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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娇娘也是在皮嬷嬷提醒下才知道这一顿饭吃掉的是自己和王渊的月银。大树底下好乘凉，在府中吃喝是公中出钱去了庄上应该也不会缺衣少食。余下一半的月银，到时候得找机会让老虔婆给吐出来掌握在自己手中。有钱才好办事，无钱寸步难行！这样想着娇娘心里就舒坦了不少，马车继续前行，王渊又进入了梦乡，自己也开始昏昏欲睡了！
　　没有坐着睡觉的习惯，娇娘看了一眼身边的胖子，有这么一个肉枕头不用百不用！反正他睡觉的时候是雷都打不动的！将头依在肥肥的腰身上越睡越沉，行路的颠簸全当坐摇篮了，只是摇晃幅度有点大！
　　一觉到天明最好！
　　结果，是夜半三更被人叫醒了。
　　“少奶奶，到庄上了！”火把映照下阿生见娇娘依着少爷睡得正香，也不知道等她下马车后还能不能淡定的继续睡大觉！
　　“到了吗？”打着哈欠跳下马车。阿生早已将火把递给了旁边的车夫自己转身去摇醒他的主子了，娇娘这会儿才感觉到伸手不见五指是什么样了！刚才还有亮光，瞬间眼前一片漆黑，睁眼闭眼一回事！黑幕中星星点点火光下正是一家农户，门口还有点吵嘈尤以皮嬷嬷的声音最大。
　　“不是让你们收拾吗，怎么成这样呢？”带着几分不耐烦：“你让少爷住哪家屋子？”
　　“嬷嬷，我们是得到信息说有贵人要来，可是最近几天正抢收谷子，咱庄户人家一年忙到头就盼着这几天呢，房子没来及翻新，不过，这屋子还是能住人的！”怯怯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百般讨好千般小心“要不让贵人们先住着，明天我就喊人来修？”
　　“不住怎么办，睡马车上？”皮嬷嬷火气越发大了：“晚饭呢，怎么没准备？”
　　“嬷嬷！”先还只是胆怯，现在就是害怕了“深更半夜的，也不知道今天到啊，什么都没有！只有等一会儿煮干饭吃！”
　　“要什么没什么，我看你这个庄头也别做了，赶明儿我重新找人！”皮嬷嬷几乎是尖叫了。她真的快被气疯了，夫人说少爷的病需要静养，在永安县新置办了一个庄子让她在这儿全面负责。要吃没吃要住没住，虽然少爷不得夫人的喜爱到底是主子，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少爷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就吃不了篼着走了“赶紧的，有什么吃的先做出来给少爷吃！”
　　“我要吃，我饿！”娇娘大概听出了原因正想要上前去替庄头解围，旁边被阿生扶下马车的王渊一听说吃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娇娘抚额，皮嬷嬷头也一下就大了。
　　看着马车里来的贵人躺在地上耍横韩庄头感觉自己找不到北了！都说有钱的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纨绔不已，却不想，这么大的人还耍横。
　　“唉呀，可不能再打滚了，滚到谷堆里了身上会发痒！”韩家世代为农，半个月前有人来燕儿沟买下这片山林田地，不想搬家以薄田为生的十几户人家由佃农瞬间沦为了别人家的奴才。不成奴才又怎么样，难道还搬家，流离失所的日子大家都不想过，还不若就依着这大户人家过日子。唯一的好处是来人说这一季的谷子交了捐税余下的就是各人家的，不用再交租子。还有给了自己五十两银子让把自家这七间大瓦房重新翻修一遍，说有贵人要来养身子，等身子养好后回城，这房子还是自家人住！这件事划算！
　　更因为是自己带着来人将各家各屋的情况摸索了一遍，他一高兴就封自己为庄头。实话实说，这庄头要怎么当韩老头还不清楚，特别是要伺侯这样的主子更是棘手“你们城里人细皮嫩肉的，沾上了毛气可不轻松！”
　　“我饿，我要吃啊，饿啊！”长长的吼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传透山谷，庄上的十几户人家男女老幼全都起来往这儿赶。
　　“呀，怎么在谷子里打滚了？”
　　“娘，这人怎么了，这么大的人还打滚，不如咱家二狗听话！”小小的童言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楚，他老娘想要捂嘴也是来不及了。
　　“韩伯，这就是你说的贵人吗？”有人掩嘴而笑，贵人的出场果然与众不同！
　　“咳！”韩庄头脸微红，庄户人家说话都实诚，但实诚的话可不是人人都爱听，特别是那个自称皮嬷嬷的，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才是贵人是主子呢“秦家阿玉，颜家阿红，你们手脚利落快去帮忙做饭菜，没事的都回吧，明天还有事儿呢！”看阿生手脚并用都不能将人拉不动拦不住韩老头知道没有吃的这人是肯定不起来的。
　　“阿生，我们的陶罐里不是还有菜吗？”相对于住，娇娘觉得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将王渊的肚子填饱吧！
　　“对啊，怎么忘记这一茬了！”阿生大喜，连忙招呼车夫将陶罐端出来送去厨房热一下就吃。
　　－－－－－－题外话－－－－－－
　　这一周都要培训！

　　☆、第37章　有钱没钱

　　浓浓的菜香传遍了整个山庄，这一夜贵人有钱和王渊耍赖成了天亮后燕儿沟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狗娃回家吃午饭了！”不管不问一觉睡到午时，听得外面拉长声音的喊话娇娘突然翻身坐起：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多熟悉的写照啊！无论在徐家还是王家，关上大门一切都静悄悄的，到点就会有人送上饭菜，和喂牲口没什么两样！鲜活生动的场景再现让娇娘兴趣大增，匆匆下床走出房间。
　　“少奶奶起来了？”骤然看见这个美貌女子出门，韩家大儿媳江玲朝娇娘道“你们人都起来了吗，是现在开饭还是晚些时候？”城里有钱人就是好，日上三竿都不起，半夜来了六个人，午时才起来一个。哪像自己这些庄户人家，男人早早的起床去田地里劳作了一个时辰再回来填肚子，而女人就要洗衣做饭伺侯小孩子，一上午就没得个空闲。
　　“不急，等他们一起吃！”娇娘对眼前的女人一时半会儿忘记她姓名了：“对了，那个谁，我出去逛逛等会儿就回来！”没等江铃回答就迈步往外走。
　　环顾四方，这个与其说是庄子的地方不如说是山里！这地方三面环山，只有一条道通往外面，昨晚估计就是从那条道路进来的。要不是时节不对，娇娘怀疑林氏不是打发王渊来庄子养病而是有心要让他与世隔绝！这地儿，就如世外桃源一般，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挑抬各异，衣衫褴褛，孩童们正飞快的奔跑在条条小路上。他们所回的家都是竹蔑草屋，相对来说，落脚的韩家土墙青瓦已是极其奢华。观察这下，娇娘脑海里就浮现几个字：这地儿很穷！
　　不是说有钱人家置办产业都会选择土地肥沃好地方吗？这穷乡僻壤的，都不知道是王家谁名下的产业。娇娘甚至想或许是知府王星南某个姨娘的，比如说骗了人家单纯的姑娘做小妾许下诺言给置办一个庄子什么的，然后花丁点儿钱财选择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敷衍。也不能怪娇娘多想，听说王星南姨娘通房好多个呢，知府俸禄有多少？一个人挣全家人花，一个人撑起硕大的家业，林林总总的开支一年得上千两银子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不定骨子里还是穷得叮铛响！相对于王星南，娇娘顺带感慨了本尊老爹徐富贵，虽然钱财不及王家丰厚，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
　　“啾！”的一声鸟叫，娇娘抬头看见一只鸟从头顶飞过。
　　感觉脸上湿湿的，用手一摸，娘呀，居然是鸟粪！才刚说鸟不拉屎的地方，瞬间就被否认！
　　娇娘嫌恶的皱眉跑回了屋，径直走进厨房舀水洗脸，一连洗了三遍都还觉得自己脸上脏脏的。
　　“你们城里人就是讲究！连脸都如洗衣服一样要洗三遍！”江铃羡慕的看着娇娘，这么白嬾的肌肝可能是洗出来的吧，自己往后要不要也这样洗。
　　“刚才鸟拉粪便到我脸上了！”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娇娘哭笑不得“洗了三遍都觉得还粘在脸上的！”
　　“哎哟，鸟屎掉脸上了？”韩庄头家的老伴莫氏听说后立马着急：“这可不是好事，是要倒大霉呢！”
　　“娘！”江铃连忙向莫氏递眼色摇头示意她别再说：“娘，饭菜都好了吗，少爷还没睡醒吗？”
　　提起少爷，娇娘觉得莫氏说得太正确了！自己不是倒大霉了吗？好好的小姐当得多自在，居然嫁给了一个憨子。憨子也就罢了，好歹背靠知府大树好乘凉，不愁吃穿吧。结果呢，进门当晚喜事撞白事；七七四十九天后就被发配到燕儿沟，这一切，都是拜这位能吃能睡的少爷所赐！
　　人的生物钟就是那么奇怪，到昨天大闹品芳斋的时间点儿，不仅王渊醒了，皮嬷嬷和阿生及两个车夫都纷纷起床找饭吃了。
　　粗茶淡饭，饭桌上摆放的三个新鲜蔬菜肯定还是专门为自己这一行人准备的。娇娘去厨房倒水时就发现韩庄头一家大小吃的就是一碗青菜一碗泡菜，可以说油星星都没有。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饭吃到一半，王渊毒瘾发作一般摔了筷子又开始了吼叫。
　　“少奶奶，快劝劝少奶吧！”这次皮嬷嬷率先请求。
　　“少奶奶，您帮帮忙！”为防止王渊又在地上打滚，阿生赶紧将人搂住眼里满是祈求。
　　“要吃肉是吧！”娇娘感觉自己荣升为幼儿园阿姨了，语气轻柔的微笑道：“要吃肉也可以，不过你得听话，只要不吵不闹，明天就让皮嬷嬷买肉，我给你做红烧肉，油油的，香香的，软软的、、、、”
　　自娇娘开口王渊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盯着娇娘。
　　娇娘习惯性将手摸向刚才被鸟粪污染过的地方，心里想的是脸上还有吗？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王渊看着娇娘再次重申自己的要求。
　　“成，明天，乖乖的吃饭，明天就给你肉吃！”娇娘转头对旁边的皮嬷嬷道：“嬷嬷，你可听清楚了，少爷要吃肉，今天大家都累了就算了，明天一定得买！”
　　“少奶奶！”看了看王渊，皮嬷嬷将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饭后两个车夫赶了马车就返城了，皮嬷嬷找着机会对娇娘道：“少奶奶，你怎么能答应少爷明天吃肉呢？要知道，老奴手中就只有一百二十两银子了，还要给你们添置一些用具，这钱可不够花！”
　　“不够花就不买，前提条件是你自己去哄少爷不犯病！”冷冷的盯着眼前的老女人：“夫人难道不知道少爷顿顿饭不能少肉吗？凭什么用我们的月银开支，公中的钱财呢？”
　　“没有！府中办了你的喜事又办老夫人的丧事，这三年老爷丁忧不上任俸禄也少很多，夫人说要精打细算，以她为首全体王家人都必须节衣缩食，超开支了就由自己的月银来支付！”皮嬷嬷如忠仆一般语重心长的说道。
　　－－－－－－题外话－－－－－－
　　谢谢小乐快乐和maggielau的鲜花

　　☆、第38章　擅离职守

　　无论怎么解释娇娘就是不松口，要她哄王渊可以，前提条件是你得拿出东西来，画的饼可充不了饥。
　　“成，我去买，去买，等会儿随着回府的马车就去镇上买！”皮嬷嬷耐心也快用完了，要不是看在她是主子的份上都想撸起衣袖上前揍她一顿了。
　　在小镇上逛了一圈，皮嬷嬷发现卖肉的两家屠夫都把价格喊得奇高，比在昌州城里还贵了好几倍！
　　“怎么会这么贵啊！”算了一下，月大的话手中掌握的钱财还不够少爷吃两个月。都说在外的人无论有钱没钱都得回家过年，月银花光了却不到过年的时间。更何况，夫人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招他们两人回府过年。要不然为什么会提前支取一年的月银。
　　“物以稀为贵！”屠夫盯了皮嬷嬷一眼，浑身上下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外地的，难得遇上一个主顾居然大喊贵。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咱这儿地儿什么都得交捐税，杀猪要交猪头税，卖肉得交营业税，摊位还有推位税，占了场地得交场地税，卖便宜了就得亏本，谁会做亏本的买卖？”
　　“那你们卖这贵也赚不了钱啊，谁会买？”皮嬷嬷气笑了，穷山恶水出刁民，自己想赚黑心钱却将脏水往朝廷沷。更何况这永安县是老爷的治下，昌州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苛捐杂税？如果真有，也是老爷丁忧期间新的走马上任的替代知府搞的鬼！嗯，一定是的，昌州这些年一直国泰民安，老爷也是励精图志，说不定这个替代知府准备在这三年之中捞足捞够，这才大大肆摊派。
　　“这位婶子就不知道了！”络腮胡壮屠夫笑了：“有什么也不能有病，没什么也不能没钱不是吗？有钱人就怕有病，所以，他们也很舍得吃，我们两家摊位每天也能卖上十多斤肉呢。这些收入对我们来说是发不了财，但也饿不了肚子！”
　　这不是废话吗？
　　老夫人在世时知府一天也要采买三十斤肉呢？整整一个小镇两个屠夫一天才卖十多斤肉，居然还很满足！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婶子，要多少？一斤还是半斤？”屠夫拿着刀在厚厚的膘上比划着“看这肉，喂这头猪的人家足足喂了三年呢，就是想等不缴猪头税再卖，结果猪都长到两百多斤了税一分没少不说，还涨了一些，这才忍痛卖了。咱永安县下辖十二个镇的屠夫今天都卖的这一头猪肉！”
　　“是啊，买回去肥的可以熬油，瘦的可以做陷！”旁边的屠夫很矛盾，他很想看到眼前的老妇人买肉，一方面又想要她看不上络腮胡子的转头来买自己的。
　　“嬷嬷，少爷一天至少得吃两斤肉吧！”正在这时，马车夫收拾好了行装上前准备向她告辞，见此情景好心提醒：“少了不够吃还得闹！”
　　“是啊，一天得两斤肉！”皮嬷嬷自言自语：“原以为是个好差事，却不想根本就是烫手的山芋！一个不懂事，一个不讲理，让人怎么过？真想回府中了！”
　　“嬷嬷，要不咱们一起回去吧！”车夫也就是这么一说，一路上两辆马车各赶各的，路上也没个人搭讪聊天：“马车空着也是空着，回去也有方便！”
　　回去？！
　　皮嬷嬷眼前一亮，是啊，这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还不如早早的回去！
　　来之前罗嬷嬷就有暗示，夫人在三五年内是不想看见这两人在府中出现，出了府一切都由自己做主，别顾忌他们主子的身份。言外之意，可以随便拿捏搓磨。才一天自己却要被少奶奶搓磨，动不动就以少爷会犯病为由让自己听令与她！这日子，根本就没法过！
　　回去的结果，可能会因为自己擅离职守大打二十大板重新发配过来；可能会被发卖出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夫人根本不在意，那自己就免于处罚，最不济重新做粗使嬷嬷！长痛不如短痛，无论哪一种都比留在这儿受气受穷的好！
　　半壁斜阳挂翠微，新烟乍起备村炊。
　　娇娘坐在屋前老槐树下看着山村新景心无比平静，不远处阿生正带着王渊在玩泥巴，这个年轻男子的世界永远是孩童的纯真，不焦不愁每日里只是吃喝！是了，天色已晚，皮嬷嬷去镇上还没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
　　“江铃！”娇娘终于能记起韩庄头的大儿媳妇的名字了“镇上离庄子有多远？”
　　“有二十多里路呢，嬷嬷是坐马车去，你说马车回昌州府城的那她得走路回来，像我们常走山路的人也要走一个时辰，她少说也得一个半时辰才能走回来！”江铃笑道：“少奶奶饿了吗？要不我去给你们做饭吧！”
　　“成，你先做饭，等嬷嬷回来后再做菜！”娇娘甚至都不敢说那一个字了，生怕王渊听见了就找她要，这是一个要风就是要风的人，容不得人半点拖延。
　　结果，江铃的饭做好了，去土里摘了两把青菜炒了，天也黑尽了。地里干活的劳壮力们都收工了，贪玩的孩子悉数归来，连家禽都归窝了，也没见着皮嬷嬷的影子。
　　“少奶奶，皮嬷嬷怕是迷路了，要不我们去找找她？”收工归来的韩庄头听说城里来的人走丢了很是着急。
　　“无妨，估计是走不惯这么远的路，再等等就回来了！”娇娘从来不担心皮嬷嬷会迷路，这么一个人精哪有被一条山道所困住。
　　一等二等，哄着王渊吃饱睡着了，韩庄头再也按捺不住携了两个儿子打了火把出去迎接。
　　“阿生，你说皮嬷嬷会走丢吗？”真是离了怪了，大活人也有走丢的时候？更何况，听江铃说去镇上唯一的路就是这一条，一条道走到底都会走丢，那真是个人才！等到子时，娇娘感觉眼睛都盯不开了，这才找了话题问旁边值夜的人。
　　“走丢倒不至于！”阿生想了想：“嬷嬷一个妇道人家出门，身上还带了银子，该不会是遇着歹人了吧？”
　　遭遇不测？吓，娇娘瞌睡瞬间消失了，要她去买肉是自己的意思，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麻烦了，说不定做鬼也不放过自己的！

　　☆、第39章　卷款潜逃

　　一夜担心未眠，晨时盼回了韩庄头父子仨，他们看向娇娘的眼光带了各种表情，老头子是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