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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色撩人-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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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凤举的声音透着一丝凌厉:“背后莫要论人是非,尤其是他!你是我们的凤家的奴婢,不是长舌妇人。”
“是,奴婢知错了。”
另一头……
衡澜之独坐在车内,双目微合,手指却在触摸着玉佩莲风。
良久,一声叹息飘出了唇畔。
“卿卿,抱歉……”
静下心来思考,才觉自己今日实在是太过失态了。
明明在得知她回京后,连久积在胸中的烦恼都淡了许多。
可为何今日她来见自己,自己却莫名的有些生气?
明明已经习惯了诸事淡然……
可为何……在她面前会忍不住将所有的坏情绪都发泄出来?
为何呢?
马车驶过拐角,一道身影在白墙青瓦间如夜枭起落,最终翩然落在了马车前。
“何人?”车夫叫了一声,马车骤然停下。
童儿定睛一看,不禁满脸愕然:“长陵王?”
慕容灼昂着下巴,看向低垂的车帘,声音清冷:“衡澜之,你出来。”
衡澜之手指微顿,将莲风收入怀中。
“童儿!”
“是!”
童儿揭开了帘子,衡澜之躬身下车,微笑看向慕容灼。
“不知振威将军拦路,所为何事?”
不料慕容灼二话不说,直接便出手向他袭来。
“郎君小心!”童儿下意识便大叫了出声。
入秋的夜风带着袭人的凉意,却远不及那双蓝眸给人带来的沁骨寒凉。
然而,眼见刚猛的拳头携着劲风靠近面门,衡澜之却是纹丝不动,就连表情都不曾变过。
慕容灼的拳头在离他的脸不足一寸之处骤然停下。
风浪兴于前而神态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便是大晋崇尚的名士风度。
然而——
“名士风度吗?”慕容灼轻蔑冷笑,双眸犀利地直射衡澜之:“分明有一身绝佳武艺,却藏头缩尾,懦夫!”
衡澜之道:“澜之与振威将军无冤无仇,何苦大打出手?将军如此,可是对澜之有何误解?”
“本王是来警告你,离阿举远一点!”
衡澜之勾了勾嘴角:“我想,这是我与卿卿两人之事,应与旁人无关。”
“旁人?她是本王的!”慕容灼又逼近他一步:“还有,‘卿卿’这个称呼,不是你能叫的。”
衡澜之后退一步,笑容依旧:“澜之一切只随心意,不受命与人。倒是将军,澜之有一言相告,你若是真心为了她好,便该离她远些。”
“哼!”慕容灼冷笑,环臂抱胸:“天下无人能命令本王!本王与她如何,与你何干?”
衡澜之的笑意淡了些:“她本该拥有最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如今所做的一切才是真正的与她无关,你在利用她,让她为你走向一条生死未知的险途。她于你有恩,你不该如此待她。”
慕容灼沉默了一会儿,漠然说道:“衡澜之,所以本王让你离她远点,你根本不了解她,你也……保护不了她!”
在为楚骜送行那一回,他以为这个衡澜之至少还是有些脾气和血性的,可是如今看来,他大概是看错了!
慕容灼转身离开。
身后衡澜之叹息道:“你不该将她拉向腥风血雨,慕容灼,你会毁了她。”
慕容灼脚步一滞,没有回头。
“你说的不错,她的确值得拥有最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本王更不能停!”
无忧无虑吗?
难道阿举不做这些,不与那些人争,便真的能无忧无虑吗?
身在这个漩涡中心,身在凤家这等门阀望族,争,尚有一席余地,不争,便是等死!
衡澜之,这个男人活在自己与世隔绝的世界之中,他根本不曾真正了解过阿举!
“慕容灼,你的处境自顾不暇,如何能护她?你会害了她啊!”
衡澜之低语着,然而,慕容灼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夜色中。
……
慕容灼刚迈进栖凤楼,云团便扑腾了过来咬他的衣摆,被他一手捞起。
“家猫,你的蠢主人呢?”
像是听懂了他在说凤举不好,云团冲他张嘴嘶叫了两声,被他揪住了小耳朵。
“叫什么叫?跟你主人一样,只会冲着亲近之人龇牙,别人一句话便能哄骗了去!蠢死了!”
云团伸着小爪子要去探他的耳朵,被他重新放回到地上。
“就凭你也想造反?长大了再说!带路!”
云团抬起毛茸茸的脑袋盯着他看,舌头伸在外面,尾巴甩开甩去。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六百七十八章 颓废公子
慕容灼绝美的脸瞬间黑了:“你是雪豹!不是狗!你这般如何保护她?算了,本王真是疯了,与你计较什么?找阿举!阿举!听懂了吗?”
两双色泽相似的眼睛,一个雪山之王,一个人中龙凤,大眼瞪小眼。
未晞从楼上下来,恰巧听到了慕容灼的话,看到这一幕,实在忍俊不禁。
笑声惊动了慕容灼,慕容灼把云团拎了起来,在它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
“阿举呢?”
未晞忍住笑意,道:“回郎君,大小姐已经更衣去了琴轩。”
“知道了。”说着,夹带着云团往琴轩走,待未晞走远了,他低声说道:“都怪你让本王被一区区婢女笑话,果然蠢是会传染的,你离本王远点!”
明明是他在抱着人家。
云团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用看白痴的眼神瞄了他一眼,趴在了他手臂上。
尚未到琴轩,已经能听到丝丝琴音飘出。
慕容灼到了门外停下了脚步,靠在门边透过缝隙看着里面对琴而坐之人。
“你会毁了她!”
琴音,何其美好。
可是衡澜之的话却在他脑海中响起。
毁了……她吗?
自从与这个少女相识,他也听说过不少有关于她的过往传闻。
那时的她,听说养在深闺,很少在人前走动,与现在的样子截然不同。
慕容灼忍不住会想,是不是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她的生活?
是不是……真的如衡澜之所言,是自己将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从深闺拉向了腥风血雨?
是不是,自己真的会害了她?
琴音骤然转急,明明透着焦灼不安。
在他印象中的阿举,几乎没有一日是轻松快活的。
“咚!咚!”
毛茸茸的爪子击打在门窗上,响声立刻将琴声打断。
“灼郎?”凤举问了一声。
云团还在咚咚地敲,慕容灼瞪着眼,在它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
敲什么敲?
蠢猫!
“灼郎?”
凤举打开了琴轩的门,却只看到云团在地上打滚。
“原来是你!乖,我要练琴,你是别处玩耍吧!”
……
华陵衡府。
衡广一回府便听到管家回报了衡永之白天与凤举的争执,一怒之下,当即便命人将衡永之叫来。
衡永之进了书房,先瞪了管家一眼。
“父亲,您回来了!”
衡广坐在主位,冷冷睨着他:“跪下!”
“父亲?您……”
“没人能管得了你了是吗?我让你跪下!”衡广盛怒,一掌拍在了桌案上,砚台都被震得跳了跳。
“父亲,孩儿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何事,您让我如何下跪?”衡永之一脸桀骜,自己寻了个位子坐下。
“你不知道?好!我问你,今日凤举是不是上门来过?你与她可是又起了争执?事情都传出府去了,你却跟我说你不知道?我衡家的颜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衡永之脸上的戾气开始凝聚:“父亲,您既然都已经听说了,何必再来问我?若非那个贱人,我何以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您可知道我在外面那些人是如何嘲笑我?如何嘲笑我们衡家?这一切皆是拜她所赐!既然她自己送上门,这是在我们衡家,我身为衡家少主难道连为自己出口恶气都不成吗?”
“出气?”衡广冷笑:“那你出了吗?”
“我……”衡永之脸色骤然大变。
“哼!想教训人却被别人弄得灰头土脸,你只会让自己更丢人!让我们衡家颜面尽失的不是外人,而是你!整日里不思上进,只知道与一个女郎争锋计较,满口的贱人贱人,这就是你身为我衡家子弟的修养风度?”
衡广怒火攻心,难以遏制,直接抓起墨砚砸向了衡宁之。
“你整日里想的只有你自己,你可曾想过整个衡氏家族?你是衡家少主,是未来要掌握衡家命运之人,不是个一生玩乐的纨绔子弟!凤家那个丫头,你以为为父不想要了她的命为你报仇吗?她若只是个普通的奴婢,哪怕是个等闲的官家之女,你爱如何我都不会过问,可她是凤家嫡女!凤瑾对这个女儿有多么重视你不是不知,若动了她,凤家岂能善罢甘休?”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敢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羞辱我!可我也是衡家的少主,她将我变成这般模样,我却不能动她?父亲,您不觉得可笑吗?还是说,我们衡家根本就不如凤家,所以才那么畏惧他们!”
衡广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亏你有脸说?你为何会被人弄成废人?凤家没有上门来讨要说法已经是你万幸!”
衡永之捂着脸,愤然瞪着自己的父亲:“是,你嫌我丢人,如今我成了废人,你便想着让二弟取代我,我如何你当然无需在意!”
说完,转身便走。
衡广大叫:“来人,给我拦住他!”
衡永之挣扎,衡广便命人将他强制架住,又命人端了盆冷水泼向他。
“清醒了吗?”
水珠从头上成串滴下,衡永之浑身都湿漉漉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
“反正我已是个废人,父亲既然已经打算让二弟取代我,又何必来管我?”
“谁说我要让宁之取代你?”衡广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人带到自己面前:“睿王给你的药不是已经有了起色吗?”
“父亲,我不明白,您到底想如何?”
“你从小便是为父选定的继承人,为父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岂会轻易便废了你?我只是要你知道,区区一个女郎根本不值得你费心。楚家才是我们首要需提防的,衡家与楚家同为将门,可如今楚阔身负军功,被封为大将军,你呢?同是世家栽培之人,楚家那几个儿子才是你真正的对手!”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六百七十九章 衡家父子
“楚家之子……”
衡永之呢喃着,他对楚家四子的印象大多停留在幼年,几乎每回见了都要打架,如今印象最深的……
他想起了楚风当日在朝阳街对他的羞辱,至今他走路腿都是瘸的!
这笔账,他一定会算!
见他沉思不说话,衡广以为他是有了悔意,终于清醒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止是楚家,还有两个人。”
“父亲说的,其中之一可是裴绍?”
“裴绍?他早已是裴家的弃子,岂能成为我们的威胁?”
“那是何人?”
衡广眼神一沉,在背光之处别有一种阴森的味道。
“衡澜之,慕容灼!”
“慕容灼?”
衡永之顿时面露不屑,衡澜之会被列出来他尚能理解,那可是他将来成为衡家家主最大的眼中钉,可是慕容灼……一个战俘?
他轻笑着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道:“父亲,您是在与我开玩笑吗?慕容灼?一个连军功都被人夺走的窝囊废?是,我承认他领兵打仗的能力确实厉害,可他就是再厉害,也不过就是我们大晋朝廷养的一条走狗,他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就像您方才说的,楚家那几个儿子,尤其是楚阔,他才是我们真正该忌惮之人。”
“你如此说倒也不假,若只是慕容灼,除了凤家那个丫头任性,处处护着他,他的确没有什么值得提防之处,可如今……”
衡广冷笑着拂了拂衣袖,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慕容灼人在凤家,可在他看来,凤瑾从未如何在朝政之事上帮助过慕容灼,倒是……
“父亲?您想说什么?”衡广迟迟不语,衡永之忍不住开口问道。
衡广说道:“如今真正站在慕容灼身后之人,可是陛下!”
此话让衡永之陡然一惊。
“父亲,您这话是何意?陛下?陛下他怎可能支持慕容灼?他疯了不成?”
衡广一个冷笑扫过去,衡永之立刻住口,说陛下疯了,这话实在不敬。
“陛下的心思真是千回百转,让人防不胜防啊!”
衡永之没有耐心,催道:“父亲您就莫要再卖关子了,陛下他怎么会扶持一个敌国之人?”
而且,这人不是别人,是曾经成为大晋心腹大患之人。
衡广眯了眯眼睛:“陛下这是想借刀杀人。”
“父亲之意是……陛下想利用慕容灼对我们士族动手?”
晋帝视他们士族为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想着如何拔除,这一点衡永之还是知晓的。
“是啊,陛下这步棋走得真是冒险!看来他真是急于除尽士族,竟然不惜养虎为患。”
“那父亲的意思是要在陛下养大这头猛虎之前,先下手为强,杀掉这头幼虎?”
衡永之说得满怀自信,不料又被自己父亲狠狠瞪了一眼。
“杀了一个慕容灼,陛下还会找第二个,你杀得尽吗?”
衡永之信心被打击,吊儿郎当道:“既然如此,那除非是让陛下知道不管他养多少虎,这些畜生都注定是没用的废物——”
他的话到了最后戛然而止,仿佛幡然醒悟。
“永之,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喜爱小狗,结果接连几只都未能养活,最后你发了一通脾气,知道自己养不活,便再也不曾养过?”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同样阴冷的视线望进了彼此眼中。
既不能杀,又必须让陛下明白,这虎养不成,那便只能让他知道,养虎并非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皇后娘娘派人传话,说是在宫中庆功宴时,陛下曾私下在昭明殿召见了慕容灼,殿中只有他们二人,就连常公公都被屏退了。而在今日,陛下便在朝中决定,让慕容灼再去青州边界驱逐那些与西秦勾结、至今尚逗留边界滋扰我大晋百姓的胡人。”
衡永之愤然道:“驱逐那些残兵败将?如此简单之事,陛下摆明了就是给慕容灼立功建业的机会。”
慕容灼立功一次,不给他封赏倒也罢了,可若是有太多立功之机,那朝廷若再不给他封赏……
衡永之想起了昨日大军班师时,那些大晋将领对慕容灼的拥戴。
再如此下去,军心不稳事小,就怕那些军中莽夫会拥立慕容灼。
衡广说道:“此事虽已定下,但只要慕容灼一日未离京赶赴边关,事情就还有转圜余地,不止是我们衡家,就连楚家都坐不住了。楚阔此次虽是领了军功,表面风光,实则丢人现眼,风光全被慕容灼夺了。若是楚阔能将机会抢夺到自己手中,便可重振声威。不过另有说法说楚家也可能会让三子楚风出征,毕竟,楚阔已经是征西大将军了,而楚风却仍身无官衔。”
皇族或是世家子弟,除了少数真正有能耐之人,其余多数不过是挂名,真正谋划征战自有下面之人去做,最后却能领受最大的军功,军功才是实打实的功勋,若是能趁着行军,将兵权牢牢握在手中,在朝堂斗争中才最是有力!
“父亲,孩儿……”衡永之急切之下一把抓住了衡广的衣袖。
衡广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既然是人人垂涎之物,我们衡家又岂能坐以待毙?只要在这段时间设法让慕容灼与楚家都无法出征,那便是我们的机会!”
衡家下属的将领不少,只要派那些人追随衡永之,就算他从未上过战场,也绝无后顾之忧。
让慕容灼与楚家都无法出征吗?
衡永之握紧了双拳。
两人交谈时,却不知一人在外面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衡宁之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丝。
他不明白,为何大哥即使是成了废人,父亲还是不肯放弃他,而自己,无论如何在他膝前尽孝,都无法得到他的垂青,得到少主的位子!
为什么?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六百八十章 梦中血光
深夜,眼帘沉重干涩,手臂都被自己掐得红了一大片,凤举才无奈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出了书阁。
准备上楼时,眼角余光瞥见脚边云团黑暗中发亮的眼睛,她微微一怔,扭头看向了慕容灼的房间。
已经没有光亮了。
他应该是回来了吧?否则下人会来回报自己的。
睡了吗?
入秋了,只穿一件单薄的寝衣浑身冷飕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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