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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你可不能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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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容貌俊秀非常,细长的桃花眼眼尾微挑,鼻梁高挺,唇色绯然,嘴边噙着若有似无的弧度,双眸随意扫过之处,皆是说不出的风流韵致。
两名男子各有各的俊秀清逸,新来的倒茶小丫鬟是左边忍不住瞧瞧,右边又忍不住看看,两边茶都续上了,才不舍的退了下去。
“娆儿平日就起的这般晚?自家哥哥来了,还这么怠慢,真是要不得。”楚绥笑着说道,他手上执着一把合并着的玉青色骨扇,手肘撑在桌几,扇骨顶抵在下颚处,姿态肆意随性,却因着那张脸,让人多一句劝阻都说不出。
祁苏与往常寡言,他摆平袖袍的褶纹,只开口说了句,“快了。”
啧,啧,楚绥瞟了眼祁苏。
容貌么,倒尚算比得上他,可这人,多瞧一眼都是无聊的很,他妹妹嫁过来竟然还能呆的住。
楚绥心里是这么想,挑了挑眉却是没再多言。
不多时,一阵琳琅环佩声起,脚步渐近,楚绥抬起头,便是穿着亮亮堂堂的楚娆。
楚娆一看到来人,心中满是惊讶,她最初猜想的是爹娘来看她,或是哪房远亲,总之不是这个远在柳州,前世连祁家都还没来过的亲哥哥。
不过,她重生以来,都没来得及和楚绥相聚,心里虽然是想念的,但此番突然看到,她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哥哥,你怎么来了。”
楚绥是看着她进来的,楚娆眼里的惊讶自不必说,但似乎总还藏着其他些什么,他看不分明。
“呵,不是你说,想我了么,”楚绥起身,走至楚娆身边转了一个圈,“这话你自己说的,还能忘?”
被他一提,楚娆才想起来,收到休书的那晚,她赶着过来时,下马车和爹爹是说了这么一句,可是——
“哥哥,你不是该在柳州的岳霖书院么,爹娘他们知道你回来?”
“那当然是——”楚绥笑着,将调子一转,“不知道的了。”
他细细盯看着眼前的妹妹,楚龄山突然写信,提到了楚娆说想他一事,他便觉得有不妥,自己的妹妹什么脾性他哪能不晓得,若不是受了委屈,还能想起惯来欺负她的哥哥来。
所以他才特意请了几日的假,回来看上一眼。
楚绥的视线在祁苏和楚娆之间来回逡巡了好几次,这样看,这妹夫闷的跟个葫芦似的,也不见得能欺负人啊。
“哥哥……”楚娆心里有些感动,眼眶红了一圈。
楚绥一看楚娆想哭,想逗她的痞性就窜了上来,“怎么,你还要告密去不成。”
楚娆心底里头刚冒出的动容,被他一句破了功,哼唧了一声,“是是是,我要告诉爹娘你又从书院溜出来了。”
“我劝你还是早些回柳州吧,不然爹爹知道了,我俩都逃不了。”
楚绥不耐地挥挥手,“好了,来都来了,我离开柳州都个把月,得去补上一顿,走吧,哥带你去吃些好的。”
“去哪啊?”
“自然天香居啊,广陵城最好的吃食。”
楚娆闻言看向祁苏,她自从上次之后,和祁苏无端生疏起来,但她毕竟嫁了人,祁苏虽不管她,也要得到他的同意不是。
这兄妹两话说了半天,祁苏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这段日子,楚娆见了他就躲,难得看到她恢复往日带着小性子的模样,他有些恍然。
楚绥置身事外,将身前的两人看的透透的,呵气笑道:“妹夫难道不一道去么。”
“他不怎么出门的。”楚娆轻声道,她也不好在哥哥面前说祁苏身体不好,只能这么替他解围了一句,楚绥虽随意惯了,但从不强迫谁,她这么一说,祁苏便能留在宅子里。
谁知。
祁苏闻言,却是看了楚娆一眼,转向楚绥,缓缓开口道:“好。”
****
天香居在广陵城的府衙附近,算得上是整个广陵城的中心腹地。
一路上,三人走来自是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一个是清冷自持,容色如玉的贵公子,一个是持扇潇洒,佻达风流的大少爷,衣饰一素一杏,而两人中间的女子更是娇俏可人,明珠之姿,都不知道该羡慕同行的哪一边。
楚娆感受到视线,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我就带个幕遮。”
楚绥习惯了这些眼神,毫不在意地笑道:“长得好看,不就是让人看的么,戴什么幕遮。”
“……”楚娆对着祁苏能伶牙俐齿,对上她哥哥,便是常常成了被噎的那个人。
祁苏余光瞥了瞥吃瘪的楚娆,嘴角弧度丝毫不明显地扬了扬。
兄妹谈话之间,已经走至了天香居门口。
天香居的掌上首厨是皇宫里退下来的御厨,什么“玉凤回巢”,“银珠牡丹”,“玉手摘桃”,花样是应接不暇,酒楼的生意这么多年了就没有过淡下来的时候。
最初只有三层,后来变成了五层,最近还传出消息,要建到七层,传言是被明殷朝最大的商会——晋江商会给看中盘了过去,这才能一年比一年扩展的快。
楚娆站在门口,一抬眼就能看到朱漆的飞檐画角,挑高的暗褚色门厅,酒楼大门气派,白灰色泥墙壁上嵌着圆形的榆木拱窗,派头无比。
门口迎客的酒楼小二,一看到这三个的身貌形容,但凡是个有眼力劲儿的都不会将他们领在底楼大堂用膳。
“三位,楼上雅座请?”小二弯腰一拍抹布,作了个手势,脸上笑得谄媚像朵花儿。
楚绥随手扔了一锭碎银,“当然。”
一行三人,几步间就到了二楼的包厢,包厢带窗,正巧能看到楼下风景。
楚绥让小二点了满满一桌的佳肴,随后看到楼下人流涌动,似乎都往一个朝向去,便随口问道:“今日城里是有什么热闹事,那么多人走动。”
小二只当是城外来的贵客,又因得了那么多的赏钱,说起来尤为细致。
“公子,你们可不知道啊,今日是那富商赵家的大小姐赵芙雁的生辰,所以赵家在街尾开了个布篷送包子呢。”
“赵芙雁?”楚绥沉吟了片刻,瞄了眼楚娆,“哦,是那个广陵城双姝之一啊。”
“贵客您这都晓得啊,咱们广陵城双姝,一个是赵家的小姐,一个是楚家的姑娘,不过楚家的姑娘咱们也没见过,只知道这赵家的小姐真是人美心善,不然哪能发那么多包子——”
楚绥似是不悦,嗤了一句打断道:“下去备菜吧。”
小二会看眼色,忙点头哈腰,“是,小的这就去。”
楚娆在一旁开始是随意听着,后来觉得赵芙雁这三个字颇为熟悉,再细细一想,不就是祁苏大房的伯母提过的那个侄女么,当时听起来,她还觉得祁苏是认识的,但后来她顾着为祁苏吃亏一事抱不平,就忘了细问。
楚娆现下顿时有些心痒,试探道,“祁苏,那赵芙雁是不是你大伯母提过的,你认识么。”
楚绥听到妹妹如此问,嘴角勾起莫名的笑,来了兴致也跟着楚娆一并盯着祁苏。
“……嗯。”
祁苏被兄妹两人直愣愣看的有些不适,难得的快速应了一声,他的确是见过一次面。
果然认识,楚娆心想,她心头霎时就不舒服了,反话道:“那我们等会要不要也去看看?不是说人美心善么。”
祁苏对此事丝毫不感兴趣,但看向楚娆,不知为何眼里亮闪闪的样子,倒像是无比想去凑热闹,思及最近,她见了他便逃的,鬼使神差的,他想顺一次她的意,于是应了一声,“好。”
“哦,那吃完就去。”
楚娆一听这一声,心下一凉,脸色也跟着有些不好看,勉强喝了好几次茶,才遮掩过去。
楚绥不由得瞟了两人一眼,这真真是两个二傻子,连吃顿饭都得打着哑谜,他一时间都分不出谁笨一些。
饭菜很快被摆上了桌,祁苏食素,楚娆便将素菜自然地拨到了他那一侧,楚绥那边则是鱼肉不忌,桌子三个边角,一左一右,楚娆正好坐中间,两边都顾得到。
她早上起得晚,早午膳刚用完也不饿,尤其听了祁苏那一声好,愈加是没什么胃口,碗筷拨来弄去的,也没吃下什么。
楚绥一旁笑道,“楚娆,你这是知道自己胖了,要吃少些么。”
“什么啊,我哪里胖!”
楚娆本来还胡思乱想的情绪,一下子被楚绥硬生生给拉了回来,“那你有本事,你吃鱼和肉啊。”
“吃就吃。”楚娆夹了一大块鱼,盯着楚绥,一口一口咬着,等她吃完还觉得不解气,又夹了一块红烧咕噜肉。
嘴里一边嘟囔,“哪里胖了,明明没胖。”
楚绥笑着摸摸楚娆的头,和祁苏的视线恰好撞了个满怀,他眉头一挑,挑衅一般地看了回去。
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在楚绥对楚娆时不时的几句‘随口挑拨’之下,渐渐热闹了起来,饭毕,四九已是在楼下付了银子,楚娆三人从楼中走出来。
才出来酒楼门口,楚绥指了指不远处的走贩,“你去买串冰糖葫芦。”
楚娆顺着指尖看过去,那竹签儿上的冰糖葫芦沾着蜜糖,看起来红红的可口极了。
但是,她还是捂紧了自己的小荷包,“你干嘛不自己去买。”
楚绥拿扇骨轻拍了下她的脑袋,“怎么,一刻都舍不得你夫君了?”
“……”
楚娆说不过他,只能认命的走开去买冰糖葫芦。
楚绥看着妹妹认认真真地挑选那竹签上插着的糖葫芦,转头对着祁苏笑道,“我就先回柳州了。”
祁苏抬眸似是疑惑,“不等她回来?”
“不等了,她每次挑糖葫芦都要好半天,慢的很,就要选最红最大的。”
随后楚绥笑容一收,直截了当,“你喜欢那赵芙雁?”
祁苏皱眉,干脆道:“当然不喜。”
“那就行,别去赵家布篷处,娆儿她也不想去。”
祁苏有些不解,明明看着楚娆是想去的,但他还是应了一声:“好”。
楚绥见他答应下了,脸色缓和了些,唇边又噙起熟悉的弧度,“我这妹妹,自小娇纵顽皮,能跟着我和林湛爬树掏鸟窝,大了点收了性子,对外人还能装的端庄淑女,但对亲近的人,总还是惯来会耍赖发脾性,我有时恨她也恨得牙痒痒,但是。”
楚绥看着祁苏,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也只得这一个妹妹。”
……
楚娆买完冰糖葫芦回来,就看到祁苏一个。
“我哥哥呢。”
“他回柳州了。”
“真是,话都不多说一句,我还买了两串呢。”其实楚娆一出门看到就嘴馋这个,只是苦于不好意思开口,楚绥一说,她当然会‘顺道’给自己也买一串,至于祁苏么,她不用问,知道定然不吃这些甜食。
但是现在她手拿两根,实在是有些不雅观。
祁苏到楚娆低着头左摇右摆犯难,难得会对了意一回,接过她手中一支,“走吧。”
楚娆一愣,随即笑弯了眼,“好啊。”
去马车的路上,楚娆咬了口手里的的冰糖葫芦,“能不能等我吃完擦一擦再去北边看赵芙雁呀。”她可不想让人看见她吃东西的模样,万一落了人后呢。
祁苏想起楚绥的嘱咐,回头淡淡的开口,“不去了。”
“为什么?”
“我不喜欢。”祁苏颇为不自然的加了两个字,“热闹。”
“噢,好啊。”
楚娆心头大雾忽的散了,咬了口山楂胃口也开了,奇怪,今日的山楂是不是糖裹多了,一点都不带酸的。
如此,这小半个月,两个人之间的隔阂,竟然也不知不觉消除了。
“祁苏,你吃不吃。”
“不吃。”
“那你给我,我吃吧……”
“嗯。”
“祁苏,你出来身体有不适么。”
“没有。”
“祁苏,我是真的胖了么。”
“……”
……
第36章
广陵城作为扬州的主府, 地处明殷朝最长的运河古邗运河中部以北腹地, 运河是从最东的蓬萸往西开凿到最西的黎州。
扬州这段运河作为邗沟的东支,是尤为重要的盐运水道,就连渡头都有东西两个:瓜洲渡和东台渡。
最开始,运河只作官用,运粮送盐,后来朝力逐渐富强,便开辟了民用河道, 限时开放,不仅能促进各州县商贸交易,更可以和外朝番邦互通有无。
因此, 扬州的富庶也不比京府逊色多少。
祁家从祖上开始办的就是米业,商铺的根基是以扬州为主散布州内各处, 但米业这事,与同行之间免不了来回挪用补足,偶尔也有些是送到京府或其余各州城给其他铺子做调剂的, 是以在这运河上,祁家有十几艘自己的货船。
如今, 祁苏的份例都被大房要了去, 只差了一纸官文过户, 这些实打实的船只,自然也连着二房的一份落入了大房手里,但是好歹他们也没做绝,依旧留着一艘给祁苏私用, 运些平日里用的药材用品。
就比如这暑气盛行的六月里,需要用的冰块。
前两天日头才稍微闷热一点,四九已经将提前运回来的冰瓮藏在了宅后的地窖内,待天一入暑,就立马拿了出来,分到各个房里。
三进宅的东间院,楚娆住在最南的一间,此时房内的四个角落里皆是摆上了一盏冰片,最中的桌台上还架着一方黄花梨木质地的冰鉴,既能驱散暑气,还能将茶果冰存,想吃时再拿出来,在这夏日可谓是清爽无比。
楚娆惬意地躺在竹藤椅上,左手边是一盘冰过的果脯,右手则捧着一本书,看的颇为仔细,尽兴时甚至还要起身抄一些字句下来。
以往云珠侍候的时候因着不怎么识字,只当楚娆看的是话本之类的记下有趣的,没如何多问。
然而前几日云珠家里出了急事,跟楚娆告了假,是以最近都是紫烟在旁,她识的字,当然看的懂楚娆每日钻研的是何书。
“夫人,您也歇歇,别累着了。”紫烟一边利落地在一盆水里绞着帕子,擦桌抹椅,一边看了眼就快把书堆在眼前的楚娆。
“嗯,我不累。”楚娆挪开眼前的书本子,从躺椅上弯起身,手撑着下巴问道:“紫烟,听说宅里的屈大夫回来了,是不是呀。”
紫烟点点头,“回夫人,屈大夫的确是昨晚回来了,他每次只在宅子里呆几日,替公子看个诊,若是没事,没个两三日就回云州老家了。”
“那祁苏今天出门就是去他那儿了?”
楚娆现在和祁苏住一个院子,耳朵又尖,祁苏每每去哪她都能“正巧”从窗户口看见,但今天倒是没见到。
紫烟年纪长,一看就知道楚娆在想些什么,笑道:“是啊,今儿午膳前碰上四九和公子正好去竹林那瞧看,那时夫人您还没起床呢。”
“……”楚娆向来是日上三竿才起身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道:“那个屈大夫真的那么厉害么。”
楚娆对这个屈大夫印象也很深刻,楚家那日那么急迫的情况下四九都坚持要让屈大夫治,听他的意思,就好似那人是这天底下最神的神医似的。
楚娆探身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这人连架子也大,大热天的还要主人家自己去他那求看。
“回禀夫人,是的。”紫烟边整理边回头道,“屈大夫他精通医理,公子几年前的身子比现在差多了,都是屈大夫看好的。
“夫人您若是有些想问的,趁着他好不容易回来趟,正好去问问。”
紫烟意有所指地看着楚娆手里捏卷着的书册。
楚娆小脸上一红,把写着《十方补药经》这本书往袖子里掖了掖。
因大房二房被分隔开,三院最初便是以四进院主苑的规格来建造,它前后的间隔要比四院和后院加起来还要大,在院子的东北角隔出小片竹林自然不在话下,辅以花草铺陈,屈大夫的三间简卧就隐匿在其中,一点都不明显。
屈木平和祁苏的父亲曾是忘年交,当日将他从云州请来之时,正是祁苏身子最弱的时候,坊间对祁苏缠绵卧榻的传闻也是那段时日甚嚣尘上,哪怕他现下已然比之前好上许多,外头依旧是流言不改。
三间之中最左的是祁苏当日放血之处,最右则是屈木平偶尔来的住卧。
此时,祁苏和屈木平正在中间的屋室切诊。
“嗯,最近还可以,这两个月大概是不会发作了。”屈木平已至耳顺之年,四方脸黑黝黝带着皱纹,偏还剑眉白胡,这严肃的长相让人看了就不由得能生出些胆怯之心。
屈木平收回诊脉的手,捋了把胡子沉声道:“你要是再像那日自作自受,我可就不治你了。”
四月,祁苏走之前,他明明诊脉把到余毒要月底才发作,没想到竟硬生生提前了十几日,要不是他因事耽搁,正巧没离开祁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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