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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孕连连-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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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座道观,那里似乎在祭奠一个死去的人。
天是暗的,已经是很晚的子夜时分。
沈铸在香火烟气的尽头,感受到了饥饿。然后,他走上前,在供桌之上,贪婪的张开了嘴,一口大吸之后,有无数的香火烟气,进入了他的口鼻内。
一股饱胀感,从他的体内传来。
沈铸知道,他已经食饱了。
因为食饱了,沈铸在这个堂内,慢慢的观察了几眼。然后,他看见了堂中,有一具的棺材。在那棺材内,有一个跟他似乎长得很像的男子。
只不过,他能活动,那个男子却是躺在了棺材里。
“我已经死去了啊。”
这一瞬间,沈铸愰然间似乎恢复了许多的记忆。
“我应该去看一眼阿雯和湘儿。”沈铸突然思念了他的妻儿。
顺着那思念的味道,沈铸走进了厢房内,他看到了已经憔悴许多的妻子,还有睡在了妻子身旁的女儿。
没有惊扰了母女的梦乡,沈铸悠然一叹。然后,转身往来时的路返回。
尘归尘,土归土。
即是死去的人,何必扰了活人的平静日子。
沈铸走了,回到了那个送他来到凡间的灰色漩涡,然后,跳了进去,回到了冥土大地。
开平三年,六月末。
已经是夏季的尾巴上。
雍州一场大旱,在这个夏天,没有迎来了一滴的雨水。
老天爷的不赏脸,让雍州的百姓,自然是没有活路了。
而在这个月末的尾上,死去的人太多了,一场瘟疫,袭卷了整个雍州。并且,往雍州临近府县开始蔓延。
恐慌,开始制造。
死亡,还在继续。
作为雍州之主的郑国公府,那日子显然是不好过了。
而就在这年七月初时,一件大事,震惊天下。
开平帝,在长安城病逝。据说,死于瘟疫。
没有了正统继承人的皇家,未来又将如何?
这个七月,唐国公刘元瑞首先挑头,广发《讨贼檄》,将郑国公府列为了奸贼,指明了就是郑国公府杀害了开平帝,有谋朝篡位之心。
一时之间,群雄响应。
金陵城,赵家宅子,迎来了客人。
郭崇简做客,与赵子殷小聚一回。
“公府要会盟讨贼,老哥我啊,这是要去出战了。”
郭崇简吃着花生米,饮着黄酒,边是眯了眼睛享受,边是继续说道:“可惜,这等建功立业的时机,老弟你啊,是要错过了。”
赵子殷陪饮了茶水,回道:“这世道,怕是一时半会儿,安宁不下来。”
“建功立业嘛,总会有机会的。”
郭崇简听得这话,笑道:“老弟啊,你是看得开。”
便是赵子殷会客时,杜明月也在会客。
这不,她会的客人,是她的堂妹杜春霞。
“明月姐,怎么办?”
杜春霞很害怕的样子,她的脸上有些惊慌色。
“你先说说倒底怎么回事儿?”
杜明月安抚了杜春霞,然后,才是问道:“究竟发生什么大事?目前,你又是一个什么打算来着。”
“你啊,慢慢细说。”
得了杜明月的安抚,杜春霞才是弱弱的开口,回道:“我在府里,一直被人欺负……”
“呜呜……”
杜春霞哭得伤心。
当然,她不会告诉了杜明月,因为她那点子想爬主子榻的小心思,被管事的嬷嬷戳破了。所以,就被大厨房里的所有女人给针对了。
这等挨人整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了。
而且,因为杜春霞的露怯行为,也给别人欺负她的好借口和机会。
说是想爬了主子的榻,杜春霞那点子身份太低。她进府这般久了,连主子们的面都是没照过一回的。
“我这是没法子,才投靠了大厨房的采买管事。”
“哪曾想……”
“那就是一个吝啬鬼……”
这不,杜春霞就是上了别人的套子,然后,被人吃干抹净。
目前,别人也没有想负责的意思。
“大厨房的采买管事,也是公府内的一号人物吧?”杜明月问道。
杜春霞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杜明月的话。
杜明月也是无语了,杜春霞这脑子有够笨的。这被上司白占了大便宜,想讨回来,可没容易的。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杜明月挺无奈的问道。
“我月事没来。”
杜春霞有些惊慌,她道:“我寻了大夫问诊,大夫讲,我有两月余的身孕了。”
杜明月更是想扶额了。
在她看来,杜春霞不是蠢字可以形容,她简直就是猪脑袋了。
“国公府的规距森严,现在你是有厨房的采买管事帮忙一起遮掩,还有掩盖住一二你与他的私通之事。如果一旦被发现,你和他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杜明月很肯定的说了答案。
杜明月叹了一声,又道:“说说吧,你目前究竟想怎么办?”
“是跟管事摊牌,让他娶你……”
“还是打掉腹中的孩儿……”
除了这两条路子,是不可能有第三条路子走的。
所以,杜明月也没有废话了。
对于杜明月的问话,杜春霞支吾了半晌后,才道:“那管事家中有妻儿,我才不乐意进他家门为妾……”
一个管事的小妾,杜春霞觉得,她丢不起那个人。
于是,她小声的道:“我想打掉了腹中的孩儿。”
这不,这才是杜春霞上门来求的原由。这会儿,杜明月当然也听明白了。
“你不后悔?”
杜明月问道:“要晓得,你年纪也不小了。打掉了这一个孩儿,将来……”
对于这个时代的打胎技术,杜明月是不信任的。毕竟,当初在赵家老宅生活的那些日子里,杜明月也是周旋于大户女眷的圈子内。
杜明月可没少听说了,一些丫鬟被打胎后,就是失去了再孕的机会。
“算了,既然你有这意思。”杜明月想了想后,也实在不想管了杜春霞的一摊子烂事。这等事情,她真不想多插手。所以,她又道:“我不好介入,免得你将来后悔。怨了我,今日不劝你退一步……”
“此事,春霞,你也别瞒着了。”
“与腹中孩儿的亲爹,好好的谈一谈。”
“不管如何,你真是要打掉了这一胎。到时候,有他掩护你。你在公府里的日子,才不会难熬。”
“打胎后,小月子也是重要的。你啊,还是要多爱惜自己的身子。”
杜明月说完话后,起身拿了一吊铜钱,塞进了杜春霞的手中。她道:“我啊,别的也帮不上什么,也不敢帮什么。”
“如今,你应该寻管事一起好好的想了退路。”
“你们好歹是露水的姻缘,总有些薄面情。”
听得杜明月的话,再是收了杜明月给的一吊钱。杜春霞心头有些不舒服。毕竟,杜春霞没有达成了她的来意。
杜春霞这会子,也算是看出来了,堂姐并不准备帮忙,她要的打胎药还得自己张罗了。
所以,杜春霞走时,脸色有些难看。
杜明月倒是不在意。
杜明月在想着,她这位堂妹会如何选择摊牌的事儿?
如果杜春霞真准备瞒下来,杜明月只会觉得,她的堂妹已经无可救药了。
在这个开平三年的秋,杜明月还是得到了消息。她的堂妹杜春霞,最终喝了打胎药,打下了腹中的胎儿。
而那打胎药的来源,就是那个没降世的小孩儿的亲爹,给准备。
要说,不幸运的事情,就是杜春霞那一回遭了罪。往后,已经是没有再孕的能力了。
这不,在晚秋时节,杜春霞来了赵家宅子一趟,跟杜明月哭述了她的可怜来。
对此,杜明月只是默默的听着,连安慰都懒得安慰了她面前的蠢货。这得多蠢,才会信了一个老色鬼的话?
就那么喝了别人给的药,然后,相信那个男人能给她寻个更体面的差事。所以,就舍了腹中的孩儿。
“你如今,在哪个地方上差?”
杜明月最后,实在受不了魔音穿脑,提了问话道。
“在老夫人的院中做洒扫。”
杜春霞也后悔了,往日在厨房里帮忙,好歹还能混些吃渴的。眼下做了老夫人院中的洒扫,可谓是规距严,见天里下来啊,真真是没得空闲时。
第99章
杜明月望着杜春霞这个堂妹; 良久后; 叹道:“如今木已成舟; 往事岂是可追悔的?”
当初,杜明月盼着杜春霞进了唐国公府里; 打着的主意嘛; 就是祸水东移。说实话,杜明月自认为; 她没给杜春霞真没造成了什么伤害的。
要杜明月看来,杜春霞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完全就是因为一个“贪”字。
“你啊; 有想过今后要怎么办吗?”
“总不可能,给公府的老夫人当一辈子的洒扫吧?”
听得杜明月的问话; 杜春霞嘤嘤的哭出了声; 她道:“明月姐,我也不知道这后半辈子应该如何啊?”
作为一个嫁过人的女子; 而且; 还是一个坏了身子骨; 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女子; 杜春霞这时候,自然是悔不当初。
可再是悔; 她也是没好的法子。
若不然,她不会来求了堂姐给出主意。毕竟,在杜春霞看来,她的身边也没有什么其它人; 能实在的为她着想一二。
“你安心的在公府里好好办差吧。”杜明月思索了片刻后,又道:“多存些私房钱,等将来年纪大些了,收养一个孩子在膝下。等着年老之时,也就由养子为你送终。”
说这等打算时,杜明月也算是真心为杜春霞着想了。毕竟,唐国公府的差事,以杜春霞的态度,也不是个干满一辈子的模样。
瞧瞧,这是两个月的时间里,都别摸出府了两回。
唉,遇上个较真儿的,就知道杜春霞啊,不是老实的性子。
“养子?”
嘴里念叨了两字,杜春霞有些后悔了,她觉得她当初就不应该打掉了腹中的孩儿。这养子再亲,哪有自己的骨肉好。
“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若有,你便好生思量,以你的法子为主也成。”
杜明月不是讨嫌的人,杜春霞真有好法子,她完全乐得当甩手掌柜。
倒是杜春霞听得堂姐这般讲,脸上尴尬的笑一笑,回道:“依明月姐你的意思……”
这时候,杜春霞哪会不明白了,她自己就是一个棒槌,老给人当了枪使唤啊。所以,本着后半辈子真收了养子,还得堂姐家出力嘛。这杜春霞到底没蠢到家,还是知道有亲戚在,这都是能寻个帮衬的。
这不,杜春霞也不敢反驳堂姐的话了。
开平三年,这等晚秋的时节。
唐国公府与诸侯商议的会盟之事,是热闹的在金陵城召开了。
说起来,今天的秋,倒不是各路诸侯有多么的好心,让郑国公府在好好的调整一下人马,等待将开的战事。
而是,雍州的瘟疫,让各路诸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家伙都是不敢踏足了雍州,怕遭了池鱼之秧嘛。
一旦等着晚秋过,冬天一来临了,这等肆掠的瘟疫,自然就是到了头。
来年啊,才是诸侯们眼中的最好讨伐时机嘛。
这不,关于如何攻打了周国公府所控制的雍州、兖州,如何解决了后续的分脏。这些事情,诸侯们自然是要先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个明白。
要晓得,天下共主的大梁朝,已经甭塌了。
这时候,有兵就是草头王。
诸侯们攻打了郑国公府,除了要给自个儿贴了大义的标签外,也是想捞足了好处的。
人人都不是无私供奉的傻子。特别是诸侯们,那全是人精儿。
开平四年,春,万物复苏时。
一场大战,拉开了帷幕。
以唐国公府为首的反对派,进攻郑国公府的诸侯盟军们。是从五路出发,逼入雍兖二州之地。
这五路诸侯,分别是第一路军,徐、扬二州的藩镇之主,唐国公刘元瑞。第二路军,荆州的吴国公。第三路军,凉州的凉国公。第四路军,并州的秦国公。第五路军,豫州节度使李子泰。
经过了火拼,又经过了瘟疫,郑国公府的实力,可谓是锐减。
这五路大军开来,郑国公府自然是毫无招架之力。
于是,诸侯盟军,是用一种势如破竹之态度,合围了长安城。
郑国公府投降了。郑国公本人,则是火烧了公府,与公府同葬于火海之中。介于剩下来的都是些旁枝血脉,嫡枝已无存。
作为诸侯盟首的唐国公刘元瑞,自然是大度的提议了,不妨给郑国公府留些血脉,以奉养祖宗血食。
诸侯自然无异议。
长安城,几朝动乱后,再不复了当初。
唐国公刘元瑞私下会盟了吴国公与秦国公,三家秘密结盟。
“学昌,咱们的人手,可曾准备妥当了?”
在长安城外的军营之中,唐国公刘元瑞对幕僚问道。
“主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学昌回了话后,又拱手一礼,道:“只不过,此回行军,当一个快字。”
“足够快,咱们才能霸占下兖、豫二州之地。”
刘元瑞哈哈大笑起来,他道:“天下十三州,若得四州之地,据天下三分,本公自然是心怀大慰,于表此生。”
唐国公府目前已经有扬、徐二州之地。此回,约盟诸侯,刘元瑞真正的目的,就是铲除了豫州节度使李子泰这个横在了腰眼上的心腹之患啊。
豫州,正好横于徐、扬二州的西面,与徐、扬二州勾连。
若是占据豫州,顺势而下,真谓是占有地利之便嘛。对于这等明面上的威胁,唐国公刘元瑞一直是视为卧榻之侧的明患之祸啊。
“通知下去,本公要宴请李节度使。”
刘元瑞如此吩咐了话。
李学昌自然是答应。
当然,这位幕僚更清楚,这个计谋就是他出的啊。那便是在请了李节度使宴饮之后,就要请这位节度使大人在军营之中为客人。跟着大军一起返回豫州了。
至于将来嘛,将来的情况,就是要看唐国公府占领豫州的情况如何了。
行军打仗也罢,这阴谋阳谋也罢,有时候,争的就是一点天机,争的就是一点的时间。
不得不说,唐国公刘元瑞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当然,也离不开了剑盟在背后的支持。在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的因素下。
唐国公府首先开启了不义之战,那便是打着借道回徐、扬二州的大旗,顺便把兖、豫二州给硬生生的占领了下来。
开平四年,夏,七月。
金陵城,外城北区的赵家宅子。
已经到了除孝时,赵家自然是在守孝期一过后,好好的大扫除一翻。也算是破旧迎新,展望一下新的生活嘛。
对于二儿子赵策的归来,赵家人是欢喜的。
满院子里,俱是欢声笑语。
直至晌午时,到了午间困觉的时候。
赵箓没有睡午觉,反而是偷偷唤了二弟,去了前院子。
站了枣子树下,赵箓望着头顶树荫里,若隐若现的小小青枣儿,说道:“二弟,你在公府里,还习惯吗?”
赵策望着哥哥,回道:“挺好的。”
“不好。”
赵箓摇摇头,他道:“二弟,你的腰杆已经挺不直了。”边说了话时,赵箓还是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赵策听得这话后,抿紧了他的小嘴唇。
两个才将将满了六岁的孩童,却是已经有了一些小大人的模样。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啊,早当家。
其实,像是赵箓、赵策这样的聪慧孩子,若是有一些特别的经历后,是更容易被现实催得长大的。
“我在公府里待过,伴当的罪,我也受过。”
“所以,二弟,你不用骗我这个哥哥的。”
赵箓握紧了小拳头,他恨不能快些把二弟抢回家来。
对于唐国公府,许是因为那至今,还在头顶上留下来的疤痕,赵箓总有一种发至于灵魂里的恨意。
这股子恨意,没有因为时间的久远,而消失。反而是像一颗毒瘤一般,在时间催生下,是越发的长大了。
那股子恨意的来缘,真正的是为了什么?
赵箓其实也说不出来,究竟个所以然。
他嘛,就是不喜欢弟弟在唐国公府里伏低做小,给人当了仆从。
“其实,我在公府里,还是挺不错的。”
“世子爷品性纯良,心地又好。他待身边人,都是信任有佳,厚赏多多。”
学着公府里,身边人的赞扬话,赵策囫囵里,还是有模有样的。
赵箓这会儿,学起了刚刚的弟弟来,那是抿起了小嘴巴。
说起来,这兄弟俩啊,是双胞胎。
刚出生时,小模样特别的相似着。只是,年纪越是大了,这模样却是越来越不同了。
赵箓、赵策这一对双胞胎,在六岁的这个年纪,再站了一块儿,任谁啊也不觉得他们在有多少相似了。
赵箓个头比弟弟高了大半个脑袋。
他身形是高挑的,健壮的,一张脸上也已经褪去了许多的婴儿肥。那眼睛有些狭长,一对眸子里是亮晶晶着。而那等眼珠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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