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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王撇了他一眼，笑道：“皇兄既是急急召见本王，自然是这个节骨眼儿上，不想就此将事情闹大，此事又是涉及到入京参选的商贾，所以才特地召见本王，了解一下百撷坊的情况。”

　　　　秦元景略略放心，只要尚在掩饰之中，事情尚可有转机：“这么说，皇上虽然震怒，也是觉得事有蹊跷，眼下才并未对外声张此事。”

　　　　豫王点了点头，道：“是的，毕竟甄选毫无根基的皇商是皇上的意思，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拿到台面上来，皇上颜面无存，不过只怕也是掩饰不来几日了，况且这背后之人也不会任由事情如此隐蔽下去。”

　　　　秦元景看了他一眼：“你今日来此，有什么打算。”

　　　　豫王冷哼一声，道：“本王自然相信顾姑娘的话，那批布匹里面，并无五石散掺杂其中，而四方镖局的镖师已经死无对证，今日在朝中，本王已经跟皇兄商议过此事，这件事情，由本王暗中查探。”

　　　　“皇上允许了？”秦元景道。

　　　　豫王轻点点头：“不过时间紧迫，皇兄只给了本王三日之期。”

　　　　他话音刚落，秦元景便是接口道：“也就是说三日之内，我们若是不查出来，皇上可能会重罚长宁了。”

　　　　豫王看着他的脸，道：“是的，不过这个消息眼下还无人知晓，不过今日皇上召见本王的事情，肯定已经不胫而走。”

　　　　“你的意思是，你不便出手，由我这边暗中查探。”秦元景开口道。

　　　　豫王想了想，摇摇头，只说了一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秦元景嘴角微翘：“好，我明白了，这些日子，我自会派人查清楚五石散的来源，还有四方镖局一路而来的情况。”

　　　　豫王点头。

　　　　……

　　　　皇后端坐在午后闷闷的宫殿里面，静静的听完吟儿的话，低眉微微抚了抚指甲上新染的豆蔻儿，嘴角儿微微翘了翘：“这件事情，有什么难猜的，皇上越是做的隐秘，本宫越是肯定。”

　　　　吟儿垂眸细想了想，道：“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是想将此事交给豫王殿下来办。”

　　　　皇后冷哼一身，眸子微微沉了沉：“本宫特地叫人放出消息，这件事情眼下已经是满城皆知了，宫里头总归是瞒不过的，皇上知道此事一点儿都不难。”

　　　　吟儿点头：“可是娘娘真的那般肯定吗。”

　　　　皇后扫了她一眼，吩咐道：“叫几个眼生的奴才，最近几日都勤快点，盯住豫王，本宫打赌，此事本宫绝不会猜错。”

　　　　吟儿细想了想，眼下京城似乎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而且豫王殿下刚刚由皇上钦点准备接下皇商甄选的大任，联想前后，也的确是八九不离十：“娘娘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办。”

　　　　言毕转过身去，刚要离开，却又是被皇后出言叫住：“等等。”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吟儿止住脚步，疑虑的回头道。

第一卷　意气风发少年时　第50章　心有余悸

　　　　皇后细想了想，方才慎重的道：“先去查探一下，豫王今日出宫之后去了何处。”

　　　　吟儿也觉得有理，忙是点了点头，刚要应声离开，便是看到院子里面，小丫头红云对她微微点头，心里便是一动，朝皇后的方向走了两步：“娘娘，周府那边有消息了。”

　　　　“哦？！”皇后挑了挑眉毛，笑道，“周锦玉那边有什么消息，莫不是她也坐不住了？”

　　　　吟儿掩口一笑，解释道：“这几日，娘娘不是一直吩咐奴婢，留意周府那边的动静吗，今日总算是有消息了。”

　　　　皇后伸手端过桌上的茶盏，揭开盖子轻轻的波弄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吟儿摇摇头，接着道：“这周锦玉这几日，已经明白了上回水府之中的事情，没有那么凑巧儿，前几日旁边的皓月还在暗中四下打探消息，估摸着是希望找到她暗中调配的那些个暗卫，这些日子，已经没见皓月的影子了，可见这件事情，她已经多少回过些味儿来了。”

　　　　“眼下才回过味儿来，却也不算太笨，她府中的情形，你还打探到了什么。”皇后淡淡嗯了一声，接着道。

　　　　吟儿听出皇后的意思，笑道：“这件事情，毕竟才过去三两日，周府中人，对于周锦玉和顾长宁的瓜葛，倒是全无察觉，所以府中眼下还算平静。”

　　　　“太平静了，可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皇后略略思量了片刻，对眼前的吟儿暗示提醒道。

　　　　吟儿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便是会意的笑了笑，点头道：“皇后的意思，奴婢明白了，这周锦玉做出此等事情，自然是妄图遮掩的，只不过这件事情，已成事实，怎么遮掩也是终究有露馅儿的那一日，就眼前形势来看，她似乎还没想出如何应对她父亲的借口，所以才会暂保眼前的平和，娘娘既然不愿瞧见这个结果，那奴婢就推她一把。”

　　　　皇后赞许的对她点了点头，眸色阴厉的冷哼道：“你下去办吧，看以后周府那只老狐狸还如何处处就想着跟本宫作对。”

　　　　……

　　　　周府，周大人看着手中的纸笺，狠狠的一把挥落身旁的茶盏，正端坐在一旁的周夫人闻言吓了一跳，老爷可素来是个沉得住气的，在府邸之中，甚少如此暴躁，当即便是挥手示意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退下，方才细细端详着周大人的脸，诧异问询道：“老爷，可是出什么事情了，发这么大的脾气，可要当心身子……”

　　　　哪知周夫人话还未说完，周老爷便是狠狠的一把将手中的信笺扔到周夫人的脸上，劈头盖脸的呵斥道：“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真是气死为夫了……”

　　　　周大人虽然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端着家主的身份高高在上，但二人夫妻多年，虽算不得伉俪情深，但也称的上举案齐眉，今日这般不管不顾，当头训斥的事情，还是头一遭。

　　　　周夫人本能的楞了楞，弯腰捡起滑落在地的信笺，急急看完，面色也是瞬间变的煞白：“这，这……”

　　　　“都是你养的好女儿，我说怎么这几日，都不见那几个暗卫出现，原本以为是路上有事，一时耽搁了，没想到，竟然是被你的好女儿派去作死了。”周大人腾的一声站起身来，伸手颤抖的指着周夫人的鼻子，气得脸上的肌肉微微发抖。

　　　　周夫人还在捏着手中的信笺，微微发楞，思量着女儿竟然闷声不响的，怎么会突然做出此等事情出来。

　　　　周老爷则是狠狠的一甩袖子，厉声对外面的婆子喊道：“马上去东阁，把姑娘给我拖过来……”

　　　　“老爷，不要啊，此事一定是有误会，玉儿，玉儿她素来胆小，此事一定不是她做的，这，这信笺上的，不能相信……”周夫人看老爷盛怒的模样，此刻将周锦玉叫过来，还能讨个什么好儿，虽然心里也是生气女儿的大胆，但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心疼的道理，此刻顾不上多想，便是一个激灵，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顺势抱住周老爷的胳膊，连连阻止。

　　　　“慈母多败儿。”周老爷怒火中烧，一挥袖子，毫不留情的将周夫人掀倒在地，周夫人一个站立不稳，额头狠狠的撞到椅子的扶手上，周夫人顿时便是觉得额角儿一热，伸手一摸，红灿灿的一片。

　　　　随身侍婢哪见过这种阵势，顿时便是惊叫一声，忙是上前搀扶着爬不起来的周夫人。

　　　　周老爷却是看也不看地上的周夫人，对外面惊呆的婆子继续怒吼道：“都是死人吗，是不是不想活了。”

　　　　侍从惊醒过来，再不敢迟疑，慌慌张张的奔出了院子。

　　　　周锦玉这两日待在府邸当中，也是心思忐忑，暗卫的事情，她也知道隐瞒不了多久，可是适当的可以用来说服父亲的理由却也是迟迟没有想到，此事眼下又已经开罪了皇后，若是自己去跟父亲坦白，只怕一向对她管教严厉的父亲，盛怒之下，不知道会将她如何处置，只要想想父亲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样子，周锦玉就不寒而粟。

　　　　一旁的皓月看着坐立不安的周锦玉，焉能不明白她的心思，但是该说的她都早已说明，毕竟她只是个奴才，最终下决心的终究还是要靠姑娘。

　　　　皓月最终只能叹了口气，递给眼前的周锦玉一盏热茶：“姑娘，先喝口茶水吧。”

　　　　周锦玉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茶水，也不管烫不烫的，咕噜噜的一下全都灌了下去，惊的一旁的几个丫头张口结舌。皓月则是无奈的摇摇头。

　　　　周锦玉搁下手中的茶盏，看着皓月的脸，急急的道：“今日府上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是吗，父亲那边，可是要盯紧了。”

　　　　皓月摇头叹气：“姑娘，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依奴婢看，还是趁眼下老爷没有发现，早早跟老爷坦白了的好。”

　　　　周锦玉闻言急急摇头，还没开口，便是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周锦玉主仆二人都是一惊，不约而同的一起朝院子门口望了过去。

第一卷　意气风发少年时　第51章　东窗事发

　　　　却是看见几个身强力壮的粗实婆子正浩浩荡荡的奔了进来，二人心里都是一紧。

　　　　几个婆子在周锦玉主仆二人惊愕的眼神之中，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为首的婆子对周锦玉福了福身子，开口道：“给姑娘请安了，奴婢们今日前来，是奉了老爷的令，请姑娘到春晖楼去一趟。”

　　　　“你，你说什么，是奉了谁的令？”周锦玉心里一阵咯噔，颤抖着声音问道。

　　　　婆子面色未变，依旧恭敬的道：“回姑娘的话，是老爷的命令。”

　　　　周锦玉此刻面色已经煞白，啰啰嗦嗦的摇头拒绝：“不，我不去，我不去……”

　　　　几个婆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早从老爷盛怒的模样之中，猜到几分，故而此刻周锦玉的反应，落在她们眼里，一点儿也不奇怪。

　　　　为首的婆子皱皱眉头，劝慰道：“姑娘，这是老爷的意思，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奴婢们。”

　　　　周锦玉依旧摇头拒绝，一旁的皓月却是知道今日之事，是躲不过去了，既然老爷是在春晖楼处罚周锦玉，看来周夫人那边是救不了场了，心里更是暗暗懊恼，自己踌躇不前，将姑娘拖到如此田地，若是早些时日跟夫人说明一切，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今日这般模样，事已至此，想这些已经于事无补，可是看着周锦玉狼狈的样子，却又不能袖手旁观，便只得朝婆子那边走了过去，刚要说几句好听的软话。

　　　　岂料为首的婆子似乎已经等不及了，随手一挥，便是轻松的将皓月搁到一旁，直接对等候在侧的几个婆子一挥手：“姑娘，得罪了。”

　　　　几个婆子也是想要速战速决，见状立刻一齐上前，强拖着周锦玉朝院子外面奔了出去。

　　　　皓月心里着急，却也阻拦不住，只得狠狠的一跺脚，紧咬着嘴唇，眼睁睁的看着周锦玉被人拖走。

　　　　……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顾长宁只觉得眼前一道刺目的光线射到她的眼皮儿上，很是难受，顾长宁略撇了撇脑袋，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天牢里面虽然依旧阴暗，但从这扇不起眼的小窗伸进来的光芒，可知眼下已经是白天了，迷迷糊糊的，竟然在天牢中，已经平安的度过了第一夜。

　　　　“起来了，都起来了，吃饭了。”是狱卒吵吵嚷嚷的声音。

　　　　顾长宁本来还想继续打个盹儿，此刻怕是不行了。

　　　　抬起头，一个满面横肉的脸庞倒入眼帘儿，不是杨信，顾长宁叹了口气，刚要挣扎着站起身来。

　　　　此人已经到了自己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二人对望一眼，顾长宁刚要开口，来人已经蹲下身子，伸手从随身的木桶里面，拿出一份饭菜搁在顾长宁的面前，丢下一句：“这是给你的。”

　　　　便是站起身来，扬长而去，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顾长宁楞了楞，脑子里思量着他到底是不是秦元景的探子，既然不见杨信当值，那他口中的其他几个人是谁，刚才这位是不是秦公子的人，还是自己多心了。

　　　　思量之间，却是瞧见那个人已经熟练的分完饭食，大步出了房门。

　　　　顾长宁方才低眉看了看搁在牢门之外的吃食，根本就是毫无食欲，便是叹息着犹豫了片刻。

　　　　却是被隔壁牢门里面的新住进来的女人眼尖看见，大叫起来：“哎，为什么你的吃食，和我的不同啊，瞧着可是干净多了。”

　　　　顾长宁闻言一愣，下意识的朝她那边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虽然看不太真切，但依旧可以瞧的出来，对方的吃食和自己的的确不同。

　　　　女人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她几眼，眸色里便是掺杂着几分鄙夷不屑和嗤笑的神情：“到底是有几分姿色，就是不一样，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能吃上干净的白饭，真是不简单啊。”

　　　　顾长宁闻言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恶心，这女人的话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解释道：“你误会了，这个人，我并不相识。”

　　　　“呵呵，是吗。”蓬头垢面的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目光却是始终没有离开过她面前的那碗所谓的干净吃食，顾长宁长叹一声，知道解释无益，反正今日自己也是毫无食欲，于是便是看了她一眼，端起饭碗来，递给她道：“我今日没有什么胃口，给你把。”

　　　　女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真的？”

　　　　顾长宁点了点头，把饭碗搁在她面前，走开了几步，女人确定顾长宁的确没有胃口之后，方才欣喜的端起饭碗，狼吞虎咽起来，顾长宁则是倚靠在墙角边上，仰面看着外面的动静。

　　　　女人很快便是吃完了，心满意足的抹了抹嘴巴，打了个饱嗝儿，方才朝顾长宁这边靠了靠，讨好的道：“喂，看你比我还先进来的，怎么还那么看不开呢，在这个地方来了，能吃一顿是一顿啊。”

　　　　顾长宁看她很是老道儿的模样，便是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低头笑了笑，道：“这是什么地方，是天牢，你没听说过吗，关在这里的人，都是些犯了大过错的，十有八九是活不到出去的那一日的。”

　　　　顾长宁拧拧眉头，忽然想起当日自己第一次来此处的情形，险些忘记了，只不过那一次，自己是在外面，里面的是宁榕儿，那个时候，自己从未想过，时过境迁，自己竟然也会转到这里来，世事难料，真是讽刺。

　　　　见顾长宁只是愣愣的发呆，便是把脸又是朝前凑了凑，对顾长宁好奇的问道：“姑娘，你年纪轻轻的，瞧着又像是大户人家的，怎么也会被关到此处来了。”

　　　　顾长宁瞥了她一眼，自己的事情，毕竟事关重大，涉及面够大，眼下最要紧的怕是要守口如瓶，或可有救，于是便是苦笑摇头：“我的事，一时之间，还说不清楚，不如先说说你，你是为何被关在了此处。”

　　　　女人闻言自是知道顾长宁不愿多言，她也是并不强求顾长宁说出自己被关进来的原因，只是脸上的神情微微黯了黯，刚要开口，便是听到门口有人大力的推开了牢门儿，二人连忙打住话头儿，一起朝门口望了过去。

第一卷　意气风发少年时　第52章　峰回路转

　　　　昏暗的天牢过道儿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狱卒相继走了进来，此处是天牢的最后一处，眼下关押的只有三四个人，只有顾长宁和眼前这个女人，住在隔壁牢房。

　　　　狱卒步下台阶，朝里面草草扫了一眼，便是径直的朝这边走了过来，顾长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刚才进来分吃食的人，自己先是疑心是秦元景的探子，后来又担心是对自己下手的人，可眼下这吃食，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是自己多心了，眼下这个人，到底是谁，顾长宁一刻也不敢松懈，毕竟无论周围的人如何选择保全自己，终究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小心驶得万年船。

　　　　思量之间，此人已经朝顾长宁隔壁的女人高声喊道：“你，跟我出去一趟。”

　　　　顾长宁心里微微落地，果然是自己多心了。

　　　　女人回过头，对顾长宁点了点头，告别似的道：“多谢你，让我吃了顿干净的吃食。”

　　　　不知怎的，顾长宁竟然心里觉得无比惆怅起来。

　　　　脚步声远，牢房里面重新安静了下来，顾长宁收回眺望的眼神儿，重新坐了下来，难道外面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吗，自己枯坐在这里，真的如同这个女人所言的那样，来这里的人，十有八九是走不出去的。

　　　　忽然在微合的门口人影儿微闪，一个熟悉的身影儿一晃儿来，顾长宁定睛一看，竟然是杨信。

　　　　顾长宁忙是从地上站起身来，杨信却是缓缓踱步四周，将里面的几个人都是统统检查了一遍，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挨个的呵斥叮嘱了一遍，最后方才来了顾长宁的面前，先是警惕的看看四周，继而方才压低声音，方才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信笺，不动声色的递到顾长宁的手里。

　　　　顾长宁忙是顺从的接在手里，匆忙看完，顿了顿，便是连忙伸手拔掉头上的朱钗，连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