂亮。比划纤细，字体修长，像是女子写出来的字迹，清秀娟丽。但是横竖撇捺中都笔笔刚毅，毫无犹豫，一笔就是一笔，不拖泥带水，墨点横飞。
“公主的字迹可以说是宫中，仅次皇上，写的最好看的人，每一个字大小掌控地好，看上去舒服，而且赋予了每一个字灵气。”
这么说没有问题，只是白彦不太懂，字是同样的字，为什么有的人写出来就是舒服。有的是就算是模仿的再像，也不能给人惊艳的感觉。
“你看看你这个‘天’字。”老人把所有纸上的字全部铺开“写的也不算难看，规规矩矩，但是你觉得这个字看上去有一种愉悦的感觉吗？”
白彦摇摇头。
“‘天’是怎么组成了，一个人，两个横。一个大，一个横。它周身就要带着一种气，最上面的那个横，一定要用力，这叫顶，顶住了，才有接下来的东西。下面的这一横拉的一定要长一点，太短了，就失去了层次，看上去平庸无能。”老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讲解。
刚刚接触这些的白彦听得云里雾里，但是隐隐约约懂了一些，这个字的筋骨，要远远比写的标准与否更加重要。
她写出来的字太没有筋骨了，就像现在她本人。走路抬不起头，被区区几声嘲笑就吓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内在更重要的东西比现在已经毁了的外在容貌还要少得多，这样的她哪能让人家喜欢。
“你再写一个给我看看。”老人把毛笔归还到白彦手中“注意了，比划之间的长短搭配先不说，但是这个字得有形。”
白彦坐直了身体，放松肩头和手腕，将笔尖蕴藏的墨水推送到宣纸上。白纸上渲上一块墨色，终究成了看上去不再是不堪入目的墨水点了。
老人不夸奖白彦的聪明，但是踱步离开了“今天什么都不要干，就坐着这里抄书，也不需要你看懂什么，只要抄便好。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向阳公主起身继续翻弄她的那些药材，手指不小心被树叶边缘割破，痛觉牵动嘴唇“啊”轻声哼唧一下。
“公主你怎么了。”门外等候的黄橙赶紧趴在门上询问“公主你有事吗？”
“没事，不用担心我。”轻轻挤出来一点血滴在叶片上。
“以前倒是没发现，这种草，倒是非常锋利，还自带毒素，以后采集一点，可以当做纯天然的暗器使用。”向阳从本子上写下一行备注，然后把叶片当做标本，用浆糊黏在旁边。
“公主殿下，驸马求见。”门外的侍卫忽然通报，向阳把所有东西收好在抽屉中，才起身不急不慢的说“让他进来吧。”
元吉搓着自己宽大的手掌走了进来，满脸堆笑“夫人，我好像找到行刺之人的线索了。”
正在化妆的向阳手一顿，恢复常态“说说看。”
元吉刚刚想要关门，好好说道说道就被制止“门就不用关了，我刚刚起床，通通风，以免患病，你说话的声音小一点便是。”向阳公主才没有那么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个人还是自己丈夫，闹出什么事情都不意外，索性不要给他这个机会。
“诶。”元吉马上把门敞开，表现十分令人满意。他凑到公主身边的时候，向阳公主勉强没有躲开。
“我仔细检查了那口水井，跟着他的轨迹找到了宫廷中一个荒废的悬崖。”元吉的声音非常小，真的是难为一个平时说话都像打雷一样的人。
“你是说浣衣所后面的悬崖。”这个地方她倒是清楚，小时候一直想要逃离皇宫，不知道什么地方好，看到那个无人看守的悬崖，也曾想过从那里爬下去，但是无奈太危险了。有点恐高的她还是没有这个胆子。不过据说燕彤那臭小子，每次偷偷跑出去去青楼的，走的都是那条路。让皇上怎么抓都抓不住。
“没错，那个悬崖几乎就是夺命的，但是那个人能够轻轻松松不费力的进出皇宫。武功不是一般高强，有这等武功的多半都是江湖人士，他们应该是拿了赏金才来的。”
“有这等武功的倒也不一定只有江湖人士吧，还有一些皇宫中的花花公子。”向阳公主笑了，想想燕彤那个家伙，为了去一趟青楼，真的是要把自己半条命都搭进去才好。
“夫人，我估计啊，他就是上次在胡明附近抢走你行囊的人。我要不要带人顺着悬崖下去好好查一查。”元吉为了博自己的美人一下也真的是使出了全身解数。
这家伙倒是聪明，能够查到这一步。若是现在不让元吉去查，他肯定会起疑心，就是放手让他去查，以他的天资怕是也找不到一个如此能干的小子的下落。
“你放手去查吧，再过些日子就是我的生日宴了，到时候我也不想有人来捣乱，坏了我的兴致。”
“放心夫人，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在你的生日宴上捣乱。”元吉信誓旦旦的许下诺言，然后仰着脑袋器宇轩昂的走了出去，好像接到了多么重要的命令，非常自豪。
白彦抄书抄了整整一个上午，手腕早已经开始发麻，好像无数爬虫都在抽吸着血液，她刚刚想要放下笔转一转手腕，就听到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两声咳嗽声，吓得她说什么都不敢松手了，继续写下去。字却已经走了形。
本来就有大半的字不认识，完全就像画画一样照猫画虎。现在更是好，画画都走心不了了。
“停下吧，别写了，看看好好的一本书，被你要毁成什么样了，你这可是千古罪人啊。”
怎么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
“你今天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这本书抄完，哪怕抄的难看，也要抄完。”老人拿过来一沓宣纸放在白彦面前“我这啊，最不缺的就是纸张了，好好写。”
说完转身就走，任凭白彦在身后叫唤“奶奶，奶奶抄不完啊”“奶奶，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最毒妇人心
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面前的笔墨纸砚，原来觉得读书应该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但是现在这种感觉早已经全然不存在了。这简直就是最痛苦的事，想想那些读书人也真的是不容易。三岁开始朗诵古诗，五岁开始练习书法。之后要参加几次大大小小的考试，最终只有一个状元能够流传千古。
反正一晚上都要待在这里，倒不如随便走走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挖掘的东西。
一排一排书架看过去，所有的书，大多数连书名都读不全，白彦随手取下一本，轻轻翻开。又走到第一个书架找出一本《说文解字》，两者全部摊开放在书面上，极其吃力的一个个读下去。
读了大概十几页，才终于看懂，这本书记载的是历史上的美人故事。她们的生平，还有最后的结局。她极快的翻阅了一下，书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里面赫然夹着一张巴掌大小的便签条。
“这上面是什么字。”白彦皱着眉头，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因为根本不是什么汉字，看似重复的符号组成了一小段对话，但是每两个空白之间夹杂的字组，却都不相同。
把纸条重新放回去，白彦继续开始这些故事，她看的津津有味，那些历史上的蛇蝎美人，让人大开眼界。有人为了博得皇上的宠爱，不惜装病卧床三年，还有人为了活下去，在生孩子时候难产，却直接用剪刀剖开自己的肚子，强行把孩子拽了出来，由此保全自己的一条性命。
那些说起来都觉得残忍不堪的事情，在这些本身柔弱的后宫女子身上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们步步为营，向死而生，为了荣华富贵和皇上的盛宠，不惜自己亲生孩童的性命。
看书之间，双手一松，书竟然自己飞起了。白彦没有从书籍的阴冷中缓和过来，连忙转身看究竟是谁。
“啊——”向阳公主就拿着书站在自己身后，白彦一下子捂住自己双眼，幻想这样就能让公主消失，但是耳畔响起来的声音真实的告诉自己是在做梦。
“看书是好事，但是你手里的这本书我要看。”向阳今日下来还真的就是专程找书的。还偏偏找的就是这一本，历史上心狠手辣的女人一点都不少，要不然也不会有最毒妇人心的说法。她经常借着古人的手段和想法，想想现在自己的处境究竟应该如何自处。
“公主殿下，奴婢有罪，最该万死。”
“不要动不动就有罪，有罪的。看书是好事，没有罪。明日午时你倒不如到我房中给我好好讲讲你看到的故事，我也能省下眼睛，不用劳神耗力亲自看书。”
白彦微微惊讶的抬头，为什么自己明明再看一本邪恶的书，却还被公主夸奖了，而且能到公主身边，这样的待遇可是全宫的人求之不得的。难道公主也真的是书中这样的人，为了最后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夺走数百人性命，然后云淡风轻在湖边吟诗作赋。一切伤残都和她没有关系，只有最后的金银珠宝才是目的所在。
向阳公主能不高兴吗？白彦本来就是应该玩弄人心于掌心之中的大美人，最后那一页的便签条就是她用英文写下有关白彦的生平简述。现在自己这个未来的救命恩人开窍了，开始读这一类的书，你说高兴不，要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限制，她肯定要原地转三圈，高唱一曲歌谣。
为即将回家高唱。
“我先回去休息，你也早点睡。”公主放下一句话就走了
白彦低头听着公主的脚步离开，看来公主并不是不来书房了，只是她来书房的时间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她分明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在读书，更不想让人知道她读的书都是那么阴冷恐怖的内容。她好像在做什么，这些事情曾经有人做过，她需要前人的指教。
这样想着，向阳公主那张极好看的脸，竟然出现一抹邪魅笑容。她不自觉的一抖，向阳公主可是壬宪国人，谁知道她的心，到底有没有在燕国身上。在燕国的皇宫中，皇上身边，一句话又是如此有权威，究竟她安得什么心，谁能说明白。
正文 第七十八章不说大话
白彦反复搓自己大拇指，昨天公主吩咐她的卧房中，会不会是公主随便一说，自己要是过去，是不是显示自己故意接近公主，以后会遭人嫌弃。
斟酌了半个时辰，她还是迈开步子朝公主的卧房走去。如果是认真的，那就按照她的意思，给她讲昨天从书中看到的故事，只是讲述不妄自评论。公主若只是随便说说，就去感谢当天公主的救命之恩，然后离开。这应该是一个两全策略了。
白彦朝着公主卧房走去，走到半道上，就看到黄橙小跑过来，见到自己立马拉上了手“我还以为你今天忘了呢，公主不是说让你给她讲故事吗，还让我来催催你。”
公主居然是认真的，白彦有几分吃惊。昨晚的事情就像一场梦，梦醒了，公主好像没有去过书房，那本书也重新被放回到原来位置。
黄橙的手有几分冰凉，像是一个玉手镯，盘绕在自己手腕上。她力气一点都不大，拖不动比她高得白彦，白彦只能脚下加快步伐，又怕踩到她的鞋跟。
“公主的时间非常宝贵，你以后可是不要迟到了。”
白彦一愣，昨天晚上公主也没有说今天什么时候要见自己，这不算是她的失误吧。
向阳百无聊赖用一把绣花小扇在香炉上方扇动，不知道这个白彦为什么还不来，昨天晚上屋子里黑，没有看清楚她身上的疙瘩有没有好一点，不知道生肤露对于她这种病症管不管用。
这样想着白彦已经跪倒在她眼前“拜见公主殿下。”
伸手将地上的人儿扶起，能够感到她明显的颤抖，也就松了口气“我又不是林中的猛兽，为什么见到我如此紧张。难道在你心中我是一个残暴的公主吗？”
“当然不是。”白彦赶紧否定，就算心里真的是这么想得，也不能说出口不是“奴婢只是想到那个夜晚，公主舍命相救，甚是感激，所以才情绪紧张，不知道如何开口面对您。在奴婢心中，公主是十分仁爱的人。”
向阳公主打量着白彦身上的疙瘩，过去一天左右的时间，加上易容粉的掩盖，好像已经平整了一些。但是疙疙瘩瘩不规则的凸起，还是让人看着难受，庆幸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要不然说什么也是不想见到她。
“来，那晚上救了你，你也没有再去寻短见。我觉得你也是一个上进的姑娘，我喜欢。”向阳公主对自己扇扇子，白彦从她手中接过扇子，不疾不徐地一下接一下把清凉送到公主身边，两脚并齐，端正站在旁边听公主说话。
“你是一个拎得清的人，生命是自己的，不能因为什么容颜不在，这样的鬼理由就跳河自杀。你昨日也是读了不少故事，看看其中那些女子，哪一个不是经历了大灾大难，才有了日后的成就，被世人铭记。”
这些话真的是向阳想说给白彦听得，她们这个时代的女子，太多的封建礼数牵绊手脚，脸蛋要比命更重要。但是容颜易逝，到底重要不重要千百年之后才能定夺。
“谢公主的教诲。”
大灾大难，白彦想到头皮就发麻，尖刀剖开自己腹部的时候一定是疼痛难忍，摔死自己亲生儿子的瞬间怕是心痛欲绝。那样的大灾大难，她着实不敢想象，也一万个不愿意经历。
“公主殿下，驸马求见！”侍卫站在门口字正腔圆的喊话一声。
“让他进来便好。”房子中不止向阳一个人，她心里还是放心的。
元吉立马走了进来，走路的时候能感受到地板震动“夫人，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向阳随便问问，元吉这个人就是喜欢说大话，如果说是找到了那个盗贼的居所，那理解他捡到了盗贼的头发就差不多。
“我找到那个盗贼的居所了，就在山崖对面的一座山上，听那里的居民说，那个地方神秘的很，从来都没有人走进过，但是经常看到两个男子出没。一个身材不错，蒙着面，但是眼神清雅，另一个全身上下一直穿着夜行服。”
白彦的手停了一下，她有一种感觉，这个清瘦的男子可能就是秦月明，随即开口“啊，公主殿下遇到盗贼了？”
元吉瞪圆了自己铜铃大小的眼睛，没有意识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宫女，还是一个相貌如此丑陋的小宫女。“懂不懂点规矩，为什么我和我夫人说话，你一个小宫女要站在旁边插嘴。”
插嘴那也不是因为心急，而且还表示了对公主的关心，但是没有想到元吉抬起宽厚的巴掌就要朝着白彦脸上打。白彦侧脸本能的想要躲避，眼前被宽大的手掌覆盖，一阵凉风侵袭面孔，却没有如约而至的巴掌声。
向阳公主抬手拉住了元吉的手腕“看来德妃娘娘真是白教你了，竟然还是那么混账，对一个弱小还在生病的小姑娘下手，你也真的够爷们。”
元吉马上放下自己的手，知道又一次惹夫人生气了，赶忙哄到“这不就是一个小宫女吗，对夫人我一定温柔，绝对细声细语，说话声音连蚊子都吓不到。”
“你若是敢最对我这样，我就立马让皇上治罪于你。”向阳手划过自己颈部的伤痕，当年这就是元吉留下的。驸马一看到公主这个动作，马上弯腰，轻轻在她脖子上吹起“不疼了吧，一点都不疼了吧，让我吹一吹，以后这个疤痕就消失了。我保证不会第二次犯这样愚蠢的错误。”
知道自己愚蠢是好事，白彦感谢公主为她拦下了这一记耳光。要不然她的脸可能就是烫手的山芋，不小心摔倒地上成了稀巴烂，还被不开眼的人踩了一脚。
“行了，也别在这里给我假真诚。”
“我是真心的。”
“你带我出去看看，近日你也是辛苦了。”转身对白彦说“你回去做事吧，改日我在命人叫你过来。”
白彦想要确定住在那里的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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