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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酿-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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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名声鹊起,而后抽身而退,史书上留下一段褒贬不一的评价,证明她不比男儿差。”
  傅斯然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她被对方这番猜想说到哑口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看着委实不像是有这样远大抱负的人。”
  “不像?”慕容曒冷笑,“朕一开始也觉得不像。你可知,她下一步要对傅家出手。”
  傅斯然的脸忍不住沉下去,咬牙道,“她已经对妾的母家出手了。”
  “傅斯尔的事的确不是他,朕已经查过,你三弟是偶然路过,被聆晰邀进去喝酒,他一直推脱未果才被拉了进去。除非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然不可能也在她的设计里。”
  傅斯然咬牙更紧,“妾替烟儿惋惜。”请皇上收回旨意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的确惋惜,她快朕一步,朕还准备把人弄进宫呢。”耸耸肩,“可惜美人,便宜了马家小子。”
  傅斯然惊恐地发现,自己在听了慕容曒的话后竟然松了一口气,三妹没有进宫反而嫁给别人,对她来说真是最好不过的事。宠冠六宫的人每个月都在换,却无一人能撼动后位,但是傅斯烟进来,就说不准了……
  下巴被慕容曒以不轻柔的动作捏住,顿时掐出青紫痕迹,“朕在和你说话,你却走神。”
  “妾不敢……”傅斯烟浑身都抖起来,像寒风里从鸟窝跌下来的未足月的鹌鹑。她爱死了他,却也怕死了他。
  手的力道蓦然松了,慕容曒嗤嗤地笑,“怕成这个样子,那个性子张扬,敢当众打死朕的妃子的皇后呢,去哪儿了?泡进那杯茶里了?”
  对方说的一句玩笑,傅斯然却笑不出来。脑子转的飞快,搜肠刮肚想着理由平息这个人说来就来的怒火,“妾方才只是在想,要不要做点准备以应对这丫头的暗招。”
  “不就死一两个就算真死了也没人会发现的太监,有什么要紧,她要杀就让她杀。傅相又不是蠢的,有人要对他开刀他会察觉不出来?顺了她的意,朕才能更好地下这盘棋。”
  “这样放任,恐酿成大祸,陛下三思。”
  “大祸?什么祸?”慕容曒脸上的笑简直冷到骨子里,“十二禤阁十八位长老,过半都入了朕的麾下,他们不听令于她,二哥也无半点提点她的意思,她能查到的事全是半真半假,看似手握重器其实无人可用无人可信,朕看她用什么搅动朕布了五年的棋局。”
  傅斯然跪拜下来,头磕在地上,“是妾多虑,皇上恕罪。”
  “说了半天,福宁宫的人动作怎的越来越慢,这么久还没准备好晚膳?”
  傅斯然哪敢再耽搁,忙吩咐摆膳,满桌子精致的菜肴,用慕容曒喜欢的器皿盛装,她亲自把他喜欢的可能会吃的,以及吃了会满意的菜放到离他近些的地方,一切准备妥当才敢让人入座。
  慕容曒看了桌面一眼,唤了一句,“上酒。”
  傅斯然愣住。
  很快有宫人捧了两壶酒上来,一壶装的是慕容曒独自喝的那种,另一壶是福宁宫珍藏的佳酿。傅斯然怔怔地看着慕容曒拿了那壶无毒的佳酿,亲手倒满两杯,递一杯道她面前,自己端了另一杯。
  玲珑娇小的白玉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敬朕的皇后。”
  傅斯然被那声碰撞唤醒,举杯一饮而尽,快要落下眼泪来,是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温柔与善待给感动到的。
  慕容曒拿起银箸,缓缓道,“你不是问她吃了什么才能陪朕喝酒么?既然这么想,朕和你共饮一杯又如何?”
  傅斯然口中尚未滑落进肚子的美酒,顿时从蜜糖变作了砒/霜。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奇怪这些人怎么一个人面前一个说法,因为都是谎言掺着真话说的,自然会不一样。
  妍妍斗不过皇帝是有原因的,啦啦啦~与皇帝的第一轮过招只是热身,不久开始第二轮

    
第89章 
  这日一早; 将军府单家大公子刚从练武场结束晨练回屋,便收到一封信,送信的人是常跟在郦清妍的大丫头; 单骏记得她叫弄香。自郦清妍晋封郡主后一直事多,现在又为侍疾直接在宫里住下,单骏自己也忙于各处奔走; 单老将军的腿疾恰好犯了; 更是增添了忙碌,加上突然的升职; 西山之行自然是去不成了。此刻看到信笺; 才知道自己与郦清妍已有大半月未曾见面或通信,以至于拆信时手都有些抖; 差点拿不稳那沓颇有些厚度的纸。
  弄香立在单骏书房里; 没有依对方的话落座,不卑不亢地转达信纸以外的嘱咐; “小姐现处皇宫; 太妃病好之前怕不得轻易出来,担心旁的人传信不安全; 特以让奴婢回郡主府取东西为由转交此信; 请公子仔细看过了便焚毁。”
  单骏不再多言; 一页一页看过; 有些不敢相信,又飞快重看了一遍,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信纸上也的确是郦清妍的字迹,抬头看向弄香,目露惊愕神色震惊,有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小姐让奴婢转告公子,有九成的可能皇上下一步不会再拿老将军开刀,老将军暂且是安全的,公子且安心按照信上说的去做。至于老将军辞官一事,因皇上未曾表态,不宜再提,只管告病在家修养,谢绝往来宾客,静候皇上的下一步动向。”
  弄香口齿清晰地将郦清妍的话原封不动转达,她也是跟着主子在生死线上来回过几次的人了,心性能力自然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操心小姐的分量少的可怜的私产,够不够打赏下人的贴身丫鬟可比。郦清妍清楚她的能力,基本上把她当成男人来用,而她也感谢郦清妍的这份看中和信任。
  单骏沉默半晌,终究有些想不通,“信上说的这些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皇上刚封了我做殿前副都指挥使,怎的突然间能扯到京兆府。京兆府距京即使快马加鞭也要十二日方能来回,我怕是不能无缘无故离京那么长时间。”
  “小姐让奴婢代问公子一句,公子可信小姐?”
  “自然是信的!”单骏想也不想就回答,手中信纸被捏皱,“正因为信任,才要问清楚妍妹的意图和目的,不会搞砸了她要做的事情。”
  “那就按照信上写的去做,那些注明了的话,请记下来,到时务必要说。至于原因,小姐让奴婢转达,她还是那句话,无法解释,到了公子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单骏刚要回答,门外传进声音来,“皇上召皇城中四品以上武官进宫,于文德殿议事,请公子即刻动身。”
  弄香自然也听见了,“既然公子有事,自忙去便是,奴婢要说的已经说完,待公子焚了信就告辞。”
  单骏看了看手中快要皱成一团的纸,上面的蝇头小楷写的颇为有力,满满当当几大页纸写的东西的确不是随便能让人看到的,也没怎么犹豫,因为屋子里没有生火,掌心运力,真气瞬间将纸绞成了碎片。
  行了一礼,弄香道,“多谢公子,奴婢告退。”
  单骏在宫门处下马,跟着监士走到丹墀下,看见鄞炘正和郦清琅说话。傅斯年远远地站着,一身官服,肩上别了一截黑布,秦彭过去和他打招呼,这人也不理睬,后者悻悻地走开。牟惑和庄希华正往台基上走着,相互耳语,在猜测皇帝突然把他们叫进宫来的原因。
  郦清琅看见单骏,朝他招手。单骏走过去,“怎的都不进殿?”看向鄞炘,觉得他这个基本上大半时间都在皇宫里的御林军右副统帅肯定知道的要多些。
  “发生了大事。”鄞炘眉头锁起,“京兆府从去年夏季起就山匪不断,起初只是小规模地扰民劫财,动静阵仗都不大,为京兆府令强行压着,私底里派了些散兵去剿匪,没想到去年年底山匪里出来个顶顶厉害的人物,据说武功颇高,脑子灵光,带着那群土匪越做越大,元宵那天竟闯入进山剿匪的散兵营,将一百多人全部杀光,又将周边一带村子洗劫一空。事情闹大,京兆府令再压不住,现在才将这件事报来,这会儿正在里头挨骂。”
  郦清琅方才在和早到者的交谈猜测中,大略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听到鄞炘说出详情,有些气愤,“京兆府令之下那么多官员,竟没有一人敢将这件事报上来的吗?”
  将事情细节也听了个全的秦彭从后头走近,“莫要提了,年前才为上缴国库的银两不对,差点为皇上训到丢官,哪里还敢把这种说不定能定死罪的事情往上报,自然是能压就压。”
  郦清琅更是讶异,“那京兆府令集起的散兵也就一百来人,竟能坚持这般久,支援也不求一个?”
  “先头山匪不成规模,尚能抗衡一二,多半是能击退却无法剿灭的情况,后来出了那个人,就再抵抗不能了。”鄞炘继续解释。
  “朝廷每年那么多的俸禄,竟养出了这等废物!”秦彭怒道,声音却是压的极低的。
  单骏一颗心从听到“京兆府”三个字起就狂烈地跳起来,半个时辰前刚看过的信的内容在脑海中如同打破了的泉眼,水流不住往外喷涌,他感觉自己问鄞炘话时声音都是飘的,“京兆府令几时入的宫?”
  鄞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问这个,“连夜进京,到城里已是寅末,也不敢歇,梳洗齐整就进宫来了,早朝后面的圣。”
  单骏背在身后的手缩紧成拳,郦清妍的信是一个时辰前送到将军府的,以弄香的脚程,最快出宫也得半个时辰;那封信笔迹工整干净,并不见缭乱,全部写完,小半个时辰是必须的。
  也就是说,经过如此一算,郦清妍基本上是京兆府令刚进宫,连皇上都不知晓之前,知道了这件事。然后推断事态走向和皇上的抉择,将自己该做该说的全部写出来,派心腹丫头送信……
  单骏不断告诉自己,他的妍妹不可能厉害到这种地步,一定是提前几天听到了风声,慢慢得出来的结论。是了,定国公府大小姐就是嫁到的那边地界,只要时常通信,肯定是能知道的。如此固执地自我催眠着,那只捏紧的手却不受控制一直在抖。
  头发花白的京兆府令被两个孔武有力的监士架住胳膊拖了出来,浑身不见一点伤痕,衣裳也未见凌乱,却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嘴角流下浓黑的血,两只眼睛无力阖上,脸色青白,看得殿外前一刻还在窃窃私语的众臣立时噤了声。
  “各位大人,请进殿吧。皇上心情不佳,大人们说话可要格外当心些。”甩着拂尘的大太监捏着嗓子,不阴不阳提醒了一句,放一个个浑身僵硬的臣子进了大殿,场面如同在送一群刑场就义的勇士。
  文德殿里安静到能数清每个人的呼吸次数,一众臣子跪在殿中央,没有一个人起身或出声,不约而同保持沉默。慕容曒背对着他们,看着龙椅后那铺满一整面墙的巨大的江山万里图,傅斯然眼中可一笑倾人国的人此刻不怒自威,让身边的人战战兢兢,如跪针毡。
  良久之后,慕容曒沉声开口,“京兆府令滥用职权,无力护朕的一方水土安宁,已责令杖杀,诸卿以为如何?”
  自然是一片“皇上英明”之音,即使皇帝杀的是一名一品大员。
  让身旁的侍从将事件详情讲了一遍,慕容曒才继续说道,“把诸卿叫来,朕是想选出一个人前去京兆府剿匪,诸卿都是朕麾下得力爱将,纵然个别不曾上过战场,相信也是熟读兵书,不会让朕失望。所以,若有什么建议,只管说来。”
  跪着的几个年长的官员交换着眼神,这个时候没有建议也得挤出话来。
  牟惑最先开口,“臣以为当倾十倍于山匪兵力,一举歼灭。”
  庄希华持反对意见,“臣窃闻此拨山匪颇有些头脑,不若招安,收为己用,如此减少兵力折损,也使周边百姓免于战乱,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庄希华的话得到了在场过半人的支持,另一半仍旧主张全部剿灭,叽里呱啦一通兵书堆砌,看似说了很多,于实战并无助益。又有人说应该结合招安与剿灭,可以把山匪收归充军,但是那个新冒出来的头子定不可放过,必须处以极刑,杀一儆百。
  从头至尾,群臣讨论的热闹,慕容曒却不置可否,直到这个结合的方案提出来,他才在龙椅上缓缓说了句,“爱卿说要处以极刑的人,据朕所知原本是个江湖上的第一杀手,杀人杀得腻了,途经京兆府,做起头目。散兵营里一百个人,是他以一人之力在一夜之间全部杀光的。朕不认为你们之中有人能敌得过他。”
  单骏无声地深呼吸了一回,努力让心跳的不是那般快,“敢问皇上,这个头目的名字是否叫即曳?”
  慕容曒眉梢一抬,“单卿知晓此人?”
  “皇上方才说他是江湖第一杀手,微臣曾听过一两句关于他的事迹。此人武艺的确深不可测,又擅使用毒物,江湖上几乎无人能强得过他。”
  “哦?继续说。”
  单骏的喉结动了动,一滴汗顺着脖子滑进衣襟,“此人不缺钱,不在乎地位,招安一策基本上不可能让他动心,虽然如此,却也并非坚不可破。”喉咙又咽了咽,“他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好色。”
  “胡闹!”牟惑回头怒斥,“文德殿里岂能容你说出此等言语,简直有辱圣听!”
  慕容曒抬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慢着慢着,牟卿勿恼,且听他说完。”
  单骏的脑袋磕在地上,“微臣已经说完了。”
  “你方才说的弱点,怕是知道即曳此名的人都知晓罢?”慕容曒开始问他。
  “回皇上,正是。”
  “既然全天下都知道,他自己定然也知道,必定时时提防,那还叫什么致命弱点?”
  “大约是因为……”单骏哽着脖子道,“别个所用的美色还不够好。”
  慕容曒一愣,竟是哈哈笑起来,起身走到单骏面前,“将你心中想的剿匪计划细细说来,朕想听。”
  要是没看那封信,单骏肯定会说:他的建议也是招安与剿杀相结合。现在他是断然不敢也不能这么说了,努力稳着声音将信上的计谋说出来。
  一个勘称荒唐的计谋。
  “微臣知道即曳此生最放不下的女子在何处,只要把这个地点告诉他,定然会弃山匪于不顾。失了头目的山匪如同失了主心骨,再拿下又有何难?”
  四下一片哗然。
  慕容曒看了他好半天,“京兆府令告诉朕,现在山匪已达一千五百人,你要朕拨多少人才够用?”
  这就是要采用单骏的方案的意思了。
  “三百足矣。”
  “好,朕给你三百人,再给你两个月。匪乱紧急,下午便带着调兵令动身罢。两月之后,若匪乱未平,你也不用回来见朕,你的项上人头来就够了。”
  单骏的头在次磕在地上,咚地一声闷响,“微臣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即曳是谁的,请去第四十章(上)少阁主那章找,么么啾

    
第90章 
  单骏在众臣之后出的文德殿; 其他人都已经走远,还是带他进来的那个监士引他出去,只因单骏对七拐八绕的复杂皇宫委实不熟; 监士带着他走一两回才摸出一点路线来。这回却和之前不同,走的是是另一条路,单骏发现不对; 正要问时; 监士开口说话。
  “一个姐姐要见单大人,大人请。”
  红墙之间长长的甬道尽头; 立着一个眼熟的女子; 单骏知道肯定不是郦清妍,不然监士不会以姐姐相称; 待走近了才认出来; 是郦清妍身边另一个大丫头拾叶。
  拾叶手中拿着一个狭长的锦盒,紫蓝色的盒子很精致; 锁扣处是一枚精致的如意结; 还连着一小块温润的和田玉。
  拾叶向单骏行了礼,笑眯眯地说; “小姐听闻单公子要外出办差; 不能亲自相送; 特让奴婢代为饯行; 并让转交此物,请公子到达京兆府前务必妥善保管。”
  单骏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再次出乎他的意料,里面居然是一支金簪,似是淬过毒,尖处泛起点点幽深的蓝光,让他下意识准备去摸的手生生顿住。单骏总觉得这支金簪眼熟,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想问郦清妍送这个是个什么意思,转的飞快的脑子已经给了自己答案,“这是即曳心上人的东西?”
  拾叶点头,“正是信物。”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轻说,“空口无凭,即曳见到这个,必定对公子深信不疑。”说完便立马退远,表情有些疏远起来,“小姐还让奴婢转告,簪上的毒很是厉害,见血封喉,公子勿要拿起细看。万望保重,静候佳音。”矮身行礼,“奴婢告退。”便去了。
  高大的宫墙将宫里宫外隔断成两个世界,单骏打马走了几步,忽而勒住缰绳,往回看了一眼。
  他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想要找郦清妍问个清楚。何时认识的即曳以及其心上人,为何能够准确推断出皇上的态度和决定,这个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本该是最熟悉最了解的人,究竟是何时有了这般城府和手段?这样的妍妹对于他来说实在太陌生,他觉得她在一步步走远。不知为何,在他内心深处隐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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