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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妻嫁到-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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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修负在背后的手已成拳,骨戒咯咯直响:“说。”
    顾莲池扬起脸来:“就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你怕的那样。”
    喜童心都快飞出嗓子眼了,他很怕自家主子突然说什么睡到半夜被宝儿踹下床之类直白的话,不过这么说也没差什么了,虽然含糊,但也坐实了他那点心思啊啊啊!他紧紧盯着顾修的动作,眼看着人到底是挥起了手来,连忙跳起来抱住了顾修!
    “王爷息怒!”
    
    第一百四十二章
    
    空中灰蒙蒙的,今天没有晴日。
    宝儿一头扎进小楼,才上了楼进门就看见跪在地上的紫玉。
    她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来提紫玉的领口:“你又怎么了?嗯?别动不动就跪啊!”
    紫玉双眼通红,并没有起身,她诚惶诚恐地依旧跪回地上,头都未抬。宝儿已经放开了她,因为她看见了另一边桌前跪着的表哥李厚。他虔诚地在磕头,她慢慢走了过去,看见桌上摆着一件旧衣,是从前她们才进燕京时候她娘李朝宁穿过的。
    宝儿不知所措地看着表哥:“表哥,你这是干什么?”
    “我对不起姑姑嘱托,没有看好你,你说我在干什么 ,我在磕头谢罪。”李厚磕了头,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回头吩咐紫玉:“紫玉你先出去给宝儿熬药,去吧!”
    紫玉得令,耷拉个脑袋蹬蹬蹬下楼去了。
    她屋里本来也就紫玉一个丫鬟,此时剩下她自己,一想到才在顾莲池的房里其实已经和表哥那么接近,又那般欺骗了他,心里难免心虚,站在男人的面前,只见他目光才一扫过来,她就别开了脸去:“怎怎么了?”
    李厚回身坐下,目光灼灼:“一大早的,你去哪里了?”
    宝儿低下了头,抿唇不语。
    她不傻,紫玉在那老实地跪着,这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事情已经败露了。
    李厚见她不开口,依旧问她:“去哪里了?嗯?是一个不能对表哥说的地方吗?因为不能对表哥说,所以不说?”
    宝儿轻轻点头:“也不是不能对你说,就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好。”
    李厚了然地看着她,此时屋里也无别人,不用藏着瞒着了:“刚才,你就在顾莲池的屋里,对不对?嗯?你跟表哥说实话,信陵君走到里间就看见你了,是吗?”
    宝儿蓦然抬眸:“是,哦不,不全是这样。”
    李厚压住心头怒火,尽量放软了口气来说:“哪里是,哪里不是?昨天晚上你就在那里过的夜?对也不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瞒也瞒不住,宝儿索性抬头。
    本来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解开斗篷的带子,将斗篷挂了起来,回头扬声说道:“嗯,对!”
    她想了下,也坐了表哥的对面:“我昨天晚上听说莲池哥哥病了,心里愧疚得很,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传给他了,早就想过去看看他,可又怕你们不许。白天和他生了一天的气,因为他把我的小狐狸给放跑了,晚上一看见他病成那样心里特别难受,就趴床边上哭了,后来昏昏沉沉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李厚眼皮直跳,想到顾莲池住在外面榻上,总算少跳了两下。
    宝儿继续道:“谁知道这一睡就睡到快亮天了,喜童叫我我才醒,本来一想我们都大了,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了,让人家知道不好,想偷偷跑回来,谁想到你们来这么早,刚要走就给我堵在屋里了。”
    李厚:“还怪我们来早了?嗯?”
    宝儿:“不是怪你们,是不知道表哥你为什么这么大惊小怪。”
    李厚:“信陵君可是瞧着你了?”
    宝儿点头:“嗯,就是你在的时候他没说,你走了让我回来,不过我看他脸色,应该没什么事。”
    她是不吐不快,一句假话没说。
    藏着掖着不是她的性格,李厚见她神色就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见她如此坦然,他心里的怒火也平息了些许,将桌上才倒好的水推了她的面前,也是回味着她的话:“你说什么小时候?小时候你也往他屋里跑过?”
    宝儿奇怪地盯着他:“我去过,怎么了?你们都不知道他小时候多可怜!我那时候就觉得他很懂得我,我没爹,他没娘,在一块什么都不说都明白那种心情。”
    李厚闻言皱眉,一时间还理不清头绪。
    桌子上还放着昨日晚上拿过来的糕点,这点事都倒出来,肚子就空了,宝儿饿了。
    不过她才拿起一块豆糕,立即被李厚拍掉了:“冰凉的,病还没好,忌点口。”
    她:“我饿了……”
    神色如常,并没有半分怪异的地方,李厚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想要试探试探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说浅了,怕她自己胡思乱想,说深了,怕是无事生非本来没有那层意思,再给她掂量出那层意思,真是左右为难。
    他盯着宝儿,见她头发滚了一夜都乱了,不由叹气。
    一早上来,宝儿的床褥就跟没有人住过一样,冰冰的凉,天还没亮,她能去哪?
    去了顾莲池的屋里,她身上的药渣子味道混迹在顾莲池的周边,顾修闻不出来,不一样的药,他还闻不出来?
    顾修必然已经怀疑了,不然不会往里面去。
    回到小楼上,紫玉的谎话一戳就破,本来还想着等宝儿回来好好拷问拷问她,倘若她一味说谎,当场戳破,也好早早断了她的念想。前日晚上他瞧着宝儿对着顾莲池讨抱的那模样,分明带着小女儿姿态,娇嗔而不自知,心里就打了个颤儿。
    宝儿现在是顾宝铮,姑姑临走将她托付给顾家父子了的,顾莲池不愿他带走宝儿有情可原,但是这理所当然里面,也不得不防备着些,他眼前浮现出晚上顾莲池抱走宝儿的那一幕,不由皱眉。
    李厚沉吟片刻,心中一动,抬眸问她:“你觉得顾莲池好看,还是凤栖好看?”
    宝儿从小就喜欢长的好看的所有物件,包括人。
    就好像好人坏人都写脸上似地。
    若是再小些时候,宝儿早就比较一番了。
    只不过这个敏感的时候,她听见顾莲池三个字都会考究一番。
    她站起身来,一手撩起耳边碎发,掖在了耳后,露出一整张脸来。真是柳叶弯眉,这姑娘的眼睛像是暗夜的星辰,眸光微动,她对着自己表哥扯唇就笑了:“表哥,我不是小孩儿了,你有话直说行不行?”
    语气还冲得很,李厚恨不得这就去找鸡毛掸子去,看在她大病初愈的份上才是勉强咽下了这口气:“好,你和顾莲池怎么回事?从前我怎不知你和他走那么近?如今你们也算兄妹,除了兄妹之情,可有别的?”
    这可是真够直白的了。
    宝儿也是被他问住了:“你都说他是我哥哥了,除了兄妹之情,还能有什么?”
    她这般坦然,也叫李厚松了口气。
    自己妹妹什么样自己也是知道。
    她才和沈江沅退婚,断然做不出什么脚踩两船或是暗度陈仓的事情,只不过,顾莲池性格乖张,长大了以后为人也是孤僻,鲜少能有人和他能亲厚起来的,见他对宝儿袒护模样,也不得不对他起疑。
    想到此处,才松下去的这口气,又提了起来。
    不过此时得从长计议。
    李厚开始好言好语地劝着:“表哥没有别的意思,你大了,也得注意男女大防,兄妹间也要有所避免。在姑姑回来之前,我须得看着你,但凡出点什么差错,我如何向她交待?”
    说得很严重,宝儿:“……”
    他语重心长地看着她,一脸担忧:“所以,你要听表哥的话,明白吗?”
    宝儿:“我就是不明白我能出什么差错?”
    李厚:“总之你得听表哥的话,重点是这个。”
    宝儿:“好,我听你的话,然后呢?”
    他欣慰至极,总算宽慰了许多:“然后什么,和表哥去家里住些日子,你表嫂很是惦念你,她腿脚不便你是知道的,大冬天的身子也重,可有些日子没出来走动过了,你去陪陪她,好不好?”
    宝儿愣了下,随即展颜:“好,然后呢?”
    李厚拿定了主意,语气也轻快了:“还有什么然后,然后然后然后的,然后你去看着昶儿些,少叫他闹腾他娘!”
    宝儿一手抚着胸口,幽怨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嗯我知道了表哥,我是说然后我能吃点东西吗?我饿了。”
    李厚:“……”
    他叫她等着,下楼去找紫玉。
    这个蠢材紫玉熬了半天的药,烧丢了半壶的药。
    李厚只得又吩咐了别人,叫她去灶房给宝儿准备清淡点的东西。
    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让北风吹着他的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顾修既然看见宝儿了,必定得问顾莲池。
    如此想着,连忙往顾莲池院里去了,才走到园子门口,就见两个小厮抬着大浴桶正也往里走,李厚连忙上前询问,其中一个只说顾莲池一早又烧起来了,郡王爷为此都没上朝。
    他想了想,又折返回小楼取了药箱背在身上。
    再次回到顾莲池院里,喜童已经出来找他了,急得不行:“我们公子昨天晚上虽然也烧了,但是吃了汤药很快就退了热,刚才又烧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他连忙上前,顾修果然没有上朝去,坐在榻边看着儿子也是一脸忧色。
    李厚过去给顾莲池号了脉,又探了他的体温,重新给下了药单子。屋里能有七八个小厮忙乎着,顾莲池烧得迷迷糊糊偶尔会抬眼说上一句半句的,也听不清说的什么,给他擦了身子,也泡了药桶,折腾了好半晌才让他退了些热。
    顾修一直看着他,脸色不虞。
    退了热了,李厚也准备了一番说辞,试图说服顾修让他把宝儿带家里去。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才提了个话头,顾修就同意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收拾了碗筷,紫玉让小丫鬟提着食盒一起拿走了。
    她吹开药汤上面的小泡沫,约莫着汤药也不热了,连忙端了过来。
    顾宝铮平生最讨厌的味道就是苦,她早早拿了蜜饯在手里,吃了好几个才张口吃药,汤药的味道真是直冲鼻峰,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紫玉抿着唇,心疼地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干呕着,差一点就功亏一篑全吐出来。
    宝儿赶紧又含了一个蜜饯在口中。
    紫玉连忙把水送到她面前,她连续吃了几个蜜饯,才往后一仰,整个人都摊在椅子上了。
    李厚出去之后再没回来,这会儿面前没有别人,紫玉连忙凑了她的面前,摇着她一边胳膊,使劲眨眼:“小姐,你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怎么在大公子屋里住的啊!”
    宝儿今天因为这件事也算经历了一次小风浪,听见紫玉又问,有些不耐烦了:“什么怎么回事,我昨天晚上去看顾莲池,没想到他病那么重,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我才病的,我觉得我太对不起他了,就哭了一阵,谁知道怎么回事,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紫玉脸色古怪,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半晌。
    宝儿眨眼:“怎么了?”
    紫玉站在她的面前,突然俯身,她伸手捧着宝儿的脸,低头与她四目相对,一脸凝重:“姑娘,这也没有别人,你是知道我的,我待姑娘是一心一意的,有什么事你千万别瞒我,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咱们大公子了?”
    宝儿眸色漆黑,怔怔也看着她:“说什么呢,我看上谁?”
    说着脑袋一甩,给紫玉两手甩掉了。
    紫玉瞪眼:“咱们顾大公子啊!有没有这回事?”
    宝儿摆出一副你想太多了的表情,摊手:“他现在是我哥哥,从伦理上讲,虽然我退婚了,但是和他也不可能的啊!”
    紫玉嘿嘿地笑,直搓着手:“啊哈,原来小姐知道这个的啊!”
    宝儿:“……”
    她当然知道,既已成兄妹,必当珍惜兄妹情意。
    吃饱喝的了,顾宝铮又嫌气闷,直接开了窗户,冷风顿时钻进了屋里,吹在她的脸上,让她清醒不少。不多一会儿,李厚从顾莲池的院子里回来,便叫紫玉收拾东西,这便要带宝儿回去。
    宝儿惊呆了。
    其实昨天晚上,说想去表哥家住是由她说出来的。
    但是她说的是气话,今天答应李厚过去,也并不是发自真心,一来呢她是觉得郡王府已经是她的家了,闹脾气是闹脾气,娘既然把她托付给了顾修父子,以这爷俩的脾气谁也不可能答应表哥。二来呢,是她真的担心自己过去会把病气带过去。
    就像顾莲池说的那样,表嫂生产在即,昶儿还小,若是把病都传给她们可怎么办!
    是以,临到头上了,她又犹豫了。
    李厚嘱咐了紫玉收拾东西,才要下楼去准备马车,宝儿连忙追了上来:“表哥,等等!”
    他回眸:“怎么了?”
    宝儿讪讪地笑:“我是很想去的,但是我去的话,表嫂和侄儿怎么办?会不会传给她们啊,那样的话我就是千古罪人了啊!”
    李厚瞪她:“放心吧,风寒也是有周期的,一般发烧也就三天。你现在就是三天头上了,磨蹭一会就到晚上了,如果不热那就是快好了,你表嫂都有按时服保胎药,里面我也放了些预防的东西,用不着你操心。”
    宝儿哦了声,想想又道:“那你和大叔说了没有?”
    李厚点头:“说了,他说可以。”
    宝儿又哦了声,无话可说了。
    见她略有不舍,李厚推了她一把故意说道:“快去收拾东西吧,你个小病包都给顾莲池传上病了,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宝儿被他推开两步,听见他这么一说,顿时回头:“他怎么说的?”
    见她果然在意,李厚板起了脸来:“还能怎么说,让我快点给你带家去,好让他去去霉运。”
    这……这叫什么话!
    顾宝铮抿唇,快步走了紫玉身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多给我带两套衣裳,我不回来了!”
    紫玉:“……”
    李厚摸摸鼻尖,转身下楼了。
    一收拾想要带着的东西也不少,沈江沅送她的小狐狸得带着,小青得带着,换洗衣裳,她常佩戴的发带首饰,宝儿一一查点,一时间来来回回地仔细盘查,生怕落下什么东西。
    紫玉见李厚走了,连忙来撞她的肩膀:“我的好小姐,你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也不是不回来了。”
    宝儿一本正经地还把了自己的笔墨包了起来,放进木箱里面:“嗯,我娘不回来,我就不回来了。”
    紫玉着急了:“为什么呀?”
    宝儿懒得解释,直推她:“快帮我想想 ,还有什么没带?”
    紫玉指了指院外,撇嘴道:“还有咱们以前养的阿黄你要不要带,还有你的小二呆,要不要带?”
    宝儿:“……”
    阿黄就算了,宝儿没觉得她这是玩笑话,还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一会儿你抱着二呆,带上它。”
    这是真的要搬家吗?
    紫玉无语:“……”
    宝儿可是好好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李厚让小厮一点点都搬了车上。
    顾修当真是和颜悦色地来送她,只叫她安心在表哥家住下,过些时候便是接她回来。
    她笑笑,目光却在他的背后扫了扫。
    顾莲池还病着,一定不能出来了,她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好几次,可连喜童的影子也没看到。
    紫玉帮着她抱着小兔子,上车就跳地上了,二呆像是受了惊一样,这天寒地冻的,兔子都不愿挪窝。宝儿叹着气,伸手把它抱在了怀里,使劲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瓜。
    李厚检查了一遍她带的东西,回身坐在了小狐狸的笼子边上,一脸嫌弃,一时间也忘记了她退婚的事情,调侃道:“你带这些东西干什么?睹物思人?”
    这话才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宝儿闻言果然怔住了。
    她那股子傻劲又上来了,轻轻摩挲着二呆的耳朵,她差点笑出声来:“原来是这样。”
    眼见着她又要迷了窍,紫玉忙拍了她一下:“小姐你说什么呢?原来是哪样啊!”
    宝儿回眸便笑,笑得极轻:“我心里总有件事放不下,一看见小狐狸就很安心,原来我一直想不明白,刚才表哥说睹物思人,我忽然想起来了,或许真的是这样,因为人不在了,只能看着他留下来的东西,这或许就是睹物思人,其实很没意思。”
    紫玉咋舌:“怎么的呢?”
    宝儿从小受李朝宁影响,骨子里的清高早已根深蒂固:“不喜欢我的人,我还想着他干什么,没意思。”
    她摩挲着小二呆的毛发,抱起它来贴了贴脸,这回也不回头了,任人放下了车帘,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一会儿,又忍不住睁开,她一手掀开窗帘,探出头去。
    顾宝铮回头张望,郡王府的门前连个人影都没有。
    啪地一下,李厚放下了窗帘,瞪了她一眼:“就得让你病着才老实,不吹出病来不罢休吗?”
    宝儿抿唇,倔强地又掀开窗帘的一条缝,侧着身子拿眼睛瞥着外面:“我透透气。”
    小风嗖嗖嗖,李厚推着她的肩头靠后,只让她远远地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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