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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初遇时，她的不知天高地厚，连澄默了，好吧，这男人还真的不是她第一次这般调戏的人。
　　没接到女人的否认，颜秋瞳眸色暗了暗，哪怕知道这丫头的初次是自己，哪怕作为那晚的当事人，分外清楚这姑娘连吻都是青涩的，哪怕清楚连澄这女人只是玩心重，可还是忍不住心底的阴风阵阵，轻嗤：“连小姐的爱美之心真是福泽。”
　　“……”连澄默默好一会儿。
　　突然发觉自己有些蠢，这男人说他没调戏过别的女人，她居然就信了，可这男人的模样，怎么会是没有女人的人？可这些她都没必要计较，悠悠开口，“颜少承认自己算是美人了？”
　　“闭嘴！”对于自己挖坑自己跳，颜秋瞳禁不住脸黑了黑。
　　见好就收，知道这男人有多烦别人拿他的外貌说事情，连澄乖乖闭了嘴。
　　两人相安无事。
　　翌日清晨，连澄是在透过窗帘洒进来的晨光叫醒的，揉了揉眼睛，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自己身在何处，轻叹，她最近真的是安逸了太多太多，以往的时候，哪次不都是清晨从噩梦中挣扎醒来？
　　自从搬到颜家，她真的是多了不少好觉。
　　挣扎着起身，洗漱，给自己挑了身休闲的衣服，拖沓着棉拖出了门，途径颜秋瞳的书房，房门半阖，熟悉的男音在说着什么：“……嗯，好，你看好了他们，别出了差错，这可是我难得想要亲自送上的一份大礼……”
　　察觉到男人有了挂电话的意味，连澄回了神，总觉得男人话里令人胆寒的意味太重，抿了抿嘴，终究下了楼。
　　本就知道这男人算不得好人，她在商场上做事也说不出双手干净，自己都做不到的，又何必强求别人？
　　挂了电话的颜秋瞳盯着半阖半关的门许久，才起了身，他分明在方才听到了连澄的拖沓声，眼神暗了暗，出了门。
　　站在楼梯拐角，就可以看的到一楼半开放厨房里的姑娘在找寻着什么，阴郁终究还是不自觉的散了，罢了，颜秋瞳摇了摇头：“在找什么？”
　　听了人家小半通电话连澄本就心虚，下了楼看到已经快要十一点的钟表后，就更心虚了，一时间，听到男人的出其不意的声音，手中的咬了一口的黄瓜，掉在了地上，惊呆。
　　小姑娘穿着米色的高领长款毛衣，浅色的牛仔裤，长发披散在身后，未施半分脂粉，明亮的光线在冬日里给连澄添了几分平日里妆容精致未有的柔软，被他吓到后瞪得圆圆的鹿眼儿多了几分娇憨，颜秋瞳眯了眯眼，舌尖顶了顶上颚，莫名觉得这样的连澄很好欺负，宛若一只胆小的兔子，让他有几分想要吞吃入腹的冲动。
　　不动声色的压下心中不该有的念头，颜秋瞳轻笑：“抄家？”
　　愕然，连澄愣了愣，摇头。
　　一问一答间，男人已经下了楼，走到了厨房里，看到地上无辜碎成两半的黄瓜，眉头皱了皱，语气有些冷：“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爱惜自己？”
　　连澄莫名觉得男人脾气来的突然，被不知原因凶了的她一点儿都不想说话，咬唇，不看男人。
　　小女人一幅不知错的模样更多几分娇嗔，颜秋瞳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来不及避开他手的连澄的发顶，也就散了冷意：“颜夫人说你身子骨算不得好，平日里少吃凉的生冷的，你倒好，刚醒就吃黄瓜？！还很有理？！”
　　说到最后，声调还是忍不住提高了两度。
　　连澄愣了愣，这男人是在担心她身体？！
　　发觉自己想歪了的连澄，愈发的心虚，可还是忍不住弱弱开口：“只是黄瓜而已……我没那么弱的……”


第52章　总归要爱惜
　　“连澄。”颜秋瞳对于连澄的话有些凉，开口的声音多了几分清冽，“不要总不当一回事，身子是你自己的，哪怕最后是自己一人过，也要爱惜好自己，莫说是黄瓜，在颜夫人那里，连奶都是给你温好的，你自己不清楚？”
　　男人的话有些许重了，连澄怔了怔，为了男人那句“哪怕最后是自己一人过”，是这男人也没想着他们能走长久？还是她的心思这男人清楚了几分？
　　“当然，你自己过有点儿困难。”瞥到小女人眼里的刹那茫然，嘴角的僵硬，颜秋瞳心情又有些愉悦了，这丫头也算不得茅坑的石头，轻笑，“可是，我总归会有要出差的时候，你自己不爱惜，李老能管住你？！”
　　不知道为什么，连澄总觉得自己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心忍不住沉了沉，这种现象对于她来说算不得好事。
　　察觉到小姑娘再次有了要竖心防的意思，颜秋瞳也不恼，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你这是，饿醒的？”
　　一句话，让连澄素白的小脸儿瞬间绯色通盈，她在洗漱的时候，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叫唤了。
　　看到小女人的窘迫，颜秋瞳心情愈发的好，嘴角处的笑意有些浓：“那你好歹做点儿饭啊？吃根黄瓜就能饱？”
　　“……”这种话，连澄默了，她如果会做，用得着委屈自己只吃根黄瓜？
　　“……你不会是简单的也做不来吧？”颜秋瞳看着小女人愈发囧，下意识猜测，看到连澄一顿，忍不住无奈，勾唇，“那你之前自己怎么活了那么久？”
　　“……不要……不要瞧不起人。”明显感觉到被嘲笑了，连澄咬牙，“我哪里知道你这里连面条都没有？！”
　　“就算是有，你会煮？”颜秋瞳扶额，叹气，这丫头刚刚的模样看上去，分明就是什么都没做过的模样。
　　“……不和方便面一样吗？”连澄蹙眉，疑惑。
　　果然……
　　颜秋瞳心内是格外无力的，很是敬佩地看了眼连澄：“不容易，你居然能顺利活到二十四岁。”
　　与之同时，颜秋瞳想，他似乎也终于明白这丫头是怎么把自己的身子骨折腾成这般模样了。
　　被嫌弃了，连澄默了，好一会儿：“各有所长！”
　　“嗯。”知道答案的颜秋瞳也就没再看小女人一眼，弯腰捡起地上的黄瓜扔到了垃圾桶里，转身，熟练的拿了放在挂钩上的白色围裙，系在身上，拿了碗，从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保温锅里舀了一勺粥，递给了身后傻站着的姑娘，“抱着你的粥，去客厅，先暖暖胃，一会儿吃午饭。”
　　接了碗，是红枣枸杞黑米粥，连澄怔了怔，没听话的去客厅，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清隽男人挽起袖子为她做饭。
　　男人今天像是也没打算上午出门的模样，穿着白色的毛衣，灰色的裤子，乌黑的发随着低头垂在额前，专注地看着手上洗着的山药。
　　这样的颜秋瞳，周身懒散却不乏暖意的颜秋瞳，眉眼清冷却嘴角微微上扬的颜秋瞳，实在不像是近三十的而立男人，也着实不符合浸淫商场太多年的商人气场，没有罂粟花的魅惑，宛若二十岁出头年轻大学生的温意模样，却更让连澄感到了害怕的吸引力。
　　是的，连澄承认，她害怕，害怕自己被颜秋瞳吸引，却在这一刻，清楚的听到，自己胸膛里，因为男人举动，噗通噗通的，跳的欢快的心，没有一刻像此刻一般让连澄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认真而又迅速的沉沦着。
　　专注的男人是好看的，是有魅力的，更何况这一份专注是因自己而生。
　　连澄明白，自己也不过只是一个缺爱多年防备多年的女人罢了，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男人会愿意因为你饿了，而挽起袖子洗手做羹汤的？
　　终究还是默无声息的退出还不属于自己的天地，连澄回了客厅，沉默的舀了一小勺的粥，送进嘴里，察觉到眼眶中的湿润，下一秒，一颗晶莹随之落入袅袅热气上升的碗里。
　　真的，真的还没有一个男人像他一样，把她放在手心里，哪怕，或许只是伪装，都不曾。
　　颜秋瞳无意中转头的瞬间，就看到松软的小姑娘双手环着自己膝盖坐在沙发上，小脑袋磕在膝盖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心里有些酸，她终究还是很难很难。
　　可是，连澄，没办法，你先惹了我，要我收手，我也不太甘心呢，那只能，先委屈委屈你了。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只要你说，我就会让你无后顾之忧，为什么不信我呢？
　　颜秋瞳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他太心急了，再等等吧。
　　谁又能想到呢？
　　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女强人，也只不过是个害怕没人疼的小姑娘。
　　饭桌上，颜秋瞳没问连澄无缘无故红了的眼眶，连澄也没有竖起全身的防备，乖巧的啃着糖醋排骨，吃的香甜。
　　“我要学做菜吗？”吃完饭后的连澄看了几眼慵懒靠着椅背的男人，忍不住撇嘴，容貌好的人就是不一样，葛优躺都是不一样的味道。
　　“你想？”颜秋瞳瞥了眼恢复了些许生气的小女人，嗤笑，这丫头一看就是心口不一的主儿。
　　连澄纠结了一会儿，根据与这男人斗智斗勇了一段时间的经验，果断的摇头：“不想。”
　　“哦。”颜秋瞳起身，欲要收拾碗筷，“颜夫人会的也不多。”
　　连澄默了默，还是没有足够厚的脸皮吃完喝完还看着做饭的人刷碗，乖巧的抢着男人手中的碗筷：“我来，我来……”
　　“不着急。”颜秋瞳不容拒绝的抓了手中的碗筷，垂眼，轻笑，“你现在身子骨不碰水的好，反正，来日方长……”
　　被男人说了句“来日方长”的连澄莫名有些冷，收了自己的爪子，看着男人远去厨房，愣愣发呆。
　　“对了，下午带你去与这里朋友聚聚，去换身衣服吧。”颜秋瞳轻飘飘的说了句话，随即就是水龙头大声放水的声音。


第53章　被怀疑的真心
　　听着厨房里哗哗的水流声，连澄怔了怔，唇几张几合，终究没有说什么，低低应了声，上了楼。
　　客厅里的小人儿拖沓着棉拖的声音渐行渐远，收拾厨房的男人盯着手中的瓷盘，眼神暗了暗。
　　说句心底话，连澄是不想去参加颜秋瞳朋友聚会的。
　　颜秋瞳是怎样的人，连澄自认为还是明白些许的，能被这男人称为是朋友聚会的聚会，想必就是关系极好的，而她，一个对小颜家心怀鬼胎的女人，一个怀揣着目的选择这段婚姻的女人，与颜秋瞳牵扯太多，是对自己极为不利的，也是极为愚蠢的选择。
　　连澄知道，颜秋瞳是知道她的不怀好意的，并且，她也一再暗示又或者是明示两人不是一路人，各自坚守立场，做属于各自的事情，掠夺彼此的有利条件，就好了，可这男人就硬生生像是丝毫没听懂的模样。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连澄放空自己，看着橱柜里几身简单款式的衣服，这些衣服是男人在他们还没到D市时就置办好的，看得出是用了心的，可是，这份心到底如何呢？若是真心，她又怎么会负担得起？
　　颜秋瞳收拾好后上楼好一会儿，都不见小女人出来，有些担心自己逼急了小家伙，索性推了没关的门，刚刚进来，就听到小姑娘的自言自语。
　　一时间，颜秋瞳没了心思去把神游的连澄喊醒，斜靠在门框处，莫名的一阵心烦突如其来，如此强烈，掏了颗烟，看了眼难得如此明显迷茫的小姑娘，终究还是没有点燃，只是放在手里，把玩着。
　　这样的连澄，让颜秋瞳下意识想起流产后刚从麻醉中醒来的她，柔而不弱，同样茫然，让人想把她护在怀里，从此不受丝毫难过。
　　可是，颜秋瞳知道，连澄不是那种女人，甘愿小鸟依人，像菟丝子攀附着大树生活。
　　这个女人，是一棵树，哪怕再艰难，也能过得很好，若强要护着她，保护就成了囚笼，她，就成了笼中的杜鹃鸟，逐渐老去。
　　亦或者想不出满意的答案，亦或者是颜秋瞳的存在感太强了，连澄从发呆中回神，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我让你为难了，对吗？”颜秋瞳直勾勾地盯着连澄素净的小脸儿，许久，喑哑开口。
　　连澄愣了愣，着实没想到，颜秋瞳会选择他们都不会在谈判桌上用的挑明的这种方法对她说出这些，随即回神，笑了笑，多了几分认真：“颜秋瞳，我们都不是孩子，很多事情，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所以呢？”颜秋瞳忽地一笑，春风袭来，明媚就在这一瞬间撒进屋里，轻飘飘的问。
　　所以什么？
　　连澄有些头痛，这男人分明依旧没把她说出的话放在心上，这让她怎么说？
　　叹了口气，连澄没了推诿的心思，多了几分颜秋瞳很少见到的认真：
　　“颜秋瞳，我不太懂，不太懂你到底什么意思，对我真心吗？可我们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不认为我做了什么让你可以对我有真心的事情，我有的，不错的容貌，在最初就没让你有过动容，到现在，我更不认为会有；如果不是真心，那连澄只能甘拜下风，颜少让我见识到了何为攻心计，然而，连澄即使把心送上去，也不认为有什么可以为你办的事……”
　　“你一向都是这样猜测别人对你的好？”颜秋瞳听的认真，一番话说下来，男人面上的笑不少一分，却有些凉，抬眼看了一眼连澄，“我，颜夫人，颜先生，以及我外婆对你的和善？哦，对了，那你对那个小医生呢？”
　　连澄并不迟钝，男人的怒意丝毫不少的传到她这里，默了默，没有回什么。
　　“连澄，对付连家，我还不屑于去对你——”颜秋瞳满是恶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身前的小姑娘，察觉到小女人的瑟缩，嗤笑，满是嘲讽，“一个连家送来的质子——仅仅只是算得上能看的女人好，要你的真心，来一次反间计，嗯，那样，真的是有些麻烦，麻烦的我都不会太想看你。”
　　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恶毒了，连澄猛地一疼，脸上的颜色缓缓褪去，许久，缓过气来，低头：“哦。”
　　她不问他话的本意，也没兴趣知道他想表达什么，颜秋瞳如画眉眼愈发黑沉，盯着女人的小脑袋，半晌，收了笑，转身，凉凉：“现在看来，连小姐估计也不太愿意赏脸去参加颜某的聚会了，既然如此，那连小姐好好休息吧，明天就回京都了，我想，连小姐还是要回娘家的吧？”
　　这是在撵她？
　　连澄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看着男人的信步走出去，片刻不留，关上了她的门，门合上的瞬间，连澄终究撑不住酸软的身子，缓缓滑坐在地毯上，许久，合上了眼。
　　当颜秋瞳对她说出那些话时，连澄才发现，这些日子里的和暖，让她已经受不住了来自这个男人的冷意，刺骨而冰寒，让她感觉到了些许的疼，麻麻的，轻轻的，却不断地疼。
　　这样，也好，不是吗？
　　至少，不用再沉沦了，不是吗？
　　连澄，你要想想，叶倾还在那种地方里……
　　颜秋瞳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身外出的衣服，就出了门，连个眼色都没留给对面禁闭的房门。
　　想颜秋瞳这些年来，什么时候在女人身上吃过瘪？
　　他颜秋瞳又什么时候对除了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以外的女人那么耐心过？
　　洗手做羹汤？
　　除了家里人，谁吃过？谁又敢支使京城一少做饭？
　　说到底，颜秋瞳那么骄矜的人，何时被人一再地推拒？
　　他不嫌弃她是连家派来的小卧底，一再心疼她，哪怕他自己也还不太能确定自己的心思，可对她好，面面俱到的照顾，谁有过这种待遇？
　　呵，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他颜秋瞳还能缺个女人？
　　呵，不过是场互相利用的婚姻罢了，等他拿了连家，就各分东西了，谁在意谁？


第54章　她的用心
　　一路疾驰，虽没闯红灯，可车速是居高不下，交警几番没有抓下把柄，再者又是特定的车牌，想了想，还是给洛家打了电话。
　　接到消息的洛福褚当时就气的胡子都一翘一翘的，拍打着桌子，乒乓响：“这小兔崽子，胆子肥了，飙车？！皮该紧紧了……”
　　“你敢？！”洛老太太是不怕洛福褚的，一瞪眼，“敢碰秋哥儿一下，就滚到一边去自己过日子！”
　　“你……你……你……”洛福褚被自家老伴儿一顶，气的眼睛瞪得滴流圆，却又不敢说什么，叹了口气，“娇惯不出养爷子啊……都是被你们这样惯坏的……”
　　颜南屿是不在意岳家说什么的，可这样让岳父吃了委屈，着实对自己儿子有些不满，越发的不像话。
　　洛书歌笑了笑：“我去给秋哥儿打个电话，毕竟，可能有什么急事儿呢？”
　　打了几遍，不通，洛书歌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去了公寓。
　　洛书歌敲门的时候，连澄刚给自己梳理完委屈，下楼，开门，有些愕然：“洛姨，您怎么来了？秋瞳没在家。”
　　“洛姨知道他没在家。”洛书歌了然，笑了笑，进屋，“他欺负你了？”
　　“吖？”连澄愣了愣，赧然，“没有。”
　　看着小姑娘的红眼圈，洛书歌笑笑，摇头，拉着小姑娘的手坐在沙发上，和气开口：“明个儿下午就回去了，中午再回外家吃顿饭，他跟你说了没？”
　　“啊……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