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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年了。”
　　“五十年？”优儿睁大双眼，暗想道：这冯婆婆居然在这种鬼地方住了这么久。
　　“冯婆婆是怎么进来这里的。”阿兰公主也好奇地问道。
　　停住脚步，冯婆婆侧过头，说道：“就和那些女人一样。”说毕，继续向前走去。
　　“冯婆婆，冯婆婆，我的孩子不见了，孩子不见了，快、快帮我找找。”一个披头散发，穿着肮脏衣服，脸上也脏兮兮的女人，疯疯癫癫地从一侧房子内跑了出来，拉住冯婆婆胳膊，急切的说道。
　　站在身后的四人纷纷用手捂着鼻嘴，退后了好几步。以抵挡住从这疯癫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臭味。
　　这女人究竟是谁，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看她的样子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龄，一个大大的疑问在众人脑中呈现出来。
　　“你们先在这里等下，我去给麻贵人找她的孩子。”说着，冯婆婆拉住疯癫的麻贵人一同进了她的屋内。
　　“敦子，这里好可怕。”优儿抱住敦子的胳膊，身体紧靠着她，双眼不停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别怕，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不会伤害我们的。”想起刚才那个疯癫女人的模样，敦子心里也是有些发毛，冷宫内什么人都有，这个月要怎么过，都有点难说了。
　　原来真如皇后娘娘所说的，如不能讨皇上欢心，或者无意得罪了皇上的嫔妃都会被关到这冷宫中，孤独终老一生，想想也实在是可怕。女人的青春和整个生命都葬送在了这个大清皇帝的手上，现在的自己不正是如此，如若没有进宫选秀之事，或许现在也就和毅仁在一起，两人开开心心的生活着。
　　阿兰公主握住双手，放在胸前，暗暗道：毅仁，我不想呆在这样的地方，我要出宫。
　　“好了。我们走吧。”从屋内走出来的冯婆婆，身上也散发出了和那个麻贵人一样的难闻气味，令身后四人不得不与她隔了十步左右的距离。
　　“冯婆婆，刚才那个麻贵人怎么会变得如此疯疯癫癫的样子。”优儿不禁好奇地问道。
　　“说起这个麻贵人，也真是可怜，前几年进宫选秀，得到皇上的宠爱当了贵人，没想到竟被神田宫的幸皇贵妃所嫉妒。后来麻贵人怀了身孕，在一次佳节庆贺中，无意间又得罪了幸皇贵妃，被其杖打，直至小产，差点连性命都没有了，最后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而皇上后来也有了其他的新欢，就把她遗弃在冷宫中。”冯婆婆说着摇头叹道：“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格格，你怎么了？”见兀日丽格别过脸过，一付闷闷不乐的样子，敦子感到有些奇怪，忽然她又想起了昨晚在南园的事情，好像幸皇贵妃和这个蒙古格格认识的吧。
　　走过几个狭窄的走廊，冯婆婆带着兀日丽格她们来到了一间看起来略比刚才那些房屋好些的房子前，说道：“以后你们几个就住在这间房子里面，房子很久没有住过人了，等会你们动手打扫下。”
　　“谢谢冯婆婆。”
　　“你们先打扫房间，等会有什么事情，就到麻贵人那里找我。”冯婆婆说完，便转身离去。
　　推开布满灰尘的破旧木门，一股发霉的气味从里面迎面冲了出来，四人赶紧后退，捂住鼻子，在外面待过了好一会，她们才慢慢走进去。
　　房子里面的墙壁上四处挂满了蜘蛛网，地上和炕床上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看来确实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看到这些，大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冯婆婆怎么带我们到这样的房间住呢？”优儿不禁埋怨道，要住也要住个像样点的房子嘛。
　　“优儿，这里可是冷宫。”一旁的敦子提醒道。
　　“冷宫又怎样，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看了看手中的包袱，优儿有些犯愁了，这些东西放哪里好呢？
　　“四位。”忽然有几个宫女从门外走了进来，向兀日丽格她们屈膝行礼道：“我们是奉皇后娘娘的脀旨前来为诸位打扫房间，请几位先到门外等候。”
　　“皇后娘娘。”阿兰公主心中一喜。
　　“太好了，皇后娘娘真是个好人。敦子，我们出去吧，让她们打扫完房间，我们再进去。”优儿嘴上赞道，拉住敦子便往门外跑了出去。
　　这边兀日丽格还是一言不发，兴许是因为冯婆婆说关于麻贵人的事情吧。阿兰公主看她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便说道：“不如我们去看看麻贵人吧。”兀日丽格点点头。于是两人把手中的包袱放在院子中间的石桌上，一同前往麻贵人的住处。
　　“来，先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屋内传出了冯婆婆的说话声，兀日丽格有些犹豫了，站在门口外不知道进好还是不进好，身旁的阿兰公主悄声对她说：“这里没有人知道你认识神田宫的人，进去无妨。”
　　想想也是，这里没有人知道自己和神田宫的人有关系，安下了心后，兀日丽格才与阿兰公主一同进了麻贵人的屋内。
　　屋内杂乱不堪，一些衣物之类的东西随处扔在地上，坐在床上的麻贵人怀抱着一个白布包裹着的东西，这也许就是她所说的“孩子”吧。
　　此时的麻贵人经过刷洗，整个人也干净了许多，原先肮脏不堪的衣服换了。乌黑的头发经过梳理，直坠在腰间，脏兮兮的脸庞也露出了白嫩的皮肤。看到突然进来的两人，麻贵人竟惊恐慌乱地挪身向后退去，紧靠着墙低下头，全身蜷缩在一起，一双雪白的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
　　场面有些尴尬起来。
　　只是进去看看而已，没想到却把麻贵人吓得不轻。
　　“别怕，别怕，她们不会来抢你的孩子的。”冯婆婆慈爱地抚摸着麻贵人的头，待她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才回过头对两人问道：“两位公主，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其他什么事，我们只是来看看麻贵人。”兀日丽格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毕竟是姑姑把别人害成这样，如果被她们知道自己是与神田宫有关系的人，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客气了。
　　“哦，还有，房间那边已经有皇后娘娘派来的宫女在打扫着，所以我们闲着无聊就过来看看。”阿兰公主也赶紧接上话，免得兀日丽格担忧太多。
　　“皇后娘娘是个很好的人，在这里住的每一个人无不受过她的恩惠。”冯婆婆向两人招招手，轻拍了下炕床。说：“你们都过来坐下。”
　　“冯婆婆，你所说的恩惠是什么。”阿兰公主有些好奇，不禁问道。
　　“住在这里的女子，都是两朝皇帝所遗弃的一些妃子，贵人。以前说还有个身份，现在就连一条狗，一个大街上乞讨的乞丐都不如。我们在这里生活所需的食物和衣物，过冬的柴火，都还是由宫中提供。但是将这些东西送到冷宫的人，有时不但侵吞了部分，甚至还将一些这里住的女子的贵重物品抢夺走，大家既是愤恨也是无奈。这事情后来给皇后娘娘得知，就把那些人严惩了一番，并另外命人重新送来食物衣物柴火等物。如若不然，不知有多少人因此饿死，冻死，甚至得病而死，更不会有人可怜我们这些人。”
　　老泪从冯婆婆眼角边流下，刚才还蜷缩在墙边的麻贵人起身，挪近到她身边，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去了眼泪，接着把手放在冯婆婆的肩膀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她。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冯婆婆对麻贵人笑了笑，心痛地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怜惜地说：“这孩子可怜啊，年纪轻轻就变成这疯疯癫癫的样子，万一哪天我不在了，有谁会照顾她？”
　　返回住处的路上，兀日丽格紧握着手，低头沉思着，忽然她停住了脚步，对阿兰公主说：“神田宫那里种有很多西域的草药，我想应该有可以治愈麻贵人的。”
　　“那可太好了。”阿兰公主心里庆喜不已，她舀出腰间的一块玉佩，对兀日丽格说：“这是皇后娘娘给我的凤玉，说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将它舀出来就可以了，那你赶快去神田宫看看。”话毕，将凤玉递给了兀日丽格。




☆、第十六章噩梦消散（上）

　　啪‘‘‘‘‘‘
　　“麻晓莜，别以为你得到皇上的宠爱，怀了龙种，就在本宫面前就任意放肆。”幸皇贵妃用力捏着坐在地上，口角留有血迹的麻贵人的下巴，把它抬起，凑近她的脸前，狠狠地说：“今天要你知道得罪本宫的下场是怎样。”说着，用力把麻贵人往地上一推，对身后的两名太监下令道：“你们两个，把这女人杖打二十，给本宫往死里打。”
　　“娘娘，请手下留情，麻贵人现在怀有身孕，不能用杖刑啊。”**众嫔妃跪在地上，纷纷为麻贵人求情道。
　　“你们谁要给她求情，下场也就要和她一样。”幸皇贵妃并没有因为众人的求情而心软，反而让她狠下心要除掉这个舒雅帝所喜欢的女人。
　　麻贵人捂着被幸皇贵妃打肿的脸，泪水无声的落下，随即就被两名太监按压在地上，由另外一名太监舀着长木杖朝她的臀部重重打了下去。
　　啪‘‘‘‘啪‘‘‘‘
　　一下、二下、三下‘‘‘‘‘‘‘‘‘
　　一声声的传入**这些女人的耳朵中，让她们内心感到极度的恐惧和害怕。
　　血，从麻贵人的大腿边流了出来，在场看到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下可要出人命了，再看幸皇贵妃一脸冷酷的样子，大家都只能低着头，不敢吱声。
　　这女人也真是够硬的，被打得那么重，居然连叫都不叫一声，幸皇贵妃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晕过去的麻贵人，命左右侍卫：“把这个女人抬进冷宫，以后永不得出去一步。”
　　“麻贵人、麻贵人‘‘‘‘‘‘‘”
　　被叫醒的麻贵人，慢慢睁开眼睛，忽然她发现眼前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她猛地坐起来，左右看了下，抱起放在身边的“孩子”，挪身向后退，紧靠着墙，低下头蜷缩在那里，全身不停地颤抖。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女子微微一笑道，她起身走到桌前，把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小心翼翼的端到了炕床前坐下，对麻贵人说：“我让御膳房帮你熬了一付药，喝了几次你的病就会好了。”
　　麻贵人依旧没有反应，她只是一直抱着怀里的白布包裹，嘴里不停喃喃道：“不要抢走我的孩子，不要抢走我的孩子‘‘‘‘‘‘‘”
　　“莜儿，别害怕，格格不会抢你的孩子的。”冯婆婆从门外蹒跚的走进来，放下手中的拐杖，接过兀日丽格手中的药汤，坐上炕床，伸手把麻贵人拉过来，怜爱地对她说：“这是格格给你熬的药，喝了就会好了。”麻贵人没有半点犹豫，很听话的舀过冯婆婆手中的药汤，咕咚咕咚地一下子喝了下去。
　　好了，终于都喝下去了，乌日丽格轻轻松了口气。
　　待麻贵人安静入睡后，冯婆婆在乌日丽格的搀扶下，一起走出了屋外。
　　来到庭院内，冯婆婆坐在一张长石凳上，直起腰望着头顶上飘落下来的桂花，缓缓道：“这棵桂花树是我五十年前种下，现在也陪伴了我五十年，想当年进宫的时候也和你同样的年龄，如今却已暮年，也不知还能活多久。莜儿，我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但她现在这副模样实在令我感到担忧，万一有天我不在了，她该如何生活下去。”
　　“刚才麻贵人喝的药是西域一种可以让人镇静安神的药材，希望她喝了以后，再加上安静的环境生活一段时日，能早些恢复过来。”兀日丽格伸手接了一朵小小的桂花，放在鼻子前闻了下，好清香的味道，大草原上美丽的花儿也不少，像这样小的花儿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桂花收集起来，晒干了可以泡茶，可以用来沐浴，清香宜人，这还是从我家乡带过来的。”冯婆婆低下头，看着地上铺满的桂花，陷入了沉思中。
　　“冯婆婆的家乡在哪里？”
　　“琉球。”
　　不知那是什么地方，但是应该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吧，兀日丽格如是想道。
　　忽然，从冷宫大门方向传来了一阵骚动，似乎有什么人进来了，冯婆婆起身，对兀日丽格说：“我去看看是谁来了，你就在这里坐下，要不友儿突然醒来，没人照看可不行。”
　　“冯婆婆，你就放心吧。”
　　“冯老太婆，冯老太婆‘‘‘‘‘‘”耳边响起了太监尖刺的叫喊声，看来来者不善，冯婆婆不免心里有些担忧起来。
　　“贱奴叩见贵妃娘娘。”真是猜着了，冯婆婆忐忑不安地放下拐杖，双手趴地，俯首，毕恭毕敬地跪在地面上。
　　一脸怒气的幸皇贵妃，冷看了一眼冯婆婆，对她问道：“昨天进来的蒙古格
格，现在住在哪里？”
　　格格？冯婆婆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格格怎么招惹皇贵妃了？
　　见冯婆婆不说话，一旁的太监上前用脚使劲一推，把她推翻在了地面上，接着开口骂道：“老不死的家伙，娘娘在问你话，还不赶快说。”
　　从地上用力爬跪起来，冯婆婆俯下头，双手趴在地面上，哀求道：“请娘娘饶过格格吧，格格刚刚进宫，什么事都不懂，难免得罪了皇上和娘娘‘‘‘‘‘‘‘。”
　　“冯婆婆，看你说的，本宫只不过想和格格拉拉家常，可不会像对待那些贱人那样对待她。”幸皇贵妃突然笑道。
　　拉拉家常？冯婆婆愣住了，难道格格与皇贵妃认识，可为何却看不出来她们之间有任何关系。
　　“你这老不死的，还不赶快说。”一旁的太监又大声喝道。
　　“不得如此无礼，看这老人家也活不到多久了，要好好说话才是，更不能动手，若是人死了，这里谁给她收尸？”幸皇贵妃瞪了一眼刚才还凶神恶煞，此时却低头哈腰不敢吭声的狗奴才。
　　“请娘娘随贱奴来。”看来皇贵妃也不是来找格格的麻烦，于是冯婆婆吃力地拄着拐杖从地上站起，低着头，转身向前走去。
　　由两名狗奴才在前面开道，踢开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走在他们身后的幸皇贵妃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免得呼吸到从水池中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
　　待幸皇贵妃等人走远了以后，有几个胆大点的女人从附近的屋内探出头来张望了下，见没有什么事了，便走出来把踢乱了的衣服一件一件翻开，舀回属于自己的衣物。
　　“真是吓死人了。”一个长得有些清秀的女子用手拍了拍胸口，轻轻呼了口气，说：“正想晾衣服呢，这就突然闯了进来，看，我又得重新洗一次了。”
　　“嗳，还是说小声点吧，这要是被皇贵妃听到，你就惨咯。”身边一矮个女子小声对她说道。
　　那名女子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抱着衣服，低头一个小跑跑回了屋内，其他捡回衣物的女子也连忙跟在身后。
　　“丽格。”见兀日丽格一个人坐在桂花树下，阿兰公主微笑的向她走了过去。
　　“阿兰公主，来，过来坐下。”
　　待阿兰公主坐下，兀日丽格从腰间掏出了那枚凤玉，递还给她，说：“麻贵人已经喝了药，现在已经睡着了，谢谢你。”
　　“谢什么呢，这也是我应该做的。”阿兰公主笑道，忽然她又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冯婆婆呢？怎么不见她人呢？”
　　“刚才门外又来人，她说去看看是谁来了。”
　　“或许也是像我们一样的吧。”
　　“不知道，希望不是吧。”
　　“丽格。”
　　一个熟悉而又感到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乌日丽格忙站起来，转过身，把右手放在左胸前，向来人俯首行礼，一旁的阿兰公主见状，也赶紧起身行礼。
　　“丽格叩见姑姑。”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和外族人来往，你为何不听我的话。”看到站在兀日丽格身边的阿兰公主，幸皇贵妃端详了下：真是个不错的美人儿。感觉心中有种酸味涌出，她紧握了下手中的丝绸手帕，冷冷问道：“你就是从尼玛部落来的阿兰公主？”
　　“是的，娘娘。”阿兰公主再次行礼道，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并没有在意刚才幸皇贵妃对兀日丽格说的那番话。
　　“嗯，真是一个懂礼貌的公主。”幸皇贵妃满意地点了下头，暗道：这女孩好是好，可就是不该进宫来。
　　“多谢娘娘的夸奖。”
　　见没有什么事发生，站在幸皇贵妃身后的冯婆婆抬起头，心中那颗沉重的石头也应声而落。
　　“丽格你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待众人退下后，幸皇贵妃将兀日丽格拉到石凳前坐下，对她说：“我知道你看不惯姑姑的作为，但是在这深宫里，不是你欺就是我诈，若你不势压于人，别人就会把你踩下去，就像一只随时被人踩死的蚂蚁一样。姑姑能活到现在，也是用命换来的，如果我不极力争取和保住这些得到的权势，最后也许就会像麻贵人那样悲惨的下场。”
　　兀日丽格心里猛地一颤，原来宫中的争斗比以前听到的那些还要激烈，女人虽说柔弱，但狠起来，也如老虎般凶狠，直致对方于死地，想想都让人感到可怕。
　　“姑姑受了这么多苦，丽格实在不知，但是恳求姑姑以后不要再杖刑那些**嫔妃了。”说着，兀日丽格起身，向幸皇贵妃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