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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两天，宁绍璟也睡在了鞠园。
　　等到第三天，听到甘草说慕娉婷的小日子来了，宁绍璟才担心起来。
　　他记得她有一次腹痛的样子。
　　而前面两个月，她也并不轻松。
　　犹豫一下，宁绍璟还是在晚上回了怡和殿。
　　虽然抱着汤婆子，但是宁绍璟一眼就看出，她正因为腹痛而睡不安稳。
　　没有脱自己衣物，宁绍璟上了床，温热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为她轻轻的揉着。
　　等她眉心完全舒展，宁绍璟才和衣睡去。
　　第二天宁绍璟早早就醒了，但是他没有着急下床，反而低头看身边的人。
　　直到她睁开眼睛。
　　看她从迷蒙到清醒，之后染上厌恶，宁绍璟的心就是一沉。
　　两人想对无言。
　　宁绍璟很不喜欢这种气氛。
　　但是慕娉婷是铁了心和他做对。
　　宁绍璟心底暴躁不已，深吸一口气之后，早膳都没用就回了鞠园。
　　他又连续来了两晚上，但是都是在慕娉婷醒来之前就离开。
　　等慕娉婷小日子过去，却还是与他做对，宁绍璟实在是没了耐心。
　　他让甘草在慕娉婷的晚膳中掺了令人情动的药粉。
　　晚上他不顾慕娉婷的抗拒，又再次索要，慕娉婷本来是要坚决拒绝的。最后却抗拒不了身体的本能，只能任由他施为。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慕娉婷心中便揉了一团火。
　　不对劲，很不对劲。
　　在离开京城去云州之前，她不介意和宁绍璟那样，甚至还蛮喜欢的。
　　但再次见面，她曾成功的抵抗住了宁绍璟的挑。逗。
　　不可能之前可以，现在却完全没有了抵抗力。
　　这一次晚上，慕娉婷对甘草她们夹的菜舀的汤，只少吃了几口。便说自己饱了，没有再吃。
　　晚上宁绍璟的逗弄，慕娉婷最后还是没有坚持住。
　　但是却比之前坚持的时间都长。
　　第二日晚膳，甘草夹的菜舀的汤，慕娉婷几乎全用了。
　　那种情动的感觉便尤为明显。
　　事毕，慕娉婷恶心到了极点，她用力要推开宁绍璟。
　　但宁绍璟只是伸臂，便轻易的箍住了她的身体：“宝儿，你怎么了？”
　　慕娉婷绝望看他一眼，对着床下便开始呕吐。
　　她吐空了肠胃中的所有食物，但是还是干呕不止。
　　宁绍璟惊痛，甘草则急忙给慕娉婷诊脉。
　　然而，迎接甘草的，是慕娉婷用尽全力的一巴掌。
　　“王妃？”慕娉婷现在身上力量不比之前，这一巴掌并没有特别痛，但是却把宁绍璟和甘草都打懵了。
　　“宝儿？”宁绍璟一怔，想把她抱进怀里。
　　慕娉婷却轻喘一声之后，又用力挥手，对着宁绍璟面上便是一巴掌。
　　宁绍璟可没想到，慕娉婷在打完甘草之后。还会甩手打自己。
　　他的手正扶在慕娉婷的身上，这一巴掌，便生受了下来。
　　“慕娉婷。”宁绍璟的面容猛然一沉，冷峻的像是千年寒冰。
　　他扶着慕娉婷腰肢的手用力，慕娉婷痛得脸色发白，却昂起头，倔强愤恨看他。
　　“肃王爷，在你眼中，我慕娉婷，是不是特别下贱。所以你才用调弄妓子的手段来对我？”她眼泪纷纷而下，平静而悲愤质问宁绍璟。
　　宁绍璟一怔。
　　心头冲天的火气一下子泄了。
　　他盯着慕娉婷，眼眸深沉的如同漩涡，似乎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吸纳进去。
　　隔一会儿，他的眼光才恢复原先样子：“猜到了？”
　　慕娉婷冷笑，手背用力在脸上一擦。
　　娇嫩肌肤便留下了红痕。
　　宁绍璟皱眉。
　　怀中的人可怜若斯，他忍不住有些心疼。
　　“有什么猜不到的。”慕娉婷呵呵一笑，“我又不是傻子。”
　　宁绍璟叹息：“宝儿，在我心中，你是最宝贵的，这样做，也只是因为，我想要个我们两个共同的孩子。”
　　“你这么倔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他再次低低叹息。
　　似有无限的情意。
　　慕娉婷并不可能会被打动，她冷笑，悲愤道：“呵，我第一次知道王爷原来也是巧舌如簧，可你说的再好听，却也不能掩盖，你用尽手段侮辱我的事实。”
　　“宝贵？”慕娉婷讥讽一笑：“王爷说的真好听……若是真正把我看作宝，又怎可能会不顾我的意愿，伤害我，践踏我，侮辱我，只为了让自己满意？”
　　宁绍璟目光微微一凝。
　　慕娉婷却已经不想和他说话，闭着眼睛面容死寂。
　　宁绍璟挥挥手，让甘草下去准备热水。
　　他抱着慕娉婷到了浴室。
　　慕娉婷激烈反抗，宁绍璟无奈：“我放开你，你自己慢慢洗澡，可好？”
　　慕娉婷不吭声。但是也不再挣扎，宁绍璟无奈一笑，把她放下。
　　慕娉婷很快就洗完了。
　　宁绍璟自己也洗了一下。
　　屋中已经收拾干净。
　　宁绍璟坐在了床边，慕娉婷站在床下，便不肯上。床。
　　静坐了一会儿，见慕娉婷没打算动，宁绍璟起身，直接弯腰抱起了慕娉婷放在床上。
　　“宝儿……”他压着她不让她跑掉：“你睡床，我去碧纱橱睡。”
　　慕娉婷这才停止了挣扎。
　　宁绍璟果真到了碧纱橱。
　　慕娉婷松一口气。
　　但是又拧眉，只希望这个借口可以闹腾一段时间，让宁绍璟不能再和她发生关系。
　　要尽快，尽快去慈恩寺，她觉得，慈恩寺方丈应该有办法来帮她的。
　　第二日白天，宁绍璟早就走了，一天都没来，但是到了晚上，他却又来了。
　　这次，他直接让甘草端了一杯水给她，强逼她喝下。
　　慕娉婷真是震惊了。
　　她死死盯着宁绍璟。
　　昨夜的事情当然有演戏的成分。她根本没有那么的悲愤欲绝，可是打了宁绍璟和甘草，确实还是很爽的。
　　可宁绍璟今天竟然直接不来暗的来明的……
　　慕娉婷心脏紧缩。
　　宁绍璟伸手，捂住了慕娉婷的眼睛：“宝儿这般的看我，我会把持不住的。”
　　附在她耳边，他低低笑着说道。
　　话是这样说，但宁绍璟的眼中却闪过难过。
　　他也不想这样。
　　但到了这一步，他让步，宝儿也肯定还是不会原谅他。
　　思忖许久，宁绍璟觉得，她那么喜欢小孩，若是等她有了孩子，便会安心留下来。
　　接下来的漫长岁月里，他会好好的爱她宠她。
　　慕娉婷看不到东西，但听得到他的话。
　　她冷笑一声。
　　宁绍璟却已经把杯中水含在口中，哺入她口中。
　　慕娉婷想吐出来，宁绍璟却控制着她，让她只能把一杯水全都咽下去。
　　水中有淡淡的甜味，很好喝，却冷的让人心碎，如同今夜的月色一般。
　　宁绍璟抱着她，索要了不止一次。
　　慕娉婷疲累睡着，他才终于停下，抱着慕娉婷去洗浴。
　　三月三，上巳节，宁绍璟以慕娉婷生病为由，没让她出门。
　　上巳节后，慕娉婷腹痛难忍，癸水很快就至。
　　慕娉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宁绍璟却十分的失望。
　　他很着急要个孩子。
　　慕娉婷对着他冷笑：“很失望么？我却很庆幸。”
　　宁绍璟没说话，只慢慢帮她揉肚子。
　　隔了一会儿，他拧着眉心，开口：“等你小日子过去，本王和你一起去慈恩寺。”
　　慕娉婷的眼中闪过诧异光芒。
　　而宁绍璟，在看到她面上诧异神情的时候，才反映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怔了一下，本是打定主意不答应的，怎么到了嘴边，就成了应下了。
　　但看到她诧异表情，宁绍璟却觉得到慈恩寺一趟也没什么。
　　反正他也能抽出一两天时间来过去的。权当是陪她散心了。
　　她这段日子，要没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要么满面讥诮眼含冷笑，他虽然能忍受，可也绝不舒服。
　　慕娉婷盘算着要好好询问一下圆真大师。
　　等到四月十二，宁绍璟放下手中事情，带着慕娉婷到了慈恩寺。
　　照旧是住原先住过的院子。
　　不过这次没有桃子可以摘。
　　可桃花开得却美极了。
　　宁绍璟强制牵着慕娉婷的手，到了桃林。
　　小溪边，桃树下，落英缤纷。
　　这般景色美极了。慕娉婷望着桃林中灼灼盛开的桃花，面色微微放松。
　　宁绍璟便松了一口气。
　　他是希望慕娉婷高兴的。
　　第二日，圆真大师先与宁绍璟说话，等后来，他与宁绍璟说道：“老衲想要单独与慕施主说几句。”
　　宁绍璟目光猛然变得锐利起来。
　　方丈的目光却还是平和的，他与宁绍璟对视，一点儿不被宁绍璟的气势所影响。
　　宁绍璟慢慢张口：“好。”


第0139章　消灭红玉

　　宁绍璟出了方丈室，留了慕娉婷与圆真大师在屋中说话。
　　他很想知道慕娉婷与圆真大师到底会说些什么。
　　既然是自己想，宁绍璟直接便站在了方丈室的窗外，光明正大的听着。
　　圆真大师与慕娉婷两个人在屋中静？了一段时间。
　　他面容祥和，笑容平静，隔一会儿与慕娉婷说道：“王妃要见老衲，所谓何事？”
　　慕娉婷心中情绪翻腾，红玉的存在，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可不说出来，又怎么能解决问题。
　　她咬牙，询问圆真大师：“我能信你么？”
　　圆真大师依然还是原先的样子，“信与不信，全在慕施主一念之间。”
　　说着，他拿了一个木鱼过来，密集的敲打起来。
　　慕娉婷诧异，圆真大师对着外面窗户努努嘴，她呆了一下立时就明白了圆真大师的意思。
　　宁绍璟竟然偷听，真是可恶。
　　急。促的木鱼声中，慕娉婷压低声音，把红玉的事情说了。
　　圆真大师放下手中木鱼。慈祥看慕娉婷：“那慕氏心中之苦是什么？”
　　佛家七苦。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离别、求不得、五阴盛。
　　自己的苦到底是什么？
　　慕娉婷想了许久，只能给出一个答案：“求不得。”
　　安稳惬意的生活，是她最想要的。
　　越是颠沛流离，便越是想要安稳，一个不大的院子，不需要太多的银钱，可以依靠的男人，可爱的孩子，和和美美的过下去，其实这就是她两世都想得到的东西。
　　只是两世都没得到。
　　所以是求不得。
　　圆真大师目光一下子变得清透：“那慕施主怎知道，这些东西宁施主给不了你呢？”
　　慕娉婷嗤笑：“大师，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您难道没看到么，怎么会问出这般幼稚的话来。”
　　圆真大师不以为忤：“他是什么样的，还请王妃给老衲解惑。”
　　或许是圆真大师太容易让人放松了，慕娉婷想了想，竟然有了倾吐的欲。望：“他不懂尊重为何物，他愿意给我的就硬塞过来，不愿意我得到的就毫不留情拿走，从未想过，哪些是我想要的，哪些是我不要的。”
　　“在他眼中，我和玩物是差不多的存在，高兴了就玩赏一番，不高兴里就弃若敝履。”
　　外面，宁绍璟拧眉。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为她安排好一切，她只要好好呆在自己身边就可以么？
　　难道自己还做错了？
　　他心头有些火。
　　“我生我死，对他而言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意愿不能违背。”慕娉婷面上涌上疲惫：“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囚笼里。不要说肉。体了，连灵魂都不属于自己。”
　　“难受，真的很难受，就像是陷入了泥沼里，不挣扎是死，挣扎也是死，泥水没顶的时候，呼吸都是奢侈的。”
　　宁绍璟站在原地，生气，又觉得悲凉。
　　之前的他没有能力。如今的他可以完全护着她了，可他为了她好，在她眼中看来，便是不在意她的生死么？
　　握紧了拳头，宁绍璟忍不住冷笑。
　　他的好心，喂了白眼狼。
　　“身份不对等……”
　　“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在他眼中，他所有做的决定都是对的，错的人都是不知好歹……”
　　“有什么意思呢……”
　　是，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
　　宁绍璟恼恨至极。可那股邪火却怎么都发不出来。
　　心有些酸涩，有些刺疼。
　　明明现在整个大齐即将变成他的，可他却忽然觉得颓然，又无力。
　　宁绍璟转身便走。
　　头也不回带着人下了山。
　　她这般的没良心，他还等着她做什么。
　　她说的很对，在他眼中，他所有做的决定都是对的，错的人都是不知好歹。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方丈室里，圆真大师还在听慕娉婷说话。
　　她所有的挣扎和不忿都在圆真大师的诱导中说了出来。
　　说完，慕娉婷觉得心头舒畅了不少。
　　好多话，她憋在心头很久了。
　　有些思想，她从来不敢在人前表露，因为那是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说了，麻烦会很大。
　　所有看不惯的，受不了的，都要看着，受着；所有思念的想念的不想忘怀的，都只能死死压。在心底。
　　她如今看到的听到的接受的，都与她从小熟悉的不同。
　　虽然她看似很好的融入了这个时代，但是那种要命的孤寂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啃噬她的心。
　　憋得久了，慕娉婷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在努力改变这个时代，许多时候是为了保命，可有些时候，她也是想要在这个时代，弄出一些她原先熟悉的东西来。
　　看着那些熟悉的东西，她才会觉得有一点点心灵上的慰藉。
　　在别人看来天经地义的事情，她想要接受，却要付出努力来说服自己。
　　有些在别人看来无谓的坚持，却是她试图在保留自己在另一个时代的一些印记。
　　如果，如果她自己都放弃了最基本的“自由平等”“互相尊重”这些原则，彻底变成了肃王妃慕娉婷，那，现代的那个她怎么办？
　　现代的那个她，明明也是鲜活的，难道最后，连一点儿的印记都不能保留么？
　　慕娉婷忽然泪流满面。
　　她不想啊，明明她是那个慕娉婷。便是以现在这个慕娉婷的身份活着，她也不想要彻底抹杀那个慕娉婷的思想啊。
　　圆真大师包容看着哭泣的慕娉婷。
　　等她终于平静下来，圆真大师唱了一声佛号。
　　慕娉婷问他：“圆真大师，你觉得开了宿慧，是好事，还是坏事？”
　　因为曾经是另一个自己，所以无法完全接受现在的自己，也舍不得放弃原先的自己。
　　圆真大师面含悲悯：“一切皆是虚妄，你便是你，再无他人。”
　　“我便是我么？”慕娉婷低声呢喃。
　　圆真大师肯定说道：“你便是你。”
　　慕娉婷缓缓点头。
　　对。两个自己，都是自己。
　　“慕施主，你可想过，你若死去，你的父亲和兄弟，会因此伤心难过？”他平和看着慕娉婷，询问。
　　慕娉婷怔然。
　　她两次离开，都是选了好契机的。
　　第一次是别人的刺杀；第二次是被人掳走，都不是她主动，这样如果她消失了。宁绍璟也不会迁怒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而父亲醒了，弟弟也逐渐成熟，能够撑得起晋国公府了，她离开也是没有后顾之忧的。
　　这些事情她都是考虑好了的，甚至连身边的丫鬟她都那排好了，所以她在不在，也没多大的影响。
　　至于说父亲和弟弟，他们可能会难过一阵子，但是过几年，父亲有了孙子。弟弟有了妻儿，他们的伤心肯定就淡了。
　　所以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慕施主从没考虑过这一点，是不是？”圆真大师继续平静询问慕娉婷。
　　不知道为什么，慕娉婷就有些心虚。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慕施主，是把自己与自己剥离了么？”圆真大师问她：“可无论怎么剥离，自己都还是自己。”
　　慕娉婷不吭声。
　　“慕施主觉得宁施主做得不够好，那慕施主心底意愿，可曾认真与宁施主说过？”圆真大师又追问：“慕施主可曾为此努力过？”
　　慕娉婷抬眸看了圆真大师一眼：“我以为佛祖教人无争。”
　　努力过，但是只是淡淡努力过，不行就放弃了，因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没有回答圆真大师，但是真实的情形，骗不过自己的心。
　　“佛祖普渡众生。”圆真大师回了一句，面含悲悯。
　　慕娉婷扯出一抹笑容，今天圆真大师看起来不像是大德高僧，反而像是居委会大妈。
　　“阿弥陀佛，慕施主，失去的已经失去，何不用心珍惜现在所有。”圆真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如此说道。
　　慕娉婷抿唇出了方丈室。
　　甘草急忙上前：“王妃，京中有事，王爷暂且先回去了。”
　　慕娉婷点了点头，不想回院子，直接到了桃林。
　　桃花逐流水。
　　慕娉婷坐在大石块上，看着溪水中，追逐桃花瓣的鱼，轻吁一口气。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她的记忆有两辈子。
　　所以忘不掉。
　　呆了大半天之后，慕娉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