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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密录-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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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时一璧说着,一璧往芳菲院外走去。
芳菲院本就在郊外,四野皆是大片的田地和荒山,相邻的住户也要走上一盏茶的距离。
不过,据了解,毕霓霜因常年独居,和邻里都走得很近,每回去市集上买了东西回来,皆要在邻里处落落脚,闲谈一会儿,才回芳菲院里。也正是因为如此,邻里才会在注意到毕霓霜三日未出门后,前去向太守报案。
“他便是王浩大。”沈临洛伸手,指向一望无垠的田野间,一个身穿白色短褂,肩上搭着汗巾的男人。
那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肌肤黝黑发亮,是常年的庄稼汉。
此时,他正弯着腰,一边割田地里的杂草,一边斜着眼,偷偷瞄芳菲院前的动静。
直到看到夏清时和沈临洛从院门中走了出来,那王浩大才急急的移开眼去。
只不过先前的一切,已经被夏清时看进了眼里。
她听过王浩大的名字,正是当日去京陵衙门,向贺太守报案的男人。
是他第一个发现了毕霓霜的失踪,只是,当时并未引起贺太守的注意。
夏清时当即便往田边走去。
此时正值春末,夏日还没有一点点的苗头,从田野上横亘而来的风带着些些青草的甜涩味道,清凉而舒爽。
即便如此,王浩大仍旧淌了满头的汗。
王浩大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随手便甩在了田地里,抬头的间隙,只见一个明媚动人的少女款款朝着自己走来。
那少女生得自然貌美,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冉冉发亮,便似一簇新鲜开出的豌豆花,吸饱了昨日里的春雨,水灵灵生嫩嫩,扑鼻而来便是喷喷香味。
看得王浩大直直的竟忘了移开眼睛。
他一辈子便在这城外的田野里头,除了前几日为了阿霜进了城一趟,几乎从未离开过。
他原本以为,阿霜便是这世间最好看的女子,却没曾想,今日竟然又遇到这样一位姑娘。
只是看那姑娘的穿着,定然不是普通人。
夏清时见王浩大微微张着嘴,目光定定的瞧着自己,不禁蹙起了眉头。
只是眉刚皱起,王浩大立刻意识到了不妥,当即便缩回了视线,将手里的镰刀一扔,便躬身行了个礼。
他不知道面前来人的身份,只是看他们的气度,就让他知道,他该向他们行礼。
随即便交叠着双手,细细的搓着,拘谨的站在原处。
“你是王浩大?”沈临洛出言招呼。
王浩大一怔,想是没有想到竟会被叫出来名字,恭恭敬敬的回道:“小人王浩大……”
然后,又忐忑着问:“官爷……可是有毕霓霜的消息了?”
因芳菲院的案子涉及京陵闹鬼的谣言,影响甚大,所以在贺太守抓走夏清时的当场,便封了院子,兜住了消息,由此,周围的人几乎不知晓毕霓霜已经惨死,只以为是太守派了人来彻查毕霓霜失踪的。
沈临洛微微点了下头。
仅这一下,夏清时便眼尖的发现王浩大面色一宽,目光顷刻间亮了起来。
看来,这王浩大与毕霓霜定然不是简简单单的邻里关系。
自然这一下也未能逃过沈临洛的眼睛,他上前一步,径直询问道:“你与毕霓霜是否相熟?”
王浩大赧然一笑,一下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好半天,才磕磕巴巴道:“我与阿霜……阿霜是一个好女人。”
夏清时实在不忍心让眼前这个男人知晓毕霓霜的情况,可是又怎能不让他知晓呢……
只得暗暗的叹了口气。
正想着,该如何措辞让王浩大得知这个噩耗,便听王浩大接着道:“唉,阿霜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随即踢了踢脚边的草垛子,溅起一串泥巴点子,忽然意识到面前还站在官爷,赶紧收回了脚。
呵呵一笑,便打开了话匣子,从最初,他认识她起,讲了起来。
沈临洛一听,赶紧道:“王大哥,你家离这里远吗?”
王浩大又是一怔,抬手往前一指:“不远,我与阿霜相邻,只是走过去也约莫要半盏茶的功夫。”
沈临洛忽然道:“那我们便去王大哥家讨盏茶吃吧!”
话音刚落,王浩大吓了好大一跳,战战兢兢道:“小人……小人粗鄙不堪,实在是……”
话还未说完,已被沈临洛打断:“有一口水喝便行。”
踌蹴片刻,王浩大将地上的镰刀捡起,领着沈临洛和夏清时往自己家走去。
“你干什么非要到别人家里去?”夏清时有些不懂。
沈临洛微微一笑:“田间风大,去屋子里喝喝茶暖暖身子。”
夏清时随即醒悟,沈临洛这是害怕自己吹了凉风……脸倏尔红了起来,别了开去,望向随风而动的田野。
沈临洛和夏清时跟在王浩大的身后,穿过纤陌纵横的小道,一棵落叶杏树后隐约出现一排白墙青瓦马头墙。
这里有数户人家,王浩大往前指了指:“我家就在第二个小院。”
说罢,又解释道:“当初薛任薛老爷觉得我们这儿太拥挤,因此单独去田对面砌了座宅子。”
夏清时顺着王浩大的手遥遥望去,第二户白墙青瓦的人家前院里栽了一株樱桃树,此时樱桃花早已落光,绿莹莹的叶片间缀满了红艳艳的果子。
忽然间树叶猛地一晃,从那红果绿叶间忽地露出一张女孩的脸来。
紧接着便听王浩大一声催促:“阿桃!又爬这么高,小心摔下来了!”
树上的女孩往下一望,眨着眼,吐了吐舌头,一扭身,便从树上溜了下来。
夏清时刚好走进院子里,只见那女孩一手挎着一个竹篾编成的小篮子,篮子里盛得满满的樱桃,一粒粒红盈盈又水润润,便是世间最绝色的宝石也无法比拟。
王浩大一边迎夏清时他们进来,一边冲女孩道:“阿桃,快去泡了茶来,要去年初霜姨娘送来的那罐。”
阿桃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撅了撅嘴,将怀里的樱桃向夏清时一递,嫩生生道:“姐姐吃。”
说罢,一转身跑进了柴房里,忽而又掀开门,从门缝间悄悄往外看。
夏清时捧着篮子,鼻息间尽是樱桃的甜香气,随即便眉毛一扬,冲阿桃一笑。
却让阿桃脸一红,赶紧躲进了柴房里,砰的一声关住了房门。
王浩大刚提了两根长板凳出来,往院子里一放,赧然一笑:“小人的女儿王桃,向来胆小怕生,让你们见笑了。”
沈临洛一手将刚放下的板凳又提了起来:“坐屋子里去吧。”
夏清时连忙拉住他:“就在这里罢,这里景致好。”
王浩大嘿嘿一笑:“官夫人说得没错,小人家呀,就是景致好,春日里往这樱桃树下一坐,当真是惬意。”
于是沈临洛便挨着夏清时坐了下来。
夏清时却因一句官夫人连耳朵也红了起来。
不过,也不能解释,如今与虚与实,她不都是沈临洛的夫人么……
夏清时只得捡了一粒樱桃来,放嘴里放去,口齿间顿时甜丝丝的。
不过,她没有想到这王浩大竟然还有一个女儿,看他之前的模样,夏清时一直以为王浩大是个单身汉。
正想着,便听沈临洛开口问道:“你妻子呢?”
王浩大摸了摸头:“早没了。”
说罢便又搬了一张小方桌来放在院中,指了指那樱桃树:“这树便是和她成亲那日种下的,第二年有了大女儿,她说那便叫阿樱,第三年有了小女儿便叫做阿桃,再后来,便是瘟灾了……”
王浩大自己也坐下了。
夏清时知道那场瘟灾。
顺德二十四那一年,夏清时十三岁,京陵郊外一场瘟灾铺天盖地而来,人都是一个村子接着一个村子的患病,然后死去,几日的时间便死亡的数千百姓。
顺德帝眼见疫情重大,却无奈没有良药可医,只得下旨封锁了城门,城外的灾民不容许进入城门半步。
此举很好的保护了京陵,整个京陵城中几乎无一人患病,但一道城门之隔的郊外,便如地狱一般,遍地的尸体。
直到三个月后,灾疫褪去,城门打开,那些腐烂的尸体才被集体焚烧清理。
王浩大的妻子和大女儿便是在那场瘟灾中去了的。
一家四口仅剩下了两个。
“这算是好的了。”王浩大叹了口气,又望向那株随风飘摇的樱桃树,“我和阿桃福大命大,能活下来全靠孩子妈上天保佑。”
阿桃正好端来了茶水,往桌上一放,笑嘻嘻的便又窜到了院子外去。
王浩大扯着嗓子便喊:“别跑远了!”
只是小女孩撒丫子跑得飞快,早将王浩大的话甩在了身后。
王浩大无奈的笑笑:“幸好阿桃那时仅有四岁,不记事。不记事好呀,不会留下伤疤。”
沈临洛开口问道:“那,你与那毕霓霜是怎么认识的?”
王浩大一下又羞赧起来。
支支吾吾半晌,才缓缓开口道:“薛任刚刚搬来之际,曾来我们这儿招过短工。我长得壮,人又吃得苦,做了两天便留了下来,由此便在芳菲院里常做。”
正文 第98章:故断危弦(4)
那是四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瘟灾刚过去不久,整个京陵郊外便如一片荒野,走上十里八里也见不到一个人。
顺德帝因此颁布了一项政令,鼓励原本在京陵城中的人住到郊外去,每迁一户奖十金。
玉石商人薛任便是那时候搬来的。
薛任没有妻子,只带着两房妾室。
一个苏蓉,蓉姨娘,另一个便是毕霓霜,霜姨娘。
只是毕霓霜膝下无子,而苏蓉为薛任生下了一子二女两个孩子,因此,便更得宠些。
不过,那毕霓霜似乎也不在意,每日里只是抚抚琴,听听戏,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王浩大是外院的洒扫,兼着喂养马棚里的马儿些,差事也不算辛苦。
每日,他一早替阿桃做了饭,便去那芳菲院,忙到太阳落山时才回家。
一开始的半年多,虽同在一个宅子里,王浩大却未与毕霓霜见过一面。
只是听人说起过,那薛老爷的两个姨娘,一个比一个美,特别是霜姨娘,是天仙般的人物。
天仙般的人物,哪能是他王浩大能随便见到的?
男人们忙完了活儿,凑在一起,瞎聊两句即便作罢,王浩大从未幻想过自己与那霜姨娘会有任何的关联。
直到那一日,王浩大如往常一般割了新鲜的草料去马棚里喂马,哪知刚一走近,便听到一阵幽幽咽咽的女人啼哭声。
提着胆子靠过去一看,竟是个美丽的女人。
王浩大从未见过霜姨娘,却在那一瞬间,觉得那女人便是霜姨娘。
王浩大的直觉没有错,那女人正是霜姨娘,霜姨娘见向来没人的马棚外忽然出现个男人,吓了一跳,连忙抹干净了眼泪,慌忙间想要站起身来。
她略微一动,却露出了下身一大片的血迹……
王浩大那时候才知道,为什么毕霓霜嫁给了薛任足足五年,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原来,每当毕霓霜察觉到自己怀了身孕,都是这样找一个无人的角落,自己喝下堕胎药,悄悄的流掉的。
也是在那一日,王浩大得知了毕霓霜的身世。
毕霓霜原本是有钱人家的三小姐,她的爹毕锦鹏是个开绸缎铺子的商人,所织的锦缎几次被选做御用贡品。毕霓霜还记得,在她小时候,她家吃饭的碗筷皆是用水晶和玛瑙所铸,家里面的院子,比芳菲院大十倍不止。
而薛任正是她爹的朋友。
毕锦鹏第一回将薛任带回家做客之时,毕霓霜正和两个姐姐一同在院子里跟着姑姑学跳舞。
跳的是一曲百花迎凤,许是那日的风太大迷了薛任的眼,薛任当场便向毕锦鹏认了小自己二十岁的毕霓霜做干女儿。
那晚席间,薛任一个劲的去拉毕霓霜的手,竟将毕霓霜给吓得哭了。
气得毕锦鹏就此便与薛任断了恩义,连饭也没让薛任吃完,便将他赶出了毕府。
哪知一年后,毕锦鹏的绸缎庄却忽然被官府带人查抄,毕锦鹏托人前前后后的打点,却连查抄的缘由也没有打听出来,所有送进去的钱便如扔进了水中一般……
如此半年,毕府门可罗雀,日渐没落,眼见往日的富裕再也不见,只剩穷困潦倒,便在毕锦鹏走投无路之际,早已没有往来的薛任却突然托人送来一封书信。
信中邀老友毕锦鹏一叙。
这么多时日以来,毕锦鹏不知道托了多少人,找了多少关系,送了多少的钱财,原本称兄道弟的好友,一见毕府如此的情况却是躲也躲不及,更有甚者钱财一概收下,事儿却一点不办。
这一年半以来,毕锦鹏看尽了世间小人的嘴脸,尝遍了人生的辛酸,要不是还有妻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母,他真想一头撞死在自己花费一生精力,苦心经营起来的绸缎庄门前!
所以,当他收到薛任的信时,几乎激动得颤栗起来,当下便收拾干净了,向薛府赶去。
只是毕锦鹏这一去,竟三天三夜没有回来。
毕霓霜是毕锦鹏的小女儿,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儿与他最像,因此事事皆与她说,有时候在生意上有些愁闷,也爱拉着小女儿往屋顶一坐,一人喝茶,一人饮酒,望着满天繁星,絮絮叨叨说上半晌的话,再扭头看看小女儿天真可爱的笑脸,便是天大的愁闷也消散了一半。
因此,毕锦鹏没有回家,毕霓霜却是最着急的,她乌黑的眸子滴溜溜一转,便想到一个地方。
二话没说,出门便朝着半水江边而去,临到江边,一看江水中央的白鹤梁上,毕锦鹏果真坐在那里。
白鹤梁是江中的一处石梁,每到夏季江水枯的时候便会露出水面,夜间,大群大群的白鹤停在上面,因此取名白鹤梁。
毕霓霜曾和爹爹一起去过数次,坐在石梁上,闭着双眼,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只听耳畔桀桀不停歇的江水不停的逝去。
江边的渔夫见毕霓霜望着江中石梁上的人,叹息口气,告诉她,那人已在石梁上坐了足足三天了。
直到毕霓霜坐渔船上到石梁上,才发现她的爹爹竟是满脸的眼泪,止不住的泪水,便如江水一般,在睁开眼看到毕霓霜的刹那,毕锦鹏沙哑着嗓音,一字一句道:“霜儿,爹爹对不起你。”
原来,那薛任答应帮毕府渡过难关,薛任在朝廷里有人,据说摆平这样的案子不在话下,保管三日之内将查封的绸缎庄还给毕锦鹏,不仅如此,他还可以与毕锦鹏合伙,将毕家绸缎庄的生意扩大十倍。
只是,薛任有一个要求。
那便是将毕霓霜嫁给他为妻。
薛任说,只有他娶了毕霓霜,他们便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那互帮互助皆是应该。
……
毕霓霜就这样嫁给了薛任,只是不是妻,而是妾。
更让毕霓霜没有想到的是,薛任不但没有履行他的承诺,反而落井下石,毕锦鹏不仅绸缎庄被查封,便连毕府也一并封了起来,毕府里的所有人被勒令迁往利州。
利州是自古以来的瘴毒之地,毕锦鹏在去利州的第二年便患病去世了,毕霓霜的娘亲和两个姐姐就此下落不明。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毕霓霜从薛任口中,得知了一切事情的起因。
那时候她才知道,毕家的绸缎庄之所以被查封,毕锦鹏将全部家当送了出去也打听不出来原因,皆是因为这全都薛任所做的一个局,而薛任要的,便是毕霓霜。
在得知真相之后,毕霓霜也曾想过杀了薛任,但几次三番,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她不得不认了命,安分守己的做薛府里的霜姨娘。
只是,无论怎样,她都不会为薛任生下孩子。
“毕家绸缎庄?”夏清时微微抬头,望着半明半暗的天空。
天空之中青薄的云层一点一点的往东移去。
沈临洛嗓音有些叹息:“毕家绸缎庄的锦缎以织金沙为上品,据说三年才可织出三十寸长,分外的珍贵,是十几年前享誉京陵的绸缎庄。”
夏清时也跟着叹气:“只是可惜,这样好的绸缎庄却因小人算计,自此淹没消迹。”
“我们这些粗人,也不懂什么绸缎。”王浩大接着说,“只是当日听阿霜说起,实在是心疼她,也恨薛任那狗东西,根本不是人!自那时起,我便暗中帮助阿霜,她若需要些不方便寻得的草药,我便替她去山里采来。”
王浩大捶了捶桌子:“也是老天有眼,在这芳菲院中住了不到一年,薛任那狗东西便得了重病,请了多少大夫皆无计可施,没几日就死了。”
听到此处,夏清时与沈临洛眸光复杂的对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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