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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女[金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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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说话了。
  见她缩着身子不出声儿,莫绮烟越发怒起来,开口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府上一个个下人要都像你这样儿,那还有规矩没有?萱儿与荧儿本是亲姐妹,你欺辱你主子亲姐姐的丫鬟,瞎了你的狗眼!把人逼死了,你现在拿命来偿么?!”
  “大奶奶,我错了。”这丫鬟再不敢站着,也不敢分辩什么,“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吓得眼泪都下来了,只是磕头。
  莫绮烟压了压气,见这丫头供认不讳,又把目光转向赵家的,“你还觉得其中有什么误会没有?”
  赵家的不说话,也往地上一跪。她身后的婆子也不敢站着,跟着就跪了下来,头上一层细细的汗。从来没瞧过莫绮烟发过火,这从来温柔待人不发火的人,发起火比那常要发火的,还吓人百倍。
  “青儿去厨房要冰不给的,是哪一个?”莫绮烟扫了几个婆子一眼。
  听得这话,赵家的右后方的婆子稍闭了一下眼,脑门上汗意更重了些,然后便跪着往前挪了两下,俯身磕头道:“求大奶奶饶老奴这一回,再不敢了!”
  “你再说不敢,还是要罚的!”莫绮烟冷着声音道,说罢又看向张妈妈,问她:“张妈妈你说,这事儿要怎么处置。”
  张妈妈恭敬地往前上了上,“大奶奶,原是一条人命的事情,不能轻饶了。即便是不要一命抵一命的,也该重罚。管事的撤了管事之职,不管事的,撤到各处上夜去,不该留在厨房,得了清闲,才生出这些恶心思来。她们的心思,都是对着咱们整个三房呢,可不是对着哪一个丫头。再有,这些个人带坏了风气,让多少人学着一起欺辱不如自己的下人呢!”
  “荧儿觉得呢?”莫绮烟听罢又问顾荧,眼睛里的目光柔柔的。
  顾荧吸了吸鼻子,仍旧沉浸在惊恐中的样子,小声道:“我觉得妈妈说得甚是有理。”
  莫绮烟伸手拉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温笑着道:“三妹妹别怕,有我给你做主,这家里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嗯。”顾荧点了点头,“谢谢嫂子。”
  安慰罢顾荧,莫绮烟松开她的手,便把惩罚判了下去——赵家的撤厨房管事一职、闹事的婆子撵出厨房,发落上夜去、而顾萱房里的那丫鬟,踢出去,到外头园子里,听一些管园子的婆子使唤,做做杂活粗活。自然,月钱要罚,板子也是要吃的。
  “大奶奶,那厨房管事一职……”张妈妈惦记着这个,这也是她想把事情闹大的最主要原因。眼见着计谋得逞,莫绮烟已经把赵家的撤了职,她怎么能放过这个美差呢?
  莫绮烟瞧了瞧她,想了一下道:“妈妈在咱们府上也有些时日了,实在辛苦。不知妈妈可愿意……担了此职……”
  “愿意愿意。”没等莫绮烟说完,张妈妈就急不可耐地应了声,生怕莫绮烟说着说着就后悔了。到了嘴边的肥鸭子,怎么都不能放飞了。
  事至此,处理了大半,莫绮烟松了口气,又叫张妈妈再累些,安排人把死掉的青儿葬了。再不济的,也不能尸横他处不是?别说葬个丫鬟,这会儿就是叫她办个小丧事都是愿意的,张妈妈满口应了,忙下去处理此事。
  等青儿的事情处理好了,便收拾东西直接往厨房那边儿去了。李妈妈瞧着她十分威风,也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张妈妈往长案旁边儿的长凳上坐了,还翘起一条腿儿来,狠清了两下嗓子道:“以后啊,这儿就是我的了!凡事听我的,知道吗?!”
  其他婆子十分殷勤,过来应了,又奉承了许多话,直说得张妈妈要飘起来。又说庆祝她上任,今晚好酒好菜,大伙儿热闹一番。张妈妈十分高兴,当即就应了,说:“好好操办,今晚咱们痛痛快快的。”
  赵家的管事时常是抠抠搜搜死板的,十分死心眼,为主不为己。一个月中,让她们快活一下的次数有限。人见着张妈妈这般豪爽,也是开心,忙就忙活了起来。忙活完主子们的晚饭,再忙活自己的,自是十分快活。
  李妈妈也高兴,跟着说了许多张妈妈的好,还偷偷问了张妈妈:“我瞧着奇怪,大奶奶怎么就把这好差事给你了?”那赵家的,明明就没犯什么大错,顶多就能治个管人不严的罪,不该撤职的。
  张妈妈得意,暗在李妈妈面前用拇指搓了搓食指和中指。李妈妈明白这是使了银子的意思,只压低了声音道:“往哪里使去了?”
  “还能谁?大奶奶身边儿最亲近的人……”张妈妈虽得意,也是把声音压得低低。这事儿不是好事,说起来叫别人知道了,传到高老太太、蒋氏耳朵里,也有麻烦。
  李妈妈会意,“梅香姑娘?”
  张妈妈慢点了两下头,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第四十九章

    自打傍晚莫绮烟破天荒头一次发火并打罚发落了厨房几个婆子和顾萱房里的一个丫鬟,家里许多下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原不知道家里那位软性儿的大奶奶也会发火,更没想到罚起人来这么不含糊。

    自然,又有许多人私下为赵家的鸣起不平,道赵家的是个难得的踏实忠仆,不耍阴招搜刮厨房油水,事事妥当,比那张妈妈好了不知多少倍。只说不该得这么重的惩罚,若是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那往后下人间的怨气可多呢,那谁还做那卖命的忠仆去?这样的主子,不值忠了。吃力了还不讨好,谁个都不傻。即便有那傻的,几回下来也被逼精了。

    作为赵家的亲闺女雪棋也颇有不满,自己亲娘一没犯错,二没包庇手下的人,分内的事也一向做得很好,难挑出错来,凭什么被撤职了?若不是莫绮烟是顾长生的亲嫂子,她必是要骂的——不识人的傻货!

    心里有气,是以做事也多有不稳重。顾长生瞧她端茶倒水弄得杯盘四响,不似平时的样子,便瞧了她两眼道:“你跟谁置气呢?”

    雪棋把茶壶盖盖上,压了压情绪道:“没有的事,好好的我能跟谁置气来。是我手笨了,姑娘担待些。”

    顾长生见她说完话端了杯盘要走,忙一把拉住她,唤丝琴来:“把这些东西端下去洗了,再泡壶新茶来。”等丝琴接了雪棋手中的杯盘去了,顾长生又看向她说:“说罢,不说今晚不准你睡觉!”

    丝琴气鼓了一阵,最后才吸气说了自己亲娘被撤职的事,又说:“连厨房也不让呆了,我娘在厨房辛苦半辈子,是太太亲自挑选的人。大奶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娘撤了,我为我娘不服!”

    “什么时候的事?”顾长生放下手里的书,看着雪棋。她一直在自己的房里,没人跟她说,她也不知道。便是高老太太和蒋氏,若不特意问人,同样也不会知道,两人也蒙在鼓里呢。往常莫绮烟有点事就会跟蒋氏说,得了话才做行动,这一次确是真自个儿做的主。

    见顾长生细问,雪棋又气呼呼十分情绪化地把傍晚莫绮烟发怒罚人的事情说了,说罢又看着顾长生道:“大奶奶怎么这样儿?”

    “我知道了,你少说两句罢。大嫂再不对,你也不能说。我瞧着这事十分蹊跷,怕是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呢。”顾长生安慰了雪棋两句,叫她别太着急了,耐心往下看。雪棋心里仍旧不忿,但看顾长生这般,自己也不好说什么,自忙自己的去了。

    看出这事十分蹊跷的,自然不止顾长生一个,还有便是后知后觉知道了自己房里发生了这么大事的阴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仔细后,阴氏就气得牙痒痒,拉了顾荧问:“平日里教你多少东西,你记住了几件?!”

    “又怎么呢?”顾荧不明白阴氏为何发这么大火,明明就是自己赢了,她们三房得了脸面得了好处——她娘气什么,还真个参不透了。

    “你大嫂子蠢,还是她身边儿的梅香蠢?!那梅香比你大嫂子还明白呢,什么不帮你嫂子参谋?你大嫂子是温柔心善些,到底不是没脑子的人。大户人家出来的,你真当她没手段呢,不过惧这惧那没使罢了。她们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房里的心腹撤掉,换你爹的奶娘张妈妈,图什么?你告诉我呢!”

    顾荧一时被阴氏问住了,半天没憋出话来。是啊,把自己大房的心腹撤掉,换成她们三房的人,这得是多蠢的人才能干出这事?摸胸口想想,她大嫂子确实没这么蠢。这么一来,自己又被当枪使了?

    想到这一层,顾荧就十分气恼,登时红了脸,在阴氏面前又不敢发作,只听阴氏又说:“你以为这样一闹就为咱们争脸面了?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一房的人了?不过是告诉人,咱们三房没用了,若不到家里大奶奶前告状,那就是被死欺负的!你要真咽不下这口气,自己拿了厨房的来问,那样人才怕你呢。这会儿人都惧着你大嫂,有你什么事?往后再被欺负,你能次次去告状?又被张妈妈当枪使了,以张妈妈的性子,能做好厨房管事?还要出乱子呢!咱们且已经不易了,就不该闹事,凡事能压下能息下,最好!”

    顾荧被阴氏教训得一句话说不出,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蠢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没框住就掉了一颗出来,浸在衣褂里。

    见她委屈,阴氏叹了口气,说:“再过几年,你就是大姑娘了,吃不来委屈吃不亏的,不成……我管家那会,暗吞了多少苦水呢,就为了老太太和大太太高兴,不能抓出我的错来。这又是以前的话了,不提也罢。你也合该稳重些,不能听风就是雨的。也别哭了,下去吧,洗洗早些歇下。”

    “是,太太。”顾荧哽咽应了,自退出屋去。她一走,阴氏就叫房里的丫鬟,把张妈妈给叫过来。一并顾荧的乳母李妈妈,都给我找来。

    那张妈妈得了厨房管事美差,吩咐了厨房里的婆子们做了好些鸡鱼肉蛋,又拿了几壶好酒,正吃得欢。自也有实心眼的婆子,还念着赵家的好,但也不好扫了气氛,自是跟着一起吃吃喝喝,十分快活。

    李妈妈也没回去,呆在这厨房跟张妈妈一起快活,又带着大伙说许多奉承的话,直说得张妈妈飘飘然要飞起来。就这么一换主,这厨房俨然成了三房她张妈妈的天下。倒不是办事的地儿,而是个有头的小团体了。

    一群人正吃到兴浓处,忽听得三房有丫鬟来叫张妈妈和李妈妈过去。张妈妈一时没听清,只问:“说的什么?谁叫我过去?我这正庆功呢,便是天王老子叫我,也该缓我一缓。”

    那丫鬟道:“是我们太太,正在房里等着妈妈呢。”

    张妈妈一听说太太,又吊着声音问:“太太,是哪个太太呀?”

    这丫鬟有些急,却记着今儿厨房刚闹过事,也不敢怎么,只扬了声音道:“是三太太,让妈妈现在就过去,有事要与妈妈说呢!”

    张妈妈这会儿才听清了,心里也不惧阴氏。这会儿她就是个寡妇,尊她一声三太太那就够了。人有些醉了,摇着身子就要跟丫鬟去。李妈妈及时上来扶了,看着她道:“这个样子去见太太,怕要被说。”

    “怕什么?”张妈妈睨了她一眼,“现在管家的又不是她,尊她是主子,她也不敢耍主子威风。我现在是大奶奶提拔上来的,我怕谁呢?”

    李妈妈扶了一下额——这老货显然是喝多了!

    就这么摇摇晃晃到了三房,李妈妈微扶着张妈妈一道进屋。到了阴氏面前,李妈妈便松了张妈妈行礼。那张妈妈没了人扶,身子一趔趄,扑地上了。醉态毕现,十分难看,并扑出一片难闻的酒气。旁边丫鬟瞧了,暗笑了笑。

    阴氏面上无一丝笑意,整个人在素衣简褂中显得十分单薄。原先那细长的眼睛,也没了凌厉之色,只是瞧着张妈妈,开口说:“只留下张妈妈和李妈妈,旁人都下去罢。”

    丫鬟们应了,自出屋去,顺手再把门带上。张妈妈晃了一下脑袋,才有些清醒,便不甚利索地爬起身来,给阴氏行礼。行礼罢,才问:“太太找我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呀?”

    “妈妈终是得了厨房管事一职,开心么?”阴氏开口问,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张妈妈笑了笑,“可开心!正吃酒呢,就被太太叫来了。太太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就且放老奴回去,还需两旬哪!”

    阴氏一看这张妈妈虽面上客气有礼数,却已经有点不大把她放在眼里了,仍不恼不怒,只是看着张妈妈问:“妈妈这差事怎么得来的,我甚是好奇,能否诚实以告?”

    张妈妈醉着酒,原本就得意得很,只是压着暗喜罢了。这会儿借着酒劲,那暗暗得意便有些压不住,笑着道:“太太,我是使了银子的。往大奶奶的贴身丫鬟,梅香那里。”

    李妈妈额头冒出一层细汗来,觉得这事儿要不对。但见阴氏端坐那样子,自己朝张妈妈使眼色她又看不懂,又不敢出声提醒,只得看着张妈妈酒醉卖蠢了。果不其然,李妈妈刚抬手用帕子擦了一下额角,就听得阴氏又闲闲问:“那青儿是怎么死的?”

    “蠢死的!”张妈妈当即就答,十分豪气,答罢又说:“遭人侮辱了,闷不吭声就认了,有什么用?鲍二姑娘和三姑娘要撵她出去,她不想出去啊,就来找我和李妹子求情……”

    李妈妈在张妈妈提到自己的时候,再站不住,便忙上去伸手捂住了张妈妈的嘴。阴氏目光一扫到她脸上,冷声问:“是不是你们逼死的?”

    李妈妈干笑,放开手,笑了几声实在难听,就收了笑说:“太太,怎么可能呢?那才多大的丫头,碍着我们什么事,要去逼死她?”

    阴氏的眸子倏地冷起来,直要射出冷箭来。以往阴氏管家时是什么做派,把金玲弄死时又是什么做派,三房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见阴氏身上瞬时有了往日的样子,李妈妈浑身都打起抖来了,看也不敢看阴氏。

    那张妈妈却还醉着,睁大了眼睛应声道:“咱们不过多说了她几句没用,要把她卖窑子里去,旁的不行,长大些伺候男人总行的。谁知道,她就自己先吊死了,不算我们逼哒!”

    李妈妈深深吸了口气,抬手使劲擦了几下额角的汗——这会儿只想把脚上的单鞋脱下来塞到这老货嘴里!谁知道这老货几杯酒下肚,就能这么作死啊!自己作死不打紧,拉着她做什么呀!

    阴氏看着面前这两人,已经把事情大概在脑子里理了出来——青儿在厨房遭辱,回来又被鲍二姑娘和顾荧说要撵出去。本已十分无依无靠又害怕,找张妈妈和李妈妈想求个情,却得到要被卖进妓馆伺候男人的恶言。至此,她觉得自己不过也就这样儿的结局了,死了倒是最干净的,便把自己吊死了。原不是哪一环害死了青儿,而是一环扣一环,没有一丝希望给她,才把她逼死了的。但张妈妈和李妈妈最后那一推,想必是故意的了。

    张妈妈看阴氏半天不说话,自己又开口道:“太太,没事了吗?没事老奴便回去了。”

    “若是识趣的,合该明儿一早就跟家中大奶奶辞了厨房管事一职。”阴氏看着张妈妈开口道,她这会儿要做的,只能是给三房减少麻烦。于她而言,这会儿麻烦是越少越好的。

    张妈妈却没听懂阴氏说的什么,略有些不悦,面上又不敢逆主,只说:“太太,我何时不识趣来?在咱们房里,血化的奶一口一口将老爷养大。老爷去了,我还不能自己为自己打算,寻个好差事么?原太太也答应过我,必有一日把那厨房的管事给我。这会儿瞧着,太太不能费这个心,那便只能我自己费这个心了。如今好容易得了,太太又叫我放手,怎么撩得开呢?”

    阴氏轻轻浅浅吸了口气,眸子冷得能杀人,一字一句道:“你使尽法子要当这管事的,人就顺水推舟叫你当了,只等出错,治你个大罪。到那时,便是我也保不了你!”

    “太太多虑了。”张妈妈截了阴氏的话,面色很好道:“若是这个,老奴还要谢太太关心。只是我也在府上呆了大半辈子,什么事儿不懂?我能拿得住梅香,还有拿不住厨房管事一职的?厨房交在我手上,出不了错!”说罢打了一个嗝,呛出酒气来。

    “梅香是你拿银子就能拿得住的人?”

    这话到了阴氏嘴边没说出来,她有些累,懒得再管,便把所有话都咽了,扬了一下手道:“下去吧。”

    张妈妈内心得意,自觉自己十分了不得,竟是谁都不在她眼里了。跟阴氏行礼辞过,又回去带着厨房婆子吃酒去了。李妈妈却没有跟她回去,只扑在地上,对阴氏说:“太太,奴才知错,求太太饶奴才这一回。”

  ☆、第五十章

  “你有什么错?又需要我饶你什么?”阴氏看着扑在地上的李妈妈,一脸平静。李妈妈俯在地上,迟疑半天才说:“求太太……太太不撵我就成……”声音虚得不成样子。
  阴氏现在把她和张妈妈的底都摸了个透,即便不能私自插手撤了张妈妈的管事之职。但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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