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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酿-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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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番话的笃音不等温阑吩咐,就找来小暑,恳切道,“我知夏部首尊大人定有法子面见宁王殿下,还望大人务必请来殿下。”末了,不放心的加了一句,“若实在请不来,还请带殿下的一盏血来。”
  小暑昨晚跑了两趟,现在又要跑,实在有些不耐,又想到这女的是主人极重要的东西,百般嫌弃地感慨了一句,“身子弱成这样,还算什么灵药。”之后极不情愿动了身。
  已经是这样十万火急的当口了,那个侧妃刘宓居然跑到郦清妍睡的屋子这边来。昨天先是伤心,后为聆昐快要死了的状态所吓,温阑又不许她靠近,开始治疗后就把她赶出了屋子,所以没怎么看清楚聆昐身上的伤。今日一早过去,为了伤口恢复,聆昐只着亵衣亵裤躺在床上,浑身上下纵横交织的伤口差点把刘宓吓得直接晕过去。
  郦清妍的状态不好,她的丫头就全过到新屋子这边来照顾她了,聆昐身边是她自己的贴身丫头,全部从斜阳阁搬到碧纱橱这边来,外加吕贯中加张笙和一干药童仔细看护。
  刘宓见聆昐只昏迷不醒,唤她也没有反应,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她何曾见过这样惨烈的伤,只以为心肝宝贝的女儿要不行了,跌跌撞撞就跑来找郦清妍,求她救命。
  笃音把她拦在门外,不让她进去。刘宓气急,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栏本侧妃?那丫头的血既然能救命,再取一些给聆昐喝下又有什么要紧?她能来王府还是托了昐儿的福,怎么,因为能给娘娘治病,此刻又拿乔起来了?”
  屋里的拾叶弄香捏着拳头,忍无可忍,有生以来第一次忘了尊卑,十二万分的想出去骂回去,然后再抓着她狠狠揍一顿。
  在两个大丫头就要忍不住之前,温阑先出去了。刘宓看见她如同看见了救星,扑过来就说,“姐姐,快让那丫头过去瞧瞧昐儿吧,起不来?起不来也没关系啊,取了她的血端过去给昐儿喝也好啊!”
  温阑抬手,给了刘宓一巴掌,打得对方半张脸都红肿起来,整个人直接傻了。
  “妍儿昨夜差点被你女儿吸干,此刻生死未卜,你居然还要取血,刘宓,你的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就不是了么?”声音如此冷冽,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温柔和气的模样。
  “可是,可是昐儿就要死了啊!”刘宓跪在温阑脚边哭嚎。
  “昐儿死不了,喝了那么多血,要死也是因为喝过头活活补死。我让你做侧妃是因为你向来稳重。身为庆国公府嫡女,若是是这点场面就稳不住,这侧妃之位你也不配坐着了。”
  “昐儿是妾身的女儿啊,娘娘,妾身看到她的那些伤,如同伤在自己身上,哪里还能冷静?”刘宓哭的撕心裂肺。
  温阑俯身,单手托起刘宓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声音更加冰冷了。“我说了昐儿没事,就是没事,你只要回去按照几个大夫说的好生看着就是了。”收手,把刘宓的脸扔的偏向一边,“还有,若要找白降麻烦,最好死了这份心思,他为救昐儿武功尽毁,你要去争执什么昐儿清白,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就滚回庆国公府去。昐儿也没你这样没用的娘亲。”
  笃音止不住叹气,刘宓这回惹怒的不是温阑王妃,而是十二禤阁阁主。见那蠢女人还要说,隔空弹了她的穴道,把她打晕了。
  “拖下去,若她继续哭闹,不许她见昐儿。”温阑冷声吩咐。
  笃音半点声音都不敢弄出来,生怕惹得温阑更加生气,拎起刘宓就退下去了。
  小暑进了皇宫,没在栖月惯常待的地方找到他,一问侍从,不由万分哀叹自己的不幸,鼓足勇气,往栖月所在之处走去。
  栖月正在永安的瑶华宫里陪着她下围棋,永安的棋艺很差,总是悔棋,悔到最后还是要输,直接使小性子,两条胳膊往棋盘上一扒拉,将棋局扫的乱七八糟。
  栖月把手中未落下的墨玉棋子扔回罐子里,笑她,“教了你四年了,还是这个样子,你说,你怎么偏就学不好?”
  输了的永安趴在棋盘上,歪着脑袋看着栖月,“安儿不擅此道,再教也是没用的。也只得二皇兄宠爱安儿,一直耐心教着。”
  “既然知道我宠爱你,平日里还不乖些?净给我惹祸。说吧,昨日莞贵妃收到的情信,落着我的名字那封,是不是你写的?”
  永安抓抓头,有些不好意思,“被二皇兄发现了啊?嘿嘿,嘿嘿。”
  “说过多少次了,身为公主,不要那样笑。”栖月弹了弹她的额头,“要不是小曒相信我,天牢里那间专为皇族准备的屋子可就要有主人了。”
  永安撅起小嘴,“安儿还不是看那贵妃对皇兄有情意,想成人之美啊。听说昨天她高兴了一整天呐。”
  栖月扶额,“你的小脑袋成天都想的什么?”
  永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想二皇兄的终身大事。”
  “别费心思了,你皇兄此生不娶。”
  “那嫁呢?”
  “永安,你是不是又忘了皇兄手掌的温度了,嗯?”栖月冲着永安笑的春风化雨。
  “好吧,安儿知错了……”永安绞着衣角,可怜巴巴又委委屈屈看着栖月,看得栖月忍不住叹气,“你啊,真是让我和小曒宠坏了。你说,怎么那么多长公主里,就只你长成这个性子。”
  永安不服气,“因为安儿可爱,皇兄们才宠我啊,以后难不成还有人敢嫌弃安儿?若真有人,安儿定揍他到下半生起不来床!再说还有皇兄护着安儿不是?”
  栖月收起她捏着示威的小拳头,“你能嫁出去,我和小曒就谢天谢地了,不会介意对方是否嫌弃你的。”
  永安:“……”
  “皇兄你又欺负安儿!大坏蛋!”
  栖月非常得意的笑起来。
  小暑站在宫殿门口,有点不敢进去。主人只有和长公主在一起时才会这样发自内心的随和,这也是他最讨厌被人打扰的时刻。小暑记得惊蛰曾经冒冒失失闯进去过,后来霜降花了两个月才让他恢复到行动自如的状态。
  惊蛰的惨烈下场犹在眼前,身为夏部首尊的小暑大人非常努力地试了几次,最后还是没有凑够进屋的勇气。看了看天色,长公主快要歇午觉了,那时再去和主人说吧。然后就百般聊奈站在宫门口充当人形石柱。
  上茶的宫女从他身边走过,好奇看了他一眼,看他那个花骨朵一样娇嫩的模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实在可怜,走到了里间,放下茶水后同栖月提了一句,“二殿下,您的护卫在门外,似乎有事要同您说。殿下不叫他进来吗?”
  栖月正在看永安画画,仕女图,这是她的强项,总能画出别样神/韵。
  栖月问,“哪个护卫?”
  宫女道,“是个看起来很小的孩子。”
  小暑?怎么会这个时辰过来?小丫头又出状况了?
  “叫进来吧。”
  小暑还没回禀完郦清妍的情况,栖月直接扔下一句,“安儿,皇兄失陪一下。”然后唰地不见了人影。小暑甚至没看清他是往哪个门出去的。
  永安非常及时地嗅到了非同寻常的味道,一把抓住小暑的胳膊,“小暑小暑,那个郦七小姐是谁?”
  小暑挣脱不开,又不敢伤她,只得回答,“是定国公家的七小姐。”
  “那她怎么会住到敬王府上去?皇兄和她是什么关系?昐姐姐受伤了吗?为什么这个郦七小姐的血能救她?”问了一大堆问题,又拉着小暑的衣角,可怜兮兮的,“小暑,你带我去王府看看昐姐姐好不好?我好担心她。”
  小暑心想,你是快要在宫里憋坏了想方设法溜出去玩吧?我才不上你的当!
  撂下一句,“长公主要出宫也必须主人带着才行。”使了个脱身的小招数,也唰一声不见了。
  永安眨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空气,撇撇嘴,“一个二个,全都欺负我不会武功,可恶!”
  拿起画笔在纸上描了几笔,又烦躁地将笔扔到一旁,双手托腮靠在大书桌上,圆润的手指敲着如桃花一般鲜妍的脸颊。成天关在宫里,真的要闷坏了,总以写情信为乐终究会厌烦,要是能出去玩就好了。自己一个人出去又有什么关系,多带几个护卫就好了。
  这样想着,心中打定主意,兴致勃勃斗志满满地着手策划溜出宫游玩的大计。
  作者有话要说:  米娜桑,不要奇怪永安的性格,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很小,这具身体也很小,so~(后文会有讲到)
  看到大家都要小冷虐渣男,会虐的,虐的嗷嗷的,不要捉急哈,么么砸╮(╯3╰)╭

    
第24章 
  正端着刚熬好的药准备进屋给郦清妍灌下去的拾叶,被从天而降的笃音吓了一大跳,继白降之后,这是她见到的第二个从天而降的人。拾叶拍着胸口,一颗小心脏还没恢复正常跳动,正要开口问笃音发生了什么,又是一个英姿绝伦的男人轻飘飘落了下来。
  那惊世骇俗的容貌,只一眼就让拾叶认出来,这是那日从宝相寺回来路上,带着人解救了小姐的男子。
  只是,怎么全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拾叶抬头看了眼天空,今日下美男子雨?还是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从天而降已经成了时兴的美男子出场方式?
  笃音上前打开门,“郦七小姐在这边。”
  早来过一回的美男子抬手拿走了拾叶端着的托盘上的药,大步走进屋里。笃音拦住准备跟进去的拾叶,“里面有娘娘在,现在不要进去。”拾叶听话,乖乖守在门口。
  屋里只得温阑一人,见栖月进来,忙开口道,“情况不好,醒不过来,姬无病说要你的血。”
  栖月抬手摸了摸郦清妍的脸,已经冷透了,不由眉头一皱,昨晚明明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把郦清妍割破的那只手从被子里取了出来,解开伤口上包扎的布条,露出金钗划出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和布条黏在一起,栖月这样一拉,使得伤口又裂开,渗出血珠来。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栖月有些生气,自己唯一的药引子要是死了,他怎么办?
  “你别顾着说我,先救她。”温阑知道自己这回错的厉害,差点间接害死了郦清妍,心下愧疚万分,只盼栖月能救回完完整整的妍儿。
  栖月也不想和她多说,并指为刀在自己腕间隔开极细的伤口,将自己的伤口与郦清妍的伤口贴在一起,那血竟没有外漏半滴,全部顺着郦清妍的伤口流进去,进入她身体里。
  温阑没有为这奇特的治疗方式惊讶,自从认识这个男人后,见过的稀奇古怪闻所未闻之事实在太多,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见差不多了,栖月收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只有小半个巴掌大的药盒,挖出药膏给郦清妍抹上,又抹了自己的手。
  “若是明早还醒不过来,我会把人接到宫里。”
  “这回是我不对,再不会有下次。人我会护好,需要什么只管说,我去弄来。”
  “什么也不需要。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能不能醒过来,看她的造化吧。”
  “若是醒不过来,你会如何?”
  栖月看着郦清妍比起昨夜更加苍白的小脸,“醒不过来再说吧。”
  白降跪在慕容亭云书房里,以前是假装不会武功,做出孱弱的样子,现在是真失了武功,又耗费了极大的心神,想不虚弱都不行了。慕容亭云让他起来,赐了坐。
  白降像无数小辈面见长辈那样战战兢兢,努力集中精神,等待对方的盘问。
  “白降,你可知道,单是隐藏武艺扮作药童进入王府这一项,就能让本王处死你?”
  “小的知道。”
  “若不是你救了昐儿,又废了武功,本王还真不想继续留你。”
  “谢王爷开恩。”
  “即日起,你也不必做姬无病的药童了,到昐儿身边做个出入小厮罢。”
  “啊?”白降有点措手不及,辅政王难道不该查清自己的底细,一通怀疑,确定自己的确不是进来窃取机密,然后驱逐出境么?
  “不愿意?”慕容亭云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又理解了,“昐儿的性子,醒来看见伤得那样怕是会很不安定一阵。你不愿意也罢,跟着笃音吧,练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别浪费了根基。”语气倒是温和。
  “不是,王爷。”白降喜的不知如何表达,“小的愿意!”十分绝对全身心都愿意。
  慕容亭云点点头,“愿意就好。这回你救了她,于王府是一大恩,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都已经把自己赏给聆昐当小厮了,才问想要什么,白降不是很能理解辅政王的思维方式。
  “小的什么都不要,救五小姐原是小的份内之职,现在能继续留在王府服侍,就是三世修来的福气了,不敢奢求其他。”
  “哦,那就赏银五百吧。”
  白降:敬王爷,我真的不缺钱啊!
  慕容亭云挥挥手,“下去好好休息,早日康复了,找法子逗逗昐儿开心,她的伤……”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让白降退下。
  那样的伤,铁定是要留疤痕的,身上的看不见,脖子上却无法遮挡,聆昐以后怕是很难寻到合心合意的夫家了。慕容亭云叹了口气,去了落晚居找温阑,被聆昐这件事一闹,她的寿辰怕是不能好好过了。
  温阑守在郦清妍床边,看着她的睡颜怔怔出神。慕容亭云走进去,没直接走到里间,坐在屏风后面和她说话。
  “清溪说你今日生了刘宓的气,现在气可消了?”
  里头的人没有回答。
  “好多年不曾见到你发怒,却错过了没看见,真是可惜。”
  温阑还是没有说话。
  “阑儿?”慕容亭云站起来走到屏风处,往里面看了一眼。
  温阑背对着他坐着,声音轻轻的,“云,你说,若我们有孩子,会是怎样的?五丫头那样,还是妍儿这样?”
  慕容亭云忍不住走了进去,双手从后环住温阑,姿势一如年少时那样。“昐儿性子太娇纵,郦清妍身体弱,我们的孩子该是听话乖巧,又健健康康的。”
  “云,我很喜欢这个丫头。”温阑向后靠了靠,靠进他怀里。
  “你想好了?”
  “嗯,以前下不了决心,经此一事,确定心意了。”
  “好,元宵节后我去请旨。只是这样,栖月那小子要闹起来了。”
  “不这样他也没安分过,老是被他压制,我都快不像我了。”
  “你永远都是我的阑儿,独一无二,只此一人。在我心里,你从没变过。”
  温阑推开他,“又贫。”看向无知无觉的郦清妍,“若是再不醒,栖月就要来接她了。”
  “你这样舍不得,要不把她藏起来?”
  “栖月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要是死了我也于心不忍。要是两人都要死,估计我最后会退步,至少救其中一人。”温阑有些苦恼地扶额,“不给我孩子也就罢了,好容易有个看中的,怎么就留不住?老天爷果然是太嫉妒我了?”
  “别瞎想,不是还有一整夜,未必会是最坏的结果。”
  “但愿她能平安。”
  郦清妍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到了上一世。她很少做梦,前世如此,这一世更是。
  依旧是敬王府,周围都是红绸,乐师们吹吹打打,慕容熙禾和一个蒙了大红绣凤凰盖头的姑娘拉着红绸球的两端,从门口进来。继承了聆晖和永安样貌的熙禾春风满面,年轻的面庞写满称心如意。
  这是慕容熙禾的婚礼。
  郦清妍站在人群中间,丫头端着器物迎面向自己而来,郦清妍正准备避开,结果丫头直接从自己的身体穿过去了。抬手看了看,居然是半透明的。张口叫了叫身边的人,对方也是听不到的。郦清妍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死在小院里了,灵魂脱离了躯壳,不过她有点不明白,自己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对新人被喜婆护拥着进了洞房,大堆的人跟过去闹洞房去了,聆晖留在大厅招呼前来贺喜吃酒的官员。小厮上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郦清妍听见小厮说的是,“偏院那位,去了。”
  聆晖怔了一下,问,“偏院哪位?”
  本来已经处于无知无觉状态的郦清妍,听到这句,突然觉得浑身都是洞,无数凌冽的寒风在往身体里涌。
  小厮说,“就是前王妃娘娘。”
  “哦。”聆晖淡淡应了一声,看不出有什么感情起伏。“那便葬了吧。”
  小厮有些为难,“怎么个葬法,还请王爷示下。”
  “郦家不认她,她自然入不了郦家祖坟,你在敬王府的墓地里随便找个地方,离我和永安的墓穴远一些。”
  聆晖已经这样说,小厮心下已明了,不再多问,支了两个打杂的下人,发了十两银子劳苦费,让拿着一床席子去那偏院收郦清妍的尸体。
  两个下人一开偏院的门,为那场景吓了一跳。
  穿大红衣裳而亡乃是大凶,不是含冤而死就是心中有恨死不瞑目,前王妃这是恨透了敬王府的人,要诅咒聆晖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两个男人对着郦清妍毕恭毕敬磕了三个头,敬王府大吉之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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