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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双眼确实炯炯有神，不似从前的淡然，多了一些愠怒，极其少见的愠怒。

　　　　“启禀皇上，臣的伤势无碍，谢皇上挂念。”程启瑞偷偷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若兰。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高兴，自己没有死她还是很高兴的。

　　　　可是她和皇上的对话，程启瑞在大帐外听得一清二楚。这种誓言曾经自己也说，可自己确实没有兑现过。

　　　　“无碍就好。你先好好养着，行动迟些日子也无事。”皇上突然感到有些峰回路转。

　　　　“遵旨。臣告退。”程启瑞叩首退出大帐，步履却有些蹒跚，像是几经沧桑的老者。

　　　　刚刚在大帐内，他不敢多看若兰一眼。就刚才那一眼就已经让他五内翻滚，心中滋味难辨。如果当初自己有皇上一般的洒脱或者信任，事情就不会发展今天。

　　　　十年前？十年前的事已经记起来了。他要谢谢那匹马。不管那匹是真的惊了，还是被人弄惊了，他都要谢谢。

　　　　十年前，那是自己第一次来京城，第一次见了皇上，那时候他还是荣王爷。自己的路就是那刻开始转变。

　　　　有一行三人策马扬鞭奔驰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之上，一路扬尘而来，脸上都带着疲倦。

　　　　“大少爷，我们快到京城了。”一个小厮冲着前头一个骑着白色高头大马的少年喊道。

　　　　那少年勒住马的缰绳，马打了个旋儿。那清澈明亮的黑眸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刚刚脱去稚嫩的脸颊若现着绝世华冠的容颜。那双清澈的明眸眺望着远处，嘴角微微浮现一缕笑意。

　　　　“福旺，前面有个茶水摊，先去歇歇脚再赶路。”说话的声音淡如清泉，沁人心脾。

　　　　“好的，大少爷。小的先过去看看。”那个叫做福旺的小厮骑马去探路，出门在外小心为上。

　　　　另外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小厮陪着主子慢慢往茶水摊过去。一阵秋风过去，少年的月白长袍被卷起，飘逸的青丝更显得清新洒脱。

　　　　“大少爷，您坐。”那个叫福旺的小伙计已经点好了茶水等着主子过来。

　　　　“这里离京城还有多远了？”少年饮了一杯茶水。

　　　　“回大少爷，小的刚问过店家，如果骑马用不上一个时辰就到了。”福旺和另外一个小厮都坐在了少年的旁边。

　　　　“好，休息下，一会我们就赶路。”少年算是松了一口气。从扬州一路快马加鞭，确实有些累了。

　　　　“各位大爷行行好吧！赏点把！”有几个孩子出现在了茶水摊，逐桌乞讨者。

　　　　“去去去！”旁边几个桌子的人都厌恶的赶着他们走了。生怕他们沾到他们几个人的晦气。

　　　　几个孩子仍旧厚着脸皮继续乞讨。“这位少爷，行行好吧，我们两天没吃东西了。”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小姑娘站在少年的跟前伸出脏兮兮的手。

　　　　少年抬眼看看那个女孩，向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小厮说到。“罗洪，赏他们点银两。”

　　　　“是。”那个叫罗洪的从怀里掏出来一点散碎银子放到了那个小姑娘的手里。“拿去吧，我们少爷赏的。”

　　　　那个小姑娘看着这位少爷出手这么大方，立刻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不用谢了，你们去买点吃的吧。”少年含笑说到。

　　　　那个小姑娘起身把银子揣进了怀里，又向少年鞠了一躬，然后便领着那几个小孩子出来茶水摊。可刚出来茶水摊，小姑娘光顾看自己怀里的银子，不小心撞到迎面来的一个大汉。

　　　　“吧嗒！”银子从那破烂的衣服里骨碌了出来，掉在了地上，小姑娘也被撞得摔了一跤。见银子掉了出来，小姑娘赶忙爬过去伸手去抓地上的银子。可是她刚碰到银子，一个大脚就踩在了她的手上，痛得她惨叫了一声。

　　　　少年正在喝茶水，听见小姑娘的一声惨叫，扭头看了过去。只见那个大汉碾了一下脚，小姑娘疼地又惨叫一声。

　　　　大汉捋了一下自己的络腮胡子，圆鼓鼓地眼珠子露出一股得意的奸笑。旁边几个小孩见自己的伙伴被人欺负了，赶忙上去捶打那个大汉。可他们几个才几岁而已，那里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对手。大汉一挥胳膊几个小孩就滚落到一边。

　　　　被踩着手的小姑娘见自己的小伙伴都被欺负，摔倒在一旁，她张嘴狠狠地冲着那个大汉的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大汉痛地一脚踹在了小姑娘的胸口，把她踢飞。眼看小女孩就要撞在身后茶水摊的柱子上，一个手硬是把她了回来，紧紧地保住了她。

　　　　小姑娘抬眼一看，正是刚才给自己银子的那个少爷。那个少爷低眼看了一下怀里小姑娘的手，被踩地已经红肿，有些鲜血流淌出来。

　　　　少年剑眉挑了挑，脸上露出一丝愠怒。“你一个大人，竟然欺负几个小孩子，你可真是好能耐。”

　　　　大汉见突然冒出来一个少年，穿着华丽，相貌更是胜似潘安，操着南方的口人。见他不是本地人，大汉便不惧怕什么。“怎么地？你也想尝尝被踢的滋味吗？”

　　　　“你现在把那些银子还给这几个孩子，本少爷也不和你计较什么。”少年并不想和他纠缠。毕竟这不是扬州，自己不能想怎样就怎样。

　　　　“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连大爷我的事情也敢多管。”大汉卷起袖子向少年挥来一拳。

　　　　少年抱着那个小姑娘向旁一纵身，跳出了好远。他把小姑娘放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不想管你的闲事，可我看不惯你恃强凌弱！”此时少年却是一脸正气，没了刚才那股淡若清风的感觉。

　　　　“看不惯？看不惯你也得看着！”大汉又是一拳过来。少年一垫脚，纵身一跃，跳出两人多高度，一翻身便落在了大汉的头顶。等他再一翻身，人落在大汉的身后，然后狠狠一脚踹大汉的屁股上。大汉向前踉跄几不，来了一个狗啃屎。

　　　　大汉的三个同伙见自己的老大受了欺负，忙抽出怀里的匕首向少年刺来。少年移步转身跳出三人的包围圈，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挥手一抖，软剑立刻坚硬起来。少年挥剑刺向那三人，几剑下来，那三人的上衣都出了几道口子，变得零零散散。

　　　　三个人见少年出手不凡，自己和人家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赶紧拎着家伙扶着自己的老大仓皇而逃。

　　　　少年眯着眼睛，咬了一下唇角，便收剑回鞘。

　　　　“***，你没事吧？”少年走到那个小姑娘身边蹲下去关切地问她。

　　　　小姑娘心口痛得已经不敢多说话，只是微微摇摇头。可是少年见她嘴角都流出了一些鲜红的血丝，就知道她伤的不轻。

　　　　“福旺！”少年把跟着的小厮叫来。

　　　　“大少爷。”福旺刚把那几个小孩子扶起来，听见大少爷叫自己，就刚忙过来等候吩咐。

　　　　“你去找辆马车，把她们几个一起带到京城，找个大夫看看。”少年和煦的面容让几个小孩子感到亲近不少。虽然也有些害怕，但也知道他不是坏人。

　　　　“是，大少爷。”福旺忙去找茶水摊子的老板去雇马车。

　　　　这个大少爷的义举被茶水摊里另外一伙人看在眼里，其中一个深邃的黑眸直直地盯着少年，一丝赞许从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洒落出来。

　　　　“这位公子，我家少爷有请。”少年刚安顿好几个小孩子，一个衣着光鲜陪着利刃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少年跟前。

　　　　少年顺着那个年轻男子的手望去，见对面桌子中间坐着一个比自己稍微年长几岁的少爷，眯着眼睛正看自己。

　　　　就冲着那气势，少年就知道此人不是一般的人物。这京城是天子脚下，卧虎藏龙，自己还是谨慎些好。

　　　　“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赐教？”少年来到那位少爷跟前抱拳问好。

　　　　“请坐！”年长的少爷伸手让少年坐在了自己的旁边。“在下黄霖泽，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谭修恒。”谭修恒微微欠身。

　　　　“谭公子的身手不错。”黄霖泽面无表情，可语调却无不敬。

　　　　“只是会些皮毛而已。儿时身体不好，学些拳脚锻炼身体。”谭修恒细细地观察这个自称是黄霖泽的人。面色微黑，可手上的肌肤却是很白皙，恐怕是最近晒黑的。最让他深刻的是那双深邃的黑眸，望不到底，如同一波平静的深潭。

　　　　“谭公子是去京城吗？”黄霖泽饶有兴致地看着谭修恒。

　　　　“正是。”谭修恒见黄霖泽身上衣服的面料是云锦，这种面料市面是买不到的，只有朝廷的织造局生产专供给皇室专用的。像是谭家的生意遍天下，唯有类似云锦这种皇室垄断的生意没有插足进去。

　　　　“在下也是回京城，正好一并同行，那几个小孩子也一起带着吧，之后送到我府上，我让人照料。”这个黄霖泽很痛快地留下了那几个孩子。他并不是想讨好谭修恒，刚才他手下的人也想教训那几个恶人，只是被谭修恒抢了先而已。

　　　　“多谢黄公子的好意了，在下在京城有一处别院，以后让他们就留在别院做些杂事，也不用乞讨了。”谭修恒不想和不明身份的人有和纠葛，自己也不差那些银子，养活几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既然谭公子已经安排，那黄某就不强人所难了。不知道谭公子府上在何处，他日黄某登门拜访。”黄霖泽仍旧面无表情，让人难以捉摸此人。

　　　　“罗洪，别院在什么地方？”谭修恒侧身问到自己的家人。

　　　　“回大少爷，别院在东华门大街上。”罗洪是随着谭老爷有几年了，这次是谭老爷指明让谭修恒带着的。

　　　　听到是东华门大街，这个黄霖泽眼里闪出不惹人注意的光亮。“那好，改日黄某到府上一叙。”

　　　　“好，那谭某静候黄公子。”虽然他不愿意牵扯到皇室中人，但是今日遇到了，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能拒绝。

　　　　“大少爷，马车雇来了。”福旺从外面进到茶水摊来到谭修恒身旁。

　　　　“嗯。”谭修恒点点头。“黄公子，那谭某先走了，那个孩子的伤的不轻，谭某得带她赶紧医治才是。”

　　　　“好，那改日我们再叙。”黄霖泽伸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谭修恒回到几个孩子身边，低声和他们交待了几句。几个孩子见他说话很亲切，而且他们也不想过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欣然接受了谭修恒的提议。

　　　　看几个孩子喜悦的笑容，谭修恒也会心一笑。远处黄霖泽看得一清二楚，对这个身怀绝艺的富家公子有了更好的印象。

　　　　谭修恒抱着那个小姑娘上了马车，临出茶水摊的时候他特意向黄霖泽投去告别的目光。他就知道那个黄公子在看着自己，果然他同样收到了黄霖泽的回敬目光。

　　　　虽然他不知道黄霖泽是什么人，可看他身穿的云锦就能猜测身份不一般。云锦只能皇室中人穿着，除非皇上赏赐给哪个有功之臣。

　　　　看黄霖泽的年纪不过二十岁，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功绩得到皇上的赏赐，最有可能他就是皇室中人。谭修恒淡淡地笑了一笑，自己还是离他远些为好。

　　　　“你们叫什么名字？”谭修恒坐在马车里看着眼前这五个小孩子。

　　　　“我水生，他叫狗子，她叫花花，她叫妮子，她叫丫丫。一个稍微年纪大一点的小男孩回答谭修恒的问话，其他几个孩子似乎还有些害怕谭修恒。

　　　　“哦。”谭修恒看着受伤躺着的那个小姑娘。“她叫丫丫？”

　　　　“嗯，她九岁了。”水生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可是他的眼睛确实太小了，是永远也睁不开了。

　　　　“以后她就叫兰青，你还叫水生。”谭修恒向另外三个孩子看去，想着给她们起什么名字才好。

　　　　“那我呢。”那个叫狗子的孩子怯懦地问了一句，眼里有些害怕。他一直不满意自己的名字，可自己又不会起名字。

　　　　“你多大了？”谭修恒拍拍他的圆圆的脑袋，一点也不介意他们身上的污垢。

　　　　“我六岁。”狗子的声音很小，他该是这里最小的孩子了。

　　　　“那你以后就福瑞。”寄予这个孩子能有个好生活，不必再以乞讨为生。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准进我房间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准进我房间

　　　　“大少爷，那我们叫什么名字？”另外两个小女孩也求大少爷改名字。

　　　　“你们都多大？”谭修恒打量了下这个小姑娘。

　　　　“我也六岁，妮子姐姐今年七岁。”那个叫花花的小姑娘说话声音脆脆的，听起来很舒服。

　　　　“你叫菊蕊吧。”菊，也是花的一种，和以前的很贴切。谭修恒看着妮子，黑黑的眸子，乌黑的长发，虽然有些乱，有些脏，但是个美人胚子。“以后你就叫墨峦。”

　　　　“谢谢大少爷！”几个孩子都很高兴，可水生好像有些失落，自己的名字没有改变。

　　　　谭修恒看出来水生有些落寞的小脸庞，捏了一下。“你怎么不高兴？也想改名字？”

　　　　“嗯！”水生不停地点头，可惜那个眼睛太小了，不然真得看看他现在是什么眼神。

　　　　“那让我想想。”谭修恒拄着下巴想了一下。“你以后就叫泽胜吧。”泽中有水，胜中带生，算是对他以前的名字的一个纪念吧！

　　　　“谢谢大少爷！”泽胜这回满意了，笑得眼睛更是眯在了一起了，只觉得是一道缝而已。

　　　　“大少爷，已经到了京城了。”赶车的福旺挑开帘子探头告诉谭修恒。

　　　　“好，赶紧去别院。”谭修恒看兰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角的血渗出不少，希望刚才那一脚别震坏她的五脏六腑才好。

　　　　马车在熙熙攘攘地大街上缓慢的行进着，好不容易算是来到了位于东华门大街一个角落的别院。

　　　　这个院子大门不大，可却是五进五出的院子，低调的大门完全掩盖住了这个府邸的内部的奢华。

　　　　谭修恒从马车里下来，抱着兰青噌噌几步上了门前的台阶，刚要进入大门就被一个守门的仆人拦住了。“你什么人就往里闯？”

　　　　谭修恒撇了一眼那个守门人。“你们家大少爷。”说完，抱着兰青急急地进了大厅。

　　　　“诶，你站住！”守门人要去拦谭修恒，却被后面的一个大手给抓了回来了。“诶，罗管事。”

　　　　“嗯，那是大少爷。你赶紧去请个大夫来。”罗洪把马鞭扔给了守门的人，随着大少爷进了大厅。

　　　　“大少爷，把他们几个孩子安排在后院吧。”罗洪一直管着京城的事情，这个别院他很熟悉。

　　　　“好。”谭修恒抱着兰青随着罗洪去了内宅，将几个孩子安顿在两个房间。让几个丫鬟带着泽胜他们四个去洗澡换身衣服。

　　　　谭修恒一个守着兰青，看着那惨白的脸色有些心疼。小小年纪就流落街头，不知道得受了多少苦。

　　　　“大少爷，大夫来了。”罗洪领着一个中年大夫进了房间。

　　　　“先生，还请您看看我这个家人，胸口被人踢了一脚，口里一直有血渗出，人也一直昏迷着。”谭修恒把位置腾给了大夫。

　　　　“好的。”大夫把着脉博，又翻翻眼皮。“小姑娘伤了内脏，估计得需要养一段时间。我先给她开些止血的药吧。”

　　　　“好，有劳了。”谭修恒向大夫行一礼。

　　　　大夫把写好的两个药方给了谭修恒。“这个是止血的药方，使用方法都在这上面写着。这个是补血的药方，每日三次，十日后每日一次。等过些日子我再来看看，然后再修改下药方。”

　　　　“那谢谢大夫，可这个孩子至今没醒，会不会有事？”谭修恒就担心她永远这么睡着，再也醒不来了。

　　　　“无事，她只是暂时的。受了那么重的伤，失血过多，过些时候就会醒的。如果可以，一会先喂些吃的给她，最后喝粥。”大夫不好意思说这孩子平时吃的没跟上，血亏而已。

　　　　“好的，谢谢大夫！罗洪，陪大夫去帐房领诊金。”这个孩子没事就好。说了现在的谭修恒只不过是十四岁而已，比兰青只不过大五岁而已。可是兰青长的太小了，总让谭修恒觉得她还是个小不点的感觉。

　　　　“大少爷！”几个孩子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来见谭修恒。

　　　　谭修恒看着他们几个的样子有些想笑。因为府里没有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几个丫鬟只好招来两个年纪小一点的丫鬟和小厮小时候穿的衣服给他们。可他们穿着还是好大，每个人像套在面袋里一样。

　　　　“过来，我看看。”大少爷挨个瞅了一遍。“嗯，不错。以后就留在府里了，也别乱跑了，在府里跟着我。”其实他哪里能用到他们做什么，这几年也就是养着他们，等过些年他们是留是走都随他们了。

　　　　“我们以后都跟着大少爷，大少爷到哪里，我们就跟着大少爷到哪里。”泽胜仍旧是那个最活跃的一个人。

　　　　“好。”谭修恒看着她们身后的丫鬟。“你找人带着他们几个去做几身衣服，以后你就调教他们吧。”

　　　　“是，奴婢这就去。”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