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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在上-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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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婉宁自然明白,陆起淮是十八岁点的探花,寻常同他同年中举的一瓣都要比他大上几岁。
  “陈青这个人虽说性子耿直了些,但还是很有才华的,值得深交,往后你无聊的时候就可以去跟陈青的夫人说话,”陆起淮说,也省的她闲着无趣。
  谢婉宁点了头,她现在是陆大人的妻子,不再是闺阁里的小姑娘,她自然需要出去同那个圈子里的夫人交往,往往这些后宅的夫人也是起着很大的作用的。
  ……
  正巧,过几日谢婉宁就接到了陈青夫人的帖子,说是要邀她去茗都茶社吃茶听戏,同行的还有好些当朝大人的夫人。
  陆起淮说要送她去,谢婉宁却摇了摇头:“这茗都茶社,我去了足足有好多次了,熟悉的很,哪里用得着你送我,”再说了,这些妇人间的聚会,他跟着去算什么道理。
  这一天有些冷,谢婉宁出门的时候就觉得风很大,吹在脸上有些疼,她特意加了一件斗篷。
  一到了茗都茶社,就立马有小厮迎了上来:“夫人,您请往这边儿走。”
  谢婉宁跟在那小厮的身后往前走,陈夫人她们特意包了一个雅间,更加清净些。
  等推开雅间的门,一股子暖气就涌了进来,满屋子的夫人原本都在吃茶闲聊,此刻却都抬起头来看这新进门的夫人。
  谢婉宁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多人一齐瞧她实在有些吃不住。
  里面一个穿着缃色瓜瓞绵绵纹的妆花襟子的人站起来,她的脸蛋微丰,皮肤白皙,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看这就很和善的样子,她一连几步走到了谢婉宁身前:“是陆大人的夫人吧。”
  谢婉宁就笑道:“妹妹来迟了。”
  那人就笑道:“哪里来迟了,快坐下吧。”
  先前那些夫人也都回过头,自顾自忙起先前的活计,谢婉宁就放松下来了。
  接着就有人道:“这就是陆大人新过门的夫人吗。”
  陈太太就笑道:“正是呢,”然后就拉起了谢婉宁的手:“我丈夫是陈青陈大人,按理你该叫我一声姐姐呢。”
  谢婉宁的嘴很甜:“陈姐姐,你就唤我婉宁就好了,”这陈夫人出身良好,是正经的读书人家,嫁与陈青后也是温婉得体,听说还生了一子一女,操持事务也是一把手,谁见了都要夸赞一句的。
  旁边的夫人就小声说道:“陆大人这新过门的夫人可真是年轻,”可不是年轻嘛,听说过了年才十六岁,更重要的是怎么生的这般美貌,方才一见之下只觉如真似幻。
  陈太太自然是要为谢婉宁多考虑的,他丈夫与陆起淮可算是挚交,陈青临走前还特意交代了她的,因此就开口道:“这谢太太年纪可还小,大家多照顾着些。”
  就有夫人笑着道:“这是自然了,先前咱们都想着陆大人生的俊朗,也不知道他将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儿的,没想到这新夫人的容色更是不错,相配的很。”
  旁边又有夫人说:“这陆太太这么小的年纪,我们自然是要多多照顾的。”
  大家就七口八舌地说了起来,屋里面的气氛就热了起来,谢婉宁也算是融入其中。
  谢婉宁冲陈太太露出了感激的笑容,陈太太性子开朗的很:“这算什么,我家夫君和陆大人的交情可就在那儿呢,再说了,你这么合我的眼缘儿,我哪里能不帮你说话。”
  谢婉宁也很喜欢陈太太的性子,两个人交谈甚欢。
  一行人吃了茶以后就都往后院去,那里的女先儿说书还是很受欢迎,听说那女先儿新学了些评唱,这些夫人很是期待。
  外头天气冷,夫人们都穿上了斗篷才一路往后院去,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路上也遇到了好些大人和女眷,足见茗都茶社受欢迎的程度。
  陈太太挽着谢婉宁的手一起走:“这茗都茶社一两年就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儿,朝中好些大人都来,当真是厉害。”
  谢婉宁点点头:“可不是吗,那时候茗都茶社刚开张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如今竟发展的这般好。”
  陈太太帮谢婉宁拢了拢斗篷:“这里的茶点就不说了,光是后院说书唱曲的,就新鲜的很。”
  谢婉宁附和,其实她不大爱听戏,但其时大多数夫人都爱听戏,她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陈太太接着就“诶呦”了一声:“你这耳朵上的耳环怎么丢了,”她方才帮谢婉宁拢都斗篷的时候就发现她右耳上空空荡荡的,先前的那只耳环竟不见了。
  谢婉宁抬手一摸,果然不见了:“这耳环还是我出嫁时大姐姐送的,可不能弄丢,陈姐姐,你先过去吧,我回头去找找。”
  陈太太就道:“不如我同你一起去找吧。”
  “多谢陈姐姐了,不过你还是先去吧,若是迟了可就不好了,再说了,山栀她也能帮忙。”
  陈太太一想也是,不能叫那些夫人等久了,因此就先去了。
  谢婉宁和山栀从原路一路往回找,这耳环还是谢婉容送与她的,自然不能弄丢,想来该是在路上不小心掉了,谢婉宁弯腰低着头往前寻。
  茗都茶社里面铺着的都是青石甬道,谢婉宁一路往前就看见了一双黄色斓边儿的皂靴,正站在她眼前。
  谢婉宁起身,面前是一只手,手心向上,里面放着的正是她掉落的白玉耳坠,再往上就是一张熟悉的脸……
  赵彻微微俯身:“谢姑娘,这是你掉下的耳坠吗,”他方才就看见谢婉宁低着头像是在寻找什么的样子。
  谢婉宁行礼:“见过晋王殿下,这耳坠确实是臣女的,多谢王爷,”然后接过了赵彻手里的耳坠。
  赵彻却有些恍惚,仿佛是岁茗都茶社的相见,她还穿着滚毛边儿的斗篷,眉眼依旧,一点儿都没有变,只不过许多事情却变了,面目全非。
  谢婉宁有些纳闷,怎么总是在这茗都茶社遇见赵彻,难不成这茗都茶社还是赵彻开的,因此道:“王爷,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臣女就先走了。”
  赵彻却道:“前些日子你大婚……现下过的可还好。”
  “多谢王爷关怀,臣女很好,”谢婉宁回答。
  赵彻负过手,陆起淮是个什么人……她怕是根本就不知道,他那样的人竟会对她好吗,同朝为官多年,赵彻也是知道些关于陆起淮的事的,那人心性狠绝,手段冷酷,可不是个好人。
  赵彻忽然笑了下:“你到底知不知道陆起淮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怕是根本就知道那底下的黑暗龌龊。
  “他对你又能有几分真心……”


第100章 
  今日的天气着实有些冷,一阵寒风吹过,几片叶子就落下来了。
  谢婉宁不自觉就颤抖了下,然后拢了拢衣襟:“臣女……听不明白,晋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看着赵彻。
  立在青石甬道上的姑娘面颊红软,眼睛黑白分明,里面写满了嘲讽以及……无奈,她就有这么相信陆起淮?
  谢婉宁接着道:“晋王你日理万机,哪里有功夫去理会这等小事。”
  赵彻无奈的笑了下,她对他的厌恶抗拒真是全都写在脸上了:“我无事骗你做什么,陆起淮他根本就不似表面上那么简单……背地里有许多事,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瞒着你。”
  谢婉宁想笑,现在倒是显得很关心她了:“晋王殿下说笑了,别说起淮没有瞒我了,就是有什么事情,那也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还不需要晋王殿下关怀。”
  风吹的她的脸已经有些发白了,赵彻有些心疼:“我只是不想看你一直蒙在鼓里,陆起淮此人心机深沉,他对你又能有几分真心,”他说。
  “陆起淮对我如何,对我有几分真心……与王爷有什么关系,用不着王爷置喙,再说了,我相信他是不会骗我的,”谢婉宁真心实意的道。
  赵彻也是彻底看明白了,她才嫁过去这么短一段日子,就已经如此信任陆起淮了,任凭他如何劝说,她都根本不放在心里。
  谢婉宁又道:“臣女听闻王爷即将大婚,想必整个儿京城都会很热闹,臣女就先在这儿同您贺喜了。”
  “祝您与新婚妻子百年好合,”她一字一句道。
  赵彻负在身后的手果然就握紧了,她果然还是这样的伶俐,知道说什么话最戳他的心:“我……许多事情,都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有时候必须要牺牲掉一些东西。
  谢婉宁就笑了起来,很是明媚:“我就猜到王爷会这么说,”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里面就像是有一丝痛楚似的:“你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你才是最没有心的那一个……
  谢婉宁眼里的那丝痛楚和无奈转瞬即逝,赵彻甚至有些恍惚,方才他到底是不是看错了,冷风吹在脸上他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谢婉宁过了会儿才发现自己失态了,然后行礼:“王爷,后院儿那边还有人等着臣女呢,臣女就先过去了,”她说罢转身往外走。
  赵彻忽然道:“谢婉宁……”
  谢婉宁的步子不自觉就停了下。
  “我没必要去骗你,陆起淮他……你以后还是多注意下,他可能,不像你想象的一般。”
  谢婉宁的步子再没有停留,然后大步往前走。
  眼前的人影纤瘦玲珑,却逐渐远去,直至不见了,赵彻握在身后的手越发用力了,方才她流露出的那个眼神……是不是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若不然怎么可能会呢。
  等到了后院儿听女先儿说书的时候,陈太太就问道:“那耳坠可找到了。”
  谢婉宁把斗篷摘下来给山栀:“找到了,我也太糊涂了,竟能把耳坠落在路上,”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陈太太就道:“我看你这么久还没回来,还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呢,哟,你这脸色怎么忽然这么白,”她方才没仔细瞧,现在一看谢婉宁的脸色简直是煞白,同方才在包间里的红润完全不同。
  谢婉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兴许是外面的风太大了,我身子一贯有些弱。”
  陈太太后悔不已:“都怪我,一瞧着你这身子就是有些弱症的,方才竟由着你一个人去寻耳坠了,”满脸都是后悔的神情。
  谢婉宁连忙开口:“哪里能怪姐姐,吹会儿风又能怎的,等到时候回府歇歇也就好了,我又不是花儿做的。”
  陈太太渐渐就放下了心。
  然后一行人又听了曲儿,这才分别回府。
  回家以后陈太太左思右想,还是将这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自家丈夫:“都怨我,那陆太太年岁还小,身子又弱,我竟只顾着不叫那些夫人等我,放她一个人去捡耳坠了。”
  陈青就给陈太太倒了碗茶。
  陈太太润了润口又接着道:“我现在回想起来,那陆太太的脸色煞白,看着吓人的很,像是有些失魂落魄似的,她说没事,我也就没说什么了。”
  陈太太就看了陈青一眼:“陆太太有些太瘦了,又着了凉,等到时候上朝你可得跟陆大人说一声儿,都是我的错儿,”然后责怪起自己来。
  陈青就安慰她:“无事,等到时候我跟起淮说一声儿就是。”
  陈青见自家妻子很是自责的样子也有些心疼:“这事原也不关你的事,那姑娘想来是身子太弱了些,再说了,往后你们妇人家再有什么宴会的话,你多看顾着她点儿不就结了。”
  陈太太听了陈青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然后放下心来。
  ……
  回府后,陆起淮还没有回来,次间儿里就只有谢婉宁主仆二人。
  山栀一直跟在谢婉宁后头,自然就将白天那事都听的清清楚楚的,她有些担心自家小姐。
  谢婉宁靠在美人榻放着的软枕上,她把头放在胳膊上,看外面逐渐凋零的树,白天的一幕幕就出现在眼前。
  她自然是相信陆起淮的,可她也了解赵彻,他一般不屑于说假话,既然他都那般说了,陆起淮该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山栀在旁边就瞧着谢婉宁的脸色苍白中带着红晕,她倒了碗热茶给谢婉宁:“姑娘,您喝些热茶吧,外面的天气那么冷,可别着凉。”
  山栀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姑娘,那晋王说的话您不必当真,他这么说定是想着挑拨您和姑爷之间的关系呢,”她一直跟在谢婉宁身边,前些日子谢婉宁去晋王府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山栀心思玲珑,自然知道晋王对谢婉宁的隐秘心思,此刻她想来也有些头疼,更别提姑娘了。
  谢婉宁没有喝那茶,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回门的那晚,陆起淮面色匆匆就走了,她当时就觉得陆起淮的表现有些奇怪,现在想来却有些怀疑了。
  因此懒懒地开口:“山栀,我没事,”声音却闷闷的。
  这一晚陆起淮回来的也很晚,谢婉宁原本想着等一会儿,可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陆起淮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脸颊红扑扑的,额上也有汗,想来是睡得熟了,他收拾好上床,谢婉宁迷迷糊糊地就醒过来了:“你回来了……”声音混沌不清。
  陆起淮掀开被子:“今日朝事繁忙,这才回来晚了。”
  谢婉宁还是很困,就应了声,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陆起淮揽了谢婉宁的腰,然后就觉得触手生热,他连忙俯身去摸她的额头,果然热得很,竟然发烧了,烧的还很严重,怪不得脸这么红,她整个人儿热得很。
  陆起淮就立马起身,蜡烛燃起来了,外头守着的丫鬟立马就进来了。
  陆起淮面色有些阴沉:“山栀,你们姑娘烧的这样厉害,你是怎么在她身边服侍的。”
  山栀面色就一白,她想起下午时姑娘的脸色煞白,她还以为是担忧,没成想竟然发烧了,她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姑爷,都是奴婢的错。”
  一旁有眼色的小丫鬟就出门去寻平时常用的大夫了。
  陆起淮也不欲再苛备她:“先起来吧,跟着来的只有你们两个陪嫁丫鬟,婉宁还是要你们照顾的。”
  山栀就上前,姑娘的脸红红的,她伸手一碰就感到热气,真是烧的厉害,她很自责,竟一点儿都没瞧出来,眼中就有泪出来了。
  谢婉宁也没烧糊涂,就是有些晕,此刻早就醒来了:“你哭什么,这又不怪你。”
  陆起淮坐在床边,此刻就握了她的手:“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发烧还不知道,”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睛,很是心疼。
  “我原以为只是着了凉,睡一觉就好了,没成想竟发烧了,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话间大夫就过来了,大夫年过六旬,胡子都花白了,自然不顾及男女之防了,他细细地诊了谢婉宁的脉,然后对陆起淮说:“大人不必担心,夫人是寒邪入体,这才烧的厉害,用几剂药就好了。”
  陆起淮酬谢了大夫,后面的小丫鬟就去熬药了,谢婉宁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屋子里只剩下陆起淮和山栀了。
  陆起淮就问:“夫人不过是出去听戏,怎么还寒邪入体了呢。”
  山栀弯着腰,很是恭谨:“今儿天气冷,风也大,许是姑娘出去的时候不小心受凉了,”她自然隐去了谢婉宁同赵彻见面的事。
  陆起淮点点头,她身子一贯弱,应该是受不得寒:“以后多小心点儿。”
  山栀行礼:“是,”她很是反思了一番。
  等药熬好了,陆起淮又亲自给谢婉宁喂了药,这一晚几乎都没怎么睡,等第二天天一亮就去上朝了,好在他上朝的时候谢婉宁的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
  谢婉宁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了,她扶着床榻靠在枕头上:“起淮呢……”声音有些虚弱。
  山栀原本还在凉药,此刻听到谢婉宁的声音立马就赶过去了:“姑娘,姑爷一早便去上朝了。”
  山栀很是自责:“奴婢太不小心了,竟然连姑娘发烧都没发现。”
  谢婉宁笑着说:“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我现在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方才一觉醒过来只觉得身子有些酸软,其他的症状都没了。
  山栀把凉好的药端过来:“姑娘,先将药喝了吧,等这碗药喝下去应该能好的差不多了。”
  谢婉宁闭着鼻子把药喝下去了,然后赶紧捡了蜜饯吃,她心里暗暗嘀咕,这身子也太弱了些,竟吹了那么一会儿风就着凉了。
  “姑娘,昨儿都是姑爷照顾的您,将近一宿都没睡,今早上要上朝才走的,”山栀小心翼翼地说,按她来看,姑爷断不是晋王口中的那个样子。
  山栀见谢婉宁没说话就胆大了起来:“姑爷对您当真是好得很,今早上要走的时候眼底下都有乌青了……这一晚上更是几乎一刻都没得闲儿。”
  谢婉宁自然听得出来山栀话中的意思,她又吃了一颗蜜饯,果然很甜,驱散了嘴里的那股苦味。
  昨晚上半梦半醒间,她额头上的温热的手,还有那股子熟悉的味道,她是记得的。
  ……
  琉璃瓦熠熠发光,层层的汉白玉石阶上,陆起淮一身绯色官服,正往下走。
  陈青比陆起淮晚出来了一会儿,连忙赶上来喊住了他:“昨天你那刚过门的妻子同我夫人一起去听了戏,”他摸了摸脑袋继续道:“听我媳妇说,你那小妻子耳坠掉了,再回来时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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