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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再上岗攻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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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双明亮如炬的眼睛盯着自己,如锋芒在背,姜艾难受又难堪,微微垂首,不去看任何人。
  黑熊将人领至上席,到了段洪面前,这才侧过身,将躲在他背后的女人暴露出来。“这是我义父。”他对姜艾道。
  姜艾下意识抬头,对上一双沉稳的眼睛。此人像是武将出身,身上有不容忽视的正气,年纪应当比她父亲要年长不少,身形虽然硬朗,却带着一种病态,且是不轻的病。
  看起来倒像个好人,但土匪头子的义父,又能好到哪里去?姜艾不明白这个土匪头子又玩得哪一出,为何向她介绍他的义父,除了对他教子不严、纵容义子为非作歹的控诉和指责之外,她并没有其他话想说。
  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的教养迫使她福身浅浅行了个礼。不知如何称呼,更无话可说,便低头不语。
  段洪反而愈发感慨,叹了一声道:“委屈你了。坐吧。”
  他话音里的歉意并不假,姜艾心里一动,在视线重新被黑熊遮挡住之前,看了那个虚弱的老人一眼。
  黑熊带她落座。
  宴席上已经渐渐恢复之前的热闹,但依然有人留意着这边,瞧见那位寨夫人终于转过身来,立时紧张地抓紧了手中酒杯。果然是个美人!素净的脸上未施脂粉,却极为明艳夺目,肌肤细嫩像剥了壳的鸡蛋,脸蛋上两团恰到好处的红晕,娇羞动人,令人心痒痒非常想掐上一把。
  尤其是那双眼睛,黑润莹亮,眼眶微微泛红,像被欺负了的小可怜儿,十分招人疼。
  “大当家真是好福气!”那人不无欣羡地嘀咕一句。这样娇滴滴嫩生生的小美人儿,谁不想好好“疼疼”啊……
  姜艾对于跟这个土匪头子同坐一桌抗拒得很,她不知道这土匪有意还是无意,但她很清楚这样的姿态在别人眼中会产生误解。只是她现在怕极了这厚颜土匪,不敢轻易去招惹他,所幸坐下没多久,他便被人叫走,起身离开了。
  他不在反而更自在,姜艾暗自嘀咕。
  一口气尚未舒完,便有一艳丽妇人吟吟笑着走到她身侧:“这位便是姜姑娘吧。”
  她嗓音软而媚,极为动听,但一开口姜艾便心头一震,立时记起了晌午时不慎听到的那些东西,树丛间酥到令人心颤的媚叫和娇嗔……
  她面上未露出异样,只听那妇人继续道:“你来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你呢,能让咱们家黑熊动心的,果然是个标致的美人。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你跟着黑熊,唤我一声四婶便是。”


第25章 25
  “你跟着黑熊; 唤我一声四婶便是。”
  姜艾有些紧张,反观这位“四婶”却十分怡然淡定。明明做了亏心事的不是自己; 这情形反而颠倒了。想到这层她便觉得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只是对于自己被动地掺和进这种肮脏之事感到抗拒。
  这其中的关系她不愿意深想; 这些土匪的家务事,与她无关。
  “四夫人。”她客气称呼一声。
  四夫人笑着没说话,只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
  “娘!”恰在这时溯英跑了过来,今日穿了一身靓丽的桃红袄裙,跟木通闹着玩了一会儿; 跑得脸都红了。她常来草堂找木通玩儿; 跟姜艾接触得多,也说得上话,但想收她当丫鬟的心思从没歇过。果然这会儿见她娘跟姜艾待在一起,便又提起了:“我想让她做我的丫鬟,娘觉得如何?”
  四夫人笑了起来,掏出帕子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 “傻丫头,你姜姐姐可是千金小姐; 你黑熊哥的媳妇儿; 怎么能给你丫鬟。”
  溯英立刻带着点惊讶和不悦看向姜艾:“你不是答应我不会跟黑熊哥哥成亲的吗,怎么如今又食言了!”
  姜艾无言以对。所有人都误会了她与那个土匪头子的关系; 她也很无奈; 想澄清却没法子; 为何还有人反过来指责她?
  “溯英; 过来。”
  身旁突然传来一道清润舒朗的嗓音。姜艾转头看去,这才见左侧紧邻的那一桌,坐着一位青年男子,身上有儒雅书卷气息。溯英却似乎很怕他,像见了猫的老鼠似的,缩着脑袋不情不愿唤了声二哥,向他走去。
  “前些日子我教你读的书都记住了?”那人眼含笑意问。
  溯英立时愁眉苦脸,揪着耳朵趴在桌子上求饶:“太难了,我记不住。二哥你可饶了我吧,我爹都说我不是读书的料子。”
  “你呀,”四夫人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就是被你爹给惯坏了。”
  一家人说起话来,姜艾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垂首坐着。四夫人很快便着溯英离开,烤好的肉炙呈上来,那人却趁机瞄了姜艾好几眼,令她不太舒服。
  那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偷看,放下碟子便走了,姜艾伸手端起桌上搁着的杯子,举到嘴边才闻到浓烈酒香,被呛得轻咳一声,连忙放下了。
  “喝茶吧。”左侧那人及时将自己桌上的茶壶递了过来。
  姜艾低声道谢,再次看过去时,才发现他眉目和善,面相颇为清俊。出于礼貌姜艾没有过多打量,而对方只微微颔首,视线根本未在她身上停留,是个守礼之人。
  占山为王的土匪,自然不似正经人家那般注重规矩,所有人都是大剌剌席地而坐,唯有姜艾一人端端正正跪坐在蒲团上。
  黑熊回来时,瞧见她的坐姿,便道:“在这里不必拘着。”
  姜艾不理他。
  她不想学那些人的不雅之资,然而这蒲团又糙又硬,坐久了膝盖疼得厉害,姜艾便有些撑不住了,悄悄将腿展平,转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好在有桌子做遮掩,其他人忙着饮酒吃肉,不会注意这里。
  刚坐稳,便听到身边一声轻笑。
  脑海中顿时回响起那句“犟什么犟”,他此刻肯定又在笑话她了。姜艾不禁有几分脸热。
  男人们喝起酒来便没个头,这宴会持续了一个半时辰还没结束的意思。姜艾瞧见对面坐着的溯英打起了呵欠,那位四夫人便带着她先回去休息了。
  段洪身体不行了,便也早早地准备离场,临走时往这边瞧了一眼,立刻对正与三当家饮得尽兴的黑熊道:“你若没喝够晚些再喝,天色不早了,先送她回去。”
  黑熊这才记起身旁还有个女人呢,便将脸转向姜艾,姜艾也看着他,发觉他似乎喝了不少,这会儿眼睛特别地亮。
  娇娇小小的女人安静坐在那里,不吵也不闹,这种一回头瞧见身边有人的滋味,令黑熊心头有异样的滋味涌动。他从未体验过,不知那代表着什么,只是本能地倾身向她靠近了一些,说话时语调都轻柔不少:“吃饱了?”
  他的脸凑得太近了,酒气扑面而来,姜艾往后仰了仰,点头:“你不必管我,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她实在是不想再被这人抱了,尽管回头的路程有些遥远,她一个人大概要费上不少功夫。但她说完,自己便觉得有些无力,这人向来想如何便如何,才不会管她愿不愿意想不想呢。
  她对黑熊的了解还是准确的。作为男人,哪有让自己的女人独自走夜路的道理,更何况还是一个脚上有伤不便行走的娇弱女人。
  他果然二话不说,直接将姜艾从地上抱起来,起身后才想到什么,转回去对义父说早点歇息,接着又对三叔交代,今日便到此为止,改日再喝。
  五位当家人都在,这过程中瞧着“亲亲热热”的小两口,神色一个比一个复杂。姜艾一直在他怀里,羞都要羞死了,更不敢在这时候挣扎闹得更加难看,只能僵硬着身体,努力将红透的脸藏起来。
  段洪实在看不下去了,摆手催促:“走吧走吧。”
  黑熊这才抱着人离开了。
  从宴席到草堂的路,对他来说要不了一炷香时间,这次也许是酒喝多了,走得极为缓慢。鼻关萦绕着清清幽幽的香味,恍惚了一阵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味道来自于怀里的女人。
  他忍不住低头瞧了一眼,却见黑夜里她小脸儿白得像晶莹剔透的佳玉,双颊绯红,靠在他胸膛处。
  ——那地方突然就热了起来。心头起火,将饮下的烈酒点燃,全身血脉霎时燃烧起来。
  胸口燥热。
  他吞了吞口水,像一个好奇发问的孩童,语气颇诚恳地问:“你在害羞吗?”
  姜艾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红得愈发厉害,别开头说:“没有!”还不是因为他刚刚当着大家面那样,她都没脸见人了。
  “你脸红了。”黑熊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她。
  “你……”姜艾简直要被这个人气疯,“你走快点!”
  她是好姑娘,被气到也说不出重话,只会没什么威慑力地斥他,声音娇娇的,发怒也招人喜欢。黑熊没有再说什么,嘴角无声扬了扬,步子反而迈得更慢了一些。
  动作墨迹终于还是抵达草堂,黑熊踢开门将人抱进黑漆漆的卧房,放到榻上。
  有一刹那他们离的很近,黑熊的脸就在她耳畔发间,那股幽香更清晰了,丝丝袅袅钻入鼻关,奇异地令他一路回来胸口积攒的燥火得到了一丝安抚。
  他忍不住将将鼻子凑得更近,埋进她颈后,深深吸了口气。
  ——那种四肢百骸都无比熨帖的舒坦,无法言喻。
  “走开!”姜艾却被他变态的动作吓得大惊失色,本能抬腿想往他胸口踹,却反而被他宽厚有力的手掌紧紧抓住了脚腕。她用力蹬了一下却甩不开,声音发抖地斥他:“你……你出去!”
  掌心里脚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黑熊紧紧攥了片刻,才在她惊恐的喘息中松开手,直起身体。
  “你歇着吧。”他嗓音中多了一丝沙哑,言罢转身大步离去,关门的动作却带着难以察觉的小心。
  那天夜里,黑熊的梦中便多了一些黄莺鸟儿般的婉转娇啼。
  ……
  萧嘉宥醉得一塌糊涂,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郡王妃愁容满面,不知该如何帮助自己的孩子从悲伤中走出来。这天一早刚起身,却听下人来报,说世子大清早去了表姑娘的院子,大闹不止。
  郡王妃惊异不已,连忙在常妪的陪同下赶过去,进屋便见萧嘉宥正拿剑指着杨思思,呲牙裂齿地大喊:“把它还给我!”
  “这是怎的了?”郡王妃大惊。
  常妪连忙上前想要拦下世子,却被萧嘉宥狠狠掷开:“滚!”
  “嘉宥!”郡王妃大喊,“放下剑!”
  “母亲……”萧嘉宥回头看她,那一眼所包含的绝望、愤怒与痛苦,令局王妃霎时没了声音。他眼睛中满是红血丝,颤抖着开口道:“她拿了我东西,艾艾送我的东西……”
  “我没有,”杨思思哭得梨花带雨,求救地望着郡王妃,“姨母,我真的没有拿。”
  一边是唯一的儿子,一边是比亲如女儿的外甥女,郡王妃哪个都疼,上前握住了萧嘉宥的手臂,以母亲的口吻道:“嘉宥,把剑放下。”
  萧嘉宥咬着牙,终于还是颓然将剑收回。
  一场闹剧转移至堂屋,郡王妃坐在主位,仔细了解事情经过。杨思思大呼冤枉,简称自己并未拿过表哥任何东西。萧嘉宥却冷笑一声:“昨夜你突然来我的房间,之后东西便不见了,不是你拿了还有谁?”
  “表哥,我真的没拿,”杨思思哭个不停,忽而想到什么,立刻道:“昨夜有刺客!我看到此刻将刀插进了门缝,一定是刺客偷的!”
  “少诓我!”萧嘉宥怒道,“若是有刺客,何以你昨夜一字不提?”
  杨思思简直百口莫辩。
  郡王妃却惊怒不已:“思思,你为何会在嘉宥房里?”
  “我……”杨思思追悔莫及,哪里料到行事不成,反而摊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闹到姨母跟前来。“姨母,我只是放心不下表哥,去看看他,并未有其他意思!”
  郡王妃只是看着她,面色凝重。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原因能让一个姑娘深更半夜到一个男子的卧房去?她眼中的思思从来都是个懂事的姑娘,不会做出如此辱没名声的事情来。
  “姨母,你相信我……”杨思思膝行上前,抓住她的手,满面泪痕。
  停了许久,郡王妃才看向她,沉声开口:“思思,姨母相信这事不是你做的,你是什么样的姑娘,姨母当然知道。但是发生这样的事,嘉宥心里不好过,你多体谅他,先出去住几日吧,等他消了气,我再接你回来。”
  “姨母!”杨思思难以置信,自己刚回来没多久,这次再被送出去,谁能料到何时才会回来!
  郡王妃却不再看她,对常妪道:“西山的庄子被昱王殿下要去了,你给思思另外安排一个舒适些的,今日便动身吧。”


第26章 26
  门合上; 房内一片寂静,姜艾慢慢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也许是这些日子被他这样吓过太多次了,姜艾竟然没了起初的慌乱惊恐,心里只有气恼; 恼他的轻浮之举; 恼他对自己的不尊重。光今日就被他气到好几回,还有一次竟没出息地哭了,回头想起来便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姜艾倚在床上; 幽幽叹了口气。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这一世竟会出此变故。
  气消得很快; 这些日子有静荷细心照顾着; 她已经习惯晚上洗一洗再清清爽爽歇息了; 今日被那土匪折腾几趟; 身上抖出了层汗; 可惜静荷不在,时间又太晚,姜艾只得先忍一忍,将就着睡下。
  翌日清早; 已经过了往常静荷来伺候她起床的时刻了; 却迟迟不见人; 姜艾便先披上衣裳; 坐在榻上向外头叫了一声。
  没人应; 正纳闷着; 门哗地一声被推开,有人抱臂走进来:“叫什么?”
  是那日从后山回来时,在马上见到的赭衣女侠。姜艾怔了怔,她能看出对方脸上不加掩饰的不耐之色,便问道:“静荷呢?”
  “她丈夫伤着腰了,没工夫伺候你。我名唤碧柳,是大当家从白虎帮救回来的,以后都是我在这儿,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静荷丈夫受伤,姜艾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也没人同她知会一声。也是,她一个被绑架的人质,有人照顾已属幸运,还想要交代,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看得出来这人并不喜欢自己,但姜艾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便客套地笑了一声,道:“那便麻烦碧柳姑娘了。可以请你帮我打些热水吗?”
  碧柳看了她一眼便出去了,好半天才回来,将端来的水盆往木架上一搁,一个字都不愿多说,扭头便走,丝毫没有帮助她的意思。其实也不要紧,姜艾自己也可以,穿上鞋慢慢走过去,手指碰了碰水,却发现是冰凉的。
  已经快到三月,天气渐渐回暖,但高山上本就比城里要冷一些,尤其是这山间之水,依然冰冷刺骨。静荷从来都为她打的热水,这位碧柳姑娘呀太应付了,姜艾内心一时有些复杂,却没有责怪谁的资格。
  将就着用冰冷的水洗漱,姜艾出了房间,院子里却没人,丁师傅和木通今日竟都不在。姜艾等了片刻,碧柳才慢吞吞出现,瞧见她在廊下站着,便道:“你起得太晚了,膳堂已经没饭了。”
  姜艾一时没言语,碧柳又道:“不用看我,我不会做。”言罢拉了把椅子往院子里一坐,拿着块布开始仔细擦拭手中的剑。
  这人真是一点表面功夫都不愿做。姜艾知道静荷单独为她准备饭食的小厨房在哪儿,便自己过去,亲自动手淘了些糯米,放了一些青菜进去,试着煮了碗简单的粥。
  这是她两世来第一次下厨,好歹是煮熟了,可以入口。那碧柳跟过来瞧了眼,鄙夷地撇撇嘴,径自走开。
  一上午除了碧柳,草堂再没出现过第二个人。没有静荷说话,没有木通偶尔得闲来与她玩,也没有丁师傅忙忙碌碌令人安心的声音,连懒懒都不见踪影。实在无趣得很,姜艾打算出去走一走,谁料那碧柳却阻止她道:“你不能离开这个院子。”
  姜艾不解。那土匪头子明明已经允许她在寨子里走动,这几日她每天都会出去散步,怎么突然又不许了?
  碧柳懒得同她解释,冷冷道:“你自己回去,别逼我动手。”
  她会功夫,又对自己不满,若真动手怕是不会对自己客气。姜艾默默看了她片刻,扶着墙慢慢走回去。
  短短几日,她已经体验了几种不同的待遇,这些人,还真是难以捉摸。
  碧柳一直盯着她走进去,看着门扇关上,不屑地轻嗤一声,拎着自己的剑大摇大摆离开了草堂。
  昨日的肉没吃完,还剩了不少,今日膳堂的菜色便比往常要丰盛一些。晌午碧柳在膳堂用过膳,又进了后厨,问厨子:“刘师傅,昨个儿剩的饭菜还有吗?”
  “今个儿还有这么多菜呢,你要昨个儿的剩饭做什么?”
  “这你就甭管了,”碧柳笑嘻嘻道,“我自有用处。”
  刘师傅纳闷不已,依言弄了一些给她。
  碧柳端着食案回到草堂,也没敲门,直接推开了姜艾房门进去,将拿来的饭食放在桌子上,像叫犯人似的:“吃饭了。”
  这次没急着走,她站在一旁等着,亲眼瞧着那个瘸子女人走过来,脸色在看到饭菜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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